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难?
做牲口容易,吃饭、睡觉、听话,三件事就足够了。
可是,人做不了牲口!
人就是人,只是人!
…………
一头拉车的驴子,停在了路中间,不是它不走,是因为有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车上的姑娘跳下车,剑已在手,但是她并没有信心。
两个黑衣人,都蒙着面,其中一个是独眼龙,眼罩上绣着毒蛇。
他们并没有带武器,可仅仅往哪一站,自成一股巍峨之势,整条路都已被他们封死。
终究还是被追上了,不管她跑的有多快,还是太慢。
“二位要打劫么?”
这一幕多么的相似,就在一月前,也有个人是这么守护她的,呵斥山贼。
可是现在的她不跑,又在守护谁?
她的奴才,吴假吴秀才。
这是值得她守护的人吗?
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事了,扬镳分道?
秀才的伤已经好转,坐在车上叫道:“姑娘,你快跑吧,兴许还能活命。我和他们无冤无仇,肯定不会拿我怎么样,可你……”
“哈哈哈……”一阵笑声,独眼龙说道:“秀才这话说的不对,你与她同路,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你。”
另一人道:“但我们却可以给她两个选择。”
“第一,姑娘你自废武功,和秀才走个回头路,放弃高高在上的念头,今后不要再想着回帝都。”
独眼龙说出第二:“否则,不要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把你和秀才埋葬荒野。”
另一人劝导道:“秀才,你为何不劝劝这姑娘,难道真想死在这里。”
一谈到死,秀才脸色就变了,前几天他确实差点就死了,现在伤还没有好,后怕的很。
所以吴假很听话,说道:“姑娘,要不……保命要紧啊!”
“闭嘴!”她恨这秀才的软弱。
“二位看到我却不马上动手,想必也没多大的把握胜我,不让我回帝都,二位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
她摘下围冒,道:“却不知二位又是从何而来?”
明亮的彩色眼瞳,梦幻迷离,简直不像是真的,只是已经瘦成大洞脸的苍白脸色还带着点病态。
连日奔波,她的内伤并没好转多少,气息虚浮,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
此刻,她没有信心胜过这二人,就算是强盛状态,一打二几乎也不可能,因为她看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独眼龙的眼罩实在是太明显,名动半个帝都。
举剑直指独眼龙,她道:“本宫想起了你是谁,帝都天监府名捕,毒蛇眼,爵航!”
“你为什么不换个眼罩?”
独眼龙摘下脸上的黑布,一点也不尴尬,本来也没想伪装。
“哈哈哈……”独眼龙不惊反而笑,又恭敬说道:“天监府三十六捕头之一,爵航,拜见公主殿下。”
爵航只是抱拳,并未跪地行礼。
她又指向另一人,问道:“你呢,你又是谁?”
“抱歉公主殿下,毒蛇眼家中只他一口,不在乎身份是否暴露,可是我不行,恕在下不能相告。”这人也报了抱拳。
“没关系,你敢做这种事,本宫便能查出你是谁。”她气势不弱,却也并未打算先动手。
“哈哈哈……”毒蛇眼爵航又笑,说道:“公主殿下真以为还能活着返回帝都吗。”
“哼,公主殿下可知,你那位母皇已相信你已死,现如今知道你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也不会让更多人知道。”
“可怜啊,好好的公主不当,却要跑去南边清剿叛军……”
爵航的话很多,一开口便唠叨个没完,仿佛要坐下来和公主殿下闲聊三天三夜。
但,也就在爵航说话时,他身边的人已不知不觉发出暗器。
毒蛇眼爵航狡诈,竟是为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人打掩护。
也不见那人有什么动作,抬抬手便是七八枚透骨钉飞射,直打公主殿下肩、肘、膝,丹田,双眼这些要害部位。
而那位毒蛇眼爵航紧跟暗器之后,此刻嘴也闭紧了,一双手掌如鹰爪。
飞身闪避,挥剑挡开三枚透骨钉,她便落在道边树丛中,试图以树丛阻挡毒蛇眼爵航。
这位毒蛇眼爵航,练的大鹰爪功和分筋错骨手,是抓贼的好功夫。
别看他一只眼,但就这一只眼已胜过大多数人的双眼,只要被他盯上,一出手便要骨错筋折。
而要想躲过爵航一击,除非是不让他看见。
可是哪里想到,她刚落入树丛,突地就有一道黑影到了身边。
却不是爵航,而他的同伴,轻功之好,居然无声无息跟了上来。
剑收剑刺,不过刹那,她内伤虽然没好,反应却不慢,一剑刺向黑影心口,出手之快,威势之猛,只是一闪。
砰、铮!
