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声音传来,老人仰面栽倒!
刘家人、陈烈一惊,没想到许印竟然这样凶残……陈烈指着许印说道:“这你也下得去手?!”
许印满脸凶戾,冷笑一声,说道:“特么以为老子没见过世面?骗老子的生辰八字,回去捆个稻草人,拿针扎我们?!”
“啥玩意?”陈烈懵了。
许印说道:“你特么没听过扎草人儿?”
陈烈摇摇头。许印看向刘家人,刘家人也都摇头。
许印一想:坏了……扎草人是我以前的记忆,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许印尴尬一笑,说道:“你们这儿不流行这玩法?”
陈烈一听这话,登时来了兴致,忙问:“咋玩?!”
刘家人却忙去看被打倒的老人,那老人竟自己坐了起来……
“卧槽!”许印忽地蹦高,惊道:“护身罡气!!!”
众人哪听过“护身罡气”这词儿?齐齐看向老人,这老人双眼还在迷茫乱转,显然是被砸懵了,只是教众人惊讶的是,许印方才飞出去的那柄飞刀正贴在老人脑门儿上!
“大家快让开!”许印大声唤道:“这厮修为奇高!”
众人呼啦啦退出去十数步,严阵以待,许印使了个手法,“唰”地四柄飞刀握在指尖,喝道:“趁你病、要你命!老子不信打不中你罩门!”
许印喝罢,运足内力,四柄飞刀齐齐射出,分别射向老人的人中穴、膻中穴、小腹和脚底涌泉!四柄飞刀骤然击中,老人竟然不能躲闪半分!
老人仰面栽倒!
许印冷笑一声,言道:“老子四柄飞刀,全力一击,莫说是你,就是……卧槽?!”
老人流着鼻血又坐起来了,四柄飞刀仍旧贴在老人身上,没刺入半分……
许印惊得蹦高,后蹦了两丈多远,剩余四柄飞刀握在手中,迟迟没敢扔出去……
“老前辈……如果我说我刚才是想扔那死胖子,不小心扔您身上了,您老人家能饶了我不……”许印苦着脸说道。
老人这时候才清醒过来,一抹鼻血,晃悠悠站起身来。
许印紧张得有些发抖:这特么飞刀全力一击,而对方甚至没有提前释放真气护体,这特么就是师父来了也未必做得到……许印忍不住捏紧了飞刀,手心出汗……
“卧槽!”许印一看手中飞刀竟被捏得软了,登时懵了,质问陈烈:“你特么拿什么打的飞刀?!”
陈烈答道:“寒流铁啊!”
“我特么!!!”许印气蒙了,斥道:“我特么不是特意叮嘱你,让你别用寒流铁打飞刀么?!”
“我特么哪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许印抬脚要去踹陈烈,这时,那老人却恶狠狠说道:“小娃儿!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你等会儿!”许印冲老人喝了一句,转身飞脚踹在陈烈屁股上,骂道:“特么的!我刚才都快被吓毛了!”
这一脚飞过去,踹得这么实诚,老人看得一时有点懵……
“我特么又没让你扔飞刀,关我屁事?!”
“呀嗬!?”许印一撸袖子,作势就要冲过去打陈烈,口中还叫嚣道:“今儿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特么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陈烈爬起来,边后退边嘴犟:“我特么管你马王爷有几只眼!不服单挑!”
“那你特么别躲啊!”许印急头白脸来抓陈烈,还亮着拳头,喊道:“砂锅大小的拳头,你特么尝过滋味没?!”
陈烈拳脚不行,嘴上却不认输,边躲边骂:“我特么砸了你的砂锅,掰折了你的小胳膊腿儿!”
二人边对骂边厮打起来,刘家众人只当这二人都是公主面前的近臣,哪敢上去劝?这事儿当真是劝哪个得罪哪个,三人面面相觑,再看公主帐篷——玉澜公主探出个小脑瓜儿,正在笑呵呵瞧热闹……
“荒唐!!!”老人大怒,终于忍耐不住,斥道:“你们二人有完没完!?”
这时,陈烈已经被打得退到老人身旁,借势躲在老人身后。许印抬起拳头,左打打不到、右打打不着,全碍着老人挡着……许印也急了,冲着老人说道:“咱俩的事儿一会再说!先让我削这王八蛋一顿,老人家赶紧闪开,别说我这一拳抡下去,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就不好了!”
“放肆!!!”老人诵起咒语,只见周身黑光乍起,萦绕盘旋,那每一道黑光竟都凝结一个呼号的骷髅头!
“咒术!!”刘家人大惊,纷纷取出法杖,忙要施法!
“嘭!”
老人后脑勺遭受重击,闷哼一声,便见黑光乍散,身体直挺挺向前栽倒……
陈烈手里拎着一块砖头,嘿嘿笑道:“这特么,不枉我练了这么久的砖头,果然好使!”
许印“啪”地打了个响指,赞道:“干得漂亮!”
刘家人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想凑上来问,又不知合适不合适。玉澜公主笑眯眯出了帐篷,走到众人面前,瞧着地上的老人,笑着叹道:“老人家呀,你怎么能把这俩人当成正常的人来骗?”
