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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等

等待,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情。
每个人,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孩子们等待着长大,以为长大后,会变得更快乐、更有趣。大人们也在等待,做好了饭菜,等待着忙碌了一天的夫君归来,而夫君,则等着今天的工作早点结束,可以尝尝那可口的饭菜,老人们,则等待着儿女工作之余的看望,只是不知,那个工作之余,何时到来。又或者放弃了这次等待,转而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未来。
李知焉此刻也在等待,他本就来的晚,而这次考试,又已抵近尾声,所以现在他身前身后的人数,已是不多。
人数不多,看的人,也就散去了很多,也许没人认为,这么几个少年会有什么惊喜,果不其然,就在李知焉前面的两三人,也在一脸惆怅中离去。
此刻正想着修行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也许在想着未来在某个时间,某个角落,走着另一条路吧。
终于是到了李知焉这里,他缓步走向中央那高台,好奇的看着那比青云派不知大了多少的体质感应石,他有种要被这感应石吸进去的感觉。
“来自哪里,师承何处,姓甚名谁。”
习惯的问话,无需大脑的转换,径直自教习口中说出。
李知焉如实答道:“来自山里,没有师承,我叫李知焉。”
当李知焉说出来自山里时,一教习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来自山里不奇怪,他在这里任职多年,来自更奇葩的地方他都听过。只是来自哪座山里呢?哪个地方的山里呢?毕竟世间的山,可不少。所以下一刻他就问道:“哪个地方?哪座山?”
李知焉道:“万丈谷紧邻的一座山,山无名。”
然后这位教习漠然一眼,说句“开始吧!”,便不再问话。
听此,李知焉将手放在那冰凉的感应石上面,不同于青云派那块,需要在身体内找到自身属性并集中于手掌之上,李知焉的手,刚一放上去,一股来自感应石的巨大吸力,就已布满李知焉全身,在其身体内不断探索,最后在李知焉心脏处,找到那团心火,顺势牵引到李知焉手掌上,然后再由手掌,到哪感应石中。
也正是此时,这块本是透明的感应石,像是烧红了的铁块,红的欲滴血。
由于来的太突然,也来的太意外,没人能想到,在这将要结束的考试中,还会隐藏着这么一位天才少年,一时间,竟让场中诸人,未反应过来,一个个虚张着嘴,显得惊讶莫名。
片刻后,高台上一位教习道:“看来我要收回之前说的话了,没想到这短短一上午时间,就有两个这样的天才,那未来几天,可想而知。”
另一教习附和道:“是啊,作为老师,莫过于看到优秀的苗子。”
也许一般人很难懂这句话,但如果你是老师,就会明白这句话,并有所感触。
李知焉优异的表现,让本欲离场的数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虽然李知焉的扮相,比起刚才那位阎竹青,少了些许飘逸的意思,但是其本人,可是颇为清秀,如果稍加整理一番,也并不会比那些公子哥差。
现在的李知焉,一袭布衣,发髻也显微乱,但周身还算干净整洁,再加上他俊秀的脸庞,作为少女偶像,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谁知道现在小姑娘的喜好,变成了什么样,说不定刚好就是这种呢。
所以下一刻,就收获了场中之前那一部分少女的尖叫。
只是这些少女也太不专一了吧,刚还寻死觅活的说要嫁给那位阎竹青,现在主角就变成了自己,李知焉挠挠后脑勺,如此想着。
不过李知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这次出来,他发现他有很多第一次,他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这些第一次,但适应,终究是要一段时间,面对这些热情少女的呼喊,也第一次害羞的低下了头,并再一次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极是可爱,此举,又惹的场边那群小姑娘一阵尖叫。
“李知焉,火融上品,初程境中期,进阶”火之子“有望。”
高台上,一个教习宣布此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知焉听此,接过那纸公文,继而走下了高台。
你在等待一件事情抑或一个人的同时,别人也可能同样在等待你。李知焉准备考完了就回客栈找崔少爷他们,只是刚走到大门,就遇到了那个等待他的人。一个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脸上镌刻着岁月的风霜,诉说着这一生那些不开心和开心的故事。
此刻老人面带笑容,而面上的皱纹,则看上去更深了一些。不过老人却并不在意这岁月留下的痕迹,因为在他漫长的生涯中,知道笑容,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李知焉,你好。”
李知焉听此,左右张望,旁边许多人,但老人眼睛鼻子嘴巴对着的,都是自己,故食指指着自己,好奇道:“老伯,你认识我?”
