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渡王朝都城,建筑相当魔幻,高楼大厦,顶设避雷针,最矮都在三层楼以上,几乎都是下胖上瘦的锥形建筑。
而最高的一栋建筑物,便是皇宫的一座八角高塔,十二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天中的一个时辰,每个时辰会在不同层挂上绸缎,绸缎末端系有风铃,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时间。
号称,光阴塔!
阴雨绵绵,天空不时雷电刹乍,雨幕中,皇宫光阴塔最高层,三人在此,一人坐,两人站。
“龙脉异动,发现一处盗洞,必定已被人偷盗。第一谍报称,近一年来,江湖中新起一神秘组织,意图谋夺各国,龙脉被盗之事必与此组织有关,请陛下决断。”说话之人站在塔内中央,却被阴影笼罩,看不清面目。
塔内一角,年轻皇帝也不过刚近三十岁,不留胡须,只是个子相对较矮,往那一坐并无君王气派。
碑渡王朝皇帝,自号成阙!
而此“阙”指的是,错误。
成阙皇登基二十年,一直都是傀儡皇帝,近些年成阙皇逐渐夺回政权,他自嘲自笑,便起了这么一个名号,感谢那些把他当成傀儡的人,造就他这个错误,所有人的错误。
碑渡成阙皇早就腻烦了国家的糟心事,此刻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才道:“跟朕说个什么劲儿,既然第一谍报已经查出了线索,那就让他们接着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给朕禀报。”
成阙皇身边站着一个公公,见皇帝这么心大,上前道:“陛下,龙脉被盗事大,此事不可不严查,奴才听闻,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龙脉尽皆被盗,事关天下,请陛下三思。”
阴影中那人却说道:“陛下,第一谍报另有它事禀报,最近三个月……”
“得了!”成阙皇语气阴沉,起身打开门,走到外面,看着阴雨绵绵:“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废物,还是怎么着,一点小事都给朕禀报,今天这个大臣贪污,明天那个皇亲霸凌女子,是国家没有律法,还是你们没有脑子,你们这群蠢货。”
塔内两人当即跪倒。
最后实在没忍住,成阙皇道:“昭告天下,先皇帝陵被盗,全国捉拿要犯,格杀勿论。”
“另外,召集都城黑白两道武者,速入皇宫见驾,传唤国内在册机关师,入宫修建密保阁,速去。”
塔内两人已去传旨,成阙皇还在塔顶看雨,自语道:“盗取各国机密,身份神秘,还自称背后有个神秘组织。”
“哼,主意不错,朕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
盛夏至末,江瑚和蝶珊方才接近碑渡王朝都城,为让碑渡之人放松警惕,防止他们盗取机密,即便已经接近碑渡都城,可两人还是不急不缓,骑着马,悠闲走在大路上。
易容改变面貌后,江瑚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山羊胡一大把,苍白脸色明显纵欲过度,弯腰驼背,穿着却华贵无比,像个老来财的暴发户。
而蝶珊则是扮丑,黑黑的脸瘦像个骨头架子似的,红色胎记从下颚蔓延到嘴角,只要一笑起来,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绸缎劲服,彰显自己是个江湖恶女。
只不过,蝶珊的易容不算太成功,因为她的眼睛太亮了,会变颜色的彩色眼瞳,不论到了哪儿,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引人注意的。
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阳光明媚,天色忽阴,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还好两人起马,距离碑渡都城不算太远,暴风起前赶到城外,雨太大无法入城,暂时在城外马棚避雨。
都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骑马进去,不想留着马,几乎都会在城外将马卖掉。
“头发都湿了,快擦擦,会生病的。”拴好马,江瑚立刻跑上去献殷勤。
蝶珊瞪他一眼,可这次并没有拒绝:“这么会照顾人,确实是当奴才的料,等回去了,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小太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蝶珊这话就是想气死江瑚,因为他总是对她有意无意的接触,亲近,一开始很恶心人,可时间久了,蝶珊发现也不错,至少很多琐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可江瑚没皮没脸,笑着点头道:“照顾你当然可以,当太监就算了吧,毕竟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还可以帮帮你。”
“可我要成了太监,岂非……”
“呼……”
江瑚这个人体吹风机,立刻断言给蝶珊吹头发。
蝶珊一句话也没说,却被气得差点吐血,全身都哆嗦。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快,正如两人的怒气,来的简单,走的也很简单。
入城,两人立刻商谈起正事,丝毫看不出之前又吵过架的样子。
不,应该把吵架叫做,打情骂俏!
