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岳山上,离寻与老者并肩而立,看着下方聚拢着的一众人,他们在为吟风门的人送行。
“计划如你所布的一样,可局上似乎没有那般温馨,那孩子似乎心有顾虑一般。看着她那模样,联想到他们要做的事情,我莫名的觉得会生出一场悲剧来,你给个说法让我安安心。”老者看着被众人拥簇的两个主角,对于女子那表面强颜欢笑实则一脸默然的模样,心中生出了隐隐的不安,他突然想到一种假设,甚至在脑海之中浮现了画面,越想越后怕的他,转头问向了离寻。
离寻没有回话,也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样,先前那副一切尽早在掌握的模样如今荡然无存,也是有些拿不准的样子,喃喃自语道:“依照他们的性子,应当不至于发生那种事情,即便真的发生了,那个所谓的六长老也应该会保一下的……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
离寻即便如此后怕,也没有动用灵幻之境推演,他害怕真的遇到那种不可预见的局面,那样的结果太残酷了。
“只能看他们了啊!”老者对于离寻这种反应,纠结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原本她并不算在计划之内,也在预期之中,由于她和他的相遇,离寻顺水推舟的完成了一个布局,让她进入吟风门中成为一个暗桩,就和那些被送到吟风门的炉鼎一样,只是她的结果要好很多,可这个接结果会不会一直好下去,还是未知的。
他们所忧心的也是这个,一旦那种局面,最为难的是杨折,死保之下,他们说不好六长老会是什么态度,这看似含情脉脉的父子之情,真的经得起那种考验吗?
老者现在只能祈求,她不要过多的牵扯其中,就这么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过下去,最起码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这种大势之下,她已经很好了,虽然不忍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如此了。”离寻咬着牙说出了这种绝情的话,假以他人之手做出了这种绝情的事,即便这会让他和她万劫不复,可离寻还是做了。
“你说,还要在等多久?”老者看着离寻,一副认真的模样,千万言语涌上心头,最终只吐出了这一句话。
“快了!”离寻照旧含糊其辞的话语,回答了老者初见之时就问了的问题。
他也想要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时候。他们必须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才有机会面对那种绝望的局面。
没有问出一个结果的老者,看了一眼离寻,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方,“话说他们也该来了吧,你就不怕碰上下面的那些人?”
“依照他们的行程,应该是不至于碰到吟风门的这些人才是。”离寻谋算着时间,回答向老者。
“如今这种局面,我星岳剑宗上层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需要有人来安抚一下,让他们看到希望,所以就只能等他们两个来了,他们的到来很大程度上会改变一些事情。”老者看向离寻,忧心忡忡道:“最起码也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连我都有些茫然了。”
面对老者的忧心,离寻闭上了眼睛,平淡道:“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在,就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意外,你应该也清楚,其实对付一个吟风门,以现在百千宗门的底蕴也是足够了,可那样就失去了磨炼他们的本意了,百二十城那种凶险之地,以他们现在的性子恐怕是很艰难的,所以必须在这里让他们体会到那种感觉。封闭四国是这个目的,不那么早的开启百千宗门也是这个原因。这个无从诉说,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百千宗门的实力不济,唉!”
事实也确实如同离寻所说的一样,看似日渐式微的百千宗门,实际上底蕴绝非千年之间崛起的吟风门能够比拟的,即便吟风门有百二十城中人的扶持,也无法比拟,百千宗门损失的只是势力和底层力量,真正的中坚高层都还在,只不过碍于当年的约定无法出手而已。
在最初的计划之中,在他死后白阳他们应该要跟着陆子枫在血漠直接解决掉吟风门,然后在陆子枫的庇护下,面对百二十城的风险,继而将所有人集结起来庇护的同时让他们去往那里,然后由白阳进行最终的决战。
可是陆子枫死了,在离寻最不希望的一种可能性下,殒命了,他的死将所有的布局都改变了,既定的路线走向了一种可控又不可控的局面,责任继而承担在了离寻的身上,现在的他不能拥有太多的情感,那太过误事了。
飞舟出现,浩大的飞舟遮蔽了天空,飞向了远方,几乎没有什么停留,在飞舟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血漠之中。
......
