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城门,董承指挥着各大世家家兵家将,随时准备着抵御敌人的入侵。
可是北面打得热闹,东城一个贼兵都没有。看着那些参战部队领到的赏赐,东城的家兵家将很是按赖不住,可是董承去申请了几次,皇上就是不答应。
不答应就算了,一个个士兵在城墙上说着笑话,互相埋怨着。
就在这时,东面的地平线上卷起一阵烟尘,不一会儿,一骑在城下对过口令,然后报告,前面发现军队,大约一万人。
有仗打,就能立功,况且对方也只是一万人,东面城墙上也是一万人,而且还有城墙,胜负自然不用多说。
“报······”城下又来一个斥候,对过口令后,斥候报告,来的是张济的部队。家兵们刚刚提起的兴趣,顿时被一盆冷水浇得连火星都没有,大家懒洋洋的坐在城墙上,原本拿在手中的武器随意的放在一旁。
没过多久,一队骑兵,数百人来到了城门之下,声称是张济麾下胡赤儿,奉旨前来救援。
家兵们粗略的问了一下,就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可是下面的声音怎么不对,首先是吊桥的铁链被砍断,然后城门处发出了喊杀之声。
城上的家兵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敌人从这里冲进去,这可是大罪。玩忽职守,失城之罪,不管那一条,也都不是这些家兵承受的起的。
“杀。”没人含糊,立功倒是其次,只要能够阻挡敌军进城,这就是胜利。
大地开始震动,烟尘逐渐出现在家兵们的眼中,城墙上的兵器都在震动。
“弓箭兵在上面,其他兵种冲下去,堵住城门。”董承一边安排士兵防御,一边着急的大声喊。
可是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胡羌人的骑术太好,弓兵对他们没多大伤害。快速冲击的骑兵,给守城门的家兵造成极大的伤害,董承的部队就像太阳下面的霜雪,一点一点的融化。
胡羌骑兵冲进城墙,开始四处劫掠,董承调集家兵反扑,可是根本不是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的对手。
快速冲击的骑兵对于没有城阵型的步兵来说,那就是死神,董承虽然督促家兵们奋力抵抗,可是根本不能拦住胡羌骑兵。
董承的一颗心在下沉,失城之罪,这可是谁都担当不起的。明知没有作用,但是董承还是督促家兵们冲击城门,试图把城门重新夺回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踩着屋脊飞来,越过数丈宽的空地,轻轻落在城头上。
“陛下口谕,用火球堵住城门。”来人二话没说,直接传谕。
“对,火,用火堵住城门,不就把羌人堵住了吗?”董承有些懊悔自己在遇事后不能冷静的思考。
现在听到皇上口谕,董承才想起冷静下来,组织家兵在城墙的台阶上列阵,阻挡胡羌冲上城墙。又组织人手,把干草,火油从城门楼上扔下去。
胡羌骑兵顶着半空中的干草火油,努力的往城里冲,生怕落后冲不进城。
“点火。”董承大喝。
“慢。”慕容贤吼道。
“怎么,你敢抗旨?”董承红着眼睛看着慕容贤。
“董将军,不是抗旨,胡羌人已经进城,现在点火岂不白费,不如······”慕容贤小声说道。
“行吗?”董承听了慕容贤的话,有些怀疑。
“不行又怎么的,事已如此,如果这些胡羌真的被皇上赶回来,我们岂不立了大功?”慕容贤说道。
“行,拼了。”董承也冷静下来,开始安排士兵,把住城门,只等胡羌退回,点燃大火。
“报,胡羌扮作张济部队,赚开东门,沿宣平大街杀来。”传令兵身染鲜血,冲到刘协面前,报告完毕,就晕过去了。
“留一个人,把他带到安全地带,羽林郎、金吾卫、洪七、欧羊疯、黄药师,所有预备队全部上阵,堵住每一个巷口,务必把胡羌压制在宣平大街。”刘协一声命令,羽林郎、金吾卫,加上一万预备队冲向宣平街,马蹄踏在青石街道上汇集成震撼长安的声音。
不多时,刘协就看到前面的胡羌铁骑,不过他们已经不成军队,胡羌冲入民居,抢劫财物,砍杀长安居民,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居民被他们夺去生命。
“为父老乡亲报仇,杀。”刘协大怒,大喊道。
金吾卫将士同时大喊:“为父老乡亲报仇,杀。”