无法想象一双肉掌竟不惧利刃,“砰”的一夹,剑尖就好似被山石夹击,震得手腕竟都酸胀发麻。
见势不妙,她却不慌,内力运走,剑气便要吞吐而出……
“小公主,你还想不想要秀才的命……”
突听这一声大喊,她精神一震,一分神便心知不妙。
果然,一只铁一般的手掌击来,已到面门。
凌厉的掌风炙烫,却给人种森寒透骨的感觉!
更没想到的是,一股白色的粉面竟含在掌力之中,“呼”就扑在了脸上。
“毒!”
心中大叫,却已经闭气,双膝弯曲,上身后仰,一搓步,剑再挥,只能先闪开这一击,跳出树丛,返回大路。
便看到吴秀才落在了毒蛇眼爵航手里。
方才这位独眼龙也只不过是虚晃一招,其实根本没打算攻击她。等她落在树丛里,视线也被遮掩,爵航便反身抓住了吴假。
这秀才,毫无反抗之力,抱头被擒。
此刻,爵航同伙也跳出树丛,本以为小公主会乖乖束手就擒,所以就没打算再出手。
却没想到,她竟没管吴假死活,跳出树丛又跳到车上,一剑刺向毒蛇眼爵航,运足了内力,一连十七八道剑气,寒影同落。
见小公主竟要玩命,还这么当机立断,爵航不敢玩命,放开秀才跳下车,便展开了十七八剑。
等她转身再要攻,刚使力,登时发现手脚发软,一个没站稳,竟跌坐在了吴秀才怀里。
见这么一个大姑娘软趴趴的倒下,吴秀才当然是展开怀抱,叫道:“姑娘你怎么了?”
“哈哈哈,你以为闭气便能逃过毒性入体,小公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蒙面那人大小,早已知道自己手段定然得手。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自己武功虽好,可阅历毕竟太浅,玩不过这两个黑白两道都有沾染的名捕。
“本宫真要死在这里?”
手颤抖的举起剑,满面怒色看着这两个混蛋,可剑忽然脱手,手也垂落。
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发麻,就像是被“压麻腿”的那种感觉,肌肉抽筋传来一阵阵抽痛,刺痛的麻痹感,全身都已无力。
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以明确听到那两个名捕“哈哈哈”大笑。
“这麻筋散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而准备的,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个把时辰你是别想再动了。”两人走到车前,下毒的人得意。
毒蛇眼爵航道:“小公主,我们可就得罪了,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们,做了冤魂回来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是去找那些主谋吧。”
这些话,他们是不是时常说给被他们抓住的罪犯听?
死囚临死前,是不是时常能听到这些话?
这二人,根本没管吴秀才,一人抓着她一条胳膊,便要用力扭。
杀她之前,竟还要折磨她一番么?
“二位且慢!”
吴秀才当然不能干看着,他出声喝止,护住了她。
她还醒着,看到这秀才竟又不要命挺身而出,她的内心真的一阵感动。
虽然不是特别硬朗的面孔,现在却变得刚硬,满脸的书卷气,文质彬彬的面孔也可爱极了。
但她很想骂吴秀才:“现在大局已定,你又不会武功,还受着伤,不赶紧跑逞什么能……”
可她说不了话,因为连她的嘴唇都是麻的,麻筋散的药效强劲极了。
“该死的秀才,你想第一个死是不是?”毒蛇眼爵航喝骂,跳上车,便要一掌拍死秀才。
“在下岂敢……”秀才跪下,求饶道:“刚刚二位不是说,只要废了她的武功,她不再想着回帝都,就放我们走吗。”
“我有法子保证,保证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帝都,甚至不敢再说她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求二位饶命,饶我们一命。”
听着这话,她真的很想骂死吴秀才:“苟活不如一死,我堂堂帝国蝴蝶公主,岂能受辱,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宫做决定……”
见这秀才连反抗都不敢,那二位名捕顿时来了兴致。
大奸大恶之徒他们抓的多了,临死豪言,悲哀求活,利诱买命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人为的都是他们自己,有的不惜杀死自己亲儿子做担保。
可这秀才呢,真是为了公主才跪下哀求,痛哭流涕?
