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说此计甚妙。朱常鸿道:“我马上写一封奏疏呈给皇上,向皇上请旨准许我们出城祭祖。如果皇上准了,那我们就是奉皇命出京,不怕锦衣卫不放行。”在一旁的朱雄道:“那么卑职先去采购三牲祭礼。”郑翠翎笑道:“不愧为朱总管,果然精明干练过人。”说完朱雄就出去了。朱常鸿道:“既然我们劫了狱,出京城拦截奋威镖局可能不是易事。我们劫狱的还好,没露相,但冰姐极可能已被锦衣卫在京城各处绘图通缉了。”
范苑萍道:“可不可以给韩女侠化个妆?”邓清亲热地摸着韩冰的脸颊道:“冰姐姐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化妆搞得古灵精怪的可惜了。”于瑞雪冷笑道:“这倒不是最麻烦邓家妹妹,最麻烦的是年轻的女子,明天他们肯定都会被锦衣卫六扇门仔细盘查,恐怕韩女侠还是逃不过他们的法眼。”邓清白了于瑞雪一眼,没说话。梁复道:“那要不把韩女侠化妆成男子?”邓清笑了:“梁副总管,你看天底下那个男子会像冰姐身段如此苗条?”梁复被邓清笑得脸红了,低下了头。
郑翠翎道:“先前我打造了一顶座位有暗格的轿子,那暗格可以仅仅够收藏一个抱膝而卧的纤瘦女子。先前师姐以女子身份接绣球招驸马,闯出如此大祸,我本就打算用这顶轿子偷运师姐出城。现下既然皇上已经赦免了师姐,那这顶轿子可以瞒天过海地把冰姐运出去,找三个轿夫,就屈就紫电哥哥和三个轿夫抬轿出城了。明天师兄可以说,回到京城就已经过了重阳节了,在燕山学艺时一直没能够到昌平拜谒历代先帝之陵墓,把冰姐神不知鬼不觉地安全带出去!出了京城,我们在绕路去追那奋威镖局吧!”
韩冰本就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但为了不再给朱常鸿、阮鹤亭等增添麻烦,当下便只好同意了。众人在夏王行馆吃过午饭后,朱常鸿到皇宫去向天启请旨,梁复送母亲回家,阮鹤亭送公主回驸马府。朱雄买完祭礼回来,还让三个轿夫抬着郑翠翎特意打造、内有暗格的轿子回来。郑翠翎让韩冰带着紫电剑抱腿蜷缩在座椅下的暗格里,刚刚藏得下。邓清笑道:“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况冰姐姐只是一位俏佳人?冰姐先屈就一下,出得京城到了洛阳我们就去找那福王报仇!”
韩冰道:“其实还好啦,只是可以快点出京城就好,如此蜷缩人双腿都麻了。”正说间,朱常鸿和阮鹤亭、梁复都回来到了夏王行馆。朱常鸿道:“翠翎师妹,万事俱备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没?”郑翠翎道:“等等吧,现下眼看就要天黑了,如果此时硬出城,恐惹人怀疑。”说罢,郑翠翎转身把剑对着那三位轿夫道:“明天辰时之前请准时到夏王行馆来,我到时候重重有赏。但如果你们走漏了风声,莫怪我手中剑不留情!”
三位轿夫又欢喜又害怕,谢过郡主走了。阮鹤亭、梁复、于瑞雪、范苑萍、洪一贯都先后要告辞了。郑翠翎对几位道:“明天我们离开京城,我们师兄妹三人作为夏王行馆去拜谒皇陵,阮驸马可以说是代替金宁公主去祭拜;苑萍姐长期足不出户,如果明天也去恐也会惹人怀疑,就让于女侠代替吧;梁总管可以说是护持两位殿下;洪捕头倒是不用去了,阉党关闭九门搜捕,必定会惊扰百姓,那就麻烦洪捕头和阉党周旋。”众侠点头去了。郁凌枫、韩冰便在夏王行馆过了一夜。
翌日卯时过了一半,阮鹤亭、于瑞雪、梁复先后来到,跟着梁复来的还有罗子璇。梁复说:“梁某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子璇,他原本就知道福王之事,又觉得惊险好玩,嚷嚷着要来。梁某说他不过,就让他跟着来了。”邓清笑道:“子璇来了好啊,到时候福王不就范子璇就用火铳逼着他就范!”子璇也笑了:“难得邓家妹子不取笑我了!”快到辰时时,三个轿夫也来了。
朱雄拿着轿夫的衣服让郁凌枫穿上,韩冰抱着紫电剑藏身于郑翠翎轿子座位的暗格中。郑翠翎坐在轿子上,由郁凌枫和三个轿夫抬着,其余众侠都骑马,辰时刚过便到了出京城的德胜门。来到城门,就已经看见几个锦衣卫、东厂番子和六扇门捕快拦住去路:“停下来,你们是何人,不知道从今天起京城九门只准进不许出?”朱常鸿厉声喝道:“大胆,竟敢阻拦本王出京城祭祖?需不需要本王叫你们田都督、许佥事出来?”
