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语,何进自也听到了,他本以为是怪异幻觉,谁料竟听到了如此回报,慌慌张奔出房屋,往天上一看,果然见到一个人影,就似在皇宫所在之上。
这片皇宫,规规整整,是城中最庄重的建筑群,是不难以找到的。
“这——”
何进颇觉荒唐,一时之间无话可说,怎么就突然来了一个劳什子‘先生’,要来插手皇权,此人能飞天,莫不是真人乎?
所有幕僚也觉错愕,而京中百官更是大哗。
有袁氏一族,所谓四世三公,其族中长者,亦朝中高官,名曰袁隗,乃此时朝中司徒,指天问儿孙辈:“其人说的甚?皇权继承?”
“回祖父的话,他是这般说的。”
“可当今天子无事啊……不……不!”
这袁家长者当即跳脚,醒悟出今早的异常大抵事出有因,而这个因——这长者不敢想下去了,把儿孙辈都吩咐下去,命他们请来与他家交好之宦家官族。
此刻他心中的猜测吓得他六神无主,跪坐回席上。
其他诸族莫不如是,唯京中百姓,只是好奇看着,皇权继承,从明面上看,不关他们的事。
华十二脚底下的皇宫早已经乱做一片,十常侍竭尽心力要掩盖的秘密被他一语道破,立时就吓昏了几个人,张让还勉力维持了神态,叫人被昏倒的常侍给带下去,道:
“眼下不是迟疑之时,着即召唤百官,宣布先皇帝遗言,扶立刘协为帝!”
赵忠也是没昏的几个人之一,他颔首道:“须行此言,须行此言……”他心底紧张,竟不自觉的喃喃起来。
张让颇觉彼辈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堆,强提心气,被维持宫中秩序的任务交给赵忠等人,而后命亲信黄门各自出宫,传唤百官。
恍惚间,赵忠突然提起一句:“那天上先生,我们可要有言语予他?”
“不必,此人善恶未明,而我大汉自有国统,焉能使他真的插手。”
张让冷着脸,心中实恨天上人,而赵忠效忠之皇帝虽为假先生所害,然昨夜一场酷刑,早把他胸中气散去。
华十二如同一个看戏者,看着脚底纷乱,听着张让要速战速决的计策,心底思道:“立帝并不是一道险关,险的是如何稳定朝堂秩序。
何进是外戚,他要效仿先辈,秉政朝堂;
十常侍是内宦,要把之前权力保持住,牢牢的把皇帝控制在手中;
但如此两方,皆是皇权之延伸,他们最应是联合的关系,但十常侍试图独霸皇权的行为激怒了何进,使得他与群臣联手
但朝堂群臣代表广大的地主势力,实质上与依附皇权的外戚、内宦都是敌对关系,他们一方面要打击内宦,一方面要压制外戚,最好能把皇帝的权威关押在宫中,也不能让一方独大。
这不合适的联合关系,叫何进完全铲除内宦的企图落空,也使何进不得不行险计,拉拢地方军阀势力,叫董卓以暴力破局。
但董卓这一地方地主势力,并不能叫中央地主群体看的起,这就是地主阶级在当前阶段的局限了,他们利用儒学,将社会分阶层,以至于内部都要搞对立。”
张让眼下行事可行否?
在华十二眼中,大概是可行的,因他言语,京中权势皆慌乱,不论何进,还是袁家,都鸡飞狗跳,而张让才是这场乱事最有准备的一方。
他此时乃是火中取栗,但好在此时之‘火’并不能合力,这就可以让他有惊无险的取到‘栗’。
不过栗子烫手,只怕十常侍手嫩,怕他们攥不住多长时间啊。
袁府上,何进登门,将要商议时,就看见宫中黄门急匆匆,说是皇帝要召见他,见了何大将军,黄门又说,皇帝也想见大将军。
袁隗问,皇帝还要召见哪个?
黄门在小民面前耀武扬威,但在袁隗面前怎敢跋扈,乖乖的把名单说了。
袁隗心思一转,似是明白了什么,看见何进眼中有茫然意,不知该喜还是辈,打发了黄门回去。
何进问曰:“司徒,可要同去?”
“同去。”
他府上已有几位显宦,何进见之讶然,没想到袁家行动比他还快,这几位一同往皇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