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牛本圆,你老小子大傻牛别得意,等我这徒弟武道入了化境,用不着我出手,他就能把你打的屁股尿流。”
“闷儿……哈哈哈哈……”
等到浑天无地找到任朗,任朗却并不与浑天无地硬碰,带着江瑚一路打一路跑,展开骂战。
而真名真的叫牛本圆的浑天无地,则被气个半死,他不外露自己真名,就是怕别人说他名字土,拿他名字做文章。
现在可好,越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就越是被自己死敌知道了。
但因为害怕这师徒俩又偷自己随身空间,浑天无地连混沌界都不敢用了。
可是,仅凭武道之力对付这师徒俩,浑天无地是真的力不从心,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的感觉可不好受,一个弄不好就是遭受重创啊。
“老混蛋,快把降魔杵和帛书还给老夫,你们若是敢偷学老夫功法,保准把你们炼成傻子。”
“你这个混账不孝子,龟儿子……”
牛本圆也一边骂,随即一掌轰出,一股浊气下沉,一股清气上升,竟把空间都给分开,化成一片混混浊浊的空间裂缝。
就这一手,任朗也不敢硬接,随意打出一拳,以武道之力搅动空间,闪身避开。
江瑚就更不敢多疑了,只是一直跑,头都不敢回。
“小子,小心!”
忽然听到任朗大喝,江瑚才回头看一眼。
只见,浑天无地竟向着自己追了过来,两手之间清浊二气激荡碰撞,化作一股天塌地陷之势扑来。
“牛老前辈,我和你又没仇,你找他去呀。”江瑚暴喝,眼看是躲不开了。
“喝啊!”
又暴喝一声,回身挥出一拳,武道之力带动肉身大道之力,灵力井喷而出,竟有淡薄拳影显化,凌傲拳意一往无前。
面对浑天无地,江瑚可不敢托大,一拳已是全力,临危之际竟打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击。
只可惜,江瑚其他大道道法之力用不出来,仍被道界规则压制,否则风法一动,他早就跑远了。
轰!
一声轰鸣,江瑚倒飞而出,一条膀子举着,凭他肉身大道境界,居然都被撞脱臼!
被困傲骨道界,能够离开,浑天无地自然也是肉身大道有成,而且还是小衍道境,比江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浑天无地一击打完,没事人继续追击,两手挥动间,清浊二气分裂空间,周围虚空中道界规则之力都被排开。
浑天无地掌间空间塌陷,“呼”地一吸,直向江瑚砸去。
眼看浑天无地又飞身追上,倒飞中的江瑚,自己拽下膀子,又是一拳轰出。
可是,浑天无地掌间吸力太强,已被吸住,江瑚整个人都开始失控,眼看是逃不了了。
“老魔头,你可还真是柿子只挑软的捏,看掌!”这时,任朗从远方飞跃而来,一手结印,一手软绵绵一掌拍出。
就这么一个傻徒弟,不能不救啊!
这一掌,还未打在浑天无地身上,却仿佛已经隔空印在了他身上。
任朗与浑天无地相隔这一段空间,时空刹那间震爆,冥冥中一股巨力轰在了浑天无地身上。
“你竟还有这一手……”浑天无地闷吭一声,掌间失力,似乎遭受了重创,神色不敢相信看着任朗。
而任朗脸色也瞬间煞白,刚才他动用存在大道秘法,看似随手创伤了浑天无地,可他自己也遭受了不小震荡。
他存在大道玄而又玄,冥冥之中与时空之道相合,凭任朗之力还无法完全掌控这种可怕的力量,使用出来自然控制不好,要付出代价。
浑天无地惊目看向任朗,不想他还有这种能力,一同被困几百年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一时吃亏,只怕任朗还有后手,浑天无地转身远去。
总算是得救,江瑚不好受的倒在地上,他本来就有伤在身,方才那一拳打出,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翻涌出来。
更是险死还生啊!
