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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孤注一掷

任由李知焉胡乱思量,那金山携着夜间最绚烂的色彩,向他压来。
他想过闪避,但闪避不了,若非莫如是那样的身法,这样庞大的金山,一时间根本不行,他有想过遁入地下,但地下根本遁入不了,他能感应到,地下也如空中一样,有一物,从地底而来。
无奈,李知焉扎起马步,双手作擎天之势。只得硬抗,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轰隆!
烟尘四起,巨大的金山,将合家欢酒楼砸毁一半,而另一半,像是被人脱了裤子,觉得羞涩,又或者觉得尴尬,在摇晃几下后,也随着被砸毁的另一半,倒了下去。
看来天上掉金子这事,并不一定是好事,至少对合家欢酒楼的大东家而言,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在此经营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打架,但哪有这样打架的,作为东家,他也不是没想过破产,只是从未想过,在生意如此兴隆的当下,被人强行破了产,望着一片废墟的合家欢酒楼,欲哭无泪。
只得在心里央求,这大老爷事后能不能给点补偿,若是一般人,他还可纠集自己人脉,向滋事者讨个说法,寻个道理,但这些人,从他们出手的方式来看,他们就是道理,只因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在这里开酒楼这么些年,于此点,他深以为然。
当然,对何豪珅来说,他可不会在意酒楼东家那些小心思。
不错,这样随意一砸,就可能改变数人命运的事,在他看来,就是小心思。
李知焉更不会想,任谁被砸的七晕八素、七窍流血,都不会有这种心思,他不是神,也不伟大,他一直想做的,无非就是人而已。
与世间那种人都没做好,就想成神的人不同,他就想做一个人,在他看来,不管你身在何处,从事什么职业,在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都是以“人”为出发点进行的,只要做好了“人”,就能扮演好世间的一切角色,比如,教书先生,小商小贩,猎户樵夫等,再比如,生活中的父母,父母的孩子,妻子的丈夫,丈夫的妻子。
不过要做人,首先得活着,这金山虽诱人,却也要命,此刻的他,亦有些嫌弃,欲推开此物。
憋的面红耳赤,也是对此物毫无办法,好在此物不再向下,暂时处于均衡状态。
故此,他又变成了戏剧中,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齐天大圣,与刚才被金山所压,大致相同。
又与刚才不同,这里再无一人扮演那玄奘法师。
幸运的是,一人深陷泥潭时,还能想着自救,就成功了一半,若连自己都放弃了,任谁也救不了你。
李知焉此时就在设法自救,他一身宝藏,擅火、土、水、金四种元素法术,他有强大的意念,足以驾驭两柄飞剑。他还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吞噬心法,至少从目前来看,就是如此。
他撑起金山的双手,将吞噬道法付之在上,其脚下,同样如此。
不时,李知焉丹田内,黄土大地上,那座小山包就如刺向天际的利剑,徐徐向上。
而何豪珅,却因此皱起眉来,他不是不知李知焉诡异的心法,也不是不知他能吞噬自己神通中的金元素。
此刻的他,却有了些犹豫,这样的情况,一来,他可以收回神通,但要造成当下的局面,定也不会再容易。
第二,他可以加大金山的重量,于他而言,只需调动周边的金元素即可,“金之子”的他,这点可轻易做到。若在自然界调来的金元素大于李知焉的吞噬速度,那么自己就是胜利,反之,若调来的金元素小于李知焉的吞噬速度,那么就可能成就他,不错,这有赌的成分,所以,让他多有为难。
念及于此,又让他肥脸上,泛起一丝得意,金元素宠儿,就当世来看,不算稀奇,那边就有一位,可是在自己那个年代来看,便可算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也因此,被道盟委以如此重任,因为只要他经过钱庄,就能知道里面有多少银两,只要他经手过的钱库,就没有一两银钱失误的,除非他自己想失误。
当然,他最满意的,还是赌档,这里的钱,与道盟的钱库不同,他可以任意取之。
前一秒,你还可说是你的,但有时只需一局,就变成了他的,所以赌到最后,别人都不敢再与他赌,没有办法,他就只有自己开赌档,直到天下十之七八,都是他的赌档,他才大感无趣后,无奈收手。
所以,你不能说他不能赌,也不要说他不敢赌,之所以面有难色,是因为他在想如何个赌法而已。
对他来说,是调集周边的金元素,加大金山的重量,还是重新凝聚一座金山,这是两种不同的选择。
要重新凝聚一座金山,已很难,只因周边的金元素,他已调用了十之七八,也已幻化出了一座金山,现在正压在此子身上。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因为他自己,就是一座金山,比现在这座,还要重的金山。
若搭上自己的话,这赌局就有些偏大,不过这胜算也在变大,毕竟这座金山已让李知焉如此难受,要是自己这座金山一并叠加上去,岂是一个小小李知焉能承受的,何豪珅如此想着。
李知焉两腿蹬地,说是蹬地,其实下半身已陷入到地下,落脚处,正是何豪珅从地底使来的金系神通,这样才不至于让他这个土系法术操控者逃脱。
好在刚刚的不适,如今已缓解不少,不管是手上的金山,还是脚下朝上涌的坚硬物质,在自己吞噬心法作用下,已然变小了一圈,随之而来的,重量也减轻不少。
“买定离手。”
这是何豪珅在全身变成金色前的自言自语。
接着两腿一蹬,蹬出一个大坑,人也因此跃到了九天之上。
这样一人,在地上都让人感觉稀奇,则更不用说在半空中,若是掉下来,不说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怕是会瞬间变成草泥。
.........
