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哥!今有我世间弟子燕成孤身赴昆仑,老弟我这一缕世间残相,飘摇千年也几近幻灭,特此求陆老哥施以援手,为他筑基生死之境。”昆仑山巅一道充满着沧桑气息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旋即一人面虎身、虎爪的九尾之半兽人,仰天一声长啸,似是对这道声音的回应,也好似对那个人的同情。
“你且放心,如今老弟只是灵气微弱,但要撑他个几百年还是撑得下去的。此子心性坚韧,懂是非、明善恶,是个难得的孩子。所以老兄一定要帮我这一次,愚弟叩谢了!”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语之中满是恳切和无奈。
“你不用再多说什么,留一些灵力滋养身体吧。此事愚兄已然清楚,待得他来,若确实如你所言,愚兄可送他一场大造化,也好早日让他成长,然后接你回归剑域。他既是你的希望、我自然全力以赴。”昆仑山巅,那人面虎身之半兽人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体形壮硕的中老年人,看上去似有世间知天命的年纪,可又有谁知道,他已存世几万年。
“多谢兄长,如此我便放心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后,那道站在山巅的壮硕身影瞬间隐去身形,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九关之内百兽坪的偏远山洞之中,一老人高坐于石台之上的身影依稀有些飘摇,老人一手撑着额头,惨白的面容之上再也不见了往日的那份洒脱之气。他就那样静静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两眼呆滞的望向洞口之处,随后突然瞥见了那靠在一边的问情剑,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挤上脸颊。
“为师能做的,暂时就是这些了,如果有可能,还真是有些想回到那个地方,就算是人老多情吧。”心里惦念着那个人、那个自己最后的希望,老人默默的自言自语着。
甘州境内,石窟门也算得上是一个年代久远、有着自己独有传承的门派了。近些年来,除了江湖之中那些底蕴深厚的名门宗派,更多的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遍地滋生。而石窟门却是因为地处偏远荒漠逐渐变得名声不显,近几十年来,宗派内的弟子们虽说也都十分努力的磨练自己,可最终也还是没有一个惊才绝艳之人的出现。俗话说一人兴邦,门派里也是一样。如果真有一个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出现在石窟门,那么这个门派的将来,肯定会因为一人的强盛而在江湖之中大放异彩,原本逐渐在人们记忆之中淡去的名字,也会重新在江湖之中响彻众人耳际。只不过现实之中并非如此,门派之中自上而下,无一不盼望着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伴随着这种希望,几十年来固守一隅默默等待着命运救赎的他们,不曾想先等来的竟是一场灭门之灾。
荒漠之中的一处酒家,说是酒家,其实也就是有个简易的茅草房,外边以草席为盖,下边摆上简单的木桌椅,以供过路之人遮阳避雨之用,顺便再上一些廉价的茶酒、一盘不薄不厚的手切酱牛肉片,就算是这里的顶级配餐了。一年轻男子负剑而来,离着好远就已看见了这个搭着凉棚的小摊。于是他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脑海里幻想着即将要吃到的美酒佳肴,差一点都让他控制不住的流出口水来。
“多大个人了,竟还是这般没有出息!”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两句,整个人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凉棚之下、找了个边角的空座,坐了下来。抬眼一看之下,约有五六张木桌,此刻也就有两桌之上有人在歇脚闲谈。毕竟地处慌僻,所以往来之人并没有几个;但也没有绝对,偶尔也还是会遇到一些个商队或者走镖的人马,前来此处歇脚或者补充物资和水源。那个时候也能有个六七十人,有的时候还会多些,这片凉棚之下的桌椅自然是不够用了,所以店家就会将靠在墙边的木板和木墩子让小二哥帮着抬出来摆上,四个角各放一个木墩,木板直接往上一放,一张桌子就算成了。至于坐的椅子,自然是一人一个木墩子,就这样,有的时候也还是不够,最后余下的人也只好将就站着或者躲去墙根那里直接坐在地上了。好在今日过路之人倒是没几个,当然年轻男子也不知道这些。见有客人到,一个约有二十来岁的瘦高个男子,肩上搭着布巾,急忙迎着笑脸往这边小跑着过来。