一个小小的主道与小衍道境硬撼,吃亏的当然是江瑚自己。
任朗平复己力,飞落江瑚一旁,问道:“小子,没事吧。”
江瑚只是咳喘几声,并不说话。
一转天,挂名的师徒两人找了个吃饭的好地方,坐了下来。
春湖大酒楼,二楼临街的窗前,吵闹繁杂,却可以听到最多的小道儿消息。
两三样小菜,两大坛子烧刀子,正如初遇时,两人一人一坛,简单却不失精致。
“不想一个对付我的好法子,短时间内老魔头是不会再来了。”
“你也不必那么担心,为了杀我,就是他抓到你,也只不过做个人质,你放心好了。”
任朗喝着酒,一边安慰着江瑚,毕竟是他把江瑚拉上的船,做师傅的责任当然要负。
可江瑚却不那么乐观,说道:“趁我没死,您还是赶紧教我两手保命的法子吧,您心大,我可做不到。”
瞥了一眼任朗,江瑚干了一碗酒,动了动心思,道:“徒弟我再跟您论一回道,您那存在大道,到底有何玄妙,至少您应该能说出个理来吧?”
“嘿,你小子这是变着法儿的套为师的家底啊!”任朗自斟自饮,叹道:“既然是论道,你也别只是问,总要拿点真东西出来。”
“好歹你也是主道啊!”
被这一说,江瑚脸色不禁一红,试想自己论的哪门子道,光套别人东西了,自己的真才实学一点没外露。
人都是有羞耻心的,江瑚自然不例外。
干了一碗酒,又倒一碗酒,江瑚手指沾着酒水,在桌上画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可看到这以后,任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鬼画符。
“自然大道,符纹!”江瑚语落,符已画成。
而符一成,这张老旧木桌似乎焕发生机,边边角角裂缝内,木结上都变得湿润,似乎要有种草木逢春,萌生新芽的冲动。
只是,酒水很快就干了,这符也只不过是江瑚随手而画,还不具备令死木焕发生机的能力。
“好小子,用这种本事你不早拿出来,浪费时间。”任朗又气又笑,见猎心喜。
“您就把这理解成大自然的力量好了,这也是我来圣武道界前新感悟的力量,涉道未深。”江瑚解释道。
任朗还看着桌上欲干未干的酒渍,道:“我看不止如此,有此道,已是通了大衍之路。”
“什么?”江瑚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任朗说错了。
大衍道境,江瑚做梦都想找到的高人,想死都到不了的境界。
任朗却说有此道已通大衍之路!?
任朗解释道:“你这自然之道,与我存在之道,倒是有些相通之理,所以我一眼能看出,皆是成就大衍道境之路,只可惜都是涉道未深,路遥无期啊!”
说完,任朗又问:“你可知如何成就小衍道境?”
谈及大衍道境之事,江瑚不得不上心,点头道:“一种大道道法真正修炼到极致,不仅仅是掌控,更要和自己心意衍变,从而生出独属于自己的韵味,这便是道韵。”
“嗯嗯!”任朗点头认可,又道:“事实上,大衍道境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将不同的大道之力相合,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道法,而这样的道法不属三千大道,却在万千道法之内。道法亿万万,何止三千种。不论是大道,还是小道,又或旁门左道,真正寻得其法,衍生妙法,无不可破空而去。”
“人也不过是在大道之中游荡的鱼,一生也只不过能在这一条道中遨游,若可跳出此道,身在道外,而独立一道,其境方才是逆天。这么说虽然像是入了旁门左道,但你自身道法若是可撼动大道,力压大道,重新制定规则,届时你便是道,谁又能说此道不是道。”
说着,任朗目光眺望窗外,雪又开始下,整个天地都在寒气之中,雾蒙蒙一片,远一些房屋都已看不清楚。
“话说的远了,如此境界非你我可想。”任朗一语回神,道:“你想,在我看不见的远方,雪是否存在,若这距离换成时空,雪又是否存在。我这存在之道,便是应合这世界一切存在之物,有些事物现在不存在,但以后是否存在,几率是一半对一半。我不知道的事物是否存在,这便是未知之数,却也是肯定之事。既然存在,又为何存在。一样事物是否存在,又如何定义?”
