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有许多种,有木做的,叫木盾,铁做的,又叫铁盾,还有那皮革做的。
不过有些盾,却是用人做的。
此时李知焉,就是人盾,保护灵隐寺的人盾。
与其用土元素来筑墙,不如将土元素附在自己身体表面。
当下来看,李知焉极像一成了精的石头人,表面凹凸不平,粗糙不堪。
也就他对土元素掌控的不够精准,要不然,定不会这样,若由真正的土系强者操控,即使身上覆有大量土元素,也会压缩在身体表面,薄薄的一层,与自己光滑的肌肤贴合,如同自身一般,不大会成他这个样子。
即便不是一个土系高手,假使一个普通土系修者,也不至于此。
见此,场边那些土系修者,脸上已然有了笑意,心想这黑面修罗如此震撼的出场,也不过是草包一个。
他们万万想不到,正是他们轻视的存在,已然挡下了破空境后期猛烈的一击,要是换做他们,有几分把握,会不会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黄色闪光再次与李知焉有了接触,瞬间烟尘四起,不过溅起更高的,却是水渍,为何破这土系修者的防御,却带起了水渍,没人去想。
即便有人去想,也不明就里,只得自我解释道,这刚下的雨,地面水渍还未干,被这能量的碰撞溅了起来。
不过人们更关心的,是黑面修罗接下来的情况,俨然,他成了场间的关键点。
于灵隐寺后方众人来说,他若拦下这些道盟中人,并将其唬退,那么今日之事,也算是不错的结果,至少自己这些人,可以出的此间,至于道盟日后追责,那就日后再说,想来即使问责,也怕是只问难于灵隐寺,毕竟法不责众,这是常理。
若黑面修罗抵挡不住,那么他们这些人,便很可能与灵隐寺弟子陪葬,他们清楚,必要的话,以道盟狠厉的作风,可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与其今后野火重生,不如扼杀在萌芽阶段。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自己一等人与慈灯方丈,交情到底如何,当然,也懒得去了解,甚至懒得猜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用在他们这些蝼蚁身上,在合适不过,就像今日地上被踩死的蚂蚁,谁又回去管呢?
所以“禅”字大石处,已是有人为黑面修罗鼓起了掌。
因为瘆人之故,刚出场时,还不大待见此人,不过仅短短一会儿时间,便转换了观念,这丑陋的黑面修罗,比起那些衣冠楚楚的道盟执事,可顺眼多了。
一位扎着头巾的汉子,声音极为洪亮,飘向场间四处,只见他大声道:“修罗大帅哥,我们挺你,加油。”
话音刚落,就被郑行远瞪了回去,直至瞪到汉子伸出的脖子,重新缩回去,并怒道:“你特么什么眼神,这也能叫帅哥?”
你还甭说,有不怕死的,还不止一个,许是打通心结,已然豁了出去,一位女子,一位不怕死的女子,此时狠狠道:“至少比你帅。”
郑行远大怒道:“你这老妇,休要用他来羞辱郑某,他是个什么东西?”
许是每件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看法,场间瞬间嘈杂起来。
就在这时,那刺耳的鸡公嗓,又适逢其时响起,只见他道:“生的人面,却有一颗兽心,着文明衣冠,奈何却是一只禽兽,沐猴而冠,还敢自诩帅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其他尚好,这声音,瞬间让郑行远抓狂,继而大怒道:“我操你大爷,有种你跟老子出来,与郑爷爷单挑,今日郑爷爷不将你碎尸万段,郑爷爷就不姓郑。”
鸡公嗓又起,道:“不信姓郑姓什么,那个爷爷敢要你这孙子。”
循声而至,郑行远向石碑处,来回张望,试图寻出这可恶的家伙来,不过却见众人嘴巴紧闭,似是用这种方法证明,不是自己。
郑行远道:“做缩头乌龟是吧,那好。”
说完,转而向众人道:“若有谁能指出这无耻之人的下落,郑某以道盟主事的名义向其保证,此间事后,定护他周全。”
这就有些考验人性了,若考验的,是一个人,那么这一个人的因素,可能会影响事物的发展,但若是考验一群人,那么就会有很多一个人来决定事物的走向,因为这个人可能是张三,李四,王五。
也许上一刻还坚持初衷,下一刻在看到他人蠢蠢欲动后,就动摇了本意,比这人行动的更快。所以在郑行远说出这话后,便有人将食指,指向了林老头,这速度,比起刚才那道黄色闪光,也不遑多让。
郑行远单腿一蹬,迅速跃起,变掌为爪,带着满腔怒火,向林老头探去。
李知焉正从地上爬起,有些开心,也有些高兴,要不是脸上那巨大的疤痕,说不得那笑意,也是好看的不行。