“这位公子,请问您来点什么?”瘦高个的男子自然就是这家店的小二哥了。年轻男子抬头看去,此人生得倒是不错,浓眉大眼的,就是太过瘦弱了些,想必一定是个穷苦家里的孩子,年纪倒是和自己相仿,想到这里,年轻人不觉得对这个小二哥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咱家都有什么好酒好菜呢?先帮我来壶好酒,菜吗,你先说说看,都有什么?”年轻男子这一句话,顿时让小二哥生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只见他一边用肩头的布巾象征性的在桌子上擦了两遍,然后再次开口难为情的说道:“这位公子,想必您也是第一次路过咱家小店吧?您有所不知,咱家小店只有简单的茶酒,最好的下酒菜也就是花生米和掌柜的亲自酱的牛肉,其他更好一些的,咱家还真没有。毕竟地处这荒漠之中,物资运送来回也是不便,加上里里外外就掌柜的、夫人,再就是我,要是换成了酒楼还真忙不过来了,您说是不?”年轻人竟是没想到这个小二哥竟也挺会说道,但仔细一想,也觉得他说的话还都在理,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年轻人面带歉意的冲着店小二微微一笑,点了两盘牛肉、一盘花生和一壶一斤装的甘州仙露。因为人少,片刻之后酒肉就被小二哥端到桌上来,摆完桌后,小二哥欠身一笑,然后径自离开了,年轻人也不再僵着,随手拿起酒壶大口的灌了两口,这两口下去差点没吐了。要说这酒,还真不是一般的差,浓烈的灼烧之感又有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怪味,平复了自己的内心,他只好将就的把酒倒在碗中,来几口牛肉、随即就像喝药似的轻轻抿了一小口,这牛肉倒的确不错,口感和味道也不比那些酒楼中的差,搭着这肉、那酒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入口了。
年轻人独自边吃边喝,时而抬头向着四周随意的瞟上几眼,毕竟刚刚入秋,该有的星星点点的绿意,也还是会有一点,即便少得可怜。突然、凉棚之中走入二人,一男一女各自携剑而来。二人视线扫视一圈之后,最后在年轻人边上的木桌位置坐了下来。两人匆匆要了茶水、馒头和牛肉,饭一上桌也顾不得其他,象征性的在衣服之上抹了抹手,低下头来就是一通狼吞虎咽,见其形状,年轻男子不免微微一笑,他能想得到二人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所以一直挨饿至今,再加上那名男子,进来之时年轻人便一眼看出他负伤在身,走路的时候女子会时不时的搀扶他一下。年轻人正想着这些,却不料脸上的笑意正好被正对着的女子抬头看在眼中,女子自然的以为年轻男子的笑意就是嘲笑他们二人,于是想也不想,直接一拍桌上的长剑出声质问道:“你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吃饭吗?”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年轻男子先是一愣,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故而释怀再次淡然一笑拱手说道:“抱歉,在下只是想起往日趣事,微微一笑情不自禁罢了,并没有任何针对姑娘二人之意,还望见谅。”年轻人言语真切,女子听闻只好压住火气,依旧怒目相向可是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这个时候旁边的男子也适时的伸出手来,将女子一把拉回座位之上,随后一抬头、冲着对面年轻人微微一笑以表歉意,女子见此形状,心中思量一二,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讲理了,于是只好继续埋头吃饭,不再多说什么。
“小二哥,结账!”年轻人一抬头,之间邻桌男女二人早已经将桌上的饭食打扫一空,此刻站起身来准备结账离开了。
“这吃饭的速度还真是神速呀!”看着自己桌上刚刚动了不到一半的酒肉,年轻人不免心中感慨一番,然后低下头来接着两口肉、一口酒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突然感觉邻桌那里男女二人的身影好像仍旧站在原地未曾离开,年轻人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那二人。邻桌二人此时正一副窘相,两人从上到下摸索遍周身,也没摸出半点东西,紧接着那位男子十分抱歉的对着跟前的小二哥说道:“实在抱歉,我们兄妹二人此番出门走的着急,一时不慎可能将钱袋拉在上一个客栈里了,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等我们下次回来路过你这,一定双倍奉还银钱,不知小二哥意下如何?”话到此处,年轻人也算听明白了。他依旧吃着肉、喝着酒,不过此时却没有再低着头,而是时刻关注着对面的二人。
“公子、姑娘,不是我小二不通情理,只是这小店本身我也做不了主,再说了,吃饭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您两位还是莫要为难于我,否则被掌柜的知道,不仅要罚我银钱、他要是一不高兴,可能就不让我在这干了!小人家有老母、疾病缠身多年,不能没了这差事。”小二哥言语之中似乎都要起急了,但是面对这两位客人,他也不能仗着这事去说什么脏话,再说了这两位的手中可都提着剑呢,所以他不得不言词恳求一般,生怕这两位不给钱,再砸了自己的饭碗。那二位见小二哥这么说,面色之上更是多出了几分歉疚之意,可是如今之计,他们还真是拿不出半分银钱来。