“存在之道,便可让我知道何为存在,知未知,知已知,冥冥中借取其力。只可惜这存在之道我也是初悟不久,真要说明白其中道理,怕是要到大衍道境方可。”
“但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其中之意?”任朗瞪着眼看着江瑚,似乎害怕他否定此道。
江瑚被绕的愣了愣神,回想之前任朗教他用的那种手印,冥冥之中竟真能牵引出某种伟力,玄之又玄。
最后,江瑚说道:“我明白,只是还不会。”
两人对视,不禁相视一笑,既然存在,自然也明白了。
“大道自然,自然而然,自然而成!”这是江瑚的话,不绕,却很神秘。
——试想,如何自然而成?
——自然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混乱却也有秩序,某些事物,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若问是否存在,无论什么都好,它在么?
——存在不同的时空里,必然会在某一个时空里出现,不论你是否知道,它存在。
“道”之玄妙!
——自然而成,所以存在。
——存在,所以自然而成。
这看上去像是句废话,但是对于任朗和江瑚而言,却是一番新的境界,新的感悟。
接下来,两人真正的敞开心扉,论道练武。
江瑚日以继夜的练武,武道顺其自然进境。
任朗也无所不授,从江瑚所画的自然大符中感悟更深的存在大道。
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某种力量阻碍江瑚进境,那是注定要发生的事,将要发生了。
浑天无地又来了!
这一次,浑天无地来的突然,他的目标也一改往常,不攻击任朗,反而趁着江瑚落单之际,将他抓走。
落单,怎么会落单?
一个人总有落单的时候,比如洗澡的时候,比如上厕所的时候……
浑天无地要抓江瑚,混沌界一开,跟拎小鸡仔似的就把江瑚带走,江瑚是连一声叫喊的能力都没有。
当任朗发现之时,已无力回天。
雪连着雾,雾连着天,浑天无地混沌界一开,飞行速度之快,任朗在后紧追不舍,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
“老魔头,你不会真的要吃人吧?”眼看着浑天无地消失,任朗知道自己追不上,停下大喊,已没有要继续追下去的意思。
“嘿,抓走也好,我先去杀安日王,等回头再来救你小子。”
任朗念念叨叨的道:“等我杀了安日王,帮她除了这个大敌,到时候她一定能原谅我当年不告而别。嗞嗞嗞,女人,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好呢。”
“嘿嘿,等有你师娘之助,救你小子还不是易如反掌。小子你就吃点苦,等等为师,老魔头这人可是吃软不吃硬,你小子最好机灵点啊。”
苦笑着摇摇头,任朗直向东境王城行去,不管江瑚了。
…………
飞身入东境王城,找到安日王王府,下战帖,任朗就在大门外等着。
没用多久,一位中年男人骑着马从王府中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卫兵。
“你便是任金岇?”高头大马上,男子锦衣华服,头戴黄金夜明冠,发丝尽束,蛟龙棉袍在身,目中精光爆射,紧紧盯着任朗,英武面色渐渐色变。
“正是在下,你便是安日王庐恒坚?”任朗气势丝毫不弱,打量马上男子。
“正是本王。”安日王跳下马,白底黑靴,隐隐有暗纹闪耀。
等庐恒坚下马,方才可见,厚重棉袍下魁梧身段,一张面堂如玉温雅,半点胡渣没有。
但安日王那双深邃苍煌,英武的眼眸,却可显出他的真实年龄绝不像外表这般年轻,豪迈的气质,上位者方有的大气老成,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淡泊名利,安稳度日。
闻名不如见面!
若无剑皇压世,安日王庐恒坚必是帝国最好的帝位继承人,一位王霸之帝!