毒蛇眼爵航和同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
谋杀帝国公主可不是小事,即便蝴蝶公主死讯已出,他们是在谋杀一个死人,但那也是蝴蝶公主,日后事发,他们这两个小小的捕头,还不是必死无疑。
何况,他们两人也是被逼迫来干这种事情,只害怕暗里那人事后卸磨杀驴,办完事就把他们给杀了。
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打算真杀了蝴蝶公主,刚刚下手也只是想废了她,然后秘密关押,给自己留张保命的底牌。
像这种事他们做的也多了,完全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官场黑暗,比黑夜还黑,他们早已见多了官场中不见血的腥风血雨,黑道上见血的血雨腥风也不少,否则也坐不上天监府名捕的位置。
既然这秀才现在想要献策,他们也想听听,多给自己想一条出路。
“秀才,那你先说说看,要是办法能成,你和她的命不仅无忧,我俩还能保证让你们快乐活够下半辈子。”不明身份的那位拍了拍秀才肩膀,一双铁掌便是威胁。
秀才颤抖不止,惶恐的神色,眼珠子乱转,居然是一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
等了一会,毒蛇眼爵航不耐道:“怎么着,耍大爷玩儿是吧?”
一顿恐吓,秀才立刻说道:“有有有,二位若是信得过,在下愿协助二位,看管她,然后二位把我们送到没人知道的小山村,废武功,让她嫁给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穷山沟里的村民,我保证不让她泄露身份。”
“不瞒二位说,我是喜欢她才舍命救她,我们就这么活下去,对二位来说岂非也有好处,二位是不是就可以不杀我们?”
“往后只要二位吩咐,我吴假一定照办。”
秀才的话,有一部分倒是说进了他们二人的心坎里,但这二位怎么会相信秀才会甘心帮他们关押蝴蝶公主……
此刻,她暗骂秀才:“一路上你打的就是这种注意?若是,在淮溱省城本宫就该一剑刺死你。”
毒蛇眼爵航怒笑道:“秀才打的算盘还不赖,白白捡了个公主当媳妇儿,还要咱俩出钱养着他,哈哈哈……”
“他娘的,你这种读书人是不是想美事想疯了!”毒蛇眼爵航当即要一掌拍死吴秀才。
“慢,我话还没说完……”
秀才害怕趴在了车板上,大声叫道:“二位……二位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配得上二位,二位可曾想过,让公主陪二位睡觉么?”
吴秀才抬头看着他们,满脸讨好。
此言一出,毒蛇眼爵航愣住了,站在车下押着她那位蒙面人也愣住了,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她脸上。
虽然受了伤,脸色苍白,一路上更是吃尽苦头,人黑瘦太多,但架不住她底子长得好,一双魔魅般的眼睛,人长的也英俏丽人,何况她还是位公主。
若是能让这么一位公主陪自己睡觉,那个男人能不动心?
除非不是男人!
要不怎么说,要是坏起来,读书人才是世间大恶!
吴秀才也看出了这二位的心思,居然还补充道:“二位好好想想,让她活着对你们是不是有用,我喜欢她,若是让我来养着她,我一定把她养的娇嫩可人,但若是换一个人养着她,岂非要让她受尽苦楚,越往后怕越是倒了二位的好胃口。”
“二位且仔细看,她长的美不美,她那双眼睛好不好看,让这样一个人夜夜服侍,岂不是要比做神仙还快活……”
为了活命,吴秀才已无所不用其极:“二位就不想试试,征服驯化一位高高在上的高傲公主,岂非要比一匹烈马更痛快!”
