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瑞是惨呼着飞出曙光殿堂的。
由于飞得太突然,金凯瑞没看清是谁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曙光殿堂中,五圣仍围着苏饮在挠头。
“要不……”楚天云尝试着说话。
其余五人齐齐看向楚天云,楚天云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终于说道:“要不就试试金凯瑞的办法?把苏大哥解剖了?”
五圣的脸齐齐黑了……
“嘿嘿……说笑、说笑……”楚天云哂笑耸耸肩。
唐益是受过糟蹋的人,这时候心里想得比较开,他建议道:“我说,要不就把玉澜给叫来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估计她来了,这伤也就好办了。”
康会之、陶敬、王辅臣和楚天云犹豫一瞬,先后点点头。
苏饮却咬着牙起身,捂着胸口道:“不用,想我这些年受过的大小伤不下百次,我不信这些许小伤难得住我!正好,我也要好好研究一下她这一掌有什么秘密!”
陶敬担忧,劝道:“苏大哥,这次伤得不轻,逞不得强……”
“我没有逞强。”苏饮忍着疼痛,说道:“方才金凯瑞的治疗已让我感觉好了许多,只要我不剧烈运动,我想伤势不会加重。”
“不过接下来怎么办?”王辅臣说道:“那几个人把战书都下了,咱们接下来怎么答对?”
康会之掰着手指头算道:“嗯,还剩下雷系学院、木系学院、风系学院、土系学院、毒系学院、水系学院。”
楚天云劝道:“要不三位哥哥二一添作五,分一分?”
康会之、陶敬、王辅臣面露难色,康会之先道:“光系学院没在里边,我掺和不合适。”
陶敬瞪起眼珠子,说道:“啥意思?水系学院的事,我掺和不也是明摆着去吃亏么?”
王辅臣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几个要是斗法术,让他们再请百八十个外援也抬抬手就拿下了,可这比拳脚,我们哪比得过苏大哥、唐老弟和楚老弟?我看不如这样……”
王辅臣向来主意多,众人忙来听。王辅臣走到曙光殿堂门口,指了指不远处的古法学院,说道:“那里边不都是研究抡拳头踢脚丫子的么,闲着他们干什么?正好让他们也上上手!”
五圣齐齐点头。康会之还敲边鼓道:“他们研究玉澜的秘密好久了吧?到如今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好科研不如常挨揍,实践是打探真理的惟一途径!”
众人齐齐认可。
陶敬沉静一息,说道:“那就这么下个密令给他们:诸位研究玉澜、陈烈二人之秘密许久,至今尚无突破,正值二人及其拥趸在学院内四处挑衅,古法学院院长及以下诸位老师可掩藏身份、冒充学员,与那二人公开比斗,伺机研究二人法术秘辛,如此则事半功倍也。此外,若能教训二人,使其知短,有所收敛,也是幸事。此事甚秘,不可外传!”
“好是好,不过我建议更改一个字。”王辅臣道:“把可字改成须字,变成诸位老师须掩藏身份、冒充学员,与那二人公开比斗。”
众人皆以为然。
六圣是圆满地解决了给白巾小队下腿绊儿的事,可古法学院糟了心了。院长叶章、副院长罗格给一众老师开起了会,瞅叶章这意思,是要把本次会议开成圆满的大会、成功的大会、振奋人心的大会,可见识过玉澜公主本事的老师说什么也振奋不起来。好在这些老师有不少是咒术上师、大上师,本身体术修为便极高,又兼在古法学院研究了不少各处献出的体术秘卷,体术更是精进不少,这些人站了出来,算是给叶章解决了难题。
也有一层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就是白巾小队在咒术学院里几次三番横行霸道,早惹了咒术系的老师们不满,那咒术学院里的各种学员,好多和古法学院的咒术系老师沾亲带故,这公报私仇的机会,他们可正经等了许久。
这些刚发生的事既然瞒着全曙光学院,也自然瞒着白巾小队。白巾小队众人的心有多大?哪管挨揍的老师啥样,现在正聚在一起,围着金系神像发呆。
“伤得挺重啊!”洛真先道:“俩胳膊全变形了,一个拦在裤裆上,一个砸进了脸里……”
王伦点点头,道:“这回不修是肯定不行了。”
“哎?”陈烈挠挠头,说道:“我觉得好像不大对劲儿,咱是不是在给火系学院惹祸呢?”
