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
这话出自鲜于贞之口,用来提醒李知焉的,作为苗疆圣女,天下高手繁多手段,她亦能知晓十之七八。
此时见尤香兰使出如此下流手段,实在怕血气方刚的李知焉,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试想,一个正常的少年,哪有不受这种诱惑的。
只是李知焉正不正常,还真的很难说,你说他正常吧,他有时做的事,让人啼笑皆非,匪夷所思。
你说他不正常吧,他有时做的事,却比正常人都要高尚,若真要对此下个定义,那就是脑子的确有点问题。
那只媚眼,李知焉的确在看,且看得兴致勃勃,他从未看过这样的画面,自也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男女,他搞不懂男女这样,到底是在做什么,一会儿表现出难受,一会儿,又颇为兴奋。
所以他舒展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为画中女子的呼救,感到忿忿不平。
此时拳头紧握,恨不得将画面中,那骑在女子身上的男人,直接拉下来。
好在他神志清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怨恨当时自己没在场,若他在场,定会救下那些可怜女子。
也因此,他极富同情心的,流下了真挚的眼泪。
鲜于贞这一喊,也打断了他的思绪,故将流泪的脸庞,也送了过去。
鲜于贞见此,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据传见到这只眼的人,有流那啥的,有**血的,就是不曾有这样流泪的。
想不通,便只得将李知焉归类为奇人,关怀道:“李公子,你没事吧。”
李知焉道:“没什么,只是有点难过。”
鲜于贞道:“难过?”
这事虽有性命之虞,但想来,应该不会难过,一时间,她竟有点懵。
李知焉道:“对,我恨不得立马去到画面中。”
鲜于贞心里轻啐一口,想着男人果然都是色胚,原来他所谓的“难过”,不过是心痒难耐,找不到地方发泄,没好气道:“那你快去吧。”
只是话音刚落,又看向这家伙,怕他真的去。
巨蟒头上,油纸伞旋转不停,媚眼也因此,经久不散。
此时不见尤香兰本人,但她的声音,却响彻其间。
她也困惑这家伙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表现,他与鲜于贞的对话,她可是全听了去,之前被践踏的不成样子的骄傲,又重新灌满她丰满的胸脯。
所以此时这话说来,便显得中气十足,只见她娇媚道:“李郎,要去这样的地方还不容易,只要随姐姐一道,想去世界任何地方,姐姐都愿陪你。”
李知焉拭去眼角泪水,认真道:“如果可以,我就想去画面中的那些地方。”
尤香兰道:“我已说了,任何地方,自然就包括上面的地方。”
李知焉道:“他们还在那儿吗?”
尤香兰哼的一声,嗔怪道:“有了姐姐,你还惦记她人作甚?”
李知焉道:“他们若是不在,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尤香兰越听越奇怪,她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看“戏凤之术”看傻了,说话怎的语无伦次起来。
她又奇怪,奇怪这家伙看了如此之久,说话竟还如此清明,思路还如此清晰,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故问道:“你找他们作甚?”
李知焉道:“我要杀了那男的。”
尤香兰又恢复到自信的语气,她还以为这家伙看上了“戏凤之术”中的某个女子,这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只因这家伙之前拒绝了她,便道:“的确该杀。”
转念一想,这家伙要杀画中男子,这样的事,不就是所谓的争风吃醋吗。这让她妒火攻心,语气也变的狠厉起来,道:“哪个女的?”
李知焉听她如此说,又重新在脑海中,将刚才之事回忆了一遍,在自动过滤掉那些欢愉女子的场景后,留下了那些看去痛苦不堪的女子画面,如数家珍般,道:“第三个场景,还有第六个场景,十八....三十三......六十五......”
听他报数,苗疆众女羞的满脸飞霞,鲜于贞则更是白了这家伙几眼。
虽然她没见过媚眼中的画面,但她对此却深深了解过。
这方面的手段,祭祀殿有古书详细选录过,不可小觑,且她也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此时只要脑中一想,就能出现那种画面。
不过场中最气的,却是尤香兰,她今日所受的羞辱,比她一生中加起来都要多。
只因李知焉每报一个数,就是对她的一次羞辱,媚眼中的女子,不可谓不美,但她自信能胜过里面全部女子,不管是美貌,还是身材,亦或说,男人所要的一切,她都比其中女子强,夸张些说,何止强百倍。
所以在经历这么些打击后,终是没忍住,咆哮道:“李知焉,你给老娘闭嘴。”
李知焉报数报的兴起,被这一声吼,闭嘴不再说,他想不通此女,为何如此喜怒无常,不是她要自己说的吗?
