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学院?!为对抗异族而培养青年修士的学院?”许印撇撇嘴,嚼着鸡腿肉,嘟囔道:“哪个没文化的取的名字,曙光,输光?输个精光!还能有个好?”
酒肆当中一桌的食客还在大快朵颐,聊着曙光学院的事,这已经是张榜公布的事了,几人聊得毫无顾忌。
“听说这回还专给咒术修士开辟了一个学院。”
“咋?这是让咒术修士翻身了?那是不是以后全大陆都允许咒术修士到处走了?”
“说不准呐!这帮玩意要是随意出入城镇,搞不好到处灾荒瘟疫。”
许印身旁一桌人面覆寒霜,其中一人几欲站起身来,可一旁人拽住了他,叮嘱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任他们去说,来日再让这群王八蛋好看!”
那急脾气咬牙坐下,恨恨地将鸡肉和骨头一起嚼个稀碎。
许印不做声,暗道:“这前线的咒术修士越来越多了。”许印暗中打量了一番,忽想起那密信的内容,“嗣聚之一处、或以秘术”,许印心中琢磨,难道说这些咒术修士是要在烈戈国边境集结?那么他们要用秘术做什么?那秘术又是什么?
许印正琢磨着,低头忽见大鹅探出头来,瞄着盘子里的辣椒就叨了一口,许印愣了,这特么辣椒是给牛肉上味儿的,吃东西也不知道瞅一眼啥是菜、啥是调料,红彤彤的好看就下嘴?果然,怀中的大鹅被辣得直哆嗦,许印正在坏笑,忽觉胸口一疼,是特么大鹅急眼了,以为是许印故意耍他,张嘴就咬在了许印**上!
“嗷!”许印疼得蹦了起来,可这双手又不敢伸进怀中去拽,大鹅那嘴?比钳子还有劲儿,比剪子还锋利!这也就是大鹅没想下死手,要是下了死手,许印高低损失一个那玩意儿!
“你喊个什么玩意!吓了老子一跳!”急脾气咒术修士一拍桌子,回头就骂,方才憋在肚子里的火都发在了许印身上。
另一桌正在谈论曙光学院的修士也忍不住骂了几句,许印这个不爽,可环看四周,酒肆里二三十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许印咧咧嘴,忍着疼,“咝”地出了一口气,嘲着店家唤道:“店老板!给我换个地方!”
店老板忙凑过来伺候,问道:“这位少爷,您是怎么了?是这处坐得不舒服么?”
“舒服、舒服!”许印的脸都快扭曲了,说不清是哭是笑。
“既然舒服,您为什么要换处坐着?”
“你是不是傻?”许印忍着疼说道:“没瞧见这两桌人?”
“这?”
“那边儿骂这边儿是瘟鸡,这边儿憋着说要弄死那边儿那几个王八蛋!”许印指着两桌食客说道:“一会儿特么打起来,我在中间儿不倒霉?”
“嗯?”店老板当即明白这事儿要坏,两拨人要是打起来,还不把他小店儿给毁了?果不其然,听了许印这话,两桌人怒目相视,虽然都恨许印挑拨离间,但毕竟这难听话两边儿都说过,一时间剑拔弩张,店老板忙上前要劝,许印却又道:“店家,你劝个什么劝?行走九州最重要的就是个‘勇’字!谁肯认自己是个怂货?你小心别把自己也折在里边儿!”
“我的小祖宗哎!”店老板急了,哀求道:“您可别说了,我这小本儿买卖,可经不起折腾!”
“那是我说什么不说什么的事儿么?”许印说道:“大家都是行走九州混口饭吃!折了钱、丢了命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折了面子!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一通,连个屁都不敢放,出门儿不教人笑话?!”
“祖宗!祖宗!!”店老板双手搭肩求饶,直道:“您这顿酒菜我请了!我请了!您请移步,小人给您重新上一桌!”
“呸!”许印啐道:“小爷我差你这顿酒菜钱?!你当小爷我也是怂货?!”
“祖宗、祖宗!您不差酒菜钱!您大人大量!求您别说了好不?”
“和我说不说话有啥关系?”许印无赖说道:“我不说他们就不打了?你没瞅见那边儿都有手往怀里掏的了?”
一桌咒术修士急忙往许印指着那处看,那个手在衣怀里的修士当时就急了,正想说我特么是要提裤子,可话还没等说出口,四个咒术修士已然法杖抽了出来,“咻”地指向那修士。其余修士见状也忙抽出了法杖,与咒术修士对峙。
“啪!”许印将一只碗摔在地上,喝道:“这特么还唠什么唠!!弄死他个老嘎嘣的!”
