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观白云,清风过处,皆是浮云,金钱虚名,犹如浮云,触斗蛮争,不过浮云——观云台
白云观峰处,裸露的石板突出周边的青草地,平整的铺展开来,就成了白云观最著名的景点,观云台,在裸露的石板上刻着上面这句白云观开派祖师的至理名言,听说白云观祖师爷年轻时经商入士,很是风光,只是在一次与对手的交锋中,一招出错,满盘皆输,然后恍恍惚惚流落到观云台准备自寻短见,不想看着看着白云,既然悟道了,从此在这里开宗立派,也就有了白云观。
观云台裸露的青石板上,诸人席地而坐,本是顾道士对李知焉另眼相看,青睐有加。故带着李知焉在这白云观最妙的地方游玩赏景,顺便与这个刚认识的知己亲近亲近,奈何现在地上却坐着四人,场面中多出来的两人,让小道士在本是自己的地方倒显得有了些拘谨,范举无事,就自然跟了来。
而崔少爷发现自己没地方去,这是一个道观,不是闹市,如果是闹市,他完全可以带着这几个人玩,让他们知道怎么才叫玩,而崔二叔早就跟史青玉姑娘叙旧去了,当然观主硬是要作陪,也让二叔甚是惆怅,而自己的未婚妻,算了,如果不想挨打,还不如一个人呢,这时崔少爷单手搭在范举肩上,显得极是亲昵。
顾道士问道:“李兄此去京安城,想必也是去考试的吧。”
李知焉回道:“在下是去送还莫如雪姑娘遗落在我这里的一件东西。”
“没想到你还真认识莫姑娘。”
李知焉不解道:“都是人,仅仅是认识,有什么奇怪的吗?”
“傻货,你看我英俊不?”
这时崔少爷插话道,顺势还捋了捋自己刘海间的头发。场间一片沉寂,没人搭话,但是这货好像知道李知焉的一些性格。基本上不会出现冷场的局面,所以李知焉如实答道:“还好。”
这货的确不丑,即使不丑,但也与英俊无关。
“你看我崔家有钱不?”
崔家当然有钱,如果说这种修行世家没武术高手支撑,凭祖先的底蕴也能生活一段时间,如果这么久远,要是没钱,那么早都湮灭在历史尘埃中了,何来古老一说。如果世人不是傻子,一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李知焉不是傻子,从相识之初他就知道这货很有钱。
“很有钱。”
“你知道有多少像我这种英俊且有钱的公子想认识你口中的莫姑娘吗?你知道有种生物叫癞蛤蟆吗?”
李知焉当然知道癞蛤蟆,他也明白这位崔公子的意思,但还是道:“但我的确认识。”
“不错,他的确认识。”
此时,场外有声音传来,众人惊起。因为来人很怪,怪在旭日初升,阳光初照,此人却身着夜行衣,本是男子之身,却头戴斗笠,斗笠檐边处垂下轻纱,只听的人声,不见人面。只见他接着道:“只是你不该认识的。”
这时顾道士道:“小道乃此间主人,不知前辈到访此地,所为何事?”
来人好像根本不在意小道士的客气和谦辞,不在意就根本不会回答,所以下一刻,一记重拳就代替了回答,顾道士一下就被击飞在了山峰岩石上,这时用他那斗鸡眼看着自己胸口的拳印,甚是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来人如此不讲道理,而这一拳也击中了师父留给他的保命护心镜,也击到了就在山下作陪的余观主心坎里。
在场诸人数范举武功最甚,为了进点墨门,初程境被他夯实的很是牢固,可以说绝大多数初程境都不是其对手,但是也是为了进点墨门,他没有进入观星境,因为一旦以这种基础进了观星境,那么就意味着与点墨门再无缘份,墨翟先生的弟子可从来没有一个废物,他不想成为点墨门的废物,但初程境终究只是初程境,所以遇到来人,也就跟其他人一样,是多几招和少几招的问题,但是多几招比少几招的优势就是敌人会多耗费一些时间,而这段时间刚好能让余观主、崔二叔、史青玉他们到场。
余观主怒道:“不知道友今日到访此处,打伤小徒是为何故?”
夜行衣男子道:“不为何事,只是在下的拳头本欲要击毙该杀之人,而你徒弟又有点不自量力,刚好站在拳头与那人中间而已。”
余观主道:“谁是该杀之人?”
