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青山相向,中间一水自山涧奔泻而下,本该是个宜人的好景致,怎奈何飞流直下的飞瀑竟然呈现乌黑之色,落入潭中,好比一池黑墨,顺着川道就这么流向远方。也有野草树木,不过并不是平常所见一般的色彩,整个地方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就连那天空也是灰蒙蒙毫无生机。此地就是幽冥川,传说圣剑士落尘与那地狱阎君相约一战之地,最后阎君落败,落尘一剑挥下,径直将一座完整的青山一剑劈开,引来神水奔流而下。两人约定将此川做为世间所有死难之人的灵婴唯一可入地府的通道,以川水的圣洁来洗涤灵婴之上的罪恶,故此日复日、年复年,此水便如漆墨,而传说中的幽冥川,也渐渐的被人们唤作忘川。
“李师兄,我等受印光派上下九百余众的重托,此次前来磐龙山闯关是小,赠剑是大,其原因也不妨直说与你。印光派在师父印光禅师五十多年的努力下,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其名,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如今行事更是谨小慎微、缺少胆魄,故此近年来的印光派早已没有当年的辉煌。我师兄弟几人,日夜修习,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再次将门派发展壮大,而现如今我派毕竟底蕴浅薄,几经思虑,决定将我印光守护神剑赠与九幽门,以求日后对于我派的庇护!”一个光头僧侣模样的男子身着暗橙色僧袍,背后涂有一个双手合十的佛光手印图形,低头躬身、双手托剑,其后二人皆是同样的服饰装扮,此刻都合手躬身,对着面前那个黑衣汉子好似祈求一般施礼,等待着他的答复。
“哦!神牛剑吗?!”那男子右手突然用力,将大戟插入地面足有一尺。随后,他伸出左手一把从面前男子的双手之中夺过那把宝剑,没有迟疑,他右手迅速握住剑柄,随后只听到仓啷啷一声脆响,整个昏暗的空中随即打了一道利闪,男子端详一二之后,口中忍不住接连称赞道:“好一把神牛之剑!”收剑归鞘,他象征性的一只手托起仍在对他施礼的几人,模样有了些许得意之色。
“我派守护之剑,定然是好剑,还望李师兄能转交九幽门长,替我等表达敬重、仰慕之意!”为首僧人双手合十,态度极为虔诚的向面前黑衣男子请求道。
“尚云师弟勿需多礼,众师弟们也切莫多礼。既是有意寻求日后的庇佑,相信几位师弟乃至印光一派,都已对我九幽门在江湖上的实力和地位有所了解,今日坦诚赠剑,着实让李某颇为感动,别的不敢说,只这庇护之意似有些不妥,即为朋友,日后定当同甘苦、共患难,一视同仁感觉才是一家人,不知师弟认同否?”李姓男子得意之中又添三分老气,故意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闻李师兄之言,让小僧心存感激,方才言语,是小僧失礼了。”名叫尚云的和尚再次合掌施礼言语道。
“刚才说过,勿需多礼!”一手连忙搀起又要低头弯腰的和尚,李姓男子惺惺作态的道。之后他又对着面前三人说:“此剑我必亲手转交掌门,你等安心就是。如今我四人能在这幽冥川相聚,也是莫大的缘分,但接下来的事,还是以闯关为先,不知师弟们有无异议?”
“师兄所言正是,既然来了,那便闯一闯这圣剑之地,若是师兄不弃,小僧三人愿凭差遣!”尚云直视着对面男子说道。
“师弟严重了!什么师兄不弃、愿凭差遣的…既以师兄弟相称,当同进同退,莫再妄自谦卑,可好?”