约莫又过了三日的时间,星岳剑宗大多数闭关的弟子长老都出关了,先前的萧条消失不见,依旧是一副热闹的样子,演武场的冲天剑气再度出现,各家的长老也是相继出现在演武场上,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样。
山门前一个相貌普通到没有一点特点的男子站在值守者的身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两旁的值守之人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有些疑惑。这个人并不是剑宗的弟子,他在剑宗之中行走,全靠了太上老祖的令牌,也就只靠了这个令牌,他在星岳山上自由行走,无人胆敢阻拦,如今在这里出现,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几乎没有过多久,山门前远处的苍茫大漠之中,出现了两道长长的影子,两个影子的主人缓步而来,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后逐渐出现了轮廓,继而整个身形浮现在了眼前,那是一男一女如同伴侣一般的两个人。
白阳和白洛雨长途跋涉之下没有行进于天际,而是俯身沙海之中高速行进,用了约莫七八天的样子来到了这星岳剑宗的地界。
站在山门之前,普通男子一副仆从的做派,见到两个人拱手行礼,“夙玄老祖仆从,易问,见过两位,老祖已知两位的到来,特此遣我到来,迎候二位,请吧!”
白阳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看不出一点特点的家伙,点了点头,“那便有劳了。”
这般说着的白阳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子的动作,一旁的白洛雨看着面前那个平平无奇的男子,罕见的有了些许情绪波动,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抿着嘴唇,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刚刚的情绪波动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无奇的男子,自然是离寻,他废了好一番功夫伪装好了自己,然后又让夙玄在他身上设下了一层禁止,遮蔽了气息,鼓起勇气前来,看到白洛雨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离寻着实是捏了一把汗,当时心中的底气,在白洛雨眼神下,消散于无形之中,好在好在她没有认出来,离寻暗自庆幸着,引着两人走向山门。
“山门长阶,九百九十个台阶,每一个阶梯之中都蕴含着一道我星岳剑宗极强者传承之下的剑意,若是两位有缘,便可以与之共鸣,感悟剑意,若是真的感悟成功,可在我星岳剑宗择选一把合适的兵刃,若是无缘,也可随意的看看,解解闷。”离寻引领着两人,刻意的回避着白洛雨的眼神,说着这些他亲身经历过的传说。
跟在他身后的白阳,听着他那浑厚沙哑的声音,看着四周石壁上隐隐浮现的光亮,应声附和,“嗯,倒是有些玄妙。”
他确实感悟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他不想要用剑,所以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完全和这些剑意共鸣。
“星岳剑宗源于上古之时,天陨坠落,行成了这星岳山脉主峰星岳山,周围大大小小六百七十座山峰,是我星岳剑宗所在,因为千年前的封宗之约,现在仅剩下四十九座山峰还开峰,这星岳山主峰上是宗门闲置弟子日常休息的场所,其中也有几个小型的演武场,可供演武,还有剑阁、藏书楼、议事厅、主峰顶为宗门禁地,是老祖的所在之地,咱们要前往的就是那里......”离寻一路上说着这些话,介绍着星岳剑宗的种种情况。
他身后的白阳随声附和,倒也没有什么随意,很是认真的样子,而白洛雨则是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她陷入了沉思,对离寻所说的话,没有听进去一个,表面上一副温柔和睦的样子,实则心事重重。
离寻没敢去在意她的情况,只是说着这些话,打消着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他其实也有些后怕,不知觉间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有着令牌的离寻,一路畅通无阻将两人引领到山顶上,有着阵法庇护的山顶,生出了一片茂密的林子,密林之中有着一个木屋,看似不大的木屋,陈设极为完善,屋门前老者站立着,他微微张口吐息,若是以精神力感知,就能看到他周身萦绕的那一股剑气,有序的剑气密不透风一般,环绕周身。
他看到三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抬手像白阳丢过去一个东西,反应迅速的白阳,接下那个东西摊开手掌看到了一个交织这金银两色光芒的剑型雕刻。
老者面对一脸疑惑的杨折,开口解释道:“这东西是我星月剑宗的一件秘宝,行于天际,可以隐匿身形,也可以屏蔽周围三丈之距的灵力波动,多年未曾动用,就当一个见面礼了。”
“既然让我们来到这里,应当不只是给我这一个见面礼吧!您需要我们做什么?”白阳将东西挂在腰间,当了个配饰,然后看着面前的老者,询问道。
“确实有一事相求。”夙玄见到白阳这样问,欣慰的笑了笑,接着正色道:“前几天吟风门在我星岳剑宗耀武扬威,挫伤了我门内弟子的斗志,我想请求两位显露一下身手,振奋人心!”
“仅此而已吗?”对于这个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白阳有些诧异的看着老者。
“仅此而已!”老者看着白阳认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对于两位来说这是一件小事,可对于长久以来见不到光亮的的我们来说,需要一道光来振奋人心,让我们看到坚持到如今的成果,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容我们整顿一日,明日演武场上见。”白阳看着老者想出了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当即开口道。
“如此,谢过了!”夙玄看着白阳和白洛雨躬身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