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林氏,状告县令郭岚,与贼匪勾结欺压良善,强抢民女。”林氏大声喊道,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化作悲愤从口中吐出。
“讲。”刘协面色严肃的说道。
“小女子本是城东林家场的人,家中有薄田十亩,可是去年,族长林杰看中了这十亩田地,硬说家中老牛踩踏了林杰家中的灵芝仙草,要家父以十亩薄田赔偿。家父不依,被林杰派人暴打一顿,无钱医治,撒手人寰。母亲不服,到县中告状,可是郭岚不理,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小女子有几分姿色,于是亲自到家中逼迫母亲,欲娶小女子为妾。自从父亲去世,家中度日如年,母亲想小女子加入县里就可过上好日子,于是同意这门婚事。可是前几天,小女子刚刚成婚,却被这个郭玉玷污,在郭玉玷污小女子的时候,小女子发现郭玉就是当初暴打家父的人。”林氏哭哭啼啼,花了好一阵才把事情说清楚。
“郭玉,可有此事?”刘协问绑在下面的郭玉。
这时候的郭玉,心中痛恨郭岚绑了自己,自然不会帮郭岚隐瞒,于是把怎们与林杰勾结,怎么欺负林氏一一道来,说得周围的百姓义愤填膺。就连刘协身边坐着不说话的官员们也是非常震撼,他们根本想不到,世间有这样的人。
“王粲,可记清了?”刘协冰冷的问道。
“陛下,已经记下。”旁边负责记录的王粲认真回答。
“来人,把林家场林杰,县令郭岚拘来。”刘协命令道。
羽林郎亲自出马,前去抓人,不一会儿,县令郭岚,林氏族长林杰都到了现场,一番询问,倒也明白。
抓了县令和林氏族长,就如同给蒲坂县的刑狱撕开了一个小口,林氏家族原本来看热闹的人这时候忍不住了,将林杰在林家场作威作福的行径一一上诉。
林杰案牵扯的人也一一到堂,这一桩案件牵扯了县中大小官员近半,大到县令郭岚,小到文书皂吏,刘协一一抓来,是该给蒲坂县一个交代了,如果光这样问,不处置,老百姓还是回观望的。
林杰谋夺家族财产,令人致死,理当偿命,判死刑。郭玉罪恶累累,每一件都该死刑,刘协判郭玉枭首。
所谓枭首,就是把头砍下来,挂在城墙上,让大家都知道这人的罪恶。
街道上,官员们拿着铜锣,大声高喊:“林杰谋夺家族财产,令人致死,理当偿命,判死刑。郭玉罪恶累累,罄竹难书,判枭首。”
什么?郭玉枭首?那些躲在屋子里面的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他们被郭玉压制,生不如此。如今好了,郭玉死了,压着他们的大山倒了。
“我要喊冤。”原本寂静的街道中,突然爆发出一声高喊。随即,一道人影从屋子里冲出来,向县寺跑去。
“我有冤。”无数的居民扶老携幼,走出房门,在士兵们的帮助下,磕磕绊绊的走向县寺。
一场清理行动拉开了序幕,县寺门口,一具具尸体被砍在哪儿,罪行轻的,允许家人收尸,罪行重的枭首,如果全家都参与了的灭三族。
蒲坂县的天变了,老百姓的脸上有了笑容。
兴建水利,开垦土地,修建城防,开通商务,一时间原本在冬天没事做的老百姓,现在也都忙碌起来。
因为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水利建设凡是有人参加的,水渠就修到他们的田边,没有人参加的,就不用修到他们的田边。
家中没有田地的,按照洛阳的规矩,只需到县寺登记为平民,就可以分到十亩土地。这些土地一部分是没收郭玉郭岚等豪族的土地,另一部分是县里组织老百姓开除的荒地。刘协命令在这些沟壑区先修望台,上面派猎户驻守,如果有动物来破坏庄稼攻击人类,这些猎户就射杀他们。望台修得很高,普通的野兽根本无法上去,就算猎户们的箭矢用完,也不用担心被野兽所杀。
有了生命的保障,原本租大户人家土地耕种的老百姓纷纷到县寺登记,然后到这些沟壑区修水渠开荒地。
“陛下,如此大张旗鼓,不怕张济知道?”一帮老臣找到刘协,对刘协现在的做法提出异议。
从表面上看,张济势大,刘协势弱,如果是聪明的,刘协应该主动躲避张济。可是现在的刘协,不但在蒲坂开荒种地,还大肆杀戮那些世家豪族,只要犯过律法的豪族,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犯的,一律按照大汉律法处置。
更有甚者,但凡到县里登记的,不管过去是什么身份,全部登记为平民。对这一点,这帮老臣意见很大。原因很简单,这些穷人一旦有了土地,就不会租种地主的土地。地主的土地租不出去,自然就收不了租。没有租子,地主怎么活。还有就是,朝廷不允许撂荒,只要发现撂荒的土地,不管过去是谁的,一律收归国有。
没有种地,又不准撂荒,地主们十分不满。可是没有办法,谁叫刘协势大啊,没看到郭岚郭玉的下场吗?与朝廷做对,结果就是死。
可是这些老臣不同,他们可都是大地主,家族的土地数不胜数。如果刘协的这个政策在全国实施,他们的利益必将受到冲击。
“不怕,朕就是要让张济知道。”刘协淡淡的说道。
刘协之所以在蒲坂大开杀戒,一方面是为了收拢土地,实施司隶七郡无私田的计划。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让这些吃了亏的地主们,主动去报告张济,让张济带兵来到河东。这样做的目的是引蛇出洞,然后拿下弘农。
弘农地处山地,易守难攻。如果刘协派队伍强攻,洛阳的四十万大军真不够攻下弘农和关中。所以,为了减少队伍的损失,刘协以自己为饵来钓张济这条大鱼。
至于这些老臣,刘协自有安排。虽然司隶七郡无私田,但是其他州郡可以有啊。到时候根据他们的功勋,把他们的封地改到司隶之外的地方就好。
“陛下,张济吞并李榷郭汜,占据关中,实力大增。而我们只有一万军队,怎么与张济抗衡?”这些老臣虽然不满刘协的做法,但是对大汉朝还是忠心耿耿的,这就是刘协留着他们的原因。
“哦,那就先安邑发展。只要朕掌握了河东,就能够与张济抗衡了。”刘协顺着老臣们说道。
“这······”老臣们感到很无语,这个皇帝怎么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我们说的是要想安邑发展吗?我们说的是不要针对那些地主啊。
“走吧,走吧,放心,朕自由安排。”刘协可不管这些老臣的想法,催着这些老臣离开。
这些老臣倒也忠心,虽然没能劝动刘协,但是多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想着再找时间劝说皇帝。
只可惜,刘协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等他们一走,刘协就派出队伍,前去各县调查,实施司隶七郡无私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