大军冲过,那些胡羌脑袋飞起,金吾卫不去理会逃开的居民,专检胡羌人追杀,成编制的骑兵压向胡羌,整个金吾卫就像羌人收割机,一个个胡羌头颅在地上乱滚。
前面胡羌人的骑兵集聚,刘协三尖枪一指:“冲啊。”
羽林军冲向羌人骑兵中,刘协也冲进胡羌人中,三尖枪太长,舞动不方便,刘协左手持枪,负责格挡,右手抽出王者之剑,一道道寒光在胡羌中纵横,要不是金吾卫只想着杀人,胡羌人只想着逃跑,恐怕刘协的王者之剑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不是蔡琰吗?刘协看着前面一个男子把蔡琰抱上战马,向宣平门疾驰而去。
“杀。”刘协双眼通红,自己说什么也是跟着蔡邕读过书,怎么让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蔡琰抢走。
骑兵再次撞在一起,那抓着蔡琰的汉子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飞快的向宣平门冲去。刘协带着金吾卫快速追击,但是途中被胡羌骑兵阻拦,眼看胡羌就要逃出长安城,前面突然升起了大火。
宣平门的瓮城中,突然涌出无数胡羌骑兵,有的身上着火,有的战马着火,正在不断的驱马跑动,想通过战马跑动灭火。
窦和梁横五千预备队在左,马旭晁青五千预备队在右,正面是刘协的羽林郎和金吾卫,东面是瓮城中的熊熊大火和董承带着的近万家兵家将。
这些家将,胸中憋着怒火,弓弦拉得满满的,只要一声令下,胡羌人的身体上立刻会多了无数箭矢。
“停。”看到拥挤在一团的胡羌人,刘协举手示意大家不要乱动。
数千胡羌人,在刘协近二万人的包围中,不敢妄动。一个羌族族长紧紧的抓住蔡琰,一把钢刀架在蔡琰的脖子上,可怜粉嫩似雪的脖子,就这样划出一条血痕。
蔡琰,大文豪蔡邕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把焦尾琴能奏出眼泪。早些年出嫁河东,后返居家中。由于刘协的照应,蔡琰在蔡邕死后也是衣食不愁,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让人忘不了。
不过现在的场景有点煞风景,一把钢刀架在蔡琰的脖子上,只要持钢刀的手稍稍用力,汉代大才女就会香消玉殒。
“这位,胡人兄弟,是胡人吧?”刘协拱拱手。
“撑犁在上,我们皆是赤那之子。”胡羌首领居然会说汉话,只是赤那之子是什么,刘协还这真不知道。
“你是谁?说真话,我们可以谈谈。”刘协慢慢的引诱道。
“撑犁在上,赤那之子野利熊。”那个胡羌族长说道。
野利熊是谁?刘协还真没有印象。但是管他是谁,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放了蔡琰。
“野利熊,咱们谈谈,你放了那女子。”刘协指了指蔡琰。
“撑犁在上,放了我的族人。”谈判很直接,没有云山雾罩的闲扯。
“留下战马。”要族人,那就留下战马。
“全部胡羌人。”野利熊再次升级。
“嗯······退出冯翊。”刘协也提出要求。
“成。”野利熊同意。
“行。”刘协也同意。
双方达成一致,刘协让窦和晁青退开,给胡羌留出空地。野利熊让所有胡羌人下马,并把战马放开,任由窦和晁青派出的人把战马牵走。
刘协挥手,让董承打开城门,用树枝把大火扑灭,清理出一条通道。
野利熊让族人退出城门,然后放开蔡琰,快速的逃出城门。
蔡琰之前被野利熊挟持,被迫站着。现在被放开,哪里还有力量站稳。
刘协见状,赶忙驱马上前,一把拉起蔡琰坐在自己的战马上。
看到刘协驱马向前,羽林郎跟了上来,围在刘协周围。
“陛下,胡羌没马,我们现在追上去,定能追上。”董承上前献策。
刘协看了一眼董承,面无表情地说:“朕已经答应让他们离开,带着你的人马,把城门修补好。”
董承心中不喜,但是有不敢违抗命令,只好下去安排人手,修补城墙城门。
北面的攻城战已经结束,姜琦原本计划着野利熊偷袭成功,打开城门,大军入城,就大功告成。可是长安城中喊杀了一阵,就安静下来了,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去卑在长安城中被歼灭。
既然野利熊的部队被歼灭,剩下的部队更不可能攻下城池,姜琦于是率部退去。
