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拉车,车不算太大,否则驴子也拉不动,正好可以躺下一人,前边还能坐下一人。
车围上架起了一圈灰布车厢,很简陋,却可阻挡外人的视线。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驾!”
事实上,小毛驴很听话,走的也很快,很卖力,不用皮鞭去抽它,它也很听话。
这是世界上最听话的驴子,绝对没有之一!
车夫一身灰布衣,面孔年轻,说他是车夫,不说他是农家好哥哥,生的不算太好看,却有一双灵秀的眉眼,神情显得,老气横秋。
他还记得,这是自己十岁前,娘亲教唱的儿歌,常常唱来哄自己开心,爹也说以后去赶集,一定给你买头小毛驴。
但可惜,时至今日,他爹的承诺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赶驴车。
“小毛驴,你可不能撂蹶子摔我一身泥,因为我这车上,可是位漂亮小公主呢。”
“嘿嘿,你要是敢摔她一身泥,她一定把你做成驴肉火烧……”
说起驴肉火烧,他吞了吞口水……
“啊呃啊呃……”
驴子叫着,似乎在说,能给小公主卖力气,十分荣幸,我一定听话,别把我做成驴肉火烧就行。
回头看一眼,车里的妹妹病了,病的很重,病入膏肓!
她是真的病了,自从江里捞上来,发烧,呕吐,五天来,她昏睡不醒,不仅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照顾,反而风餐露宿,眼看着人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么强大的女人,连月遭遇刺杀不断,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一手剑气如神话般可怕……
可她,居然也会生病?
毕竟她还是个人,毕竟是位锦衣玉食惯了的公主!
他当然知道,她是位真正的公主,不管武道境界怎么高,修为怎么好,也是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苦无难的生活中活着的人。
可是这一路上,每天都遭遇流血事件,她更是无时无刻承受着死亡的危险,有时甚至还要亲自出手杀敌,一夜船沉,让江水这么一泡,事后又没好好休息,这不就病了。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要找个房子住下,找大夫开些药,吃了,好好休息几天,病也就好了。
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好,所以她就好不了。
而她的这位农家哥哥,简直就是个废物,没钱没本事,全靠要饭过活,今天早上才赚够钱,买了这么一辆车,一头驴,杀出重重包围,踏上他们的必行之路。
“四月春风正暖,鸟语喳喳,花开香漾,正是各种小动物苏醒,觅食交配的季节……”
一谈起觅食,交配,江瑚当即停下车,钻到简陋的车厢里……
他当然是江瑚,不然是谁!
而车厢里他的妹妹,当然也就是蝴蝶公主,不然又能是谁!
为了躲避杀手的追杀,他们自然只有改头换面,江瑚辛辛苦苦的要饭,才换了这么一身行头。
可她,公主殿下实在太不争气!
车里,江瑚可没干那些不要脸的事,他只是取出干粮,喂给她。
别想歪了,肯定不是用嘴喂,手,只能用手!
江瑚连连叹气:“费了好大劲把你救了,可你也忒不争气了,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你可千万别死,你死了我上哪儿找第二个高手去。”
汤药是事先熬好的,也给她灌了点,可她仍是高烧不退,人都被烧糊涂了,虽说是昏睡,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游离状态。
两只手无力揪着江瑚的衣襟,深仇大恨般反抗着他。
都这样了,居然还保持着警惕意志,这位公主殿下不简单啊!
见她紧抿嘴不肯喝药,江瑚喝道:“再动,再动我可真用嘴喂了啊……”
幸好现在两只手,一手掰着她的嘴,另一手继续给她喂药。
看着她半瞌的眼瞳,江瑚又似有些呆,每每面对她这双眼睛,他都情不自禁感觉到伤心……
那并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折磨江瑚很难受,心很苦!
可是他每每自审自查,都一无所获,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
“真的好色,难不成我春心荡漾,看上她了?”
他救她,已经不仅仅出于她是位武道高手,可以引他修道,更因为他要救她,他想救她,还要完完好好的把她送回家,让她平安活下去。
“这位小哥,山高路远,前不见村,后不着店,能否讨口水喝。”
一时没注意,车外忽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干巴巴声音,看来是渴急了!
嘴角上勾起一抹诡异的弯弧,却先把她搂抱怀里,用手帕掩盖住了口鼻。
江瑚道:“我这里只有药,没有水,你要喝就都给你。”
呼!
