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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邪灵传说

“兰兰觉得,这个时候公子应该想一下自己的家——应该回家了!”
大圣回过头,淡淡一笑,说道:
“那是自然!本公子家在淮泷城,本公子当然得回到淮泷城。”午后斜阳照射在大圣身上,像是镀了一圈金光。
“说走就走比较好!”藏兰兰望着大圣,“公子身无分文,医坊有你的闲言碎语,说你仗着家里的名望赖活着。那些话是个人都不会愿意听。公子在此稍待片刻,兰兰去替公子拿照身帖。”
照身帖,是不是将来的日子自己只能靠着一块玉牌混吃混喝了?大圣跟着藏兰兰走到饭庄门口,看着藏兰兰结账,看着摇曳婀娜的背影走入医坊。他有一些傻眼。
饭庄门外,一个浑身褴褛的叫花子飞也似地跑了起来,手里紧紧抓着半只烧鸡。后面一个系着围裙的厨子大声叫骂紧追不舍。收账的饭庄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语:
“光天化日就敢偷东西,怎么不到极乐谷去死!”
大圣闲着也是闲着,乃问老板:
“死在极乐谷——是你们这里骂人的土话?!”
“没错!就是句骂人的话。”老板走出账房,“其实也不止,还是一个诅咒!我二两肉喂猪喂狗到头来也能长点膘,还能吃进肚子卖钱。那样的人偷去吃了,就是一泡屎。”
“诅咒这么严重?!极乐谷名声似乎不怎么好啊!”
“极乐谷是短见天堂。”
“这个倒是略有所闻。”
“你的略有所闻,实在并不详尽!”
老板邀大圣坐下,像是要摆龙门阵的样子:
“极乐谷是自杀天堂人所尽知,但有一样,外乡人大多都不知道,这就是极乐谷之所以被称为自杀天堂的缘起故事。你们这些外乡人要是知道这个故事,就不会觉得这里好玩了,就不会朝圣一般,每每远道来此。”
大圣一时好奇,老板也图个嘴快,将故事娓娓道来。
扬美城沦为泽国之后,侥幸生还的人聚在现如今的溪谷县缓慢繁衍。那时,溪谷县叫做溪谷村,两百多年后初有规模,于是改村为县。县外五十里有官道,朝廷打算于官道处修建驿馆。因为溪谷县景致秀丽迷人,故而驿馆最初选址于溪谷县内。
溪谷县越往山里的地方,景色越加幽深灵奇。官吏自作聪明,将驿馆选址于溪谷县之后,以供达官贵人修养怡情。溪谷县百姓担心伤到水土,日后再次引发山洪,故而坚决反对。县令多次征招,无一人愿意参与施工。最后被召来参与施工的都是外地人。
怪事发生在开工动土的第一个深夜。当时民工都在酣睡,突然山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叮铃——”
声音悠悠扬扬,听着要飘远了,刚要听不到的样子,又再度响起。循环不停,直叩心门。民工惊醒后惶惶然难以入睡。溪谷县远离喧嚣,入夜之后十分静谧,有这样的声音岂非咄咄怪事!众人推测应该是哪个遭天杀的在装神弄鬼。几个胆大的工友欲查清楚究竟,就悄悄地出了工棚,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查找。未几发现那声音是从附近一个隧洞里传出来的,其间还夹杂着混沌不清的人声。而且,似乎不止一个人。
一个工头带领几个人蹑手蹑足走进了隧洞。
隧洞里有些许萤虫的光芒。借助萤光,略能看清前路,也略能看到岩壁。隧洞空旷无物,但混沌不清的人声确确实实,如同有谁从身边走过,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叮铃——”
铃声突然在耳畔响起,清楚刺耳,就像是一个讯号,人声由此越发地鼎沸清晰。众人感觉像是置身于喧闹的市集当中。市集里人来人往。冰冷刺骨的风从各个方向吹袭工友。众人悚然,嚎叫起来逃回工棚。沉睡的工友猝然被叫醒。听着怪异的声音,面面相觑惊恐不安。
第二天天色大亮,几十个民工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起打着火把冲进隧洞再看端倪。洞中情形和声响诡异真切,一如夜里所见:流萤飞舞,人声鼎沸,久不久发出叮铃一声响,悠悠扬扬。
这一来工地上人心不定,有人要打退堂鼓了。官家没有亲临其境,将诡事当作无稽之谈,以工期紧张严加催逼,众工友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工。
民工中有个颇有见地的长者,神情凝重地告诉众工友,自己曾听到过这种声音:
“在南方,逢人死去,送葬时会有人在尸体身边摇晃一个铃铛。此铃称为催魂铃。因人死之后三魂六魄离体,催魂铃的作用便是催促流散在尸体周围的魂魄聚集起来,随肉身一起进入棺材,以便于转世投胎。现在隧道里传来这样的声音,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长者这番话说了没有多久,地基边的山峰突然塌方,山石滚落,几个正在施工的工友被砸到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铃声悠扬不断,追魂也似,谁也不敢再去施工动土,要钱不要命划不来。
眼看工期要被严重耽误,工头遂和官家商议,认为铃铛声来得诡异,要解决诡异之事,就只能请有道行的人来此做法驱邪。不久,一位自称通灵的法师被请到现场。法师看起来有些本事,说是邪灵作怪,向神灵献上三牲六畜,呢呢嬷嬷做了一遍法事,隧洞里果然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催魂铃的声音。
大圣听到此处,莫名有些欣喜,插嘴道:
“邪不胜正,举头三尺有神灵,冥冥之中还是有天意啊!”
“老弟言之尚早!极乐谷的邪灵这时候还没有正式登场哩!”
老板瞥了大圣一眼,继续开说故事。
法师做罢法事,退出隧道,工人马上进去开工。这边闲人正在夸赞法师法力高深,恭恭敬敬聆听法师教诲,隧道里猛地又传出催魂铃的声音。
法师陡然变色,急忙赶往隧洞。众人紧紧跟随。刚进洞口,隧洞突然塌方——轰隆一阵巨响,隧洞烟尘滚滚,十几个人灰头土脸地逃了出来。清点人数,又死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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