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了你了!”许印从怀中掏出那“宝贝”,扔给玉澜公主,说道:“拿着!用它翻墙过来,抓紧时间,我先去探探路!”
那宝贝“叮当”落在地上,玉澜公主捡起来一看,是个金属做的爪子,后面拴着好长一根儿绳,玉澜公主正要问怎么用,抬头就见许印已经跳了下去……
“这东西……”玉澜公主翻来覆去看了看,合计道:“这东西怎么用……”
却说宫墙内的许印这时心里更急,墙外的玉澜公主急眼的话,说不准会搞出什么事儿来,但愿寒流铁的飞虎爪能让她在那儿多折腾一会儿,毕竟上次自己就被这飞虎爪折腾个够呛……
许印闪转腾挪,一路朝着平台方向去,这周围也不知是被拦住了还是怎地,一个卫兵不见,甚至一个路过的都没有。许印渐渐放开胆子,跃过甬路,来到矮墙边,这矮墙错落砌筑,共有三层,许印绕过去,走到最里面,忽见一只半人高的鼎散发着微弱的五彩光芒,立在中间的平台上。
“伏波宝鼎!”许印登时欢喜难以自抑,几步跃到鼎前,皆宝光一看:此鼎浑圆,下有三足,鼎身有龙凤兽面,余处充斥火纹,宝鼎上下边缘还有许多规整纹饰。宝鼎周身有五色流光围绕定身旋转不停,不知从何处始,也不知往何处终,只是五色流光隐约有浓有淡,甚至经行某处纹理时还要时断时续……
许印无暇再欣赏宝鼎,登时掏出琉璃瓶、毛笔、朱砂、金粉等物,就地将鸡血、朱砂、金粉混合一起,辨别了一番方向,按着阵法草纸,从正东开始绘制阵法。须臾,一个小阵法绘就,许印又依次将北方、西方小阵绘制好,待绘制南边阵法时,许印瞧那身后矮墙上一片漆黑,中间有个“大”字形的空白,许印不禁调侃道:“这是哪个二货被贴墙上给烤了?”
“特么的!不对!”许印挠挠下巴,说道:“这特么是不是陈寂……也就是我被劈墙上留下的印儿?”
“瞅这意思,被劈得还挺惨……”许印调侃完自己,低头画好南方小阵,便直奔中央,在伏波宝鼎下画中央大阵……
“得嘞!”许印将中央大阵画完,把手中那五张阵法草纸团成一团,扔去旁边,拿出储物石,伸手要掏里面的九色平安玉,可这一掏却傻了眼,储物石是先放了九色平安玉,之后又灌了不少火凤凰的法力元素,这特么伸手往里掏,平安玉没拿到,先把手给烫了!
“哎呦!”许印的手指被烫的起了水泡,咬着牙不敢喊出声,却满眶眼泪地原地甩着手,蹦跶了十几圈儿……好不容易疼劲儿过去,许印犯起了难:这特么怎么弄……
“不管了!全倒出来!”许印捏起储物石,又怕火元素毁了法阵,三绕两绕,绕出西北矮墙,再次开启储物石,使劲儿往外倾倒,一时间,火元素像茶壶倒水一般,哗啦啦淌在地上,许印边倒边合计:这特么天泽森林里的溜达鸡会不会感受到火元素,飞出来啄人?!
火元素倒出来能有一桶多,直到最后,九色平安玉才咣啷啷掉落出来。这回许印可不傻,自另一块储物石中取出赤金宝剑,将九色平安玉中红、白、绿、黑四块扒拉出来,蹲地上好顿用嘴吹,过了小一阵儿,四块平安玉上的火元素蒸腾殆尽,许印撤下了一块衣襟包手,一块块捡拾起来。
绕过矮墙,许印将四块平安玉分别放至在东西南北四个法阵当中,回到伏波宝鼎边,摆放香炉、焚香祭拜。诸般程序完毕,许印抽出宝剑,跃身宝鼎之上,沉声喝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印将宝剑向天空一指,当即运转真气,真气自出丹田,一股向上,直延伸至手中宝剑,从剑尖散逸向天空;另一股向下,自足底涌泉穴落入宝鼎,输入到脚下中央阵法……
中央大阵隐隐散发出雾岚光芒,光芒随着中央法阵与四方小阵的联系传递过去,一时间,整个高台尽皆微微亮起。此时风起,不知从何处来,只见四面八方皆有徐徐气流绕过矮墙聚集在中央大阵周遭,而后愈来愈多,渐渐旋转起来……红、白、绿、黑四块九色平安玉也散出光芒,光芒时凝时散,仿若呼吸……数十丈范围里,草木皆动,摇曳摆伏,叶尖儿、枝头隐约都指着同一方向,便是许印剑尖所指天空……
“大道无上,仰观莫见其首;大道无下,俯察莫见其基。始而无先、终而无尽,有生天地,设高下之仪;有分阴阳,衍始终之数。一上一下,仰观俯察,可测其机;一始一终,度数推算,可得其理……”
许印疯狂催动内功,一时间皇宫西南一隅隐约变色,许印不禁欣喜:正是要这样的效果!
许印将真气催动至圆满,喝道:“沟通天地!万物聚化!阴阳相……啊!!!”