金山,真的像山,有山脚、有山腰,还有山顶,如今的何豪珅,就坐在山顶,欣赏这藏山镇的一切,熟稔的捻起嘴角,那半边八字胡须,听着那快意的一声惨叫。
如今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金山虽像山,但终究不是真山,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的山顶,比起真山的山顶,更尖。
也因此,带来不少疑惑,疑惑这家伙是不是长了痔疮,要以这样的方法来缓解痛楚,毕竟刚才那一坐,他屁股可是将整座金山山顶吞没了一半。
匜因何豪珅这一坐,金山彻底落在了地面,轰隆一声,径直让藏山镇街道,塌陷几分。
而那一声惨叫,自也来自金山下的李知焉。
见此听此,吕至诚执剑而来,刚行到一半,就被廖化文寻到机会,斩马刀若幽灵,在其背后显现。
吕至诚有感,闪避开来,在其赶来的路径上,一大群蝙蝠幻化出廖化文,只见他道:“吕大侠,你的对手是廖某,可不要忘了此事。”
吕至诚懒得与他废话,至诚剑向前,若流星般,划破夜空,将廖化文划成两半,也划出万千蝙蝠来。
见吕至诚如此,皇甫珺手中,夜魇横扫,划出一个大圈,也将一群黑白相间的蚂蚁,划出了圈外,一个蹬腿,向李知焉处跃去。
刚跃到半途,一大群飞蚂蚁,就滞留在她要去的路径上。
月色下,那幅巨大的水墨画中,红衣越来越多,红色也越来越盛,有布满整幅水墨画之势,柳瑾的声音从中传来,只见他道:“乌先生,在柳某剑下,可不要分心他事,虽然你不在意我道盟与点墨门之间的情谊,但柳某可珍惜的紧,若柳某剑下不慎,不小心伤着乌先生的话......”
这样的话,让乌道之听来,有些心口不一,他能感觉到,红袍柳瑾的剑,更快,更多,也更猛。让他不得不沉着应对。
藏山镇,那青楼对面,屋顶上,俏丽的尤香兰,如今更显娇媚,香汗,已湿透她的衣衫,白皙的肌肤,若凝脂般,若隐若现。
让人一眼,便面红耳赤,许是太热之故,只见她兰花指轻轻一撩,一件衣衫,便向张士掷去。
这掷出之物,让人一见,便立马血脉喷张,只因这物不是别的,正是尤香兰的贴身之物,肚兜。
这样,薄纱下的尤香兰,就给了张士及对面青楼一众好色之徒,无限想象的空间。
张士眼中,因刚刚那声惨叫唤来的清明,又被癫狂取代,红着眼,嗅着尤香兰扔来之物,还用那香肠嘴,亲了亲这物件,再次手舞足蹈开来,显得极为欢快。
唯有那眼白处,始终流露出一丝挣扎。
尤香兰轻吁口气,这时节不算冷,但也不热,之所以出如此多汗,就是因为这神兽,比想象中要强大的多,根本不易控制。
何豪珅傲然坐于金山上,看着场边数场打斗,心情大为畅快,就如一般人有座金山后,爱做梦一样。
此时的他,也做起了梦,一个圣人境的梦,因为他臀下真的有座金山,金山下,也真的有踏入圣人境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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