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清河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天地之间充斥的黑色氤氲如油锅上浇了一勺凉水一般,瞬间炸开。
空间震荡间,一层层黑色气浪从清河口中扩散。
唯见此时宵怀君化身的大蛇犹如五雷轰顶,全身抖如筛糠,数息之后全身蛇骨劈啪作响,一阵阵痛苦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这!这是什么法术!言出法随不是化神期的天地异象嘛!”宵怀君蛇瞳血如井喷,咬牙之下口中是喃喃低语,此咒语竟如地狱的万鬼呢喃,让远处的鲛姬与更远处城墙上的一众看热闹之人纷纷手捂耳畔,在地上疯狂打滚。
随着清河的黑色气浪与宵怀君的咒语声接连不断,附近空间犹如真空一般开始逐渐压缩,由此可见两人角力非同一般。
“血妖二变!血域变!”随着一声痛苦且愤怒的喊叫声想起,周遭空间一阵阵血色雾气翻滚而起,以他二人为中心方圆十丈伸手不见五指。
“我看你在我这血域中能坚持多久!”此时宵怀君蛇身猛然窜入地下,一道道与其相仿的血色大蛇犹如潮水一般在附近血域中凝成,而后纷纷吐出如利剑一般的蛇信,蜂拥而向清河。
然而清河眼中依旧无神,双手黑光大起如两柄长刀,上下翻飞挥舞,将飞来血蛇纷纷搅得粉碎。
“开….”清河轻声呢喃,这血域竟开始颤抖起来,天地间游离的黑色氤氲如如燕归巢,瞬间将血域冲散,而后单手一招,宵怀君便从地下飞了出来,被扼住七寸。
“血妖三变!血妖变!”这宵怀君也真是怕了,以他半步元婴的实力竟犹如面对一个元婴期一般毫无抵抗能力,这不由得让其萌生退意,但就此退去还心有不甘,看了看远处的鲛姬,狠狠一咬牙,拼了!
宵怀君极力挣脱化作一道青光落在远处,其周身开始疯涨,于一阵嘶鸣过后,原本三丈身躯猛然变大数倍,此时竟又生出五只蛇头,随即纷纷扬天嘶吼。
这六头分别吐出六柄蛇形宝剑,在天空微一盘旋便是直接刺向清河。
哪知此六剑灵活至极,分别贯穿清河双腿双脚胸腹。
“哈哈哈哈!你这小崽子……”前一刻还喜形于色的宵怀君,下一刻见清河将自己六柄灵蛇宝剑从身体拔出,而后如吃萝卜一般快速吃掉,不由得目瞪口呆,剩下的半段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时再不果断怕要命丧当场了!
宵怀君并不多想,化作一道绿色遁光向着远处夺路而走。
“必须死…”清河眼神缓移,张口便是吐出一道道黑色光刃向着宵怀君劈去。
“不!”宵怀君此时已然解除了血妖变,面色惊恐至极!手中绿光一闪,一枚玉佩被其祭了出来。
那玉佩宝光一闪,豁然在其身前崩溃,一道空间裂缝猛然打开,从其中一闪身便是出现一人,正是皮町婆!
“好小子!”话不及多说,皮町婆双手快速结印,一个铭刻无数玄文的龟甲浮现在身前。
轰轰轰轰轰!五声连爆,皮町婆面色越发凝重,但硬生生抗了下来,其定睛一看清河不由得瞳孔微缩,冷言道:“这位道友?你若是早些显露如此神通,还用得着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儿?”
“你走,他必须死。”清河话音一落,黑光一闪便是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然站在宵怀君背后,单手成刀便是直取人头!
“老身跟你闹着玩呢?真拿自己当元婴大能了?”皮町婆竟然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也是动了真怒,虽然她神识扫过对方修为只是金丹期而已,但刚刚那五道光刃却是暗藏五种大道神通,分别为贪、嗔、痴、疑、慢,这并不是她一时半会能想得明白的,故而想用缓兵之计,先探下虚实,未曾想竟是如此凶戾。
皮町婆此时反手就是一记大手印,无可匹敌的元婴期力量在此时犹如天地的怒吼一般,携万钧之势将清河拍飞出去。
清河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打得倒飞而出,连撞穿两座大山方才止步,而后似无事一般一个闪身又是欺身上前。
“你这小崽子不识时务!摄化大手印!”皮町婆袍袖一挥,手掌之上精光耀目,连连拍出十掌,将清河身影硬生生拍在地面,一层层手印按下,地面之上一个深不见底的掌印凛然出现。
皮町婆见到此幕终于是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神识一扫这下方并无生命气息。
“娘!他死了?”
“算是吧,不死也是十去七八苟延残喘罢了。”
“那我们赶紧将鲛姬带走,离开这里吧!”