虚脱了的玉澜公主合计合计,说道:“那简单!送正在盖的新学院去!回头再把火系学院的也抢了!”
陈烈一想起程方就脊背发凉,当即道:“咱院长,你敢惹,我可不敢惹!”
“蒙上脸,谁认得出来你?”
“呃……”庞虎尴尬道:“认他不用看脸吧……”
“要不?火系学院的我来抢?”叶大雄自告奋勇,举手说道。
袁静登时一个大凿栗!
王伦合计合计,忽然道:“咦?你们忘记了我们在天泽森林里抢劫的事儿么?”
古小夫当即怼道:“什么抢劫?!替天行道!”
庞虎挠挠头道:“这个,咱们再把自己捆上?”
“好哇!抢他个卖切糕的!”揉着脑袋的叶大雄赞成道:“你们抢,我打幡儿!”
袁静又一个大凿栗砸了下去。白了一眼龇牙咧嘴的叶大雄,袁静担忧道:“如果我们还用那办法,岂不是要坐实了我们就是被九国通缉的抢劫队伍?”
众人皆抿嘴、皱眉思考,梅清极却笑道:“我们一定要打扮成原本的样子么?这两天不是有人给了我们现成的模板么?”
“对呀!”玉澜公主大喜,打了个响指,说道:“还是清极聪明!教他们见不得人!咱就照着那几个找茬的老师打扮!只要我不用龙形八掌,死胖子不用砖头,谁认得出谁?!”
曙光学院新一轮热闹眼看又要开始了,九州大陆的西线战事也热闹了起来。
西线前沿的冰河镇、黑泽镇、漠南城、汲水绿洲、碎石镇,甚至是回音铁矿山都遭到了异族的攻击,尤其是碎石镇,异族进攻的人数前所未见,战斗从一交锋就进入到白热化,要不是碎石镇旁有光明宝塔辅助,异族极有可能在半个时辰内便突破碎石镇防御,可更让人奇怪的是,此次异族进攻只打了一个时辰,在全面优势的情况下忽然撤兵。
从二线重镇赶往一线重镇支援的修士们还在路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全面进攻就已经落下帷幕,异族又都缩回到了黑暗之地深处,再无动静。
这次交战是双方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的首次大规模交锋,看似九州大陆前线诸镇伤亡惨重,但损失更大的却是异族。为什么这么说?第一,此次交锋暴露了异族的实力,对比之前的大规模交战,从时间跨度和军队总量变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算出异族兵力增长速度,推算出穿过黑暗裂隙的异族情况。第二,这次交锋也测试了光明宝塔的实战作用,为下一步的战争准备积累了经验。第三,这次大规模交锋的战报传到了后方,九国联盟更加重视战争合作,大量的战争物资和人员充实到了一线,一线和二线重镇之间的战争纵身防御工程也全面动工,同时以光明宝塔的建设为基础,不断挤压黑暗之地空间的计划也进入了紧张筹备。
明明知道此次异族大规模侵扰是有目的的,但九国暂时无法判断异族究竟为什么甘愿暴实力,来打一次没有任何收获的战役。
接下来是十数日的安静,安静得似乎大战从未发生过一般,让一线防御重镇的修士们隐隐不安。
跑马涧。
茶棚外的树上,大鹅已经褪净了旧毛,新羽毛有的已经长了出来,有的刚钻出来。这看过去,大鹅就像和谁打过架,被叨得没剩多少羽毛似的。大鹅自己瞅着挺郁闷,但许印时不时要拿这事儿跟大鹅开涮。不过让大鹅多少开心点儿的,是原来被薅光的秃头也开始长羽毛了。
“大鹅这是要还俗了。”许印撇撇嘴说道:“看来,找母鹅的事刻不容缓。”
祝仪轻怨了一下许印,毕竟在祝仪的认知中,大鹅还是神鸟,不好轻易触怒。话说回来,要不是大鹅进化的那夜哀嚎一宿,她也不会和许印结下姻缘。只不过祝仪有些奇怪,按说大鹅进化之后应该忘记许印和她,可这大鹅却半点儿也没忘记,还像以前那样要吃不要脸……
“哥……”祝仪柔柔说道:“你不怕找到回归大宋的路后,会引发九州大陆、四裔之洲和大宋的战争吗?”
