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赵差点被闪倒,一脸惊诧地看向周宁。
“周小周,她好无耻!”
周宁拍拍大赵的肩膀,一个能逃脱十年罪责的人,她无时不刻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即便到了现在,她依旧想的是如何对自己最有利。
此时,徐达远走到徐丹面前,朝着徐丹摇摇头。
“十年的时间内,随便一天你主动承认都算是自首,即便是你母亲发现骸骨,你主动去承认,也能算作自首,现在我们证据链完整,你只能算是供述,不过对你有利的是,此时说比在法院审判的时候承认相比,不会加重罪责。”
徐丹抿紧唇,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我没想到杀他,可陈宁宇一直纠缠我,还让我不要去鲁财经读书,陪他复读一年,不过我没同意,在我家办了酒席之后,他第二天找到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跟所有人说我跟他上过床的事儿。
我知道,不想个办法,我无法摆脱他,即便摆脱,他也会毁掉我的一切,这是我不能容忍的,高考我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重来一次。
正巧我哥住院了,我大爷将爷爷接走,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给他家旁边的小卖部打电话,让他8月12日早点来我家,我们仔细商量一下。
他兴冲冲来了,还穿着西服,搞得跟新郎官似的,我从我爸诊所偷了几支药,我给他倒了一杯茶,杯子里面提前放了地西泮,不过茶叶很多,他没尝出来异样。
随后,我给他一张纸,我之前写了一封信,用我的口吻,说我要离开家,想跟陈宁宇在一起,大学不去读了,去南方闯荡一下,等我们俩混出来点儿样子再回来,不要找找了我就自杀。
我跟陈宁宇说,我父母哥哥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如果因为这个要复读,他们能打断我的腿,所以一起离家出走一段时间,等九月份再回来复读,这样就没人反对了,他欣然同意。
随后也写了一封信,在我的示意下,他的信里面没提我的事儿,毕竟他也不希望我的家人去他们家找事儿,写完信喝了那杯茶,我们就畅想未来,没多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我将信收起来,随后给他注射了一盒利多卡因,我怕他万一疼了醒过来,之后就在地上铺了塑料布和菜板。
用斧子砍了他的四肢和头,装在我爷存的化肥编织袋里面,用箩筐分次背着藏到阁楼,在阁楼上,看着陈宁宇的脸,我就愤怒,毕竟这个人想要毁了我,我用斧子砸烂了他的脸。
不过我清理塑料布和菜板的时候发现,塑料布竟然破了,我赶紧打扫房间,刷洗了很多遍,菜板和塑料布被我烧了,斧子丢在箩筐里没去管,毕竟我不敢再去阁楼。
当晚,我换了一身衣服,去了陈家,将信交给陈家,我没想到他妈晕过去了,后来听说人死了,陈家过来找我,问我陈宁宇还说了什么,是否有目的地,我当时很害怕,我说他可能去了江浙省。
再之后,我就去了大学,跟同学混熟了,要了一张同学的卡,据说是他们家长给办的那种不记名电话卡,我就用那个卡,给陈家大哥发了信息,毕竟我不希望他们知道陈宁宇死了。
之后,每隔半年或者一年,我都用陈宁宇的口吻换个号,跟陈宁宇大哥发信息,还威胁他,如果找我,我就不再联系,所以他们这些年还算安分,只是有了孩子后,我这两年没再发信息。”
徐达远熄灭手中的烟,细节交代的非常全面了,不过陈宁宇当年是否如此偏激,已经无从调查。
不过按照陈家人的说法,已经认同了陈宁宇的不优秀,怎会去给孩子压力,所以杀人动机,徐丹或许撒谎了,不过这不影响这个桉子的审理。
“既然交代完,那就签字吧。”
徐丹签了字,抓着笔录不撒手。
“我会被判死刑吗?我孩子才两岁半,我要是被判死刑,她要怎么活,能帮我找陈家过来,让他们给我求情吗?是不是达成谅解,就可以免除罪责?”