“发现没有,虽然我们都有易容,可城里的人似乎……”
江瑚话不完,蝶珊道:“毕竟我这双眼睛太招人了,现如今不知苍坤之内有多少人在追我们,第一谍报,第一名探,第一刺客……哼,若是再来个第一杀手,你有几分把握对付剑鬼?”
江瑚看她,却道:“曾经,好像,你问过我这个分问题。”
“哦,是么?”蝶珊回忆,确实在金鹫时问过江瑚,可他却说一点把握没有。
“当我没问。”
蝶珊道:“找个地方住下来,你速去办事,一旦发现不对,我会先走,在下五小国黒锡汇合。”
“哦,还有一点,着调点儿,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对你很失望的。”后面的话老声老气,又带着点挑逗的味道,这回蝶珊是真明白如何利用男人了。
尤其是这个不着调的男人。
“嘶!”对她这话,江瑚很想反驳,可就是抓不住重点,一时无语。
“怼死我得了!”
天赐良缘客栈,这名看上去像个红媒馆,但它确确实实是一家客栈,城内最好的客栈,八层楼,后十几个宽阔院落,顶级服务,一天便要消耗一百两金。
蝶珊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这一路她吃的苦已够多了。
客栈深院,最好的两间房,沐浴更衣后,江瑚却并没有立刻去办事。
“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觉得把你留在这里不太放心呢。”面对的虽是一张黑丑脸,可在江瑚眼里,她永远是美丽的。
蝶珊不留情面,说道:“速去速回,别废话,我想家了。”
“唉,我也想。”江瑚走了,一点声音没有。
可江瑚走后,蝶珊自言自语:“帮不了你,抱歉。”
风和日丽,天气干燥,空气舒爽,这个世界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好天气。
虽然留在客栈,深居不出,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一队兵,以搜捕要犯的名义进入客栈,挨门挨房一间间搜查,直到蝶珊这里,兵卒敲门许久无人应,便撞开房门,房间内空空荡荡,没个人影。
毕竟那双眼睛骗不了人,已经知道身份有可能暴露,蝶珊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易容能骗过别人。
兵卒刚进入客栈,蝶珊便从窗户跑了。
只不过这一切好像早早安排好,当蝶珊戴着竹笠走在大街小巷,忽发现周边的人,将近一半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自己看去,却一切如常。
“暴露了,真的彻底暴露了,江瑚那边……”担心江瑚会不会已经落入陷阱,可看此刻形势,自己似乎更危险。
一路向城外去,不管怎么样,先跑再说。
可是等到了城门口,画像贴在墙上,一目了然,彩色眼瞳,高傲面孔,那可不正是自己。
“喂喂喂,让让让让让让……”
忽地,一个壮汉推着板车路过,因为有个陡坡,他已刹不住脚,一路大喊冲下,直向着蝶珊撞过来。
这样的意外来的太突然,正看着城墙上画像,细想逃亡的蝶珊,一时间没有反应,眼看板车就撞到脚边。
千钧一发,蝶珊终于有了反应,大迈步侧身闪避。
嗖嗖!
但是就在同时,两枚飞钉打来,竹笠被打掉,手里剑也被震的险些脱手。
暗遭偷袭,险而又险,蝶珊立刻握住剑柄,寻找偷袭自己的人。
可那推板车的壮汉围拥上来,周围竟再也没了动静。
“这位大娘,实在对不住,您没受伤吧?”板车大汉临近,作揖道歉。
蝶珊可没心情跟这种人啰嗦,方才那偷袭实在惊险,对方似乎并不能确定自己身份,两枚飞钉也只是试探。
“叫谁大娘。”蝶珊狠厉,转身便要走。
“不对!”