玉澜公主摇摇头,又道:“这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把这俩人当成不正常的人,安心地看热闹……”
许印这时发号施令,让刘家人将老人绑在了树上审问。刘家人心细,绑好后,还使法术封住了老人眉间灵根,正要泼水弄醒老人,却被许印拦住,许印像个劫道的土匪,将老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凡是个能揣走的东西,许印都塞进了自己怀里。
刘家人看得愣了,想劝吧,还不敢劝,不劝吧,还真觉得这大人好个龌龊无耻……
老人一夜回到解放前,这时候算是真真儿的穷得叮当响。刘离召唤了一个水球,砸在老人脸上,将老人砸得苏醒过来。
许印手插袖子里,将老人上下瞧了瞧,问道:“说罢!什么人,哪儿来的,来干啥,谁叫你来的。”
老人咬牙切齿,水珠从发梢一滴一滴落下,凌乱而湿哒哒的头发掩不住充满杀意的眼神。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老人仍不死心问道。
“嗨,劫富济贫、坑蒙拐骗,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许印扣扣耳朵,说道:“你这伎俩,不够看、不够看!”
“呦?”玉澜公主、陈烈一愣。
“不可能!老夫堂堂上真修士,又掩藏了法术气息,绝口未提之前的事,你怎么可能发觉?!”老人争执道。
“嘿?!是你审我,还是我审你?”许印瞥了一眼陈烈,说道:“要不你给他上上刑?”
“这儿事我擅长!”陈烈一撸袖子,说道:“满都城打听打听!老子玩人的手段,我说自己是第四,哪个王八蛋敢出来认第三?!”
这老人也够执拗,说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否则,任你再狠,我也绝不会说一个字!”
“哦?”许印忍不住笑了,说道:“老人家有脾气!成!我回答你一个,你回答我一个,童叟无欺、足斤足两,怎么样?”
“好!”老人自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
“嗯。”许印点点头,道:“你想知道我怎么发现你有问题的?”
老人点点头。
许印伸出一根手指,晃晃说道:“第一:寻常人在野外接近陌生人群,必然要有防备之心,何况你一个老人家,搞不好遇见土匪山贼,当场就被人杀人越货、埋树林儿里了。即便没那么多土匪山贼,一个寻常老人家,遇见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份高贵的人,不自觉也要胆怯七分、拘谨十分,可你接近我们的时候太自然、太潇洒,心里太有底气,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不是寻常百姓,而且你应该已经观察了我们很久,知道我们的法术修为不是你的对手。”
老人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许印不再说第二点,抬眼直咄咄看着老人。老人虽不情愿,终答道:“老夫成阔瑜,是探海山上的咒术修士。”
许印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嗯,这第二么,也是细节。寻常人看到地上有许多蝙蝠尸体开肠破肚,要么害怕,要么恶心反胃。就是刘家两位前辈吃烤蝙蝠时还下了好大决心,你却张口便咬,吃得津津有味,更不可能是个寻常人!”
老人点点头,回答第二个问题:“前些日,伏波国与离丘国矿脉争执,双方在探海山两侧屯了许多人,老夫无法安心修炼,便迁徙至探海山与天泽森林交汇处,不料在那里遇见高人,被迫至此。”
“被迫?什么原因?”说到这,许印恍然,忙道:“嗯,好,我再说第三点。我虽然不知道三里坡在哪,但凡是出门赶路,总要计算个脚程,什么时候大概能到什么地方,路程上怎么安排,心里多少有个数,你这莫名其妙的半夜走到大荒地里,却没提前寻个过夜处,光说你女儿在都城,我能信么?”
老人听罢,终于一叹,说道:“我的确考虑得不够周详。”
“这不是周详不周详的事。”许印得意一笑,说道:“出门在外,乔装易容、掩藏身份,要装和尚像和尚、装道士像道士,考虑周详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细致观察每一类人的行为特点,将自己置换其中,让自己十成十地就是那个人物,完全忘记自己,让那个人物的所有一切代替自己,这才能真实可信。”
许印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这就是我小师娘常说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陈烈凑上来问道:“啥是和尚?”
“你就是和尚!”许印没好气儿地说道。
“那啥是道士?”
许印爱答不理,一指玉澜公主,说道:“她就是道士!”
“哦……”陈烈很满意。
老人点点头,说道:“果真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受教、受教!好罢,我告诉你们原因。我遇见那位高人后,他在我的灵根中施了一道咒术,这咒术每年发作一次,若无那人施法镇压,我的灵根便会爆炸,丢了性命。”
老人看向旁边山崖,又道:“那边洞中有蝙蝠上千,都是那高人饲养在此处的。他命我来此,要我用他教的咒术,接替他饲养并训练那些蝙蝠。”
“距离京城不过几十里,在这里饲养这么多蝙蝠,有何居心?”许印心中警惕,质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只道不知。
许印的话提醒了玉澜公主,玉澜公主上前问道:“那人教授老人家的咒术是训练蝙蝠什么技能的?能否侦查地形、侦查都城防御?”
老人点点头,道:“能。”
“能否传播毒疫,施展法术攻击?”
老人想了想,说道:“洞中有百年以上蝙蝠上百,三百年以上蝙蝠四五十只,还有三只近五百年的蝙蝠。假以时日,若能依靠咒术控制这些高等级蝙蝠的心神,自然可以传播毒疫,施展法术攻击,而我现在只能控制普通蝙蝠。”
玉澜公主、许印、陈烈和刘家人皆隐隐担忧,一时无语。许印却问:“老人家,那高人什么长相?”
“衣帽披盖严实,看不见面容。”
许印想了想,瞥了眼众人,上前靠在老人耳侧,悄声问道:“那人的眼睛,你可看见了么?”
老人点点头。
“是不是……红色的?”
老人惊讶,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