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听了这话,不惊反乐,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你以为在我们那,给人洗脚按摩的不是奴婢啊?”
祝仪的脸阴沉得要打雷……
“咝——”许印合计合计说道:“也不对,我还给我娘洗过脚,至于按摩的事儿,我们师兄弟都抢着给师父按摩,这有啥丢人的。”
祝仪玉手纤纤,在腰带上一抹,随即一把双刃短匕出现在手中。许印见状笑道:“别闹!咋的?脸上的伤好了啊?以你的本事,我就是绑住双脚,捎带闲着一只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怕不是双脚和一只手。”祝仪另一只手握着一个枯黄的花苞,说道:“是双脚双手你都要让给我!”
祝仪说罢,立刻捏碎了花苞。那花苞碎开时崩散出浓重花粉,霎时间充满了周遭数丈。
许印暗道“不好!这恶婆娘又要下毒!”登时屏住呼吸,跃出了花粉雾团。
祝仪却不抢攻,只短匕摆了个门户,严阵以待。
“哼!你这是等我吸入花粉中毒么?”许印不屑笑道:“此处距离河边不过四十丈,只要我屏住呼吸,扎入河中,你这毒也就洗干净了!”
祝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瞧了眼河流方向,许印趁机使了个身法,闪出几道残影,直奔河边跑去,谁知刚跑出十几丈远,忽地身体一僵,直愣愣烀在了地上!
祝仪地走到许印身边,蹲下去瞧了瞧,又用短匕拍了拍许印的后脑勺,问道:“咦?你不是能屏住呼吸么?怎么不跑了?”
“你这恶婆娘是怎么下的毒?我没有吸入花粉,难道花粉沾在身上也要中毒?!”许印一边吐嘴里的泥巴一边咬牙在问,要不说许印贼呢?就这一会儿工夫,还不忘急速调动真气,催动浑身僵滞的气血。
“花粉哪来的毒?”祝仪冷笑说道:“可这花粉和某些植物的汁液混合一起粘在皮肤上,就有毒了。”
以许印目前的内力,想要祛除这奇怪的僵直毒药并不难,难的是需要时间,许印忙问道:“什么汁液?你几时给我服下的?”
祝仪摇摇头,冷笑着将许印翻了过来,短匕从许印的脸上渐渐往下移,口中仍道:“不、不,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涂在了脚底。”
许印当即反应过来,脱口道:“刚才你是诈我?”
“是啊!”祝仪将短匕落在了许印脖子上,又道:“如果不让你往河边跑,你怎么会踩到花粉上?”
“狡诈啊,狡诈啊!”许印阖目长叹:“为了杀我,你是处心积虑啊!”
“我当然要杀你!”祝仪怒道:“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好、好!”许印继续暗中全力催动真气,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解,眼看要死你手里了,也别让我带着一脑袋糊涂去投胎,能给我个答案吗?”
“说!”
“你每晚给大鹅喂石头,是不是想先毒死大鹅,再对我下手?”
祝仪冷笑一声,答道:“你小瞧了我!我怎么会毒死它?”
“那你为什么把大鹅弄成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鹅?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鹅!他是神鸟蛊雕!混乱之地的神鸟!”祝仪说道:“只不过它是幼鸟形态,在这九州大陆之中,它无处汲取混乱之力,不能成年。而我喂它的,正是能够帮它成长进化的混沌宝石。”
“哦!原来如此!”许印说道:“你一直处心积虑拐走我的大鹅!可你想多了,大鹅除了我身边,哪也不会去!”
“那是你一厢情愿!”祝仪冷笑,说道:“蛊雕进化到了成年犹如重新破壳而生,将会拥有更强大的法力,同时,也不会再记得你!”
“我就知道这吃货没良心!”许印只觉四肢稍稍听使唤了些,心中大喜,口中仍道:“不过这不重要,死也便死了。但我最不甘心的是,从来都是我算计别人,今儿个竟然被你算计了,这是对我智谋的严重侮辱!你是不是早早就拟好了计策要杀我?”
