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就知道上了当!”陈烈把脸裹了严实,怨怨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出来找商人!”
许印却不搭茬儿,反倒问道:“泥巴都在身上,你捂着脸干啥?”
“我特么不捂脸,全能认出我来!”陈烈啐了一口,说道:“就怪你,这回丢人丢大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名人?咋就都在乎你呢?”许印往旁边挪出几步距离,不知道是嫌弃陈烈一身臭泥,还是不想帮他遮掩着身子。
陈烈急忙要往许印身后去,许印当时就急了:“陈烈!你特么别蹭我一身泥!”
“我的祖宗哎!”陈烈急忙求饶,说道:“你可小点声儿啊!你就说罢,你想干啥,直说!”
许印这回笑了,也不嫌弃陈烈身上臭味,凑过来,眨眨眼问道:“皇宫怎么走?”
“皇宫?!”陈烈一惊:“你去那干啥?!”
“好臭!天哪!大家快来看哪!这有一团乱跑的泥巴球,他就是……”许印不回答陈烈问题,张口大喊。
街上人纷纷转头来瞧,陈烈慌了,又一阵求饶,拉起许印就跑。
胖嘟嘟一坨泥,一个干干净净的公子哥,二人穿过街巷,绕过集市,终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喘息。
“皇宫到底怎么走?”许印大喘着气,心中还骂:“这特么身板儿,换我从前,别说跑这几步路,就是跑一天也不至于上不来气儿!”
“你先说你要干嘛?皇宫是想去就去的地方?”
“不说?”许印转身朝着巷口大喊:“我出十个金币!有知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陈烈又拉又扯,好说歹说劝住,终于服了软,说道:“皇宫我可以带你去,但你不能惹祸!”
“我保证!”许印伸出三根手指,像模像样发誓,说道:“皇宫是什么地方?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到那闯祸去!”
陈烈盯着许印,实在从许印“真诚”的双眼中看不出什么诡计,于是点了点头,前面带路。只是心里仍旧不踏实,边走边问:“你到底要去那干什么?咱俩这交情,你竟然瞒我?”
许印说道:“你告诉我说,我是在皇宫中被宝鼎光芒冲击才丢了记忆,昏睡了这么多天。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应该是被宝鼎打散了,说不定还在皇宫附近飘荡着,要是能寻回个一星半点儿的,可能就会想起很多事。”
陈烈一听,也有道理,遂也不再问,只说一会前面寻个商户,买身衣裳,总不能这样污秽地到处走。
许印听了这话,却劝道:“你这身材,竖短横长的,哪家衣服店备着你这样的衣衫?”
陈烈作势就要生气,许印又笑着劝道:“古来圣人皆有异于常人之处,你这身材也是出类拔萃,还能教那些商家随随意意就知道你的尺码?”
“也对!”
许印笑眯眯说道:“况且,咱一会还要去皇宫周围溜达,寻找我的记忆。一会逛得多了,让卫兵发觉诡异,这身脏泥正好掩盖,谁猜到你是陈家的人?”
陈烈点点头。许印又叹:“唉!你还好,只可惜了我,这一身、这面相,实在不好躲藏。”
陈烈这时笑了,指着许印说道:“你这半边儿脸黑、半边儿脸白的,活脱脱一个牧羊犬站起来了,能认出你啥?认出你成精了?”
“咦?怎么成精?”许印假作迷惑,说道:“是我看了春宫宝盒就成精了?”
陈烈正要说你怎么又提这茬儿?许印先道:“我回去就把春宫宝盒给全家人看!上到我爹,下到丫鬟仆人!”
“我错了!”陈烈认错十分干脆。
二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到了皇宫所在。
这伏波国虽小,可皇宫却很气派,遥遥往去,偌大的正南门足有两丈宽,两侧各有一个小门。三个宫门前皆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军士,清一色持的是金属棒棍。那兵器上粗下细,隐约与狼牙棒有些相似,却没有密密麻麻的钉齿。皇宫红墙三丈高,上有琉璃垂瓦,向两侧延伸怕各有一里不止。
许印、陈烈远远绕着宫墙走了一圈儿,走了一个多时辰,遛得二人腿都细了。许印心里暗骂:“奶奶的!这皇宫周围百步一岗,瞧不见个能爬树跃进去的地方,怎么进皇宫?”
陈烈还在问:“你感受到什么了?”
许印摇摇头,扯道:“咱们离皇宫太远,找寻不到,还得再近些。”
“再靠近宫墙,卫兵一定来驱赶。”
“那你有皇宫布局图么?”许印问道。
“你傻了么?”陈烈去摸许印脑门儿,说道:“谁敢有那玩意儿?抓到就是砍头的东西!”
“这就可惜了。”许印假惺惺叹道:“要是知道哪里的宫墙离宝鼎近一些也好啊!”
