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晚朝退后,蝶珊怒气返回寝宫,以不适为由,推了之后的议事。
七大贴身宫女在侧,小青小绿两姐妹跪在地上:“殿下,那人是个妖人,他能吃剑,陛下圣旨不到,我们也不敢动手,请殿下恕罪!”
已经心知肚明,江瑚此人不好动,可憋了一肚子火,蝶珊还是很生气,非要教训教训他。
蝶珊叹气道:“你们两个起来吧,去把大内统领吉儒给本宫找来。”
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意思,可七大宫女都很聪明,殿下这是有气,要找个外人出气,不为难她们七个忠心伺候的姐妹。
可等到小青小绿走后,蝶珊又下令道:“小橘,小黄,你们拿本宫令,去宫中宝库取晶丝网,准备一辆精铁囚车。”
琉璃发梳宫女,和黄玉戒指宫女立刻领命前去。
蝶珊又继续下令道:“小朱,小兰,你们去后宫,打探一下江瑚这个人身在何处,随时向本宫禀报。”
红宝石发簪宫女和蓝宝石项链宫女离去。
“小紫,给本宫准备简装劲服,把你们姐妹的剑取来,也换上劲装。”最后一道命令下去,蝶珊便一人独坐在书案后,等着,想着。
不过很快,大内统领吉儒到。
突然间被太子殿下两大贴身宫女找到,带到东宫,吉儒心知不妙,必定是为了江瑚之事,太子要找自己问罪。
六十余岁的白发老人,卸下佩刀,头盔,入了东宫外殿,眼看着书案后的太子,半张面具下,似乎,隐约,面色不太好看。
吉儒一脸愁容。
“大内统领吉儒,拜见太子殿下!”
“统领免礼,请坐。”并不愤怒,她反而很有礼。
等到吉儒落坐后,蝶珊笑问道:“听说统领在大牢外与江瑚交手,本宫想知道,凭统领之能,可能力压此人。”
太子和江瑚有仇这事,吉儒早就听说,现在被太子召见,没问罪,却问起这事,吉儒心想:“太子这是要暗中下毒手,找我来,还想让我出手么?”
“小人无能,不是江瑚一招之敌。”吉儒很有自知之明,老奸巨猾,话里意思明显就是想说,您要干什么您自己去,我可不掺和。
端坐案后,眼罩下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可蝶珊沉气抿唇,半响才道:“若,本宫要吉统领暗中偷袭,加上晶丝网,在江瑚分神之下,不知统领可有把握将他擒下?”
“这……”吉儒迟疑犹豫,不得不冒险进言:“太子殿下,江瑚此人可是皇后爷弟子,若要针对此人,是不是该换个法子,如此明目张胆,恐怕……”
一个小小大内统领,就算是一位半步主道,可在剑皇面前也不值一提。
今夜,太子密谋残害皇后爷徒弟,反而找他,这种事实在吓死人。
找人帮忙,蝶珊自然不能藏着掖着,当即解释道:“小惩大诫罢了,事后本宫自会向母皇与父后请罪,一力承担后果,统领若是有把握,便随本宫前去。”
事可大可小,答不答应后果也可大可小,吉儒不过犹豫一瞬间,便道:“谨遵太子殿下之令。”
很快,小朱和小兰跑回来,气喘吁吁禀报:“殿下,姓江的已离开皇后寝宫,此刻正在后宫各院外转昏了头……”
……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升为太子才半年的蝶珊,周围是她的七大贴身宫女。
长墙宫道,八个人包围江瑚,寒夜中更冷剑光时闪。
蝶珊上前几步,举剑道:“姓江的,你最好乖乖的给本宫束手就擒,若是敢伤人,本宫当即就去皇后寝宫找母皇,告你个擅闯东宫,欺辱本宫之罪,你……”
“闭嘴,我不想听你的声音。”江瑚真害怕自己又被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给迷惑了,自己把眼睛闭上,狠话道:“就你们几个人也想杀我,蝶珊,我看你是活腻了。”
不管太子还是公主,反正对这个人,江瑚已不想再容忍她。
“谁说本宫要杀你。”蝶珊的公主范又端了起来,厚重假音开口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偏偏要和本宫作对,叫你别回帝都,你这个恶人的家伙偏偏又要出现,你自己找罪受,怨不得本宫。”
话音落下,蝶珊已经一剑刺出,辉煌剑势,气刃吞吐,武道之力夹裹剑意剑气,竟真的不留手,刺向江瑚咽喉。
另外七大宫女也已动手,虽没有蝶珊这般气势,可她们一个个轻功不错,刺剑的方向都十分刁钻古怪。
七大宫女七把剑,直刺江瑚后脑、腋下、胯下、后腰、背心、膝盖、侧肋,几乎封死了江瑚所有退路。
剑之快,乍闪而过!