下一瞬,那大汉作揖的手上寒光闪耀,一张贴合手掌的利爪飞射,直向蝶珊面门抓去,飘飞中,利爪如同纸糊,临近可嗅到一股金属特有的辛辣味儿。
只不过,蝶珊发现不对时稍微晚了些,身体后仰侧避,半张脸还是落入利爪笼罩,触碰的瞬间,火辣辣的感觉迅速在脸上蔓延,面皮就被撕下半张。
“我的脸……”
这一刹那,蝶珊惊慌了,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容颜与身材永远是第一位。
愤怒至极,拔剑挥刺,血淋淋一颗头随着剑气飘飞出去。
纵身一跃,跳上近处二楼屋檐,挥袖抹去脸上剩下半张假面。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仍在半张脸上灼烧,触手抚摸,似已些微肿胀。
立刻掏出解毒丸服下,蝶珊捂着脸,感觉才慢慢缓解,却听见有人高呼:“呀,杀人啦,通缉犯在房顶上……”
再看街道上,重兵包围,兵戈所指,远处还有好多人看热闹,嗤笑。
对这一切,蝶珊并不关心,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便看见自己半张脸通红,一层皮肤起皮,毒性虽已被解毒丸消解,可这伤是真真的给毁容了!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愤怒的时候,握剑的手颤抖,气得一口气似乎要喘不上来,憋死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长发无风自起,衣襟烈烈作响,剑意含怒,剑起,如沙暴席卷大地,残尸,血色,迅速渲染街道……
——
潜入碑渡皇宫,于江瑚而言并非难事,易容办成太监或者侍卫,江瑚演技也还算过得去,一日间便探听到了宫中收录机密之地。
而后,收敛气息潜入密保阁,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江瑚又等了一夜,方才深入密保阁。
甬道,过于狭窄,通过一人都显得不太舒服,肩膀磕在石壁上非常疼。
这密保阁并非建在地面,而是建在地下,甬道是环形的,一圈圈下去,似没个尽头,并且,机关重重,简直比陵墓机关还多,还可怕。
水银沉沙,刀劈枪钻,流矢毒箭,地陷石落,密封水火二室,这防护简直比皇陵还夸张。
当然,对这一切江瑚并不怕,过去只不过一拳头的事。
“哼,陷阱,果然是暴露了。”面对这么多机关陷阱,江瑚当然明白,都是为了自己准备的,碑渡王朝这边必定收到了情报,这所谓的密保阁,怕也是假的。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失望。”
“嘿,下去看看还有什么花样儿,不然这一切准备岂非白费了。”
此刻还在甬道内,江瑚明知落入陷阱,却还非要往里跳,这心也是够大。
快速来到地下,巨大密室呈现眼前,一排排书架上摆放卷宗档案,江瑚随时拿起一本,翻看还真是碑渡王朝机密档案。
至少可以看出,假东西里掺了不少真东西。
“阁下来的到快,我就说甬道内的机关对付普通武者绰绰有余,对付你这种人恐怕就……”
这时,巨大密室深处走出一人,是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可老者身材相当壮实,就好似把老人的头接到了青年壮汉身上。
“嘿嘿嘿……”江瑚只笑道:“请问尊姓大名啊?”
“在下江瑚,只不过想看看贵国机密趣事,没必要把我当成你们的敌人吧。”
这话说的好狂,一国机密岂能当成趣事,随便让人看。
“成沸言。”老者报号,道:“我虽不知道阁下目的为何,但有一事还想请教。”
“哦?”江瑚惊讶,都到了这种时候,这老头不动手拿下自己,还请教什么?
成沸言问道:“请问,上舟、天运、矩堑三大王朝龙脉之物被盗一事,是否与阁下有关?”
听听这话问的多有意思,只要江瑚承认,碑渡龙脉异动之事,必与江瑚断不开关系。
三大王朝龙脉都被你盗了,难道还差个碑渡吗。
“呵呵呵……”可江瑚只是笑,根本不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不知,成老想要怎么样,把我拿下送给碑渡皇帝交差?”
“不……”成沸言回答很意外,道:“阁下大可在此安心观看卷宗,此密室内的卷宗内容,起码有一多半都是真的。”
“只是,等阁下看完卷宗之后,就请留在此地吧。”
一听这话,江瑚不惊不怒,怪怪的问道:“不知道你们能出什么价码,要我留下?”
成沸言道:“生前荣华富贵,死后流芳千古,阁下以为呢?”
“哇哦!”似乎被打动了,江瑚静了半响,才道:“我要是拒绝呢?”