心里不免又腹诽一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后,亦有些委屈。
当然,别人不让他说话,他也学会了闭嘴,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在哪儿说错了。
但想了想后,发现自己没说错什么。只得又将这种事,归咎于女人的不可理喻。
见李知焉不再说话,尤香兰吁出一口气,似在平复情绪,并在少顷后,道:“为何不说话了?”
李知焉有些无语,但还是道:“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吗?”
闻此,那蟒蛇头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想必是气得不轻,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道平和之语,只见她道:“你找这些女子干嘛?”
李知焉道:“我要去救她们。”
尤香兰道:“救她们?”
李知焉道:“不错,那些恶魔让她们不着寸缕不说,还骑在她们身上欺负她们。”
此言一出,场中瞬间安静下来,看来,众人均有些无语,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李知焉,犹如看世间最奇葩的奇葩。
安静的时刻,着实太短,也不知是哪位看客先笑出声,再也追究不了此事。
只因场中,没有一个不抚掌,不弯腰,不捧腹大笑的,即使如苗疆一众女子,要顾忌一番女子形象的前提下,还是捂着嘴转个背,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唯有一人,她不曾笑,若她笑的话,场间定有她的声音。
她身处蟒头,踏在半空,若有笑声至,定能让全场听见。
她没有笑,因为下一刻她自己就证明了此点,只见她再次咆哮道:“李知焉,你这个傻子,老娘今日也不带你回去了,老娘现在就杀了你。”
不管从哪个位置听,这话都夹杂着许多恼羞成怒,就在刚才,她好似坠入到无底深渊,也像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众人之前。
当然,于她而言,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众人之前,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一丝不挂的她,竟无人再看。
这样,让她极度自卑,掩饰自卑的方法有许多,但经常被人们拿来使用的,却是愤怒。
故此,尤香兰愤怒的唤出场域,那蛇头上的眼睛,也由一只,变成了无数双,在合家欢酒楼外,藏山镇街道中。
一方以眼睛组成的场域,从天而降,与李知焉的小天地,遥遥相峙。
只是用愤怒来解决问题,真的有效吗?
不会,愤怒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于愤怒之人而言,愤怒就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故愤怒的尤香兰,携着自己这方场域,径直朝李知焉那小天地撞去。
她虽愤怒,却也未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李知焉凭少年之姿,便拥有场域,绝不能小觑。
好在他终究年少,场域的大小,威势,终究有限,自己这方场域在经这些年感悟后,不说举世无双,压迫李知焉这个新晋场域使用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万眼带着魅惑,向李知焉袭来。
李知焉眉头再皱,倒不是惧怕尤香兰的场域,而是觉得此人毫不讲道理,明明聊的好好的,说动怒就动怒,看来真不适合做妻子。若真要如此,那以后这日子,就是煎熬。
尤香兰可不管李知焉如何想,场域相交,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爆炸声,比起刚才那巨蟒嘶鸣,声音更大,
余势让紧挨的一栋民宅,瞬间灰飞烟灭。也顺带着里面的人,一并与灰尘散在了场间,在石板上,篆刻着点点殷红。
又是一片惊呼,自场边起,只因他们知道,场域相撞,犹如“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他们不曾想到,这勇者,竟是少年,任谁都欣赏少年如此年纪就能拥有场域,但任谁都想不到,少年的场域,较之绣衣坊第二校尉的场域,更强。
众人没想到,尤香兰则更想不到。
想不到,自然就有些想不通,她的场域“欲壑之界”,即使齐云榜上的人物,都不定能挡的了,为何这小子如此年纪,就能放下这原始的情欲?
难道他不是男人,抑或有其他毛病?
就算她是女人,情欲之事,也在所难免,难道这小子是民间宫中的太监?
故满脸困惑,看向李知焉,发现他并无那种气质,反而此时的他,淡然自若,飘逸出尘。
这样的他,让她更加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