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极一步步走到巨石边,那犄角鸟战战兢兢地退到边缘。
梅清极蹲下去,伸出玉手,微微一笑。梅清极的笑容好似融化了的冰雪,教人隐约感觉有初春的阳光散漫开来。犄角鸟却瞪大眼珠,紧紧盯着梅清极,心中的恐惧依然没有褪去。
古小夫举累了一只手,换手的时候,不耐烦地问道:“梅姑娘这是要干啥?为啥不动手?”
王伦说道:“呃……可能是叫不准那鸟儿是多少年份的,怕打不过……”
“我觉得那鸟应该不是很强,梅姑娘是担心一击不成,被那鸟跑了吧。”陆寒山说道。
“哼。”许印一笑,众人皆来听许印见解,许印笑笑说道:“这还不简单?梅姑娘是北方雪国人,北方人嘛,口重,喜欢吃铁锅炖大鹅,这是要抓活的!”
众人:……
河面上,梅清极与犄角鸟对视了十几息,那鸟儿终于渐渐放下警惕,梅清极又在储物石中取出了一些肉干,慢慢递了过去。犄角鸟显然不是寻常鸟类,很通人性,终于放下恐惧,上前将肉干儿吃了个干净。梅清极开心地笑了,缓缓探出双手,在犄角鸟隐约的惧怕中,将它慢慢抱起,又用药粉洒在鸟儿伤口上,使纱布轻轻包裹。
河边儿,洛真说道:“呀?真是要铁锅炖大鹅啊?鸟还新鲜着呢,梅姑娘已经开始腌肉了……”
“能吃烤的不?”古小夫说道:“炖的有点腥……”
王伦咧嘴嘲讽了一句:“烤?这鸟是不是小了点儿……瞅着比鹌鹑大不了多少……”
“小鸟儿多可爱呀,又受了伤,你们怎么忍心呐?”艾薇儿不干了,说道:“等它伤重,过两天快死的时候再吃不好么?”
众人:……
众人正叽叽喳喳说着话,梅清极已经抱着受伤的犄角鸟走回岸边。狩猎小队中有好奇的、嘴馋的、凑热闹的都围上前来,弄得犄角鸟害怕,将头插在梅清极衣襟里。梅清极抚摸安慰,才说道:“是我们不小心伤了它,我想把它的伤治好,再放了它。”
“完!铁锅炖鹅崽子是吃不上了……”许印撇撇嘴,双手插袖,提醒道:“梅姑娘,别忘了这鸟的叫声可邪门儿的很,没事最好把它的嘴捆上……”
许印刚说完这话,犄角鸟从梅清极怀中探出脑袋,一口啄在许印身上。许印“哎呦”一声,登时反应过来:“特么的!这鸟能听懂人话?!”
“咦?!”众人纷纷围上来,欣喜不已,争着抢着和犄角鸟说话。
“呀?!你是妖兽呀?”
“能听懂我们说话?”
“你是多少年份的?”
“你是酱香的还是清香的?”
“吃完了上头不?”
“……”
犄角鸟一时慌乱,又将脑袋扎入梅清极衣襟里。许印撇撇嘴,又溜了一眼梅清极那绝佳的身材,心中骂道:“特么的!这狗屁鸟儿八成是个公的,真特么会找地方钻!”
梅清极抱着犄角鸟回了帐篷,一夜的荒唐事终于落幕。
一大早,刘家人和王伦、洛真生火烹制早餐,饭刚要熟,便听玉澜公主在帐篷里斥道:“你们俩在我帐篷里干了什么坏事?”
许印又鬼又滑,根本不解释,“嗖”地便钻出了帐篷,剩下满脸黢黑又肿胀淤血的陈烈,自然是被踢出来的。
这一吵闹,其余人陆陆续续出了帐篷。可刚钻出来的玉澜公主还没来得及收拾许印、陈烈,瞬间就乐了:狩猎小队这一群人,除了艾薇儿外,脑袋上都缠着白纱,看样子被削得不轻,就连许印也缠着厚厚一层……
玉澜公主心情大好,马上回归端庄姿态,忍笑轻移莲步,来到篝火边坐下,低头笑个没完……
早饭已好,众人陆续凑在一起开吃,玉澜公主这回没舍得回帐篷,一边看脑袋缠着纱布的人,一边笑着吃东西。这一来二去,玉澜公主实在忍不住好奇,捅了捅许印,小声问道:“都是你打的?”
许印偷偷白了玉澜公主一眼,说道:“我能干这二乎乎的事儿?”
鼻青脸肿的陈烈刚洗完脸回来,原本洗脸时疼得龇牙咧嘴,可听了许印这话,忍不住笑着问道:“呀哈?那是哪个山炮这么二?”