感受着蝶珊那比之前更恐怖的剑意,江瑚睁眼,单手抓住蝶珊的剑,根本不管另外七大宫女,一指点出,看似毫无半点力量,却已认准了,先封住蝶珊经脉,穴道,七大宫女不堪一击,教训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声连响,七大宫女出了全力,可剑尖似刺在钢铁上,一颤,七把剑从七人手中脱手而飞。
“殿下小心。”七个宫女异口同声,居然同时扑身抱住江瑚,往后拖。
这哪里是杀人,这是死缠烂打,根本不顾自己了。
眼看着江瑚一直将要击中蝶珊,七大宫女已来不及阻止。
可蝶珊早有准备,知道自己就是拼死也伤不了江瑚一根毫毛,她早已有计。
出剑那一刻,蝶珊把眼罩摘下,剑被江瑚抓住,蝶珊却先松手,不退反进,似乎是要送死,迎着江瑚手指扑上去,脖颈与还悬空的宝剑剑刃虚擦而过。
绝没想到蝶珊会这么干,看到她那双魔魅的双眼,黑暗中居然绽放出梦幻炫彩,只是眼神绝望,无助,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人与人之间相处,不管关系如何,就是不说话、不接触、不动作,都会互相给对方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伪装可以蒙骗任何人。人天生而生的感觉,就是傻子也有的感觉,会洞察你的伪装。
——而你给人的感觉,好或坏,将会把你置于不同的境地!
此时此刻,蝶珊这种眼神让江瑚感到害怕,因为蝶珊那眼神,似乎在说:“我杀不死你,我和你同归于尽!”
江瑚顿时心慌,甩开利剑,手上的力量变弱,改点为抓,他和任朗学会四分归元手,此刻终于排上了用场。
说时迟,那时快,蝶珊飞扑而至,江瑚的手也抓在了她肩头,巨大的力量撞击,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此刻,七大宫女也抱着江湖,九个人顿时滚成一团,“哎呀呀呦呦”之声响成一片,场面十分壮观。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送死的?”江瑚只是顾着蝶珊,将她护在怀里,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下一瞬,七大宫女吃痛爬开,自顾不暇。
只剩下江瑚和蝶珊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蝶珊抬起头直面江瑚,灿烂的笑容,脸似绽放的花朵。
他看到了她最美丽的笑容。
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迷死这个男人。
看着这样的容颜,笑眯眯的彩色眼瞳,江瑚简直快要被迷死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可就是面对蝶珊,她这双眼睛,江瑚毫无自制能力。
“呸!”
两人面对着面,近在咫尺,可下一秒,一口芬芳热气,淋落着几点唾沫星子落在脸上,江瑚一下被喷醒。
蝶珊双手压着江瑚胸膛爬起来,直直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敛,恶面邪眸,一脚踢在江瑚侧腰。
力量很大,江瑚整整在地上翻了两圈才停下:“花心大萝卜,我是鬼迷心窍了!”
握拳锤地,江瑚也站起,恨自己实在不争气,那一瞬间,居然又让她给迷了。
自知,只要面对蝶珊这张脸,那双眼睛,自己绝不可能伤害她。
甚至,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江瑚起身就想跑。
“行,我斗不过你,我跑行了吧。”
话落,江瑚腾身而起,丝毫不曾留意,黑夜里一张网已从他头顶罩下,他往上一窜,正正好好被网住。
自投罗网!