一支水袋飞出车围,直击老者面部,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震得整个车厢围布都飘荡。
老人抬抬手,也不见什么多余动作,接住水袋,两点寒光一闪。
车里的他并不多么惊讶,说道:“呦,原来您老人家是绣花的呀!”
车厢内话语轻巧,好不要脸的道:“要不您再送我两团白青线,正好我有衣服破了。”
他忽又咦道:“您这针怎么没有针眼,既不能用,还给你!”
“用”字落下,两根飞针已经打出车子,要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噗噗”射穿了老人手里的水袋。
水袋落地,药汤哗哗流淌!
他虽然不会暗器手法,可他劲儿大,就这一甩,飙暗器的速度已经比得过任何一位暗器高手。
可是,也就在水袋汤药飞溅时,老人腰身已经矮下,一个旋身,忽甩出了背上的包裹,人就消失不见。
霎时,一片金银星光般的沙尘在上午的阳光下铺散闪耀,飘飘飞落在车外围布上。
呼……
青烟,大火,瞬间就把围布烧光,肉眼不可见的尘埃继续飘荡,杀人于无形。
“嘿嘿,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老人已经跳出四五丈外,不跑,还冷笑嘲讽。
星沙隐雾,杀人无算!
这本来是老人最善用的杀人暗器,即便敌人能挡的下星沙焚烧,也挡不下看不见的毒雾弥漫,知道中毒时便已晚了。
所以,老人不着急,等对方毒发他再上。
老人面色惊动,不可思议后,怨毒之色不平。
“呼……”
江瑚只一口气猛吹,但他这口气却长的离谱,整整二十次呼吸时间,他周身便吹气了风,很大的风。
“哼?!”
老人惊了一下,实在看不出这股邪风从什么地方来的,正好吹散他的毒雾。
见事不妙,老人只能跑,一跃三四丈开外,身影已消失在路边树丛中。
“哈,我长的虽然嫩,但咱们老哥俩都能称兄道弟了,我是兄,你是弟。”江瑚虽然这么说,可他并不追,也不出手。
不是他不想追,就害怕调虎离山,等自己回来,身边的人已是尸体。
江瑚也是有点想不通,他离开飞渡江渡口前,把那里所有盯他梢的人都给灭了,这才半日不到,杀手怎么这么快就能追上来了?
“奶奶个腿,堂堂帝国公主,身边居然连一个暗中保护的高手都没有……”
江瑚都不禁替她喊冤,英丰帝国内部到底怎么了?居然让她这位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犯险,这件事实在不简单啊!
“难道是有人挟持了皇帝?可那位不是号称武道至圣入神么?”
莫名其妙,却又心甘情愿卷入这么一场阴谋里,江瑚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运气真好!
换块大布罩在车架上,做个布围的车厢,继续上路。
下午,阳光火烈,比上午要闷热,今天夏天来的应该会早一些,山贼来的更快。
七八十人,人人蒙面,大刀阔斧,长枪暗箭,一下子就把江瑚的驴车给围了。
“哇呀呀……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
“嗨,你就不能换个开场白吗?”江瑚当即一声历喝,没给这伙山贼说完话的机会。
跳下车,短衣,长裤,草鞋,长发用麻绳后束,典型的穷苦打扮。
他更像土匪,又一声喝:“前边的,小爷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劫财劫色,经管放马过来。”
霎时,一群山贼先愣了,对面这穷少年,这么硬吗?
“来呀,杀男留女,车驴全都拿下。”
嗖嗖嗖……
暗箭先发,七八十人随后一拥而上。
江瑚会怕吗,他当然不怕,一拳三四个小朋友,二十几拳后,血流成河。
江瑚就没离开过驴车,不管什么攻击落下,他全用自己的身体帮车上那位挡了下来,不到一刻钟,就剩下山贼头头一个。
这些人当然也是杀手,说白了是死士,见江瑚这般勇猛,一般山贼早就跑了。
别人要杀他,他就杀别人,别人不死,他就死,没有选择的余地。
“嗨,你过来呀!”