被许印一激,瞬时间酒肆里就热闹了!
各种颜色的法术飞来砸去,你方扔罢我登场,你撇一个我回仨!满酒肆到处是炸烂之声,桌子、椅子、柱子被当做掩体,你一个法术、我一个法术,打得不亦乐乎!店老板当场就哭了,连滚带爬地往一边儿躲,眼看着酒肆里桌子、椅子、窗户、房顶和大大小小的盘子、碗碟、酒壶、酒杯碎个稀巴烂,满屋子里的小二十个各系修士对战六个咒术修士,当真是乌烟瘴气、硝烟弥漫……
许印蹲在桌子底下,没功夫理他们打架,一直在小声和大鹅哀求着。大鹅的倔脾气?任许印咋求饶都不张口,到底是又用了一根儿火系宝参换来大鹅高抬贵喙……
“你特么的!”许印骂道:“你瞅瞅!都特么被你咬肿了!特么的红枣也没这么大的!!”
大鹅那厚脸皮?只要有好吃的,你爱咋骂咋骂!
“无耻!”许印又骂了一句,探头瞧看四周:嘿!这六个咒术修士的级别挺高啊!六打二十还不落下风!原本还想劫他们一道儿呢,这阵势,你们自己耍吧!
“我先闪了,你们二十多个狠点打着啊!这几个咒术修士保不齐又是来干什么坏事儿的!”许印嚷嚷一嘴,从桌下钻出来,向酒肆门外爬去,谁知刚爬了几步远,脖领后被人抓住,许印一瞧,却是个留着八撇胡的咒术修士,这咒术修士边施放法术,边揪着许印脖领喝道:“抓住这小王八蛋!别让他跑了!”
许印也急了,斥道:“呀!你们打架,抓我干鸟?!”
“八撇胡”将许印推搡给柱子后的“扫把眉”,又道:“看紧了他!”
许印挣扎了几番,嚷道:“能不能有点正调?没看人家把你们都围上了?”
“扫把眉”探头放了个法术,回身又斥道:“老实点儿!”
就这一个分心,一道红光打在了“扫把眉”肩膀上,灼热的法力直烧糊了“扫把眉”的衣服,痛得扫把眉哀嚎一声,“八撇胡”见状,登时施放了个范围法术,在酒肆大堂内炸裂了一团白烟,白色烟尘瞬间将大堂内充斥得满满当当。
“屏住呼吸,小心迷魂烟!”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对面的修士听见,皆慌忙伏在桌椅后,用衣袖掩住口鼻。酒肆内浓烟滚滚、瞧不见人,双方因此才都安静下来。
直有十数息工夫,白烟才渐渐淡去,一众修士探出头来瞧,却哪还见那六个咒术修士的影子?
不止如此,挑事儿的许印也不见了!许印在哪?在树林子里,正被“八撇胡”像拎小鸡子一样拎着,在树林里奔跑着。
跑了一炷香工夫,众咒术修士确认安全后才敢停下来。在一处树下,“八撇胡”吩咐给“扫把眉”包扎了伤口,安顿好警戒,“八撇胡”才走到许印面前,说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啥?”许印假作战战兢兢,说道:“腿都软了,哪来的胆子?!”
“八撇胡”冷眼瞧着许印,“哼”了一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挑唆我们打斗?!”
“哎?我说这老头儿,是你们自己要打,和我啥关系?”许印蹲在地上,双手插袖说道。
“分明是你丛中挑唆,居心何在?!”
“哎?!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许印争执道:“你们打不过人家,就抓了我撒气?”
“老夫行走天下几十年,什么事儿瞒得过我?”
“八撇胡”冷笑一声,方才许印那句“这几个咒术修士保不齐又是来干什么坏事儿的”让他听了个清楚,要说许印不知道些什么,不是故意坑他们,“八撇胡”绝不会信。“八撇胡”拿出法杖,诵了一段法诀,法杖顶上黑色宝石上雕琢的毒虫瞬间活过来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八撇胡”将法杖杵到许印面前,狠声问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爷爷我饶你性命!”