驯马的话,她曾也对秀才说过,她还记得那时的情形……
但此刻,她已恨不得杀了秀才,她好恨……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吴假!
肮脏的话语,飘进她的耳朵里已让她觉得身处地狱,简直是比地狱鬼哭还要难听。
原来,这人也不过与常人一样,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可以出卖一切!
她怎么也想不到,更难以置信,前几天还舍命救了自己的吴秀才,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一个人经历过死亡,若还活着就一定会改变。
我敢保证经历过死亡的人一定会改变自己。至于变成什么样子,我却不能保证。
或许,吴秀才就是因此才会改变的,他已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所以不想再死,所以他已不是前几日的他。
此刻,她已快要疯了,自己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人呢?
“哈哈哈……”
“呵呵呵……”
两大名捕的笑声,笑完了,他们便开始动手,撕她的衣服……
——丑陋的人性,是没有底线的!
——“畜牲”更没有!
吴假就在一边,看着,竟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笑容,双目竟在发光。
她这么敢想象接下来的事……
她宁可就死在被采花大盗找上的那晚……
噗……
砰!
滚烫的鲜血淋落,正和那晚的情形相似,但这一次她看的很清楚,一只拳头穿透了蒙面人的胸膛,一只脚踢飞了毒蛇眼爵航。
可是很快,鲜血渲染视线,她便看不清楚东西。
“他娘的,死乞丐,你敢……”
噗!
爵航的怒骂声未落,紧接着是咳血声,倒地声。
来人,竟一个照面就杀了这两大高手,只有那一只拳头!
“可惜,小公主,咱们后会有期了!”可恨的吴假声音在耳畔,忽然远去。
她眨着眼睛,努力将落在脸上的鲜血清理干净,来人到底是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这人武功之高,一个照面就杀了毒蛇眼爵航和他同伴?!”
她已惊的无以复加,很想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这人是不是来救我的?他为什么不说话?”
她又开始怀疑,开始害怕这人也是个心性不坚的人,相对自己不轨。
血混浊眼睛,视线中还是红蒙蒙一片,只能凝心去听。
“小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还想跑!”他怒喝,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等他再回来,手里拎着吴假,人还活着,只是腿已断了。
另外,他还带回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
清冷的水倒在脸上,冲刷干净了脸上的血。
就仿佛那晚冰冷的井水。
视线变得清明,当即看见一个年轻的面孔,脏兮兮的脸,乱蓬蓬的头发上沾满枯枝烂叶。
但他却笑着,目光温和,明明很年轻,神色却显得老气横秋。
“是你,是你,是你……”她还没有办法动,也没法说话,可内心却在大叫,自己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当初是自己要和他分道,可为什么又是他救了自己?
她不知道。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
“公主殿下,真是缘分啊,咱们又见面了。”
乞丐笑嘻嘻,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露面了。
当然是他,采花大盗那晚救她的是他,裴兰家飞针提醒她的人也是他,这次还是他。
不多,可这三次都是他,因为他一直都跟着她。
他之所以出手这么晚,是因为他要让这位骄傲,孤高跋扈的公主殿下吃点苦头,不然她怎么能收敛高傲性子,怎么能信任他。
江瑚还是个乞丐样子,一路要饭过来,跟着她,有几次和她擦身而过,高贵的公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简直眼高于顶。
但江瑚明白自己的伪装很成功,没有人能认出自己……
上车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拿出一包药粉,一点一点的喂给她,用水送服。
“不要,你要干什么,我不吃……”她想挣扎,想反抗。
可麻筋散药效太强,她连用力吐口气都不行,身体除了发麻的刺痛,抽筋的扭痛,别无感觉,只能任凭他将药粉用水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泪水很快模糊面庞,她已不想活了,死就死吧,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为什么?
她当然以为这该死的乞丐要侵犯她,给她吃某种控制人的药。
所以她哭,哭着哭着,就发现身体有力气了,身体在恢复,背后传来温暖,那结实的胸膛就好似城墙一样可靠。
“这,这感觉……”
她忽然发觉,这胸膛好熟悉,还有那双替自己扣好衣扣的双手,竟也熟悉,就像那晚的那个胸膛,温暖、温柔,却结实可靠。
“是你……”她终于可以稍微开口,人也镇定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乞丐,她明白了,这个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他为了什么?