一听这话,陈烈笑了,当即应道:“别的不好说,这个咱可知道!”
“快说、快说!”
“去年,咱也随你爹去参加过祭祀仪式。”陈烈志得意满,说道:“咱伏波国的宝鼎就在皇宫西南的祭坛上!”
“就去皇宫西南!”
二人一路小跑,终于到了皇宫西南处。这里宫墙拐了个弧形,向北延伸。许印、陈烈蹲在远处,打量着眼前宫墙。那宫墙角处有两个卫兵站岗把守,墙边十丈以内没有高大树木。许印合计半天,心里想着:“以我现在的本事,要靠轻功爬上宫墙绝不可能……”
许印下意识揉了揉撞肿的脸,不自觉“哎呦”一声。陈烈瞥眼来看,这时许印的脸肿了一指厚,青肿带红的,加上被宝鼎烧黑的脸,一半脱皮露出了白肉,一半还在脸上粘着死皮……就差一副好龅牙,便是活脱脱的青面獠牙……
陈烈嘿嘿笑着。许印白了他一眼,骂道:“笑个傻子?!”
刚骂完,陈烈笑得开心了,许印才明白?我特么不是把自己骂了么?
这时候,许印没什么心思再搭理陈烈,心中合计着:“回头做个铁钩麻绳,挂在墙上,想要爬进去也不难,却不知道墙后还有没有卫兵……”
陈烈这时还在傻笑,许印起身踹了陈烈一脚,一指宫墙,说道:“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
“是你的记忆么?”陈烈忽然正经起来。
“说不准……”许印说道:“我得靠近那宫墙才行。”
陈烈瞧着那两个卫兵,一时犹豫了,道:“这可难办了!只要靠近宫墙十丈,卫兵一定来驱赶。”
许印笑了:“这事不难。”
许印趴在陈烈耳边,就简单说了两句话,把陈烈说懵了。
这时已近黄昏,宫墙下的两个卫兵正站得又累又困,眼见就要打盹儿,可抬眼,却见到一个满身污泥的胖子径往面前来。这胖子,从头到脚裹着淤泥,眼下都干透了,走路还掉着渣。仔细分辨,也瞧不清穿的什么衣裳,长得什么模样。然而这胖子脸上的泥再厚,也盖不住扑面而来的猥琐。
“站住!皇宫重地,不得靠近!”一卫兵喝道。
陈烈却没停下脚步,笑呵呵往前走,打着招呼说道:“官爷辛苦!官爷辛苦!”
二卫兵也是一懵,眼见着陈烈走到近前儿,卫兵问道:“什么事!”
陈烈嘿嘿一笑,左瞅瞅、又看看,神秘兮兮地对卫兵说道:“官爷!吃了么?”
二卫兵一愣,彼此对视一眼,又听陈烈说道:“没吃?没吃回家吃去!”
二卫兵登时大怒,挥舞着铁棒来追陈烈。别看陈烈胖,这时撒丫子逃跑,比那野狗也慢不出多少。二卫兵手中铁棒又有五六十斤,任体格再好,哪能追得上空手的陈烈?
许印借机跑到宫墙下,好生摸了摸光滑的宫墙,又瞧了一眼琉璃瓦,是能经得住铁钩攀爬的。看完这些,许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铆足了劲,向宫墙内扔去,要听宫墙内有没有卫兵的声音。
谁料,卫兵的声音没听见,却听见宫墙内一女子哀嚎一声。
“卧槽!砸了个宫女!”
许印没急,反正这么高的宫墙,那宫女也翻不过来。许印悄声站在墙下,仔细听有没有卫兵喧哗,过了一小会儿,仍旧十分安静,许印心中有底,再向北走出三十步,又一块石头扔了进去。
“啊——”
宫墙内又传来一声女子哀嚎。
“卧槽!又砸了一个宫女!”许印退后几步,瞅着宫墙顶,心中骂道:“特么里边卫兵没有,宫女却遍地都是?!”
正骂着,只听宫墙内,有一女子大声斥骂:“是哪个王八蛋找死!”
这声音嘹亮,许印在墙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许印是谁?是小师娘一手调教长大,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的主儿!听了这话,许印登时回骂:“哪那么多王八蛋!一砸一个准儿!?”
宫墙内霎时安静。
许印啐了一口,叨咕道:“再骂,我特么扔石头砸死你!”
许印骂完要走,正这时,忽觉汗毛直立,回头抬眼,只见一个熊熊燃烧的步撵飞过宫墙,直奔许印砸来!
许印慌忙逃窜。那步撵砸在地上,竟震碎飞散,燃烧的木头崩在许印身上,将他登时砸趴。许印慌忙爬起,拍灭身上的火,再一瞅宫墙,慌张骂道:“卧槽!好彪悍的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