成沸言道:“此地至深,地下百丈,金刚石建造,外铸三寸钢板,泥土中埋藏剧毒,甬道一条出路,狭窄,弯曲而上,我已无话可说。”
这老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般密室出口若塌,成沸言毫无自信能逃出去,他就不信江瑚能有这个本事。
“呵呵!”但江瑚很乐观,问道:“您老的意思是,跟我一起给这些卷宗陪葬?”
“皆看,阁下之意!”成沸言又回到密室深处,不在与江瑚多言。
江瑚只安心看起卷宗机密事,心里头却十分不安:“能提前布置这等密室困我,工程浩大,蝶珊在外面,都城之内的埋伏岂非更多。”
放下卷宗,江瑚走到密室深处,找到成沸言,说道:“不走甬道,你是不是绝不相信,我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成沸言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我已试过,绝无可能。”
江瑚口气不屑:“不过半步主道,你也能断我去路。”
“你这种境界,圣武道界并不多,我很想知道,碑渡王朝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把命都搭进来?”
成沸言无言,因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多言。
江瑚摇头,不再说话,抬头看看黑乎乎一片的头顶,嘴角始终都有一抹不屑笑意。
“若密室外有封禁阵法,确实能把我困住一段时间,只可惜圣武道界武者不通此道,就凭这些玩意,困住半步主道只是勉强,我可是主道境。”
拳出,密室被震的大面积塌陷,一个大洞出现在头顶,光明照亮黑暗。
见此,成沸言惊容,枯槁面色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再也坐不住。
江瑚飞身而上,就从他自己打出的洞里出去,成沸言紧随,似乎还想阻拦江瑚。
只是江瑚何等快,回到地面,径直飞跃向御书房。
江瑚身影已快落地,这时成沸言才回到地面,眼看不妙,即便明知拦不住,还是直追去。
御书房内,成阙皇与一众大臣在此开小会,正谈论城内急报之事。
哐咔!
突然,房顶破碎,落下一人,掐死成阙皇脖子,一众大臣惊慌,叫来侍卫护驾,把御书房围死,蝇蚊难飞。
这时,成沸言闯入,连连叹气,在场论武道修为境界,看似只有他能与江瑚抗衡,可成沸言心知不是江瑚敌手,若真动手整个皇宫之内,即便算上都城武者怕也非死即伤。
“阁下要什么尽管开口,请放了皇上。”成沸言哀求,被威逼利诱请入皇宫,参与今日之事,他已十分无奈,眼看皇帝被挟持,不能不慌啊。
可这时,江瑚却唠叨起来:“你说你们就让我好好的把秘密偷走不好吗,非要给我搞什么密室逃脱,现在好了,要出人命了吧。”
“哼,都听好了,速速传旨,召集城内所有武者入宫,城内禁军侍卫,兵卒捕快一类,无皇帝亲笔圣旨,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这位陛下,请速速下旨吧。”
此刻,江瑚只担心蝶珊,既然碑渡之人提前布置好密室困他,那就说明他和蝶珊行踪早就暴露,说不定会在城内埋伏蝶珊。
直到此刻蝶珊还在城内,若是遭到围攻偷袭,只怕饿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
别看蝶珊已是半步主道,修为境界高强,战力更在同境武者之上,如今又经历许多,心有防范。
可蝶珊仍是高傲的她,看不上任何人,尤其境界比她低的武者,万一呢?
万一一时大意怎么办,即便她能重出重围,万一受伤了,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江瑚不得不大闹皇宫,挟持碑渡天子,扼住碑渡所有人的喉咙。
“哈哈哈!”
可是,这位成阙皇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畏惧江瑚的威胁:“你不妨试试看,杀了朕,都城内会有多少人想杀了你。”
“传旨,朕若死,免除一切俗礼,太子登基继位,但凡能为朕复仇之人,赏半国之地,封王自治。”
成阙皇不可谓不狠,他这是在拿自己命看玩笑啊!
“哎呀!”今天,江瑚明白自己遇上了一疯子:“你小子可以,但你想死就死,不照我的意思下旨,一会儿缺胳膊少腿儿,变成太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别自找。”
说实话,江瑚确实不能让成阙皇死,他死了筹码就没了。
可是,这成阙皇就是个疯子,不停低沉阴笑,或许他早就想死了。
咔吧!