江瑚向山贼头怒喝,却一步都不敢离开驴车。
“啊……”
山贼头惊喝,过来了,即便是跑他也活不了。因此,巨斧开山,斧子落下,人的手却松了,折身扑在车上,一把短刀下刺。
江瑚什么也不管,过去硬抗下一刀,一拳打在山贼头肩膀,却留了一个活口。
一把掰碎山贼头的下巴,防止他吞毒自杀。
江瑚道:“诶,我问你,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虽然这么问,但江瑚也没打算真问出来,又道:“你回去,代我给你主子问个好,也给你们那些通道好友带个话,下次要来多派高手来,老让你们这些杂碎来送死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是。”
死士是人,不仅不傻还很聪明,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死亡真的降临,又一下子死不了,他还是会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他还活着。
这是人的本能,无论是谁都会有这种求生的意识,随后就会慢慢转化成顽强的意志。
除非他想死,立刻就能死!
但这死士立刻死不了,所以他走了。
傍晚,火红的夕阳,道边,小溪,绿草匆匆,已经长了很高。
万物复苏时,小草总是最先冒头,明明比不过大树强壮,也比不过其它植被高壮,甚至连原来的躯体都留不下,可谁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每年的春天一到,绿草总是最先出来,满世界都是绿油油一大片。
或许,最不喜欢小草的就是农民伯伯,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因为草能阻碍庄稼的生长,草就是农民的天敌之一,反过来也是一样。
但是,江瑚很喜欢草,因为他看到的不是草的本身,而是顽强的生命力,自然的生命力。
年年荣枯,年年新生,过去忽略掉的某些有意义的事,他现在才看到,发现。
“自然大道,也蕴含着生命之道,还有太多我没有看见的!”
一番新的感悟,虽然没有带来境界的提升,却让江瑚更深刻的理解自己的道。
“呦,公主殿下,醒啦?”
才擦干净车上的血,江瑚就发现公主殿下目光迷蒙看着自己,确实是醒了
伸手过去,摸摸光滑细腻的额头,烧倒是退了不少。
啪!
一巴掌扇过来,江瑚愣是没躲开。
她猛地起身,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衣服都换了,顿时怒从心起。
她是个女人,到现在来说还是个女孩儿!
二十多年来,自从记事起她就能自理,除了几个暖床的贴身宫女,她只拥抱过自己的母皇,还从没有在任何男人面前这么,这么不堪,遭涂。
可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敢摸她的头,即便是出于好意,那也不行。
是不是,还趁她昏迷,干了点别的事?
不然,衣服怎么换的呀?
四下找了找,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剑,一回身扼住江瑚的脖子,压倒他。
“好心救你,我还遭这报应,做人难,做男人好难!”感受着她手上的力量,江瑚知道她肯定没事了。
“你……”她吐出一口浊气,双臂突然开始颤抖。
毕竟是大病刚醒,即便她修为很高,一时间也不能恢复完全,气急之下又头昏脑胀起来。
脸色迅速煞白,她不得不暂时放过这个人,坐到一旁,深呼吸调匀自己的气息。
江瑚笑笑起身,嬉皮笑脸,坐直了认错,道:“哎呦喂,公主殿下饶命呀,如有冒犯之处请您海涵,我这不也是为了救您命。”
小白脸嘻哈,这哪是认错的态度。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到她醒了,好了,还有力气打人,江瑚就是觉得很开心,挨她的揍也开心。
你说,这人他贱不贱?
少顷,蝴蝶公主睁眼,眼里的怒火少了,因为她内视自查,身上并没有少什么,“那股”力量还在。
瞪着江瑚,狠狠道:“救命大恩,不言谢,待本宫回到帝都,一定大大的赏你。”
即便知道自己完璧,可在昏迷的时候还是被这个男人亲近过,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听着这种可能是久居上位,有些虚假的厚重音调,威严话语,江瑚不喜,却故作惊喜,道:“赏?要赏您现在就赏我一个呗,干嘛还等回帝都呀。”
“来,下车,咱俩比个武。”
一把抓住她的手,愣是给拽下了车。
下车,江瑚就动手,一拳直击蝴蝶公主面门,速度一点也不慢。
被这人强拽,她有些怒,可眼看着一拳击来,她更怒,后仰矮身躲避,反手扣住江瑚腕脉,且一脚踹开,击打江瑚丹田。
腾身,根本不顾手上疼痛,居然出了一招平地闷雷,威势之剧,仿佛也要一拳洞穿公主胸膛。
感受到这一拳威势,她更惊,若真被击中,不死也是个半死。
可是这人救了我,为什么一转眼就要杀我?