“是!”祝仪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我就立誓要杀你!”
“哎?哎?!”许印不干了,说道:“你这冤枉人可不行啊!我啥时候玷污你清白了,我就是给你治伤的时候瞧见了!”
“你还说!”祝仪将短匕举过头顶。
“我不给你治伤你就死了!”许印说道:“再说了!给你治伤,隔着衣服我治得了么?那一箭又不是射在了衣服上!你当我想看啊?那我不也看得热血上头、心神摇晃么?我遭罪我说啥了?!”
“无耻!!”祝仪当即刺下短匕,喝道:“我就先挖了你这对淫邪的眼睛!”
短匕化作一点寒芒,直刺许印双眼。正当短匕将将刺到眼珠时,许印一把抓住祝仪手腕,骂道:“恶婆娘!好毒的手段!”
许印手臂能动,教祝仪一惊,祝仪慌忙抡起左拳,直打向许印眼眶,许印另一只手还未梳理通畅,举手一拦却拦了个空,“嘭”地一声,许印一只眼睛被砸得直冒金星。祝仪还不解恨,又一拳轰下去,将许印另一个眼眶也砸了个瓷实。
许印接连两声哀嚎,闭着眼睛一顿乱抓,也不知撕破了什么,终于抓住了祝仪的左手。许印只感觉祝仪狠命挣扎,许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用麻木的双腿夹住了祝仪的腰臀,狠狠地将祝仪制住。祝仪此时失去了支撑,“噗通”倒在了许印的怀中,许印更使了几分力,教祝仪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
二人此时搂了个满怀,脸几乎要贴在了一起。祝仪羞得面红耳赤,喝道:“无耻贼人!你放开我!”
“想的美!”许印倒吸了几口冷气,又狠狠眨了眨被砸肿的眼睛,努力瞪着眼珠子气人道:“别看爷爷我腿脚不大听使唤,但爷爷这招有个名堂,叫老树盘根!想挣脱?累死你个卖切糕的!”
许印撩闲气人的话成功激起了祝仪的斗志,祝仪拼了命地挣扎,许印硬是个锁住不放。——那能放么?就这恶婆娘犟种?一挣脱了还不把许印怼上千八百个窟窿?反正许印双腿还生硬的不灵活,只要熬上个一炷香,待许印将毒素逼出体外,到时候别说一个祝仪,就是百八十个祝仪也奈何不得许印!
祝仪本就重伤方愈,气血亏虚,挣扎了好一会儿,当真累得香汗如雨,几近虚脱,正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许印一边催动着真气,一边还不忘调侃:“咦?美人儿!咋不扭了呢?加油!不抛弃、不放弃!”
祝仪就受不了别人激她,登时又开始挣扎起来。只是这时的挣扎已经十分力不足三分,比蠕动也强不了多少。许印惬意地瞧着祝仪绝美的面容,再瞥向被祝仪扯开的衣襟,不知怎地,忽地感受到祝仪娇柔的身子在怀中带来的极异样的感受,许印开始觉得浑身异样,心跳加快,因中毒而凝滞的血液竟然开始喷涌,甚至连头脑也恍惚痴迷……
祝仪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那狠厉、倔强的目光渐渐被迷离取代,她停止了挣扎,便就痴痴地看着许印,一抹绯红颜色既在脸颊浮现,也在眼中浮现……
“不对!”许印强打了一分精神,这时终于发觉有嘶哑的鸟叫声传来,许印挣扎着一瞧,茶棚边的树上大鹅正痛苦地嘶鸣着……
“完蛋!”许印急忙调运真气,妄图保住灵台清明,口中急道:“别闹了!快特么找棉花堵耳朵!那王八蛋大鹅说梦话了!”