一声脆响,江瑚硬生生掰断成阙皇一根手指,紧接着第二根……
“报……”
直到第四根手指断时,御书房外忽传通报:“有人闯宫,禁军死伤众多。”
“报……”
前一报刚落,后一报又道:“闯宫之人直往太医院去,拦不住了。”
“报……太子殿下亲率禁军拦截,却被闯宫之人劫持,负伤。”
“报……大批武者宫外候旨,扬言都是……是陛下亲令伏击之人,欲要入宫拦截闯宫之人。”
“……”
一道接着一道急报,惊吓众人,御书房这边情况已糟糕透顶,竟还有人闯宫,却入了太医院,这又是什么情况?
听闻一道道急报,江瑚坐不住了,拎着成阙皇闯出御书房,飞跃去太医院:“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闯入碑渡皇宫,恐怕只有蝶珊,可是她……”
“是朕姑错了你们的实力,有你这等强者,你那组织又何必谋计,直接斩尽四大王朝皇族不是更好,一统苍坤岂不更快。”成阙皇忍痛言语,他已经明白,自己这是招惹了一个何等可怕的人,何等可怕的组织。
“嗯?”可听着成阙皇的话,江瑚不明所以:“什么玩意,胡言乱语!”
落入太医院,此地已被重兵包围,一眼便可看出核心之地,一众医官,御医,首席太医,被聚集到了一处,似乎有人受伤,一个个从房间里进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虽然不知道是谁闯宫,但江瑚心中忐忑:“受伤的人千万别是蝶珊,说好发现不对你会跑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谁的不傻,现在这种局面还敢闯宫,那人必定与江瑚一路。
横气走入众医进出的房间,因为手里拎着脸色忍痛的碑渡皇帝,也是吓坏了众人,无人敢阻。
刚进门,好大血腥味扑面,定睛看去,病床上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失血过多昏迷,众医正为其包扎。
而在更里面,几位年迈的太医被人用剑要挟,似乎也在看伤。
“珊!”在这儿,江瑚可不敢直呼她的真名。
可看到真是蝶珊,满身的血,衣服多出撕裂,模样相当凄惨。
紧赶着,千方着,可她还是受伤,必遭遇埋伏偷袭。
只见众医用水和烈酒洗净她的脸,一侧脸颊红肿,龟裂起皮,她紧咬着牙,目光中是恨意和愤怒。
“我的脸……”眼看江瑚到,蝶珊侧过身去,不敢给他看,委屈感瞬间冲破一切。
此刻,江瑚沉默,由众医给蝶珊治伤,先治好伤要紧。
“姑娘的伤是中毒所致,毒已解,这伤养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了。”处理好蝶珊伤势,一位太医开口道。
“会留疤么?”蝶珊紧握着手里的剑,此刻她只能相信自己的剑。
“这个……”众医面面相视,无人敢断定不会留疤。
“不会的。”江瑚走上前,眼看她脸上伤势十分严重,身上只是被利刃划破,并没有伤,一身的血都是别人的,十分心疼。
她本该高高在上,此刻却变得这般凄惨,江瑚安慰道:“我保证,你会恢复如初,比以前更美,伤口绝不会留疤。”
谁人不知,漂亮的女孩子最忌讳在身上留疤痕,尤其是脸,蝶珊自然也逃不过。
“你凭什么?”她知道江瑚不会医术,她怎么能信这种骗人的好话。
可江瑚很有自信,说道:“就凭我是江瑚,我说不会留疤,那就不会。”
“相信我,你会好的。”
她直直看着他,可她还是不敢信,她不想在最后的时候失望。
江瑚不会医术,但他会养生,会驻颜,长生道界所学并非无用。
立即开方子交给太医,宫中药房无所不有,养生驻颜的药一炉接着一炉的炼。
同时,为了不让蝶珊失望,让她更放心,江瑚抓来好几个老头子做实验,看到几个老头子返老还童,蝶珊方才相信江瑚没骗人。
这正是蝶珊闯宫的目的,太医的医术虽然就那么会是,但至少宫中药房的药,够多!