众人忍着怨言,死死地盯着陈烈……
“都瞅我干啥?”陈烈一脸无辜,指着许印说道:“他脑袋上是我打的,我认,你们脑袋上的包可和我没啥关系。要不你们说一声,那山炮长啥样,我替你们报仇……”
众人犹豫了一下,都手指陈烈……
陈烈尴尬,看向许印。许印点了点头,终于说道:“没错,那个山炮就是你……”
“别闹……”陈烈哂笑,忙坐下拿起一碗饭,给自己个台阶下,说道:“我这一晚上都在玉澜公主的帐篷里,哪出来闹过事儿……”
玉澜公主脸黑了……
陈烈察觉气氛严重不对,低头使劲扒拉饭……
帐篷那边,叶大雄终于爬了出来。要感谢昨晚许印救得早,勇于牺牲自己的叶大雄没把自己弄残废了。只不过到现在,身上的咒术法术效果仍没驱散干净,叶大雄没法站起来,也没法走路,只好爬着凑到篝火边,由陆寒山帮忙才能安稳坐下。
王伦给叶大雄拿来一碗饭,抬着叶大雄的手才端住了。叶大雄比划半天,终于能用木勺盛起饭来,可往嘴里送的时候又抽了疯,手中木勺一会儿向前、一会向右,到处比划,就是不往嘴里塞……
王伦关心地问了问,叶大雄苦着个脸,都快哭了,说道:“中了颠倒术……我找不到往嘴里送的方向了……”
“噗!”玉澜公主笑喷了,米饭喷了许印一脸……
艾薇儿从袁静的帐篷里出来了。陆寒山远远瞧见,唤艾薇儿来吃早餐。艾薇儿蹦蹦跶跶来到篝火旁,接过早餐便开吃。王伦心细,问艾薇儿:“袁静醒了么?”
“醒了。”艾薇儿颇有点童言无忌的意思,张口便道:“但是屁股肿得厉害,出不来……”
正在摘脸上米粒儿的许印有点尴尬……
陆寒山说道:“那一会儿给她带点食物去吧,在帐篷里吃一些。”
“不用了。”艾薇儿边大口吃着饭,边呜噜呜噜地说道:“她吃不下去。自打早上醒了,袁姐姐就一直在打嗝,嘴里、鼻子里呼呼地冒紫烟儿,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一肚子的毒气,撑得慌……”
“噗!”玉澜公主又笑喷了……许印刚擦干净的脸,又铺了一层米饭……
“咦?梅姑娘怎么没来吃饭?”王伦担心道:“她不会和那犄角鸟待了一夜,中了犄角鸟的法术吧?”
“啥犄角鸟?”陈烈来了兴趣,问道:“好吃不?”
王伦正要回答,梅清极却抱着犄角鸟出了帐篷。王伦一指梅清极怀中的鸟,答道:“那!就是那只。”
陈烈贱兮兮地放下碗筷,向梅清极走去,待到身边看清了那鸟,兀地说道:“怎么瞅着这么眼熟?”
梅清极还没来得及解释,犄角鸟却把头从梅清极的衣襟里抽了出来。这鸟看见陈烈,登时瞪大了眼珠,脖子上的羽毛都炸了!
“咦?不错啊!”陈烈笑道:“拔光了毛也得有小半斤,回头中午炖了吧……”
这犄角鸟本懂人话,还十分记仇,这时终于确认昨晚就是这死胖子拿砖头把它烀了,犄角鸟气的发疯,也不顾翅膀有伤,登时挣脱梅清极怀抱,扑向陈烈又抓又咬!
“哎呦!”陈烈没反应过来,被犄角鸟的爪子一顿抓挠,慌得狼狈遮挡。这犄角鸟的嘴是弯钩的鸟喙,和雕儿一模一样,但凡咬住了,多少也得扯下点衣服、皮肉来,这疯了似的又抓又咬,直疼得陈烈嗷嗷叫唤,梅清极想上手帮忙,却又乱糟糟的下不去手……
一人一鸟搅合一起,斗了十数息工夫,陈烈终于被犄角鸟咬得受不住,大骂一声,转头就跑,犄角鸟却誓死不休,在后边张开双翅、捣腾着两只小短腿就是撵……没想到的是,陈烈竟然没跑过犄角鸟!被犄角鸟一嘴咬在了屁股上……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上缠着白纱的狩猎小队众人心里特别爽快,特别特别爽快……
许印抹净脸上饭粒,瞧了瞧绕圈飞奔、叫苦不迭的陈烈,又瞧了瞧挂在陈烈屁股上,“忽扇”着翅膀的犄角鸟,叹道:“特么死胖子,惹谁不好,惹了这么个玩意儿……别管大鹅小鹅,在乡下,都特么妥妥的是村中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