那几个拦路的锦衣卫、番子被朱常鸿这声喝骂骂懵了,内中有个老成的捕快陪笑道:“殿下息怒,请恕卑职等眼拙,未见过殿下。”然后目示东厂番子,番子回去找长官。那捕快继续道:“请殿下知悉,只因前晚有点子到诏狱劫走了进皇宫行刺的女刺客,故此九千岁命田都督在此设卡搜捕可疑之人。”朱常鸿一听,双眉一竖,冷冷道:“那也对,魏忠贤是九千岁,我这个神宗之子、先帝之弟也只是千岁。他魏老公是九倍于本王,本王理应接受检查。”
捕快听出了朱常鸿话中之意,马上赔罪道:“卑职口舌笨拙,求殿下恕罪!”此际,东厂旗官张应龙闻讯而至。但他也不认得朱常鸿,不知真假,也只好含糊向朱常鸿行礼道:“卑职东厂旗官张应龙参见大人。”郑翠翎在轿内听到是张应龙,便卷起轿帘道:“张旗官,怎么你也在?你身体不是不适吗?”张应龙一见是郑翠翎,便知道是真的,便抱拳道:“卑职谢过郡主娘娘关心。前晚事大,且也是卑职之过,今天在城门搜查逃犯也是应该的。”
郑翠翎道:“师兄在燕山学艺之时一直没机会到昌平皇陵参拜诸位先帝,及至回到京师又遇着刺客入宫行刺一事,诸多阻滞。幸好也算重阳节刚过不久,这不,和神剑驸马一起到昌平参拜皇陵。小妹因为前晚喝了蒙汗药,现下头还晕着呢,所以只能坐轿子前往。”阮鹤亭亮出晶石剑道:“张旗官,你不认得我们,也应该认得这把晶石剑吧?”张应龙慌忙道:“卑职不敢,殿下言重了。”
朱常鸿笑道:“原来张旗官不认得小王,无怪方才称小王‘大人’而不是殿下了。张旗官可先行向九千岁和田都督请示,我们几位王爷、驸马、郡主还是等得起的。”这番话吓得张应龙连声道“不敢不敢”。张应龙心想:“这伙人有皇帝的叔叔、姑父,就是九千岁和田都督都不一定敢阻拦。但如果九千岁和田都督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啊……我还是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魏田二人好了……”
当下张应龙便道:“二位殿下和郡主娘娘钧鉴:卑职乃东厂小小旗官,岂敢当众位车驾?奈何卑职有公务在身?请众位稍等,容卑职回禀上官可否?”众侠均觉得,如果不等,万一惹急了这伙守城门的,一查起来查出自己一行人内藏刺客钦犯,这可不是说笑的,于是便点头应允了。那张应龙飞马直奔都督府向田尔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禀说。
这田尔耕关闭京城九门,只准进不准出,同时仔细搜查民居,可是仍然一无所获,正是焦躁之际,听得张应龙来禀,说夏王、驸马、郡主一行要出城到昌平拜祭历代先帝皇陵。田尔耕心想:“这夏王常海和阮驸马两位殿下在击退、擒拿刺客之时立下大功,本不应该怀疑他们。但还是小心为上,我还是前去看看。”于是田尔耕快马加鞭,和张应龙来到德胜门。来到德胜门时,众侠骑马的都已下地,郑翠翎的轿子也放了下来。
田尔耕急急上前对众侠行礼道:“二位殿下、郡主娘娘,臣田尔耕有礼了。臣未曾到二位殿下府中拜会,没想到此刻能在此向三位问安。”朱常鸿微笑道:“田都督言重了,都督乃朝廷重臣,公务繁忙,都督忠于社稷,操劳国事是应该的。”田尔耕陪笑道:“不知道众位意欲何往?”朱常鸿道:“自从上了燕山跟恩师山河神仙学艺,一直没能拜祭历代先帝。小王出山回到京城来,重阳节也过去不久,故此小王欲到昌平拜祭。”
阮鹤亭道:“金宁公主和范贵妃身子不适,让本宫和于女侠代为前往。亲军都卫府梁副都统、神机营罗副提督两位护卫。”郑翠翎也道:“小妹因为前夜喝了歹人的蒙汗药酒,故此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骑马,于是坐轿代步。方才听得张旗官说田都督在九门设卡,只准进不准出,是因为抓刺客的缘故吗?”田尔耕道:“郡主娘娘当真冰雪聪明,正为此也!请诸位恕臣无能,全京城的锦衣卫、捕快搜查了两晚一天,还没消息……”
邓清心中忍不住笑道:“还需到处找么,七个人全部都在你眼前了!”郑翠翎怒道:“那帮匪人,昨夜让小妹吃了蒙汗药,又把小妹抓住挟持各位,当真可恶!”朱常鸿听到,心中好笑,但口头却道:“田都督,小王希望小王从昌平回来之日,田都督已破此案!”田尔耕道:“是,臣自当竭力而为!”郑翠翎道:“我们这一行七人当中,师兄、驸马、师姐、小妹、于女侠并梁罗两位,田都督都认得。如果都督不放心,可以上小妹的轿子来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