这时顺着黑衣人手指的方向,李知焉正一脸茫然,想他山林之人,无甚仇家,为何就成了该杀之人。
余观主没有与他讨论此事,接着道:“那是我徒弟的错了?‘”
“自然。”
“即便阁下是破空境高人,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那又如何。”
正如江湖中有人说的好,有些道理的确要打了才好讲,因为没打之前,双方都不知道自己该站什么位置,该说什么话,只有打了之后才能明白自己站什么位置,该说什么话。
下一刻,余观主已是和黑衣人斗在了一起,光滑的青石板,多少年来,怎么也不会长草的地方,这时却突兀的长出了一棵树,并破土而出,直刺黑衣人下盘,原来余观主是木属性强者,只见他轻挥木剑,不断诵读着法术密语,黑衣人周边一会儿藤蔓锁喉,一会儿顽草缠足。
但是在黑衣人看来,这些与小孩子的玩具无异,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从其应对的从容不迫来看,的确是这样子无疑。
正如余观主刚才所透露的,破空境比自己观星境的确高那么一点,即便自己是观星境后期,对方是破空境初期,但终究是差一个大境界,而从对方身法来看,绝非小门小派能有的高级别身法心法。
但即便如此,他今日还是敢于拔剑与此人对敌,是因为这里毕竟是白云观,他是观主,这里有他的客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不该打伤自己徒弟,而且还是以这种蛮横无理的样子在白云观这个地方打伤。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让徒弟和这来人知道,白云观也是有尊严的。
所以即便这个时候史青玉已经凝聚出了冰锥,崔二叔也拔出了剑,但还是被余观主阻止了下来。
此时黑衣人已是拔剑了,也许他觉得已经玩够了,不想再玩了,下一刻剑就到了余观主咽喉处,这时余观主侧身闪过,但还是在脖颈处留下了一道剑痕,但黑衣人顺势一劈,自脖颈到肩,血流如注,余观主躺在了岩石边,这时小道士徒弟忍痛跑了过去,含泪道:“师父,你没事吧。”
场间无人下场,史青玉和崔二叔不得不出手了。
“且慢。”
余观主气喘吁吁,但是阻止道,并转头对徒弟继续道:“师父在刚认识你时,跟你说过师父很厉害的,你还记得吗?”
小道士以为师父需要安慰之言语,故道:“记得,师父并没有食言。”
“呵呵!”余观主艰难笑道:“你以为师父骗你,真的没有骗你,师父还有一招很厉害的,好徒儿,你且看着,我白云观,虽乃江湖末流,但开派数百年,但也是有些立派之本的。”
说完,法术密语再次响起,顾道士看着师父迎风而立,想起小时候,师父初来崔家做客,那时候自己还是崔家下人,没人看他,即便有人看他,也是看他那怪异的斗鸡眼,但师父不一样,师父第一眼看到自己,就说要收自己入门下,但是那时自己年轻不懂事,以貌取人,想着书中的三角眼都不是什么好人,硬是让师父卑躬屈膝,好话说尽,吃了数度闭门羹,每每回想于此,都忍不住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后来到得观中,师父也一直在履行着对自己的承诺之言,待自己如亲子,集全观之资源培养自己,当然,最后的掌门之位虽在当时的自己看来,最有吸引力,但最后发现,却只是鸡肋,但承诺就是承诺,师父的承诺,我的应诺。
余观主道:“这位道友,贫道学识有限,所以还有一末技,望指教。”
也不等对方回答,术已成型,这时崔二叔急道:“余兄,使不得。”
虽话已出口,但为时已晚,崔二叔知道,这是木系八级术法“荆棘地狱”。本就只是木融之资的余观主,由于刚已受伤,使出这一招肯定会油尽灯枯,但是法术已成,铺天盖地的荆棘从岩石,草地,悬崖处呼啸而来,发出哧哧声,向着一个目标,一个黑色的目标而去。
而黑衣人也少了之前的从容,拔剑而挡,奈何荆棘太多,背上黑衣已是有了血渍。毫无章法规律的挥刀劈砍,奈何荆棘太多,太硬。
黑衣人此时有两种选择。第一,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杀了那该杀之人。第二,凭借自己身法的优势,逃出这里。
看着场中还有两个对自己有威胁的高手。即便冲过去也会被这荆棘和两个高手围殴而死。
黑衣人心道:没必要因此丢了性命,今天到此为止,日后再作计议。
有意来,来的快,有意逃,当然逃的也快,所以下一刻场间就再无此人。
这时小道士看着师父,看着师父的道法,他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道法,因为是师父发出,所以也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道法,师父的确没说错,他很厉害的。他又望向了师父的背影,这时才发现师父是如此高大,像一座山一样,为他遮风挡雨,只是下一刻,这座山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