“公主殿下,我说你哭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江瑚也看着她,温柔地将她额前乱发拨开,笑着说道:“告诉你啊,我可没有想要强奸你,刚刚那包是解药,就算你要我强奸你我也不奸,知道为什么不?”
“因为我怕完事以后,你太喜欢我,把我抓回去当男奴,我可不想当奴才。”
“你个馄饨,啵锅咬潵流咦……”她说起话来就像个大舌头,更像喝大了,说的太急一个字也没说清楚。
江瑚更是个心大的,还开玩笑,道:“啥,你想撒尿,要我把你?”
“诶呦,不行不行不行,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位没出阁的大姑娘,非亲非故,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给你把尿呢。”
“再忍一会儿,等药劲儿散开了就好了,昂!”
话语虽然是安慰的意思,可他强忍着不笑出声儿。
江瑚就是要气她,让她知道你已经是个阶下囚,不要再摆公主的臭架子,我是不会理你嘀。
这一路上,自从她和吴假认识,江瑚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好几次江瑚都看不下去,想走来着不保护她了,这姑娘已经超越了蛮横霸道不讲理的范畴,简直没有词儿能形容她这种人。
可想想她这双眼睛,想想自己看见她时的那种伤感,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江瑚就忍着没走。
但江瑚也实在看不下去,这姑娘变得那么惹人厌烦的样子,秀才吴假骗她江瑚没出手,裴兰家那次围杀,他也没出手。
这次最后才出手,江瑚就是想给她点教训,你是公主不假,有公主病也不妨碍你,但你不是恶霸,也不能变成恶霸,因为恶霸的下场很悲惨。
你一个刚成年没几年的小姑娘,抓什么男奴,这像什么样子。
看着她时,江瑚总是笑眯眯的,真像是爷爷看着自己的犯错乖孙女。
其实,她也是这种感觉,眼前这人就像个老爷爷,真的很像,那眼神里都有一种慈祥!
啪啪!
她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抡起胳膊打了江瑚两下:“让你调戏戏谑本宫,救命恩人又怎么样,救了我的命你也该打。”
可江瑚不怒,还是笑眯眯说道:“怎么了公主殿下,你不会真憋不住了吧?”
他坏笑着,故意叹气,道:“唉,这样吧,我顶多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自己尿吧,我肯定是不会把你的。”
说着,江瑚把手放在了她的腰带上。
先前,那两个色心大起的混蛋本就要脱她衣服,她的腰带已经松解,现在只要轻轻一拽就掉了。
看着这个该死的乞丐下手,她双腿不由得夹紧,脸色胀红,深吸口气终于凝起了力气,抓住了江瑚的手。
但事实上,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把她的手甩开。
现在的她就像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肉!
“公主殿下,你又怎么了,你事儿也太多了点吧?”江瑚还很不解的看她,已经快要笑疯了。
让你跟我摆公主臭架子,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脱了。
“求求你,不要……”
她哭腔求饶,知道自己身体完全恢复前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万一这乞丐也色心大起,自己岂非有落狼口。
“不要?”江瑚一皱眉,又一脸嫌弃道:“咦,你不会已经尿了吧?”把手松开了,高高的举起来。
“你……哧嘁呜……”
她哭了,炫丽梦幻的彩色眼瞳被水雾笼罩,大滴眼泪滑过苍白脸颊。
遇到这么多糟糕的事情,被刺杀,险死还生,还两次险些被强奸,被人出卖,现在又被这个该死的乞丐欺负,她已无法忍受这种委屈痛苦,所以哭了。
她也只不过是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子而已啊!
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仿佛也触动了自己莫名的伤心处,江瑚笑不出来了。
“唉……”
叹着气,轻轻为她拭去泪痕,看着那双会变颜色的眼睛,瞳孔明亮的就像宝石,却又比宝石的光泽更深邃,更吸引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样子对她?
而她也看着乞丐,惊讶的发现乞丐居然为自己擦眼泪,动作温柔极了,呆呆地样子也没之前那么可恨了似的。
忽然在发呆的目光发现了一种莫名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