安日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任朗,语气豪迈,却不粗犷,说道:“本王记得你,想当年你偷入皇宫,竟敢得罪剑皇陛下,遭受全国通缉追拿,剑皇更是有令,要将你生擒活拿,你可是好大的面子。”
“如何,得罪不起那位悍妇,几百年后便到本王这里滋事么。”
任朗很不开心的摸着自己长了些许胡茬的下巴,被这位用以前的事冷嘲暗讽,已是怒火中烧。
想当年,任朗年少气盛,大胆包天的偷偷潜入皇宫找剑皇比武,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剑皇下令捉拿任朗,更是扬言要把任朗活剥生吞。
就是不说也可想而知,不管当年任朗对剑皇干了什么,绝不仅仅只是吃了一口果子那么简单。
“少说废话,这比武之事你是接还是不接?”任朗就这一句话,不在多言。
可安日王庐恒坚却是笑笑,背负双手竖立,道:“你或许不知,时至今日,剑皇陛下对你通缉指令并未撤销,本王该将你拿下,交与剑皇陛下处置,但……”
语气一顿,庐恒坚不显丝毫脾气,道:“本王不接你的比武之邀,亦不理会对你通缉之事,识相点,你速速离去,本王便当你从未来过。”
话落,安日王便已要上马,返归王府。
“且慢!”
任朗却高声一喊,横气道:“这武你是比也比,不比也要比,由不得你。”
任朗心说:“我本来就不是来比武的,是来杀你将功补过的,比不比武当然由不得你。”
“哦!”安日王庐恒坚一讶,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强行动手?”
“王城重兵十万,不论输赢,你我比武必定两败俱伤,你认为比武之后,本王还会让你走么。”
“呵呵呵……”任朗却在笑,道:“王爷是打算将我就地格杀,还是送往帝都交给那悍妇?”
两人目光相对,似乎都明白比武之事不该继续,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退路了。
“好你个老小子,原来已经猜出来我是来杀你的。”任朗心说不妙,骑虎难下。
安日王庐恒坚看着任朗的目光中则充满无奈,苦心营造大好名头,难道今天就要全部毁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么。
场面虽静,可任朗和庐恒坚两人心中早就上天入地,不安极了。
事到如今,不出手已别无他法,任朗只好抢先一步,掌印推出,双手招式急变,欲点安日王庐恒坚周身大穴。
安日王庐恒坚好名声虽然是这些年苦心营造,但是功夫不假,任朗动手之时,他的人已飘然后退,手一拍马背,一杆银锋长枪如龙游走。
人退,枪却前刺!
这次比武,任朗已顾不得自己定下的规矩,肉身大道之力激发,血肉之躯不惧利刃寒锋,一掌排开枪锋,两指探出,直取安日王庐恒坚咽喉。
任朗出招,招招杀机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安日王庐恒坚大枪一横,脚下猛定,以枪杆挡向任朗出指。
咔嚓!
只听这么一声响,裹铜的枪杆崩断,但安日王庐恒坚却翻身向后跃去。眼看手中这杆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宝枪就这么折了,心里痛惜不已。
“好啊,这是非要逼本王出手不可,任金岇,你不愧是敢招惹那悍妇的人物。本王佩服你!”
安日王庐恒坚一声叹息,收枪抛给卫兵,人的气势忽然一变,道:“任金岇,自本王二次归来,四十年未与人交手,甚是寂寞,既然你这位武道小衍已在,本王便于你战个痛快。”
呼——
天地间风雪乱吹,竟因两人气势天地色变。
见庐恒坚终于出手,小衍道境威压丝毫不比自己若几分,任朗心知这下可是坏了,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位王爷啊!
刹那,天地色变,可周围卫兵岿然不动,唯有手里长枪颤鸣哆哆,忽地离开众卫兵之手。
天地间几十杆长枪飞起,合成一杆大枪,倒插而下,锋芒直指任朗。
“呀!”
武道小衍交手,一看便知对手真假。
面对这一击,任朗不敢迎接,飞身而退,双手翻飞结印。天地间倏然一静,飞落大枪崩散,两道人影飞闪而起。
两人同时抓住一杆长枪,一枪刺去,“咔、咔”两声,枪杆崩裂,瞬化齑粉。
枪后,两人又一掌相对,大道之力化流蜂涌。
嗡——
轰!
两座道碑虚影骤降,淹没两人,一闪之间消失不见!
毕竟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