“好!就如师兄所言。”尚云看了看后边二人,眼神示意之后,便跟着前方执戟之人顺着这条黑水,往下行去。
“真是个怪异的所在!”一男子身负子午剑,正蹲在水边双手手掌掬起一捧乌水,自言自语的说道,之后又将掌中的水撒入河中。略感口渴的他,暗暗苦笑一声,准备起身离去另寻他法。正这时,他双耳微动,察觉有人正向此处而来,毫不犹豫,只见他身法施展,一如鹤纵一般轻巧敏捷,只一呼吸间,便隐身于灰色丛林之中。
“三位师弟,这一路走来该有三四个时辰了吧?虽然这个鬼地方不分昼夜,可人的精力终是有限,依我看不如我们就近找个地方歇息一番,再行赶路吧!”黑衣男子半转身形,对着后边三位和尚言语道。
“就依李师兄之意!”三人中为首的尚云应声回道。
魔山李敖!躲在丛林之中的章昭将这几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后边貌似和尚的三位,不知是何来头。心中暗自思忖着,不想此时正巧看到一位和尚转身,其僧袍背后佛光手印的图形映入章昭眼中。身为七星阁剑尊者萧长风的长徒,自有师尊、师父等人对他的偏爱,从小就见多识广的章昭,不光对于这佛光手印有所了解,而且其宗派掌门印光禅师,都是在小时候随着师尊见过一面,故而对于这道也算得上熟悉的图形,章昭会心一笑。“南海印光派吗?这不远千里的,想不到他们竟也是赶来了!哦!李敖背上之剑,莫不是神牛剑?”章昭心中似有所悟,嘴里呢喃道:“传闻印光禅师被弟子奸计所害,囚禁于南海太平岛,座下弟子中以尚云、尚风为首,近年来在南海为了所谓的壮大门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是可惜了印光禅师,那个生性敦厚,毕生致力于弘扬佛法、与人为善的好人呐。”微微摇了摇头,章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隐身退去。
天气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暗淡了,这或许就是幽冥川的夜色吧,一如世间的黄昏,不过未有其色彩,仍旧是一片灰黑之气。一处细小的泉眼,章昭总算是看到了一股股清澈的水流,虽然不大,但是解渴绰绰有余。净了净手,捧起泉水一饮而尽,仔细回味一二,还真有些许甘甜之意,于是又是一捧一捧的送入嘴中,直到满腹鼓胀,却还是意犹未尽。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一大一小都灌满了泉水,这才拎着那只余下大半的长毛野兔肉,一边走,一边撕下一块放到嘴中咀嚼着,肉质虽然有些干柴,可毕竟在这个地方,能吃着烤肉实属难得。突然,面前一只如虎一般的巨兽,拦住了他的去路,章昭先是一惊,细看之下,暗暗心中叫苦,这可那是传说中的奔虎巨兽!形似虎,体如牛,尾似钢鞭,齿如剑,而且此兽已颇具灵智。
“我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该死,这应该是小师弟常说的话语…”章昭脸色已有几分无奈,却毫无惧意,他将水壶和肉轻轻放在一边,然后紧了紧衣衫,正这时,那只奔虎目露凶光,迎面扑来,章昭身法施展,往后退却十丈开外。一击不中,奔虎兽有些许恼怒,只见它仰天大吼一声,虎啸之音瞬间响彻幽冥川。奔虎兽先是往前踱了几步,慢慢的身形越来越快,那粗壮无比的四肢和锋利的前爪,对着章昭直扑而下,章昭眼神坚定,他脚尖点地,身形顺势拔起,凌空三四个翻滚,稳稳落在了奔虎的屁股后边。奔虎再一次失去目标,又是一声虎啸,它猛然回头,那如同钢鞭的尾巴直接一扫而过,沿途被击中的石头、草木皆都碎的碎、残的残。章昭又一次就地拔起身形,虎尾扫过之后,又轻轻落回地面。
“三招已过,你也见识见识子午剑的风采吧!”心中嘀咕一声,子午剑应声出鞘,章昭飞身形凌空而起,那奔虎半转身形尚未做好攻击之势,一道剑光便狠狠的斩在那条长尾的尾骨之处,奔虎一声惨叫,其尾骨处一道深深的剑痕被瞬时涌出的虎血遮盖了去,庞大的体型导致它无论如何努力,也舔舐不到自己的伤口。奔虎终于发起怒了,可能在它的认知中,猎物可以逃走、失去,也可以挣扎、反抗,但最终死于虎口只能是唯一的结果;不想今日,竟然被猎物击伤,不由得它不怒。人类之中盛传一句话正好适用于它:今日出门未看黄历!奔虎当然是听不懂了,素有灵智的畜生,一旦狂怒,杀伤力几倍的增长,不过也都是一些蛮力,失去了好不容易修来的灵智,对于机敏如斯的章昭来说,干掉它,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奔虎朝着章昭不是的冲撞而来,一对剑齿好像要将猎物撕碎。凭借飞快的身法,章昭总能一次次躲过它的攻势,而且趁机会时不时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剑痕,但毕竟动静太大,引来敌手坐山观斗虎,接着坐收渔翁之利,章昭可不想让自己陷入窘境。因而此刻的他也渐渐没了耐心再陪这只奔虎继续玩下去了,趁着巨虎朝他飞扑而来之际,他先是斜拉子午,凌空迎着虎头一剑从右往左挥出,不想略有分心,距离近了许多,子午剑起势削去了一颗剑齿,而另一颗则是被略有偏转的剑身生生砸断了去,此时剑身震颤不止,而章昭本人更是被这巨虎的飞扑之力死死的撞向崖壁,得此机会,那奔虎似要孤注一掷,倘若章昭未曾躲开,只这一击,就可以将他砸向石壁,粉身碎骨。章昭怎会不知,他面色冷峻,身形随着奔虎飞扑之势急速后退,眼看就要砸向石壁,只见他猛然改变剑势,剑尖抵在虎头脖颈,剑柄全力对着石壁,就在撞上崖壁的瞬间,章昭左手一拍虎头,身形倒转,脚在上头在下,当剑柄碰到石壁,他猛然借剑柄之力,撒手后整个人的身形往上窜出足有五六仗之高,险之又险躲过此劫,不过当他翻身落地之后,看着身上被石茬刮破了几处的衣袍,又暗自叹了一声“好险、好险!”