来不及多疑了,因为拳已经迫近到了胸前一尺,再不动就死了。
内力运走,翻身飞旋,险而又险避开了一拳。
砰!
一拳击落在地面,江瑚腰身一扭,半点力不借,竟能飘飘荡荡翻身又上,悍力平击,同样使足了劲儿,拳风“嗡嗡”作响。
刚刚落地,耳边“砰哗”一声还没有落幕,不想这人速度这般快,她顿时一身冷汗,只来得及抬手,一挡,另一手剑指击出。
浩荡威势铺散,剑锋般锋利的一指,内力已将将透指而出。
也就在两人交击时刻,江瑚后跃,身形之灵活敏捷,速度之快,蝴蝶公主那一指还未击出,他已退出了七八丈。
见这人竟又退了,她不敢大意,收力,回身换了个方位。
“舒服了吧?”
不让她开口,江瑚又嬉笑着,坐在了车上。
“你到底是……”
又不让她开口,江瑚道:“躺了那么多天,起来运动运动呗,出了一身汗,你看好多了吧。”
他们都是拥有深厚修为的人,不同于普通人,不管叫做内力还是灵力,运走全身,激发血肉组织的机能,一般的小病立马就能好。
不过,若是换作普通人呢,病痛昏迷刚醒,就做这么激烈的运动,纯属找死。
虽然理解了这人的用意,可她很不高兴,被人当猴耍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终于,两人平静的坐下了,江瑚在篝火旁,公主在车里。
蝴蝶公主对江瑚的敌意,防范,有了些许的消减,但并不完全信任他。
“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回答本宫的问题。”她正襟危坐在马车内,说起话来还是带着那种虚假的厚重音调,听上去虽然有威严,却显得有些幼稚。
就好像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服,正在扮演大人,演的再怎么像,他都是个小孩子。
或许,这就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毕竟她是帝国公主,还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自幼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高傲的气质,甚至是孤高的性格,让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软弱,卑微。
江瑚可不觉得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好玩,甚至有点做作,他很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说话。
蹙眉,江瑚学她那种声音,道:“我说公主殿下,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端着。”
话锋一转,江瑚又道:“我姓江,江河的江,叫阿郎,江阿郎的阿郎。”
被说了一句,她掀开布帘看一眼,居然感觉车外这人像个老爷爷,刚刚那话是在教训自己孙女儿。
不禁让她想起来,母皇也时常这样说自己,干嘛总是用这种假音说话,不累么?
可是她自己却觉得,我身为帝国公主,独一无二的蝴蝶公主,言行举止自当威仪无二。
后来,她这么说话就习惯了,再想改就难改了。
看着车外这人年轻的面孔,长得还不赖,要比帝都那些皇亲国戚的后一辈英俊的多,也阳刚的多,这么年轻的人,说话怎么会有母皇那种,老气横秋。
放下布帘,她还等着江阿郎继续说。
可是,他闭嘴不说,完了!
她叹气,又问:“你要去帝都?”
江瑚正经八百回答:“是的,去帝都找人比武,磨砺武道。”
“你武功很好,帝都武者无你敌手。”她很惊讶这人居然是个武痴,也很快下了判断。
刚刚二人交手,她已明白,江阿郎武功之高,两个自己也不是对手,要杀自己很容易,所以他不可能是杀手。
可这人真的只是武痴,为了好玩才被抓?
她不信,更知道江阿郎一定有另一重自己看不透的身份,可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也猜不出。
她细细的想:“若真是母皇派来的人,到了现在他何必再隐瞒……真是巧合么?”
这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大事,容不得她不多想,不多猜疑。
听了公主评价,江瑚苦笑,又道:“难道公主还看不出来,我只不过是天生蛮力,与朋友学了几招,到现在我却连武道的门还没摸着,要说境界,公主殿下您才是高。”
“嘿嘿,公主殿下,您就看在我救了您的份上,跟我说说武道境界怎么修炼呗?”点头哈腰凑到车旁,半讨好,半要挟,半请求。
但,车厢里没声了,那人影还坐着,好像入定睡着了。
知道人家不肯说,江瑚脸色顿时一变,气道:“狼心狗肺……”
要不是看在蝴蝶公主跟自己有缘,也确实是找不到比她更强的武者,要不江瑚早走了。
想想也不在这事上跟公主掰扯,江瑚又问:“有一事不明,烦请公主殿下告知,金簪,玉坠,银镯三位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玉坠保护你,可金簪和银镯却要杀你和我?”