暗中,大内统领吉儒操控晶丝网,隐入黑夜,终于等来偷袭的时机,一击得手。
噗通!
“咦,宝器!”
摔在地上,江瑚恨道:“蝶珊,你可真是下血本啊,色诱我,还用宝器抓我。”
“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让你赔了自己又损宝器。”
双手撕扯越收越紧的晶丝网,可这东西实在太坚韧了,晶莹剔透的发丝密网,江瑚一下没撕破,二下用力还没破,三下使足了劲力,就不破。
“完了!”江瑚自己都心叫一声。
这时,七大宫女拿回剑围上来,剑尖直抵江瑚血肉。
蝶珊笑吟吟的从后面走来,宝剑架在江瑚脖子上,道:“省省力气吧,连我母皇都说,她若是不出全力出剑也破不开此网,就凭你。哈哈哈……”
江瑚真的省下了力气,看着她花容爽笑,跑不了,先欣赏欣赏她的笑颜好了。
花心萝卜不着调!
噶啦啦……
马车缓缓驶来,吉儒换了一身便装,并未穿戴铠甲,以私人名义行事,很是为难,近前道:“殿下,要将他送往何处,陛下若是问起,恐不好交代啊。”
“多谢吉统领帮忙,请您帮本宫把他带上车,本宫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收了剑,蝶珊不怀好意的笑。
吉儒只能听命,扛起已被晶丝网缠成粽子的江瑚到了铁笼囚车上。
“本宫亲自赶车,你们都回吧,明日本宫会亲自跟母皇与父后交代。”蝶珊也坐上马车,拿着马鞭疾行而去。
七大宫女和吉儒站在一起,都叹气连连,这回这位殿下实在太任性妄为了。
被抓了,江瑚认了,谁让自己不着调,三番两次被她迷。
“殿下,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江瑚立刻求饶。
“你看你这么善良,这么可爱,这么美丽又有魅力,帝国最好的公主,现如今又是太子殿下,何必跟我这么一个不知好歹,没心没肺,臭不要脸的人一般计较呢。”
“好公主,好太子,别在跟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冤枉你,我不该骂你,一开始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真心的感谢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公主,太子……”
说了这么多好话,她只是驾车出了后宫,走到灯火明亮,又有禁军巡逻的宫道上才放缓速度,可还是一路前进。
她是太子,皇宫是她的家,她要去,无人敢拦。
“本宫实在是不敢当,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本宫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所以今天晚上,本宫要让你看看,本宫是怎么样狼心狗肺的。”这话里又怨又气,驱使马车的速度更慢了。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你,那人才是狼心狗肺……”江瑚自骂,想这丫头还挺倔,我一个六七十岁的人,还弄不了你个小屁丫头。
“公主,太子,殿下,您到底要去哪儿,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您要是不解气,我站在原地让你捅个七八百剑,您看行不行,您就是把我扔到岩浆里去,我也认了,可您别吓我呀,我这人胆小如鼠,以前实在是太不识抬举,您大人大量啊。”
“您要罚我,我认,求求您原谅我吧,公主,太子,殿下……”
回眸冷笑,忽然把车停在一座宫院门口。
“你可知这是何地?”蝶珊问,开门,又走进囚车里,解恨,得逞,好笑的眼神盯着江瑚。
“天绝宫!”宫门牌子上写着呢,江瑚不瞎。
她看了一眼天绝宫宫门,笑说道:“不急,明天早上你就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你放心,本宫虽说要先阉了你再杀你,可是本宫也知道,你有一具铁骨金刚身,这世界上绝没有利刃能阉了你,要杀你更难。所以本宫不杀你,也不阉你。”
被她这一说,江瑚心一凉一热,还好这里不是净身房。
但蝶珊又说道:“不过呢,本宫也不能轻易放过你,谁让你自己又回帝都找罪受。你知不知道你最可气的地方在哪儿?”
我有可气的地方么,有吗?