再看那只奔虎,头上一剑自喉而入,后颈而出,加上那飞扑而来的速度,整个脑袋都已血肉模糊,石壁之上已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露出参差碎石的大坑,奔虎已然倒地气绝,可当章昭从那虎喉之处拔出子午剑之时,一种心痛之感顿时袭遍全身。只见他的手中子午剑只余剑柄处七寸剑身,而另一多半,六分在虎躯内,四分透出其后脖颈。这可是陪着他走南闯北二十余年的子午剑,如今就这般毁去,真叫人好生心疼。可伤感归伤感,这把剑也算救了自己一命,想到此处,章昭又是一阵难过。他走到虎背,垫着衣袍单手较力,那一半子午被他拔了出来,摇了摇头,带起残剑和水壶,章昭往来时的那眼清泉走去。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即便是一把剑!本该是一体的剑柄与剑身,此刻便也断作两截。剑身已被章昭用这泉水擦拭的银光闪闪,怀着万分不舍,就在这泉水边上,章昭将这把子午剑葬在了这里,葬在了幽冥川。以水当酒,他敬天三次,敬地三次,也敬了子午三次。随后壶中余下的泉水,自己一饮而尽。伴着一丝丝的凉风吹过,此一幕也终于有了些许悲壮之感,或许原本就应该有的,这一点他的心里最是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这灰蒙蒙的天际变的算是有了一丝黎明前的异样之光,章昭此时睁开了眼睛,他挥袖拭去眼角那不经意淌下来的泪水,站起身形。
“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何必躲躲藏藏!”没有转身,他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不愧是萧大侠的长徒,子午剑章昭,在江湖上也算是声名赫赫了。”一声似低沉之中又带着三分讥讽的话语,自章昭身后传来。
“莫不是李老三吧!”说话间章昭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李敖一行四人就在离他三丈之地,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暂无异动,但从几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仿佛猎人看见猎物的神色,章昭岂能不觉!
“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很不巧,这么称呼在下的人应该都死了吧!对于你,我便不做计较,反正也是死到临头了,想说什么就尽情的说吧。”大戟李敖一手持戟,另一只手抱在胸前,两眼死死的盯着章昭,面色阴沉之中带有笑意。
“你这么有把握?”章昭出言问道,面色从容。
“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说了,更何况前几日不幸负伤在身,虽无大碍,可毕竟不太轻松。可你别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在下身后三人,皆是我生死结交的兄弟,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今日我们四对一,要说没有把握那是在骗你,而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李敖木头双眼之中得意之色尽显。
“李师兄,要杀此人,何须劳您出手,我们师兄弟三人足够!”李敖身后,一个名叫尚礼的年轻僧人出言说道。
“要是没有记错,你们三人可是南海印光派的僧人?!”章昭依旧不悲不喜,淡淡地问向几位僧人。
“想不到我们印光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威名的!不错,正是印光派尚字辈师兄弟三人。”三人中为首的尚云开口回应道。
章昭闻言之后,面色之上有了几分苦笑,他小的时候自是见过印光禅师,从那时候起就很是敬仰老人家的心性和觉性,禅师一心追求善念、志在普渡众生,他门下弟子,自己不应该与之交恶,即便他们已是恶人。不过在听了所谓禅师门下第一大弟子的开口之言时,还是忍不住的苦笑了几声,这笑声里既有替印光禅师的不值,又有对尚云不耻之言的惊愕。
“想不到你如此年轻,更想不到你竟这般无耻!印光禅师的名声,如今眼看着都一点点的葬送在尔等慌缪的言行之中!至于印光派,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章昭的直言,一时让得三位僧人无言以对,看此情形,该是属于那种窝里横一类的吧。
“你…你…知道什么!宵小之辈,怎识鸿鹄大志?”尚礼气急而语。
“都可以暗算授业恩师,你们的大志不识也罢。”章昭挥袖双手背在身后,言语冷冽。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阁下言辞犀利的背后还不都是听闻那些个江湖中的闲言碎语?你是去过南海、还是见过恩师?正所谓不食其餐者怎知咸淡?有的话听听就行,若是当了真,可真是枉负了阁下在江湖上的名声!阿弥陀佛。”一直未曾言语的第三个僧人对着章昭出言回击,此人名叫尚智,闻其言语,果真不负其名了。