许印横着从伏波宝鼎上飞了出去,直砸在三四丈外的平台上。狼狈的许印只觉腰部受到重击,经脉内一阵真气紊乱、冲击五脏六腑,再加上摔得实在实诚,这一下当真是七荤八素、浑身要散了架子。许印咧着嘴、哼哼唧唧地刚要爬起来,忽见白馒头一般的拳头“嘭”地砸了过来……
“哎呦!~”
许印捂着右眼,仰面栽倒!可还没缓过劲儿来,肚子又挨了一脚!疼得许印滚了一滚,佝偻在地上,捂着肚子这顿揉搓。
“特么的!何方高人,鬼鬼祟祟偷袭!”许印骂了一句,抬起头来要看,那白馒头大小的拳头“呼”地又砸过来,依旧砸在许印右眼眶,直砸得许印脑袋嗡嗡作响,右眼直冒金星!
“别特么以为我打不过你!”许印刚刚缓过来,还没抬头,就嘴硬较劲儿,哪知这来人更是各犟种,薅起许印头发,拳头专瞄着许印右眼一顿猛砸!!!
“哎呦!!!”、“特么的有本事放开我!”、“咱俩拉开架势对着干一场!”、“特么的你容我调理一下真气!”
拳头像雨点儿一样,“劈里啪啦”砸个不停,许印从双手又拦又架,终于退让到捂着脑袋边抗边躲……
“服了!服了!大哥!我服了!!!”
拳头终于停了下来,那打人的“高人”隐隐呼哧带喘,也不知是累得上不来气儿,还是气得鼓鼓的……
许印疼得脸都抽抽了,见高人终于饶了她,才敢缓缓挪开抱头遮脸的手臂,睁着已经被砸得淤血的右眼偷偷一瞧:
“特么的!玉澜!你抽什么疯!”
玉澜公主将飞虎爪砸在许印身上,咬牙恨道:“你说我抽的什么疯!!”
许印上下打量一番,见玉澜公主衣裳好几处摔破弄脏的,登时明白了咋回事儿,愣道:“你咋爬进来的?!”
玉澜公主又一脚踹了出去:“这皇宫是我家!”
……
一名皇宫侍卫此刻正匆匆跑向大政殿,及至殿前,施礼禀告:“大人!方才玉澜公主怒气冲冲回宫,入了宫门后没有返回寝宫,反倒去了宝鼎祭坛!”
门口的太监听罢登时一惊,宝鼎祭坛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即便皇帝要去献祭,也要先沐浴更衣,按仪式流程进入,玉澜公主如何会擅自去闯祭坛?!太监知晓事大,忙进入大政殿禀告去了。
不一会儿,一队卫兵奉命前往伏波宝鼎祭坛……
而伏波宝鼎祭坛那处,玉澜公主还在生着闷气。
这时的玉澜公主不愿听许印解释什么,只觉得被气得胸口发闷,脑仁儿生疼。
“我保证!我只想试一下能不能唤回我从前的记忆!”许印发誓说道:“不论成与不成,我都与你一同返回,从今往后绝不再纠缠这事!”
玉澜公主忽觉一阵眩晕,以手扶着矮墙,实在难过得紧,这时也不愿与许印再纠缠,索性摆摆手,说道:“那你就去找,我在这里看着!”
“别呀!”许印劝道:“我这一会儿运转阵法,保不齐飞沙走石的,伤了你怎么办?”
“别废话!”玉澜公主头痛难忍,实在不愿多说。
许印见状也不好再劝,想那时,小师叔那王八蛋也是站在阵法边缘,不也没事?许印看了看实在难过的玉澜公主,心中只是在想:“这是摔着后脑勺了?”随即脑补了一番玉澜公主爬墙掉下来、爬墙掉下来的画面,竟然有点忍不住乐。
许印刚转身往中央大阵走,不料玉澜公主一把抓住许印衣领,将许印按在矮墙上。玉澜公主的脸几乎都要贴在许印的脸上,恶狠狠说道:“我只问你一次!你究竟是来寻找记忆,还是想方设法要回去梦境!你不要骗我,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许印看着玉澜公主凶戾而坚定的双眸,一时间竟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被压制住了,如此对视几息,许印终于违心说道:“我是为了寻找被我丢掉的记忆……”
许印这样说也没错,故乡、母亲,师父、师娘,师姐、师兄、师弟,甚至还有那一整座山,那恍惚度过的,是既有快乐也有悲伤的二十多年……许印此时所作,就是要回去那里,寻回他最珍视的记忆,寻回他无法割舍的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与陈寂无关,与玉澜无关罢了……
玉澜公主狠狠盯着许印,终于松开手,放许印往中央大阵去,二人身形交错的一刹那,玉澜公主说道:“如果你骗我,无论付出多大牺牲,我也要找到你!”
许印忽地停住了脚步,他不敢回头,只嘴唇微动,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得清,也是在说给自己的一句话:“若留下来,我会害怕再不舍得离开……对不起……”
许印拾起长剑,纵身向上跃起三丈高,抱剑旋身,潇洒落在伏波宝鼎上。
此时许印站定身姿,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缓缓抬起手中赤金宝剑,口中沉沉吟诵的不是内功心法,而是一首诗:
荷叶生时春恨生,
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
怅望江头江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