“哎、哎、哎!赶紧拿走!看见一堆脚的虫子,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八撇胡”见状更得意,恐吓道:“我这九种毒虫还有个名堂,它们爬到人身上,可以从身上孔窍钻进去,然后食肉产卵,你只会觉得钻心的痒,却不十分疼。可这痒也要命,痒得你会抓烂了脸、咬碎了舌头,扯得双耳脱落、扣得谷道流血,然后七日内,眼见着密密麻麻的幼虫从各处钻出来,还有许多虫子在你身体里又爬又咬,吃净你的血肉,可你的身体半分动弹不得,偏偏意识还极其清醒,半刻也睡不着……”
“八撇胡”猛地将法杖一伸,喝道:“这就是咒!血肉蛊术!”
许印身法比那法杖快出许多,登时就后跃数步,当场骂道:“好你个老嘎嘣的!忒阴损了!”
两侧上来咒术修士,将许印围住。许印见“八撇胡”逼上前来,忙求饶说道:“老爷子,是咱不知眉眼高低,挑拨了你们打架,求老爷子饶俺一命,俺也是半个月前让一个咒术修士抢了,这才起了坏心!”
“抢你?抢了你什么?”
“抢了俺家家传至宝!”
“八撇胡”一听,登时来了精神,问道:“什么至宝?!”
“火焰领域蜡烛!”许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火毬,诌道:“我家家传的宝物,只要点燃蜡烛,莫说火系的上师、大上师,就是火系亚圣,在这蜡烛三丈之内,也能碾压!我们家祖辈就传下两颗,被个长着蘑菇头的咒术修士抢走了一个!老爷子若肯放了咱,咱情愿把这宝物奉上!”
“八撇胡”哪听过这样的好东西?当即一把抢了过来,上看看、下看看,这只是一个拳头大的蜡封黑球,上面顶着个“烛芯”,可哪能感受到半点法力波动?“八撇胡”将信将疑问道:“就这东西?能压制火系亚圣?”
许印当即双眉一挑,说道:“不信?你拿着!咱演示给你看!”
许印一脸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老嘎嘣儿的!一会儿特么不崩死你,我许字倒过来写!
“你笑什么?!”
“八撇胡”在许印眼中瞧出了笑意,当即质问道。
“笑?我笑了么?”许印一愣,说道:“老话儿咋说的?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啥意思?好东西得碰见识货的!往常遇见的修士都说咱糊弄人,今儿个终于遇见老爷子识货,咱自然开心!”
“八撇胡”隐隐觉得不对,却一时没想清楚,不论是真是假,先让这小子试来看看,到那时是杀是放也不迟!
许印索性也不憋着笑容,掏出火折子,乐呵呵上前,还叮嘱着:“老爷子只管拿好!诸位也都站在老爷子身边儿。小子是五级的火系修士,等蜡烛点着了,诸位只看能不能防得住火系法术!”
这一众咒术修士还真听话,皆凑在了“八撇胡”身边儿,许印笑着去点火毬上的引信,心中还美滋滋叨咕着:“特么的!崩死你们!再把你们扒得连裤衩都不剩!”
“你怎么笑得这么贼?!”
火折子还没碰到引信,“八撇胡”又皱着眉头问道。
许印脸皮本就厚,当即应道:“老爷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从小到大笑起来都是一个贱字,啥时候笑得贼了?”
许印这话让众人哭笑不得,“八撇胡”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特么见过贱的,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贱的……
许印乐呵呵地却不管那个,火折子直往引信上怼去……
眼见着引信便要触碰到明火,忽地南方天空飞起一道黑色光芒,那黑色光芒虽与夜空颜色相近,却又很是清晰,在夜空中如巨蟒一般蜿蜒,遮蔽了许多星斗!
“八撇胡”见状,急忙将火毬揣在了怀中,喝道:“快走!”
众咒术修士急忙跟在“八撇胡”身后,作势要往“黑色巨蟒”方向去,许印急了,眼瞅劫到手的宝贝这就飞了?还顺走了我一个火毬?!许印忙喊道:“老爷子别急!先让我给你们演示了火焰领域蜡烛再走啊?!”
“八撇胡”一听,当即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许印大喜,心道:“没事、没事,蹲茅房不耽误上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印捏着火折子就迎上去,谁知“八撇胡”没掏出火毬,却一把捉住了许印衣领,说道:“带上他一起!待办完事儿,将宝物献上,还能讨个赏赐!”
“别呀、别呀!”许印一想这事儿要坏,说不定这回被拽进了贼窝……许印忙劝道:“你们聚会,我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你们忙着,我家里大鹅还炖着呢!一会干锅了!!”
“慢点跑啊!勒得我上不来气儿了!”
“你们先去,我一会撵过去行不?”
“放了我吧,我娘说,再回家晚了,就锁门不让我进屋……”
……
许印的声音越来越小,咒术修士拎着他远远消失在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