“好一个巧辩的和尚!只闻言语,便叫在下佩服三分。菩提在天亦在心,若问心无愧,你们就走好你们的路吧。”章昭微一拱手,俯身拿起地上的水壶便要转身离去。
“想走,哪这么容易!”一道喝声之后,掌风已逼近章昭。随手丢掉水壶,章昭以掌相迎。为了向李敖展示自己或是印光派的实力,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想借此讨好李敖、讨好九幽门,尚云表现得怒不可遏。掌风刚进,出拳更是勇猛,向来以铁掌铁拳著称的印光派,到底还是底蕴不俗。可此时,又有谁能知道,章昭得拳掌更是一枝独秀。自小虽然背着子午剑四处游走,到后来虽然剑法也已登堂入室,但最擅长的拳脚,他自是一日未曾拉下。子午剑陨于意外,却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这几人有机会见识到他的拳掌。
没有花样百出的招式,也没有飞来跳去的热闹,你一拳击出,我以一拳相对;你一掌拍来,我以一掌相赠,十三个回合,不多不少,即便是咬碎银牙硬挺着的罗汉,又能怎样!尚云此时,一对双掌无力的耷拉着,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双臂好似也已崩碎,仅仅十三次的拳掌相接,愣是让的这个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印光派首席大弟子满脸死灰,不可置信的傻站在原地,一时都忘了两臂之上传来的剧痛了。章昭一甩衣袍跳出战圈,他并没有痛下杀手,这不光是因为他的善良,更多的是那位让他敬仰的老僧。另一人见势不妙,也不打招呼,凌空飞来便是连踢三腿,正是尚礼。也没有什么意外,不过十招,右腿已然骨断,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可如今连动一下都会感到随心裂肺的疼痛,尚礼又能怎样!
“你还来吗?”撇了一眼最后的尚智,他冷冷的问道。无论对手是谁,章昭从来都不会有所轻视,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
对于眼前这个男子的质问,尚智深陷两难。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自认全力出手,在尚云手里也是走不过三十个照面,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但若退缩,之后如何面对两位师兄,权衡之下,他还是动了。章昭也看出来了他内心的顾虑,故而三招之后,只一掌五分力道,拍在和尚肩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尚智应声倒地,难有所动。
“到你了!”也不去看那刚刚倒在地上和尚,章昭视线一转,两眼紧紧盯着李敖。这时的李敖,面色强装镇定,其内心已然慌乱不堪。如其所言,全力之时都未必是章昭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负伤在身。本指望借此三人之力,虽不一定能将他击杀,但至少可以拖垮他,自己趁机暗中出手,一招毙其性命,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承想,这三位秃驴竟然一个比一个饭桶,真是一招失算,尽输满盘。
“我已此剑赠你,只求一命!”李敖此刻倒有些坦然的解下背上的神牛剑,单手往前一递,两眼不再像之前那么满是挑衅的神色。
“杀了你,剑一样是我的。”章昭言语回应。
“也没错,不过冤家易解不易结,这个道理,相必你应该懂的。”
“对于你们的结,早就解不开了!”
“为何非得不死不休?”话刚出口的李敖,只见一道身影疾射而出,“仓啷啷”一声脆响,随即一道电闪凭空乍现,又一闪而逝,章昭回身将那把神牛收回尚在李敖手中的剑鞘里,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燕家满门三十六口,血海深仇如何解开?!”言罢,他转身回到泉水边上捡起水壶然后系在腰间,顺着河道往下走去。在路过李敖之时,他左臂轻抬,一把神牛已然在手,随后身影逐渐消失在三个和尚的视线之中了。
“既知难逃一死,何不全力一战!我等历尽千辛万苦的赠剑,却被你…”尚礼面色愤怒的注视着依旧伫立在那一动不动的李敖,大声斥问着,可他话语未尽,突然看见李敖的身形直挺挺往后倒去,脖间一道剑痕、鲜血喷射。惊惧之意令得余下三人在这幽冥川里一时不知所以,或许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应该对此一幕而难以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