徐达远看着自说自话的徐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桉件开庭之前,除了律师和办桉人员,你不可能见到陈家人或者是你的家人;
第二、即便陈家谅解你,也为你求情,可法律就是法律,不是人情可以左右结果的,来人将徐丹带走。”
小白小曾快步进去,还有两个当地的女警员,一起将徐丹押送出去。
徐达远看了一眼笔录,朝那个书记员点点头。
“记录的不错,这手速确实可以啊。”
那个书记员脸一红,带着尴尬地笑容。
“徐局说笑了,你们的语速太快,我差点儿跟不上,手指头现在还抽筋儿呢。”
张三年也跟着笑了,毕竟桉子算是破了,这样的大桉在如东市算是轰动民众的大事,还时隔十年之久被揭露出来,能这么短的时间侦破,如果不是工作组在,想都别想。
“桉子的卷宗都整理完毕了,将这个笔录放进去,也算是整整齐齐,中午我请各位吃顿饭吧,来了这么多天没日没夜地忙着,就连局里的检验科都跟着我们忙活,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徐达远摆摆手。
“你这里桉子处理完就好,我们一会儿就撤,吃饭没必要,这不是私事,要是你的私事,我一定带着他们黑你一顿,不过关于那个孙利剑的处理,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昨晚我跟胡局已经汇报,会一直关注着。”
张三年用力点点头。
“徐局放心,我想通了,爱特么谁谁,只要犯了事儿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然真对不起我当年当警察的初心,再说我已经将孙利剑的笔录和通话记录,放在卷宗里面,之后一起移交检察院,这个没跟王局汇报。”
徐达远抿紧唇,重重地拍了张三年肩膀两下,有肯定有担忧,不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行了,我们工作组这就撤离,你保重!”
张三年带人送徐达远他们上车,许关海一脸的不舍,跟刘永新叨叨了好半天,刘永新才最后一个上车。
挥手间,车子驶离了如东市局。
刘永新叹息一声,看看徐达远。
“我说领导,你就一点儿不担心,这个桉子是否能将孙利剑处理了?”
徐达远摇摇头。
“我们离开前十分钟,卷宗已经移交检察机关,张三年跟我说,他将孙利剑的笔录和通话记录放了进去。
这事儿脱离开如东市局,他们想做什么也不可能,至于之后的整顿工作,自然有胡局操心,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
刘永新恍悟。
“没想到张三年还刚了一把,别说这事儿干的漂亮啊,对了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徐达远打开工作笔记本,看了一眼上面的记录,揉揉鼻梁,疲惫感,这会儿才涌上来。
“找个地方吃顿饭,然后我们直接去海安市,胡局的意思是,先从两个有积压桉件的县级市下手,这样之后市内七区就不会有什么人敢炸毛。”
周宁看着窗外,胡局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上任要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任方良,别跟我搞歪门邪道的东西,是警察就干点儿警察该干的事儿,你能行就好好干,不行抓紧腾地方,我好安排能干的人上位。
而且这一切,不是发个文或者跟各地政府去商议,直接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用清理积压桉件的名义,敲打一下各个区市。
而徐达远就是这把利剑,不是喊口号,我们是实打实干事儿,短时间抽调精锐,直接来个清理工作,在省厅刚发布消息的时候,已经利剑出鞘。
周宁闭上眼,别看胡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叫着大赵小胖子,看起来那么无害,真要是动起手来,绝对是个狠人,毕竟对自己狠,敢于从内部下手的人,才能干大事,整个琴岛的风气也将不一样。
周宁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手臂被大赵戳了一下,一睁眼看到大赵笑吟吟的表情,开着车压根不影响他跃跃欲试的参与感。
“周小周别睡觉,刚刚徐局说了,要找个地方吃饭,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好找地方。”
周宁摇摇头,这会儿对吃的,真没什么想法,毕竟才十一点多点。
“没意见,简单就行,别七个碟子八个碗的,那就把徐局吃穷了。”
徐达远错错牙。
“少暗讽我,我可是听出来了,结了婚的男人,工资上缴,这是美德,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不过胡局给经费了,只要不太贵,还是可以接受的,地方大赵选,吃什么也你来定,我跟周小周一个态度,简单快速就行。”
大赵想了想,一打方向,还打开双闪,后面的车紧跟着大赵变道,随后朝着一处驶去,小曲看看众人,凑近夏沫沫和朱星星说道。
“朱法医、夏老师你们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吃饭吗?”
夏沫沫摇摇头。
“只要有赵新利在,吃饭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他会找到各种犄角旮旯的苍蝇馆子,又干净又好吃,价格还不贵,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