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出来玩啊。
许久未见的大学舍友发来这么一条消息。
好,去哪玩,我有车,我搭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回道,过了没多久,他就发来一个名字,XX国小。
我一看,去小学?小学有什么好玩的,不过算了,或许那里很好玩呢,我就当个司机,无脑地跟着他,他说去哪就去哪吧。
等我开车载上他后,他问我:“你知道在哪吗?”
“我知道啊,看名字是在佛山和广州附近吧。”我说。
我刚一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导航输入XX国小,接着摆到我的面前给我看,“不是在广佛地区,是在汕头。”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导航曲线,直接就傻眼了,起点在屏幕的最下方,终点在最上方,两点之间连着一条弯弯曲曲,但在缩小后看还算笔直的路线,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我傻眼的,最让我傻眼的是它标出的路程有685km,开车要开6个小时以上,开这么久的车,过去还有力气玩吗?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去过近点,我们就玩一天,来回都半天了。”我把手机还给坐在后座的舍友。
“就去那,我今晚到那有工作呢。”舍友说完后,我又傻眼了,不是去玩吗,怎么还出现了工作这两个字?
“工作?”我用带有疑问的语气重复了这两个字。
“对啊,我要去XX国小上班。”他说。
“那我呢?”
“你搭我去那里后你就能去玩了,不用理我了。”
“那你呢?”
“我工作啊,对了,你要是晚上赶不回去可以来XX国小的办公室睡地板。”
“不是玩吗?”
“不玩了,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去汕头呢?看你有车我就想让你直接搭我过去好了,快开车吧,现在过去也快晚上了。”舍友催促我道,而我也踩下了油门,朝着导航所指的路线开去。
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我越想越气,好家伙,敢情我真就是一个司机了,不行,这我不就成了一个大冤种吗?于是我改变了路线,不再是往汕头那边走,而是拐进了一个公交总站。
“到了。”我对在后座上睡觉的舍友说。
“到了吗?这么快。”他抬起头,看着窗外还是一片大亮的天空说。
“下车吧。”我走下车,接着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他从座位上拉出来。
“这是哪?”他环顾周围,“XX国小在哪?而且这里怎么有那么多公交车?”
“别问了,赶紧走吧。”我推着他的背往前走,融入了进站的人流,顺着人流在上上下下的楼梯上上下下,最后来到了一个有铁闸门的地方,而铁闸门正在缓缓下落。
“快快快,快进来,进来后排好队,等一会就有车来了。”在铁闸门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色背心,头发已经秃成地中海中海,只有四周几缕看起来隐隐约约,若现若隐,随风飘动的“护海城”。
他一只手拿着一个绿色的喇叭,另一手则不停地挥舞着,在招揽路过的人快点进来,可却没有多少人进去,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写满了“你要是坐不上这一班‘人类离开地球的最后一班车’,你就死定了,我现在还大发慈悲地让你们进来,居然还不领情。”
在走到这个闸门时,我突然用力一推,把舍友推进了里面。
“哎,这是干啥?进来这里干什么?”舍友被我推了一把,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然后想走出来,可下一秒……
咚,闸门突然落下,把我和舍友挡在了两边,我对着里面说:“去吧,等下车就来了,我就不去了。”说完,我就掉头走了。
“哎,你别走啊,这是去哪的车啊,搭公交搭到什么时候啊。”舍友抓着铁闸门,不停地向我抛出问题,可回答他问题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秃头大叔。
只见他拉开舍友抓着闸门的手,然后像我一样推着他的背往正在排队的人中走去,一边推,一边说:“放心,总会到的,先排队,车很快就会到的。”
我离开公交总站后,天就黑了,我坐上车,去找另外两个舍友了(因为宿舍是四人间,除了我还有另外三个舍友)
车停在了一条小巷的前面,接着我就下车往小巷里面走了,至于为什么不开车进去,是因为这条巷子实在是太窄了,窄到“小飞鼠”(本田飞度的别称)都进不去。
走到小巷尽头,我接着往右拐了,来到了池塘边上的一个小平房里,平房里很暗,而且还飘着一股浑浊的油脂味,虽然很暗,但我还是能靠着外面的月亮发出的微弱光芒看到里面站着两个人。
灯亮了,整个房间都亮了,那两个黑暗中的人也露出了脸,正是我的两个舍友。
“去哪玩?”我问他们。
“去哪都行。”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可惜没钱了,连油都加不起了。”我说。
“对啊,都没钱。”他们两个一同发出了一声叹气。
这时,外面的池塘发出水声,我回头看去,被月亮照得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冒出了一个头,接着这个头底下的身体也露出水面,最后整个人从水中爬上岸了。
“hi,X哥。”两个舍友中的其中一个对着浑身湿透正在朝我们走来的人打招呼。
“猪肉卖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了,房子里的烤猪机就送给你们吧,你们想卖了也行。”那人走进房子,在门旁边的墙上的钩子上取下一串钥匙,接着在那一串钥匙上取下一枚扔向舍友。
接住钥匙的舍友问:“X哥,你要去哪?”
X哥说:“我要回家。”说完,把钥匙串往腰带上一别,迈开步子往外走了。
“X哥要走了,还把烤猪的机器留给我们,我们给点东西他纪念吧。”一个舍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快步走到X哥屁股后面,小心翼翼地把钥匙别到钥匙串上,等这位舍友别完,另一个舍友也别上了一条钥匙。
最后就剩我还没留下“纪念物”了,于是我拿出我的车钥匙也别了上去,但在刚别上后,我就后悔了,没车钥匙了我怎么开车啊,然后我把钥匙又拿了回来,然后掏出一把当年锁宿舍柜子的钥匙,因为想着锁都不见了,那钥匙也没用了,所以把这把钥匙别到X哥屁股后的腰带上。
我们三人目送着X哥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然后我们回到了房子里,去看X哥留给我们的烤猪机,烤猪机放在角落,像一个巨大的罐头立在地上。
“这机器怎么办?”我拍了拍机身,厚实的铁皮让我的手掌拍下去只传出沉闷的嗡嗡声。
“卖了呗,还能怎么样?你会烤猪吗?你有猪吗?”一个舍友对我说。
我摇摇头,接着这个舍友又问另一个舍友,“你呢?你会烤还是家里有猪?”他也摇头了。
“那就卖了吧。”舍友话刚说完,门口就经过了一个骑着三轮车回收垃圾的老头。
“有钱咯,出去玩咯。”我们三人拿着钱在小巷里往外走,谁知刚走出小巷,一个红色的幻影从我面前闪过,接着一个舍友就不见了,不是不见了,是他飞出去了,被一辆红色的小摩托撞飞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好意思,我撞人了,这辆摩托车就当做给你们的补偿吧。”摩托车上的人下来了,车钥匙也不拔地走掉了,他戴着头盔走掉了,只给我们留下一个背影和地上踩出的一个个湿鞋印。
“那我们骑摩托车吧。”舍友说,“你有驾驶证吗?我没有。”
“那我开吧,我有证。”我骑上摩托车,这是一辆改装后的哈雷摩托车,被改装加高后的手把比坐上去后的驾驶员的头还高一个头,我握着高高的把手,活像一只猴子,也难怪这种把手被称为猿猴车把。
我们把躺在地上的舍友搬到车上,两人一前一后地夹着他,保证他不会从车上掉下来,我开着摩托在路上行驶着,也许是开久了,手放太高了,血液上不去,手臂开始发酸了。
于是我就停下车,对着舍友说:“我不开了,手好累啊,还是开车好。”
说完,我就下车往来时的方向走,想要走回一开始停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