战斗结束,士兵们自然开始打扫战场,工匠修复城门,文官登记战果,士兵领取奖赏,灾民部队收集石头,准备干草火油,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
长安城南三十里,郭汜得到了长安之战的最新消息。
“什么?羌族野利部和奢皮部攻入长安,却被长安守军击败,损失所有战马。”郭汜听着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盘算着。
“是啊,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现在正向北面逃亡,准备与姜琦的大军汇合。”斥候补充道。
胡羌攻入城中,居然被打出来了,还丢了战马。这样看来,胡羌应该没多少实力了。
“来人,命伍习率领本部骑兵,立刻追杀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郭汜立刻下令,让伍习去追杀野利熊,自己带着大军,随后跟进。
长安东面,樊稠同样得到了长安战况,几乎是同一时间,樊稠也派出骑兵,追杀野利熊。
关中大地,两支数千人的骑兵在疯狂奔跑,他们向捕杀猎物的豹子,一起扑向野利熊。
野利熊自然不是傻子,草原上的群狼都是在搏杀中成长,自己丢了战马,自然成为别人猎杀的目标。唯一能够依靠的,那就是号召胡羌入关的姜琦。
时间,就是生命。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不顾八月的烈日酷暑,疯狂的奔跑。
“陛下,城外有两支骑兵在追杀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蔡琰府上,刘协轻轻的安慰着受惊的蔡琰,不想闻讯赶来伺候的潘颖从外面进来,把长安城外的消息带给刘协。
“不用管他,这是郭汜和樊稠出兵了。”刘协给潘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放开蔡琰,走到外面轻轻说道。
“陛下,小姐······”屋子外面,墨儿红着脸问道。刚才刘协与蔡琰在里面的情景,墨儿可看得清楚。
“你家小姐睡着了,不要打扰她。潘颖,我们回宫。”刘协嘱咐了一句,不舍的看了一眼蔡琰,转身跟着潘颖离开了。
长安北面,姜琦也得到了斥候的报告。
“野利熊没死?”姜琦看着围坐一起的胡羌酋长,惊讶的问道。
“没死,但是马匹全没了。”斥候报告。
“哼。”姜琦冷哼一声,瞬间发现,营帐中的气氛有些古怪。是啊,这些部族都是跟着姜琦混的,如果在部族遇难的时候,姜琦置之不理,恐怕明天这些部族都会离开姜琦,投奔慕容部或者拓跋部去了。
看到下面各部族首领的脸色,姜琦这才缓过神来,微微笑道:“传令东面最近的两部,出兵接应野利部和奢皮部。”
也是野利熊运气好,在伍习和樊稠的骑兵追到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烟尘起了。
“兄弟们,跑啊,族人们来接应我们了。”野利熊大声吼道,顾不得烈日下已经晒得发干的喉咙,给自己的族人一点鼓励。
听到野利熊的大吼,又看到前面的烟尘,野利部和奢皮部的族人们,跑得更快了。
“妈的,居然给他们跑了。”伍习狠狠的骂道。
胡羌已经来人接应,现在追上去就是一场苦战。自己的人马原本就少,如果再折损一些,在郭汜的军中更加没有地位。
看看右面追来的樊稠军队,伍习让队伍停了下来。
“是伍习将军啊,郭将军没来?”樊稠打量着伍习的队伍问道。
“郭将军在后面。”伍习小心的答道,现在自己的人数少,可不是樊稠的对手。
听到郭汜跟在后面,樊稠收起了吞并伍习之心,微微笑道:“郭将军有何打算?”
“当然是与胡羌作战。”伍习答道。这么远赶过来,难道是玩啊。
“那好,本将军还有事情处理,伍将军请便。”樊稠听说郭汜前来,知道与胡羌作战的机会到了,自己应该在这个档口,抢占一些地盘。要不等郭汜击退胡羌,自己可什么都捞不到。
“郭汜,樊稠大军到了?”姜琦听到野利熊的报告,心中恼怒。这个李榷,说好了郭汜樊稠不会出兵,这是干什么呢?
自己损兵折将,这个时候郭汜樊稠杀来,还不要自己的老命。
“撤吧。”姜琦痛苦的下达命令,命人拆掉营帐,收拾物资,向北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