“不认识。”
这一回答,就有些奇怪了,不认识我,你在此等我?并招呼我?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若遇上其他人,或许心里早就有了一些怨气,李知焉并没有,他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这段时间太多奇怪事,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就坦然了,道:“老伯,你一定认识我身边的人吧。”
“对,我认识秦默于,继而认识了你。”
李知焉问道:“秦叔叔?你跟他是朋友?”
“不是朋友。”
这句话还是那么奇怪,不过李知焉却懒得再问,静静的看着老头儿,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给出答案。不多时,老人终是受不了他这灼人的眼神,道:“我只想通过他,与你做个朋友。”
李知焉不解道:“为什么?”
他只是山里来的一个穷小子而已,看这老伯打扮,不对,刚说到打扮,这老伯的服饰,跟这道盟的执事人员,一模一样,难道他是道盟的某位执事人员?李知焉如此想着。
老伯道:“只因我们颇有些渊源。”
李知焉道:“什么渊源?”
老伯道:“我与令堂认识。”
李知焉道:“你认识我母亲?”
“自然。”
自从上一次与李乘风的聊天中,知道了母亲的消息后,再一次从这个老伯口中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消息。所以他激动道:“那你能给我说说母亲吗?”
老伯道:“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李知焉急道:“为什么?”
老伯道:“因为世人不允许,至少道盟不允许,如果你非要听,除非你到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境界之后,那个时候的你,如果还不知道,我就与你说说你母亲的故事,如若真到了哪个境界,也许一切都会明了,又何须老夫说。”
老伯这一番话,激起了李知焉对于武学的渴望,他并不傻,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生存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根本的东西,只要拥有了实力,平时认为难于上青天的问题,都会因为强大的实力,迎刃而解。
他知道母亲一定有一段不好宣诸于口的故事,而这位老伯之所以不说,大概是为了保护现在弱小的自己。他能理解这位老伯的用意,道:“老伯,您是这道盟的吗?”
老伯道:“我是道盟六大执事之一,付沧海。”
李知焉道:“付前辈,你今天专程来找我的吗?”
付沧海道:“是的。”
李知焉道:“所为何事呢?”
付沧海道:“就想来看看你,当然,我本就该在此地,因为这场考试,就是我负责的。”
李知焉没有答话,再次听到母亲的消息,情绪有些低落,从小到大,除了一个樵夫的爹给了他些许温暖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一个人走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孤独。
在那个大山里,与豺狼为伍,他是多么渴望像小镇上那些孩子一样,在自己父母怀里撒娇,看上喜欢的玩具,就能向自己父母索要,但是这些,都只是美好的想象。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他的父母来接他,他想着定是自己小时候,父母把自己弄丢了,在那个爱幻想的年纪里,他把自己父母想象成了世间所有的面孔,大石镇富贵的商贾,小说里那掌权的皇家,镇上买豆浆油条的小贩,卖兽皮的阿姨,酒肆的掌柜。
幻想终是有些不切实际,所以最后,终是没有等到自己的父母来。
故一次次美好的幻想,都被现实击的支离破碎,在无数次黢黑且孤独的夜里,以泪洗面。
付沧海看着李知焉情绪有些低落,他也知道面前少年这些年来,走的不容易,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也许当时的安排,对这少年算是最好的,如若不这么做,那这少年还能在这里吗?没有如果,就没人知道。
付沧海岔开话题,道:“李知焉,陪付伯伯喝几杯好吗?”
临近午饭时分,见到这个故人的孩子,心里也是莫名感慨,看着对方情绪低落,而自己又不擅于做那安慰之事。
他虽不擅于安慰之事,但他却是个好酒友,他跟很多人喝过酒,没人不说他好的,只因他能喝到最后一位,把别人的故事听完,必要时,还可以把人搀扶回家的酒友,这就是一个好酒友。
李知焉情绪低落,故,也的确想喝酒,酒,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初喝时,难以下咽,到一定时候,你又会对它极度怀念,高兴时如此,低落时,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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