“吾儿,不是为娘说你,她必定成为你元婴雷劫的心魔呀!你怎的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连命都差点搭进去啦!”
“只要娘答应带走鲛姬,儿子今后如何都听娘的!望娘亲成全啊!”宵怀君此时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就差双膝跪地了磕头行礼了。
“你....哎!”皮町婆也是摇了摇头,她膝下只有这一子,乃是在凡人之时所生,故而宠溺有加,此子一项乖巧听话,却不料在这贱婢身上如此不堪,心中想至此处,眼神恶狠狠盯向鲛姬。
“你走,他必须死!”此时的清河略有怒气的声音快速从地下飘出,而后一道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冲来。
“娘!我们快将鲛姬带走,不要与他缠斗了!这是个疯子!”宵怀君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心思,满眼惧然。
“闭嘴!没用的东西!”皮町婆双眼目漏寒光,一拍天灵盖一只三丈大小的大鼓便是飞出立在头顶,而后其身躯一扭便是来到鼓前,快速在其上狠狠敲打五次。
咚咚咚咚咚!
附近空间一阵颤鸣,所有事物都在这五个音波之下化成齑粉,反而宵怀君却是全身一抖连忙出言提醒:“娘!莫要伤了鲛姬!”
皮町婆一愣,连忙顺着其所指方向看去,音波立马绕过鲛姬所在,就在这一耽搁之际,法力略有偏差波动,但这对于元婴期的老祖本不算失误,但现今的对手并非寻常。
“死!”此时清河头顶一柄黑色长刀悬浮,唯见此时那长刀也是颤鸣不已,竟是硬生生挡下所有音波,而后一道浓稠如墨且吞噬光线的光刃快速向着宵怀君冲去!
“快!快走!这是禁术么?竟有如此威力!”皮町婆回头单手法决一变,那道空间裂缝一阵模糊,里面的场景猛然发生变化,竟是福源天岛!
宵怀君又看了一眼鲛姬,一咬牙一头窜了进去,而后皮町婆带着大鼓紧随其后,但临走之前却是抛出一张锦帕。
“回来!”清河一声怒吼,便是快速冲去。
唯见此帕遇风疯长,遮天蔽日,散发无尽黄芒,但也只是抵挡了数息时间便是哀鸣一声化成粉末,黑色光刃趋势不减顺着那通道口便是飞了进去。
此时本有两人通过大小的裂缝此时缩小至一人大小,清河面无表情,一闪身便是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鲛姬在远处却是连忙呼唤,她每呼唤一声,清河便停顿一瞬,但去势不减。
眼看清河便要进去,鲛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运足所剩法力大声喝止,随后因腹内震荡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眼见只有手臂大小的空间裂缝,清河却是眼神冰冷至极,裂缝的另一侧皮町婆立在虚空唇边一道血线流下,一双眼睛阴鹫无比。
“必须死。”清河默默说出此话,而后连挥数十刀,唯见此时十道黑色光刃顺着裂缝口蜂拥而入,目标正是那仓皇而逃的宵怀君!
轰!
裂缝就此合并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清河仰天怒吼,周身黑色氤氲之气愈加浓密。
“清儿!”鲛姬拾起宵怀君遗落的储物袋连忙向着清河跑了过来,娇弱的身影显得轻松了太多,面色也泛起了红晕,目中闪烁着荧光。
随着她的喊叫,清河缓缓落在地面,目中仍是透出冷漠无神,但偶尔会闪过一丝茫然与平静。
未过多时,鲛姬来到清河身边,单手抚着其面庞,两人就这么在风雪中站立着,互相望着彼此。
良久之后,清河却是眼神逐渐暴虐,头顶黑刀一阵阵嗡嗡颤鸣。
清河随即望向远处城墙之上的人群,手中逐渐凝化黑色光刃,这让鲛姬心中一颤,也不知因何原因变成如此,她只能一把将清河拉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来让对方清醒。
“清儿,你还记得么?那一年在水下,我给你换气,那是鲛人族女性在择偶时的证明,这一辈子我只能嫁给你…….”
“你可曾记得,我在浮岛再次遇见你时,我又燃起了希望…..”
“你可曾记得你临走时说会来寻我….当时我开心极了….”
随着鲛姬的话语声响起,清河手中黑色光刃缓缓熄灭,无论头上那柄黑刀如何颤鸣如何散发氤氲黑气,都无法再次与清河呼应,最后只能哀鸣一声从清河的天灵盖缓缓沉入。
虽然清河仍是没有清醒过来,但此时鲛姬的面容却是欣慰至极,拉着清河的手缓缓向着北方行去。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渐行渐远,风雪覆盖了所有的痕迹与两人的脚印,唯有那个深不见底的手印证明过此处曾出现过激烈的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