许印刚说完这话,嘴却被祝仪炽热的双唇抵住了……许印脑袋嗡地一声,登时真气大乱,许印霎时就懵了……
写书的捂住了眼睛,没法写……这倒不是写书的怕写了这段儿犯事儿,关键是许印和祝仪这俩人实在不好惹,说漏了嘴,指不定转头儿俩人就提刀来捅死写书的了……列位实在多担待,写书真的是仔仔细细地在指缝里瞧了一晚上,瞧得咱也是一晚上没睡好,心神荡漾的,可没看到哪一会儿的战况是能说的……
天蒙蒙亮起。
许印、祝仪身上胡乱裹着衣服,隔着三丈远坐着。
远处河水哗哗地响,二人却一直默不作声。
祝仪终于抬头看向许印,许印慌了,正不知要说啥,祝仪却又低下了头。
许印也犹豫,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坐着吧,几番要张嘴说啥,可又不知说什么,咋说。终于,祝仪幽幽说道:“扶我回卧房。”
“哎!”
许印急忙答应下来,将祝仪扶起,送往卧房休息。
祝仪再未说什么,卧房的门一关,也把许印给关了个迷茫。许印将衣服穿戴好,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卧房门口说些什么合适,还是去一边儿做点别的事情合适,尴尬了好一会儿,许印终于双手插着袖子,往茶棚旁的空地走去。
别看大鹅叫唤了一宿,这大早上的可贼精神。许印来到树下,瞪着俩乌眼儿青瞅着大鹅,一股邪火就冲上了脑瓜顶,当即斥道:“大鹅!你个王八蛋!昨晚你特么抽什么风?叫唤一宿!?”
大鹅早就被许印骂习惯了,你爱咋骂咋骂,大鹅美滋滋地梳理着羽毛,对许印的态度,就是一个爱搭不惜理。
“你特么下来!”许印指着大鹅斥道:“这么大的祸,全特么因为你!”
大鹅瞅了瞅许印,在树枝上蹦跶一下,转了个身,“滋溜”一股鸟粪喷了下来。
许印侧步一跳,闪到一旁,回头就“啐”了一大口唾沫,直奔大鹅啐去。大鹅毕竟是个鸟,一扑腾翅膀就闪了过去,转头又要滋鸟粪,可鸟粪哪像口水那样想有就有的?许印见占了便宜,一口一口的口水吐上去,大鹅吃几口亏,当时就急眼了,飞下来就叨许印。
许印这回可没惯着大鹅,一把揪住大鹅脖子,照着大鹅屁股狠狠扇了几巴掌!大鹅吃痛,刚要叫出声,却被许印握住了嘴,许印指着大鹅斥道:“能不能别吱声?!”
大鹅顺从地哼了一声。许印又照大鹅屁股抽了一下,骂道:“全特么因为你!老子一辈子没闯过这么大的祸!”
“咋整!?你告诉我咋整!?”
许印也是懵了。在来九州大陆前,许印虽说也是个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可一直跟着师父学艺,别说没成过家,就是与年轻女子生个情愫啥的也都没有过。师父、师娘倒是商议过给他订一门亲,不过这事师父和大师娘、二师娘有了些意见分歧,二师娘说要给许印找一个会武功的,武功还不准低,大师娘说想给许印找一名宦官人家女儿,知书达理不说,娘家必须是三品以上官员。师父的想法就更古怪了,要撵许印下山闯荡江湖去,遇到啥样喜欢的就是啥样的,说这些事儿得靠缘分。——小师叔陈烈听说这事,立马就张罗带许印下山找缘分,可一下山,陈烈就带着许印直咄咄地奔着青楼去了,说特么青楼里里外外全特么都是缘分!结果好,许印回来好顿挨打,师父打完了,二师娘又打了一出。反正折腾个一来二去,许印仍旧是个雏儿……于是咱话说回来,昨夜的事儿,半点儿经验没有的许印不知道咋办也是正常的,许印哪懂?又没有个老人帮着张罗,就连个指点的过来人也没有……
懵,彻彻底底的懵。一人一鹅,于是就傻坐在空地上,不知道接下来咋办。过了许久,卧房中忽地传来声音:“许印,我饿了。”
“哎、哎!”脑袋空空的许印啥也没想,忙起身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