祝仪心里想的是害怕许印一旦找到回去的路,就会抛下这里的所有,从此消失,甚至也会抛下她。许印对祝仪一直以来的担忧多少也知,却权当做祝仪是对大宋国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于是笑道:“我毕竟不是这里人,我的身体在这里,也控制不住我的心在……”
许印的话没说完,祝仪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可祝仪毕竟在四裔之洲中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些许情绪掩藏得了无痕迹。祝仪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如果回去大宋国,你肯……”
祝仪本想问的是你肯带着我么,可许印却挥手止住了祝仪说话,约有十数息,许印沉声说道:“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什么?”
“有人在唱歌。”
祝仪随即阖目仔细去听,他的耳力与许印相比差得太多,又兼有汩汩流水声在,山谷中偶有鸟儿夜啼,微风摇曳树枝,树叶沙沙作响……祝仪实在听不见有歌声在。祝仪问道:“许是樵夫、路人?在夜里唱歌,廖解寂寞?”
“不是……”许印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说道:“不只是一个人在唱歌,南面、北面,不同的位置,都有人在唱歌,而且他们所唱的歌词都一样……”
祝仪面容掩不住慌张,忙问:“他们唱的什么?”
“当年我离开故乡,微风在静静地吹……”许印轻轻说道:“而今我重回故乡,微风在静静地吹……”
祝仪惊住了。
许印却无暇去看祝仪,他努力分辨着那些微弱的声音,不断地判断着:“西南方向有五个人、西北方向有七个人,他们的位置在不断移动,而且移动速度很快,不是普通人……”
“这种唱歌方式,应该是隐藏的联络手段,相互告知所在位置。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个群体,行动隐秘、目的明确。而这跑马涧中,只有我们在……”许印眼中露出了杀机,冷笑道:“这些声音都很细很润,有男声,也有女声……正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们怎么办?”祝仪急道。
“茶棚靠近北崖,那就先从北崖的七人入手。”许印说道:“南崖下面水深,那五人想过来十分不易,中间这时间应该够我制服北崖的七个人。”
祝仪慌张地握住许印小臂,许印拍了拍祝仪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抱上大鹅,回卧房里,将所有灯光熄灭。”
许印自储物石中抽出赤金宝剑,说道:“有危险就让大鹅叫唤。有大鹅在,我们就能立在不败之地。”
许印提了宝剑就要走,又不忘笑着叮嘱:“对了,把你耳朵用棉花堵上,如果那货不肯叫唤,你就拔它的毛!先紧着腮帮子那皮薄的地儿毛拔!”
大鹅当场就要急眼……
许印说罢,可没工夫再搭理大鹅,当即跃起两丈多高,脚在树杈上一点,身形便如离弦之箭,直奔北面崖上!
眼见许印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祝仪却没有抱着大鹅返回卧房藏匿。祝仪只神情落寞地站在那处,久久不动。
“当年我离开故乡,微风在静静地吹……而今我重回故乡,微风在静静地吹……”
歌声轻轻呢喃,一滴泪水流连。明月照不尽松间影,河水带不走几多愁。白云千载悠悠,多情自古难留。一曲故乡调,尽日重上心头,却可恨:爱已难收、苦亦难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