劫持碑渡王朝皇帝与太子,入住太医院养伤,江瑚和蝶珊二人行为,立刻引动了碑渡王朝内所有势力关注,自知可借此机会飞黄腾达的武者,一个接着一个入宫,营救皇帝。
杀人,已成了日常比做之事,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不得已。
日复一日去,便是两月之久!
秋,落叶血染,宫墙残破,残肢断臂处处可见。
唯独一重院落,干净整洁,药房烟气腾腾,每日都在熬药,十几位太医专门为蝶珊服务,不治好她的伤,命怕是不保,因此所有太医竭尽全力,将毕生医术发挥极致。
窗前,蝶珊宫装束发,受伤的脸已养疗恢复,些许结痂未掉,并没有留下疤痕,相比以往,蝶珊容颜似还年轻了几岁。
呆呆看着外头的江瑚,正洗掉一身血污,还在玩水,不着调的样子实在气人。
忽然想起当初约定,江瑚不过入道后期,可自己已是半步主道,那个赌必定能赢,蝶珊叫了一声,道:“喂,你为什么不去学医,若我生了病,受伤了,你也好为我诊治,不然怎么做好我的奴才。”
“哦……”江瑚应了一声,敷衍道:“医术吗,那个,我改天就去学昂,我肯定学。”
“不着调!”就知道这个混蛋是在敷衍自己,蝶珊气他不过,转而拿起镜子看自己的脸。
眉头紧锁,看着脸上结痂未去,虽然没留疤痕,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蝶珊是越想越气。气自己,当时那种情况怎么能走神,气那些偷袭自己的王八蛋,太卑鄙无耻,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
“再也不会有下次,绝不能!”狠狠地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大意轻敌。
镜子忽被抢走,江瑚站在窗边,说道:“再有个十天八天,你这伤肯定能好,别看了。”
“再说,欺负你的人不是都死了,难不成你还想去地府找他们报仇啊。”
“要你管。”蝶珊还是嘴硬,却又很清楚明白,谢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是个好奴才。”
“切!”江瑚气笑,蝶珊果然还是蝶珊。
“十天半月后,想没想好咱们怎么跑?”江瑚跳入屋内,坐在蝶珊身边。
蝶珊也是想了想,道:“碑渡密探不成,我们也已经暴露,苍坤之人视我们为仇敌,琰珑、黒锡、岤坳、碲浒、沣罂,下五小国我们是去不成了。”
“自然是杀出去,一路杀回家去。”
怎么也不想,蝶珊现在杀心这么重,江瑚调侃道:“要照你这么说,那你还不如屠灭碑渡王朝,在此自立为王呢,然后咱们通风报信给咱娘,里应外合拿下苍坤。”
蝶珊目光斜视,道:“有个事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成阙皇偏说,咱们是什么神秘组织人员,设计图谋苍坤天下,若不是因此,咱们不可能这么快暴露,是不是你……”
“这……”江瑚哑口,前因后果他已经弄清楚了,因为抢夺上舟龙脉之物一事,江瑚编造出了一个神秘组织,诓骗第一刺客肜法的那套说辞,让第一谍报给知道了,然后在四大王朝传播,这才导致他们提前暴露,落入碑渡陷阱。
不然,情况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顶多就是得罪黑道势力,绝不会引起四大王朝太多关注。
被问起这件事,江瑚当然心虚,如今局面,起因全怪他!
“呵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肯定是第一谍报干的好事,要是让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们老巢,非一锅端了不可。”江瑚真真不敢承认,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唉……”蝶珊长叹,说道:“算了,下五小国不足为虑,现在也差不多清楚了碑渡王朝兵力情况,我们在苍坤已没有容身之地,尽快想法子跑吧。”
“不过我一定要杀出碑渡,否则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差点毁容这件事,蝶珊真的太气,太恨,临走前她非要给碑渡之人一个教训,留下阴影。
可江瑚无奈笑道:“别闹了好吧,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十万大军啊,就是我能护你杀出去,那要杀到什么时候去,知不知道十万大军是个什么概念,啊?”
可蝶珊执念太深,气道:“那我也要先杀出皇宫,你听不听我的。”
江瑚迟疑:“我…听!”
有江瑚这个冤大头在,别说杀出皇宫,就是杀遍整个苍坤小陆十六国,那也不过小事一桩。
好在,苍坤之人还不知道两人真正身份,否则只会引来更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