开心自己,竟然挡下了这一击,用土元素作为第一道防线,然后利用水元素的漩涡,作为第二道防线,这样的防御虽粗糙,但也挺实用,对此,他很是满意。
高兴,是高兴这些人竟然夸自己帅哥,须知,还从未有人如此夸过他,在山里时如此,出得山来,同样如此,倒不是因为他自恋的认为自己好看,而是他觉得做这事,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同样,对此很是满意。
见郑行远向林老头飞去,一个闪身,一剑斜刺而来,将身在半空的郑行远,迫了回去,并道:“须过了我这关再说。”
见此听此,众人已顾不了那么多,拍手大叫,连连称好,掌声如惊雷,响彻在灵隐寺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看大戏。
对于刚才那人,已然被群雄扔了出去。
不错,直接扔给了郑行远,于那些手指比这人来的晚的,同样遭受了如此待遇。
见这些人飞来,郑行远蹙起眉头,颇感厌恶,一剑一个,留下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特别是第一个指向林老头那人,他想不到,这人如此不守信用,刚才那保人的誓言,余音还未散,萦绕耳边,转眼间,便成了这人的剑下亡魂。
心想自己,还真是天真,也真是命贱,命如草芥,轻如鸿毛,若还有下辈子,定要让自己命贵一些,不至于死的如此窝囊。
只是最后时刻,没人去看他,也就更没人去关心他如何想,也许不屑,也许.....从来就没人真正看过他,就像无人在意路边那颗小草的是死是活。
郑行远这样的人,自是更不会看他,哪怕这人,是自己曾许诺之人,那怕这人,是自己剑下亡魂。
当然,不看那人,是因为现在,他有人可看,不错,李知焉,让他不得不看,只见他道:“以前只觉得,少年冲昏了头脑,才会去做那无脑的英雄,不曾想,今日却有幸见到,丑陋的修罗,亦有此想法,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老头闻此,已然豁了出去,高声道:“你才丑陋,你全家都丑陋,这是老夫见过天底下最帅的人儿。”
郑行远一想到之前种种,再见到此人,就怒不可遏,瞬间又失去理智,吼道:“你这老匹夫,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等此间事了,郑某定要护你周全,让你享尽人间酷刑。”
林老头叉着腰,煞有其事,朝地上一吐,不屑道:“呸,吹牛谁不会。”
郑行远恨的牙痒痒,再次试图袭去,他实在受不了老匹夫这幅样子,道:“你给我等着。”
就在此时,罗兴发干咳一声后,道:“郑大人,以前倒从未见你如此失态过,今日....为何.......”
岳乾城知道此事来龙去脉,在旁忍俊不禁。
见是罗兴发问话,郑行远行了回来,恶狠狠道:“不瞒大人,这老匹夫与郑某,有不共戴天之仇。”
林老头则是不依不饶,道:“老夫是杀了你父亲,还是夺了你母亲,还是掘了你家祖坟。你知道什么是不共戴天之仇吗?”
郑行远转身怒吼道:“我操你大爷。”
罗兴发听此,却皱起眉头,这老头听力,未免也太惊人了些。
须知此处离他那里,已然有了些距离,自己一等人说话,也不是很大声,然而,这老头却听了去,真是让人奇怪。
故心道:莫不是隐藏在大陆的高手,真的“有幸”被自己遇到?不管怎样,先将这烦人的黑面修罗解决了再说,兵贵速胜,越拖得久,越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想到这,便在场域中隔空一取,抓出数道黄色闪光,向空中抛去。
李知焉见此,有些奇怪,难道.....此人疯了?
他要攻击的人不是自己吗?
不时,便有了答案,这被罗兴发随手抓来的黄色闪光,从高空向下,正向他扑来。
说是向他扑来,不过这数十道黄色闪光,却覆盖了灵隐寺弟子及“禅”大石处的群雄,也就是说,这罗兴发准备一击绝杀,以绝后患。
黄色闪光,自上而下,来的太快,李知焉已无计可施,他搜肠刮肚的想破解之法,然而这一击,超出他想象之外。
他清楚知道,一道闪光的厉害,尚且如此,以此类推,数十道黄色闪光,该是多么天崩地裂,又该是多么让人绝望。
这一刻,他亦有了希冀奇迹出现的想法。就像小师妹之前一样,也像世间大多人那样,在自己无能为力时,希望奇迹在自己身上发生。
此时灵隐寺众弟子,已然闭上眼,诵读起经文来,像是在超度,为慈灯大师,亦或为他的朋友。
也可能.......是为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