“咳、咳、咳...”几声干咳之声响起,随即从草屋里走出来一个约花甲之年的老者,观其神态应该就是这个小店的掌柜的了。只见老者一手捋过稀疏的三角胡须,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来在了男女二人面前。小二哥见老者过来,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随即整个人颇有心机的往后退了半步,正好将掌柜的放在了最前边。这样一来,无论稍后的事情如何解决,他的饭碗应该是保住了,最多也就是掌柜的因此生气而骂他几句,只要能接着干,这些他倒是不在意了。
“我说两位,老头我也非是不讲情面之人,只是如果人人都像二位这般,这往后的生意,你叫我老头子可如何做得下去?我已然是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身无长物,只有靠这个小店,才勉强可以度过晚年,还望两位莫要为难小店,老头子在这给您行礼了!”老者言语间,就要躬身给两位年轻人施礼,为首的男子立马上前一步将老人搀了起来,忙开口道:“老人家,您这般说、可真是羞煞晚辈了。而今非是我二人不讲理、不识趣,只是走得太急,没带银钱在身,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事态即将陷入僵局,这时边上的年轻人也吃的七七八八了,只是那酒,却还剩一多半,或许是实在太难喝了,难喝就难喝,可还偏偏叫什么甘州仙露,也真是讽刺。年轻人站起身来,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这才开口喝道:“小二、结账!”这一声喊喝,正好将那几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来。掌柜的立刻冲着身后小二扬了扬下巴,小二哥这才连忙走到年轻人身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公子,你的饭钱一枚银币足以。”燕成听完,又接着问了句:“他们呢?”店小二显然没有料到男子会这么问,也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一时还愣在了原地。掌柜的毕竟是掌柜的,男子此话一出,掌柜的便立马放过了那两人,他看得出来那两人无论什么原因,现在却实是没钱,如今有人搭茬,能赚一点是一点。
“他们二人一个半银币!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贵之人,这点钱对您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老头子我...”老人话刚说到一半,年轻人直接拿出了三枚银币放在桌上,然后面色不悦的打断老人的话语。
“钱在这,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年轻人也不再看向那老掌柜,直接离开座位,冲着眼前二人一笑,随后大踏步的将要往北而去了。
“公子留步!”后方男女二人不约而同的朝着离去的年轻男子喊了一声。
“哦?有事吗?”年轻人停下脚步,偏过头来询问道。那二人急忙上前,对着年轻人轻施一礼道:“公子仗义援手,我二人尚未来得及感谢。”领头男子不禁动情的言语道。
“感谢呀,不必了;都是江湖中人,谁还没有个难处。”年轻人不禁又是一笑,丝毫不在意这些虚礼。
“公子胸怀大度,但得人恩惠,岂能不报。只可惜我石窟门突逢劫难,要不然肯定好生报答公子。”男子平和言语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怒火。边上女子见状,急忙扯了下他的袖袍,意在不必多言,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我早看出来你负伤在身,呐,这里有两颗丹药,你二人各自服下一颗,对伤势有好处。”年轻人说完,从怀中取出来个精致小巧的玉瓶,随手抛向对面男子。男子一把接过,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玉瓶,犹疑之中打开瓶盖,一股丹香扑面而来,闻其香后,顿时都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至此原本的顾忌也打消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人一颗径自服下。
“再谢公子赠药之情。”男女二人一齐弯腰行礼。
“好了好了,既是江湖中人,看你二人又与我年龄相仿,所以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听闻你方才所言,你二位都是石窟门的人?”年轻人面色和煦,未有丝毫波澜的询问道。
“不瞒公子,我二人正是石窟门人,也是、也是逃兵。”可能是因为赠送丹药的缘故,两人心中的戒备此时竟是去了多半。女子此刻、竟是一脸愤懑的回应道。
“逃兵?此话何意?”年轻人不解,再次追问。
“说来话长,总之,是魔山贼人前来我门派抢夺神剑耳鼠,由于双方实力的差距,我们于乱战之中被掌门强行送出石窟门,我们也知道这是为了保存石窟门的一点血脉,不过我的宗派正在遭逢劫难,我们这一走,不是逃兵又是什么!”女子言语之中愤恨之意更盛。
“又是九幽门!原来如此。”年轻人眉目间一丝杀意一闪而过,随即他不漏声色的再次问道:“二位如何称呼,不知可否相告?”
