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回答道:
“嘿嘿!战马会的动作多。平时它们受到的训练可多了,而且为了让它乖乖地听话,还不能轻易给它一顿打,只能好好的伺候,要用它们的时候,只要给它们戴上铠甲,平常在一块儿训练的马儿谁也不认得谁,就连生它的妈也不顾了,那时候本性暴露无遗,只管听令狂奔,勇往直前横冲直撞。不管是战马还是普通的马,马拉车的时候就是两个字——欠揍,你越是打它,它跑得越快。”
此话一出口,便知容易引起误会,要是一路上姑娘只顾催促……
“不过呢姑娘,这些马要是撒欢了跑,跑得尽兴了,容易不分南北东西,不管不顾身后的车子。我们赶车的坐车的说不定都要跟着它倒大霉。”
缪姝鸿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
“师傅,我也不是要你快马加鞭,我常常骑马坐马,马匹跑得是快是慢我心里有数,我也不催促你,你好生驾驭了车子便可。”
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善解人意。老陈呵呵笑着,又是连灌了几口烈酒。按小姐现在的心思,到时除了车脚费,一准还有赏赐,此行不虚,一高兴又给马匹甩了几鞭子。
疾驰了约摸一个时辰,遇到一座大山。山口有驿站和铁铺。老陈在驿站停车下马,说要解手。
缪姝鸿也下车,来到驿站旁的铁铺,问浑身是汗的铁匠:
“师傅,你这里有战马用的铠甲吗?”
“有啊!姑娘,您这是要上战场么?”铁匠露出一丝憨笑。
“你少管!我只要三幅马脸的盔甲,你需要多久可以给我的马儿套上?”缪姝鸿把散碎的金子在铁匠眼前一抛,又握在手上,向着不远处三匹马的车轿指了指。
想不到天上居然会掉下大馅饼来,铁匠迅速走到那三匹马面前打量了一下,抱着胳膊粗声粗气道:
“我那的铠甲都是现成的,姑娘你只要稍等片刻我就能弄好!”
缪姝鸿挑着眉毛道:
“我给你一袋烟的功夫,行你就马上做,不行你可别夸海口,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你就趁早关门大吉,以后也不要再在这里混日子!”
“哟!姑奶奶,我哪敢在您面前夸口啊!你就等着看吧!”铁匠对银的灰的黑的可见得多了,姑娘家拿金子来买铠甲可是稀罕事。他真心想要缪姝鸿手里的金子。
快步回到铺子。当再次来到三匹马跟前的时候,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三小片铠甲,又像变魔术一样三下两下把铠甲套到了马脸上。马匹不安地嘶叫起来。老陈刚好回来,他在如厕时也喝了不少酒,一张脸变得通红,见状喝住那匹马,对缪姝鸿道:
“小姐你干嘛呢?我是驾过战马,但这几匹可不是战马啊!您这样做,它们会互相惊吓到的。”
缪姝鸿伸手在车驾上拍了一拍,不无得意地道:
“陈师傅!你只管像赶战马那样驾车罢,它们已经谁也不认得谁了,它们要是真的只会一路狂奔勇往直前,我让相爷加倍的打赏你!”
老陈喝得有些晕乎,才一转眼就已经不晓得计较安危,咧嘴憨笑道:
“相爷听你的话么?你能让他打赏我多少银子?”
缪姝鸿进入车厢,发出一串爽朗笑声。老陈就听这位美貌姑娘说道:
“相爷对我言听计从,我想让他打赏你多少就打赏多少,这次赶车你只能快不能慢!赏钱按时辰来计算,早一个时辰和晚一个时辰,不可同日而语。要是耽误了我的事,你自己掂量着看。”
老陈摸摸马儿坐上车驾,又有些担心,犹犹豫豫地道:
“小姐啊!我不是跟钱有仇。不是我不想快些,只是这三匹马哪能和战马相比呀?”
“师傅,它们都是牲畜,跑起来靠的都是本性。这样跑要是真的出了事了,我不怪你就是,到时你再有多慢跑多慢得了,行不?”
“……”
“我看您喝酒真是豪迈,够爷们!想必您驾驭战马的时候也是狂放不羁的吧?我是有多相信你啊!可是刚才您要是全是瞎说一气,你就是言过其实欺诈客人,到京城我便去报官,你这拉客的买卖以后都不用做了。”
“……”
“师傅,您光说不练,不是看着我是姑娘家好欺负吧?!”
老陈酒壮英雄胆,哪里受得缪姝鸿这么一激。他在马驾上扎稳脚步,打了个酒嗝,粗声粗气地道:
“呵呵!小姐,你这是要我重操旧业啊……既然这么说,那您可就得坐稳了,车里有扶手您记得抓紧哈,这段路虽然颠簸,但只要是我驾车,担保你一路平安,有惊无险。”
另有一番心里话:
“老子那些年驾驭战车的时候,就连多年的老兵都受不了颠簸。丫头片子你要是不坐好,自个找罪自己受,怪不得我!”
扬起马鞭,于半空甩出一记响炮,啪地落到三匹马身上。三匹马嘶溜溜叫唤。一阵颤动,马车疾驰起来,越跑越快,车后只见到卷起来的滚滚雪花。
看得发呆的铁匠掂一掂手里的金子,笑骂:
“前面的山路崎岖险峻,跑这样快是嫌命长么?真是有病,有钱治不了的病!”
寒风呼啸而过,老陈浑身是劲,吆喝着,不停地猛抽马匹,一鞭紧似一鞭,马匹只恨自己不是八条腿。缪姝鸿跟着车厢剧烈地摇来晃去。窗外树影刷啦啦的急剧地向后推移。
车夫这回真的使出浑身解数了,缪姝鸿抓紧了扶手。
老陈不愧是军营里淬炼出来的老把式,他娴熟地驾驭三匹马,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便远离了驿站十几里地。车子虽然颠得厉害,但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林中光线变暗,也丝毫不能妨碍老陈继续发挥他的御马之术。三匹马精神振作,跑得正欢,未有一丝一毫的吃力。
这其中有一匹天真烂漫的马儿,正是大圣盗龙种时租借的那一匹。此马天生神武,心性高傲,常惹无端遐思,它猛跑了一气,发现左右两个伙伴也是从容不迫,大气不喘一口紧跟在自己旁边,于是嘶叫一声,似在说道:
“你们两个土鳖,居然也这么能跑!不如咱们就分个胜负,谁的脚步慢下来了就算它输。”
不再按老陈催动的节奏,脚下如风,跑得比先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