江瑚想点头迎合她,可又不知道自己可气在哪儿,万一她让自己说,又说不上来,那就真的很可气了。
所以江瑚摇头,不敢惹她生气。
她长长叹气,口中白雾喷吐,目光忽然变得锐利:“那本宫就告诉你,你最可气的地方就是…是……”
她气的有些说不出口,可还是硬往下说:“本宫告诉你,本宫恨你就恨在,你为什么不早来救我,你明明一路上都在暗中保护我,可你偏偏要等到采花大盗撕了我衣服你才出现,你以为你给我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就不知道了。”
啪!
一巴掌抽在江瑚脸上,噙着泪水的眼光恨色难消,她又道:“还有吴假和裴兰,你明明知道他们的阴谋,可你为什么只是暗中警告,你保护我,你算是哪门子的保护,诚心恶心我。”
啪!
又是一巴掌抽江瑚,可她没哭,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把眼泪硬收了回去。
这时候江瑚才知道,这丫头恨自己恨在这里,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该死。
“对不……”
啪!
江瑚话未出口,她又是一巴掌,怒道:“毒蛇眼爵航那次,你是不是就在一边看着他们撕我的衣服,你要救我就救,为什么那么晚出手,你……你……”
她真是气得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喘平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流氓下三滥,你是任朗的弟子,而母皇和他早就认识,你肯定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一路上故意接近我,想夺了我的身子,可是你又害怕我不愿意接受你,禀告母皇杀了你,你才……你才……”
她已快要气死了,终于不再开口,拔剑对着江瑚。
“没有啊,你可别瞎想,我那么晚出手救你,一开始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别摆公主架子,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你也不会掉以轻心,随便拿人东西。后来我查明了,吴假阴谋没有办法实施,才在暗中提醒你,其实是想看看你武道境界有多高。再后来我是为了抓一路尾随你的裴兰,赶去晚了,后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明白自己错哪里了,江瑚也不想骗她,看着宝剑就悬在自己心口,说不定她一气就刺下来了。
“蝶珊,你千万别瞎想,我是先认识的你,后来才认识的任朗,绝没有想害你。”
“我承认,我被你那双眼睛迷住了,我挺喜欢你的,但我不可能让你真遭受那种事啊。”
黑暗天空无星无月,沉重的叹气,喷吐一股股白雾,江瑚叹道:“你恨我,想怎么着你就来吧,我也知道我错了,也明白你赶我走,不让我回帝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想错了。”
“没好好保护你,还把你往危险境地里推,唉……”
悔不当初!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蝶珊已经对这个人恨急了,她感谢江瑚的保护,可也恨他的保护太恶心。
若不再见面还好,可这次见了面,又勾起那一路上经历的事,一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肮脏的事,心里不是滋味啊。
不整治整治江瑚,蝶珊心里就是过不去。
“我要让你明白明白我心里的滋味,那有多难受。”
话落下,她居然撕碎了江瑚的衣服,一条内裤都不给留,连网带人一起送进天绝宫,就放在宫院大院里。
她转身走,头都不回。
“蝶珊,对不起。”江瑚道歉,可现在道歉也没用了。
只看着蝶珊背影消失,再看看四周,虽然有几支灯笼,光却不太亮,一排排的房间里有人,却都睡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难道有野兽?”
不管是什么地方,绝对不能等到明天人来救,因为现在的江瑚,身上除了一张网,寸缕不挂。
“哼,一张破网,撕不碎,我还不能自己解么。”嘟囔着,江瑚开始蠕动,去摸网口系绳。
这张网网丝晶莹剔透,编织很密集,小拇指都伸不出去。因为是宝器,江瑚被罩在里面,他越动网越收紧,让他更加难以动弹。
“不行,决不能等明天早上让人看我光屁股,我虽认错,但这惩罚也太恶心人了。”
事实证明,江瑚要真想跑,他有的是办法,可动静绝不能太大,还光着屁股呢。
扭拧着,手终于摸到了网口系绳,又花了好半天功夫解绳结,眼看将近黎明,可这绳结怎么就这么难解。
其实吧,天绝宫并没有野兽,连条狗都没有。
但,这里有人,太监!
蝶珊心知,江瑚实力太强,打打不动,杀杀不死,唯一能教训他的办法,就是恶心他。
把一个完整的男人脱光了,捆起来放进太监窝里。
后果相当严重啊!
毕竟不知江瑚命运,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