“在下李沐阳”“乔溪儿”二人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回答道。
“我乃无痕,二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立即为我带路,马上赶回石窟门。”自称无痕之人正是那自九关而出一路北上前往昆仑山而去的燕成。男女二人听闻此话先是一愣,随后李沐阳开口问道:“无痕兄既敢如此,不知可有把握?再者,九幽门势力庞大,你为何会为了一面之识的我们,而去得罪他们?”
“此事暂且不多说,我只告诉你们,我与九幽门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你二人若是信得过,就立刻带我前去;若是信不过,便告诉我方向,我自行前往就是了。”无痕面色阴沉,眉目之间确实有了几分急促之色。
“无痕公子说的哪里话!你一个陌生人,都能为了我石窟门奋不顾身,何况我们自己门派之人。如此说来,也不管他什么血脉不血脉了,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哪怕战死当场,也无怨无悔了。”李沐阳突然的一身豪气,好像被那个叫无痕的人悄悄的点燃了,于是男女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再次对无痕施礼。
“公子若能救石窟门于水火,李沐阳当肝脑涂地,以报公子大恩!”
“无痕公子此番若能解我石窟门之危难,小女愿以身相报!”情急之下的无痕,竟是没有听明白女子再说些什么,当下只是着急的喊了一声:“都火烧眉毛了,你两个人还有完没完?”说完之后,回身疾掠而去。那身后二人见状,对视苦笑了一声之后,急忙大喊朝着无痕掠去的方向大喊道:“无痕公子,不是那边!”随即立刻飞身而上,往石窟门的方向纵身飞奔。无痕闻言急忙停住了飞掠的身形,苦笑一声,又转身跟随他二人的身影,一起离开了此地。
石窟门,一座起于半山腰之上的巍峨大殿,放眼看去一片古香古色的气息令人沉醉。开阔的广场之上一律青石砖铺就,同样也都满溢着岁月的痕迹。然而此时,一阵阵的喊杀之声从这片广场、从大殿内外,似乎处处都充斥着你死我活的刀光剑影。门主石永忠此刻正率领着门下四大长老和两位亲传弟子以及他们的弟子和一众门人等,拼死抵抗着来自九幽门的厮杀。当头一人,正是白无极。
“永忠兄,你绝非是我敌手,我劝你交出耳鼠神剑,或可免满门覆灭之结局!”已然交手八十余个回合之后,白无极趁机再次对石永忠告诫道。
“我石窟门虽说近年来声名渐微,可毕竟也是传承了六百年的大宗派,如今即便是战死当场,也休想要我做那摇尾之犬,想要神剑、做梦!”石永忠全力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强忍着疼痛一脸愤恨的回应道。此刻的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非是白无极的对手,但对于早已怀着必死之心的他来说,即便一死,也要重创这群恶魔。
“不知死活的东西,既如此、便死吧!”白无极闻言顿时眉目生怒,这一次他确是动了杀机。各处的战场之上双方互有伤亡,可一眼看去还是石窟门更惨一些。白衣伏地者皆为石窟门战死之人,看到此景,石永忠的内心更是怒火中烧。突然之间,一阵白色雾气陡然之间凭空出现,石永忠只觉得自己顿时如坠云雾,努力地睁眼细看,可依旧看不出身前三尺。突然,一道白色的掌印在其身后如鬼魅一般现出原形,嘈杂的喊杀声让石永忠的觉察力大为减弱,故而当这一掌将要拍在他的后背心口之处时,他才猛然觉察、当即迅速转过身来,可是已然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御之势了,石永忠眼看着那一掌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死亡的气息,于是他闭上了双眼,心里默默念叨着:“石窟门历任门长在上,今有我石永忠全力守护宗门、不敌身死,还望先辈们莫怪!”遗憾当然少不了,但毕竟以命相搏了,至此石门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久违的笑意。“就这样吧!”
“啪!”一声清脆的掌击之声,从那一团白色雾气之中传出,石永忠突然眉头一皱,为何这一掌自己却毫无察觉?于是那双闭上了的眼睛,又疑惑地睁了开来。身前一尺、一道淡青色衣袍的少年背对而立,在其身上、一股无形好似火焰一般的灼热之感瞬间将周身的白雾化为灰烬,于是石永忠在白雾消失之后,这才看清楚了当下的场景:白无极一手扶肩,嘴中白色的血液流淌不止,整个人半躺在地,面容之上极其痛苦。
“这...怎么可能?”石永忠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久久的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