杀了银镯姑娘,江瑚实在良心不安,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杀错人了,其实银镯姑娘是为了保护公主,误会了自己?
说起这事,蝴蝶公主开口,道:“玉坠是本宫派去的奸细,但另外两个,她们和小关确实是来杀本宫的。”
“哦……”知道自己没有杀错人,江瑚安心了。只是可惜了那三位漂亮姑娘。
“玉坠姑娘临死前还在叫我,是不是要我保护公主?”江瑚忍不住要去想,那夜的船上实在太可怕了,敌我不分啊!
她竟主动开口,似乎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道:“小关本是南岳侯幼孙,平乱后军中险些哗变,人人认为是本宫一怒杀了南岳侯,为了报仇,南岳侯的亲眷们便来了……”
“最后就只剩下小关一人,本宫不忍杀他,可他们却死不放手,无奈之下,本宫只能让玉坠混入他们之中,作为要挟制衡。”
其中的详细,蝴蝶公主没有细说,说不说此刻也都一样,所以她选择不说。
但江瑚总算是明白了,玉坠姑娘之所以和他不对付,是因为玉坠姑娘不知道他的身份,害怕江瑚是个杀手,明里暗里的在试探……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掺和这些事干什么,江瑚有点懵了,心想:“对呀,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着调的狗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多管闲事!”
一夜再无话,第二天上路,蝴蝶公主执意要自己走。
“我说公主殿下,您犯什么倔呀,我可是在保护您,再说咱们两个又是同路,一块儿走互相照应照应呗。”
江瑚后年跟着,很不理解这位怎么想的,有自己这么一个冤大头当保镖不用,逞什么强?
她是公主,是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了一身高傲,甚至孤高的性格,但她并不矫情,更不觉得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好玩。
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有点子公主病,但自己这公主病和绝大多数公主病不一样,所以她可以命令有责任的人为了自己去死,所以才能不在乎那些亲卫的命。
可她没有理由,没有资格,不想也不能连累那些没有责任的人为了她丢掉性命。
这是她母皇告诉她的道理,她也刻骨铭心的记着,要成为强者只能依靠自己!
她说道:“你没有看见本宫身边的亲卫们的下场,你不怕死。”
江瑚笑道:“哈哈,不怕,杀手来几个我灭几个,高手来的越多越好。”
“要不咱俩做笔生意,您告诉我武道境界怎么修炼,我护送您会帝都,行不行?”
江瑚觉得这样很公平,也很好,各取所需。
但她想的却更多,如今自己这件事,只要参与进来,无论谁,站在哪一方,这辈子就没有办法脱身了,除了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愿意这么干,只要是聪明人都避之不及。
看样子,江阿郎并不是个笨蛋!
她虽然也很想找人保护自己回帝都,但她宁肯自己犯险,也不想连累更多的人了。
此次出来,她便是来历练自己的,她母皇也明言,不会派任何高手保护,意思就是说,她若是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平安返回帝都,必定会令她母皇失望。
她不想让自己母皇失望,所以即便有人求着要保护她,她也不愿意,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我到底能不能依靠我自己活下去?
这便是强者要走的道路,她母皇走过,很多人走过,她也要踏上这条路。
而这条没有回头路,不能停下,只能向前!
再者,她看不透江阿郎,她更清楚有些阴谋要比刺杀她更可怕,她无法确定这个江阿郎是不是要从她身上得到别的什么,是不是有更可怕的阴谋?
“再说一次,不要跟着本宫!”她停步,又道:“你可以先走。”
“吁……”
蝴蝶公主停步,江瑚就停车,哀怨的道:“那好吧,公主殿下,车还有车上的东西,我送给您了,就算是做个人情,毕竟到了帝都之后,说不定还能见面呢不是,到时候您可得关照关照我哦。”
跳下车,鞭子递给了她,江瑚只是轻轻的笑着。
她并不拖泥带水,她确实需要这辆车,所以她驾车走了。
站在道旁林间,看着她远去,江瑚又老气横秋的道:“嘿,性子还挺倔,小丫头,祝你一路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