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已经开始求雨了,刘协带着潘颖和慕容贤,前去查看。
巫族的祭坛设在龙首山下,意思是借助大汉朝的龙脉,这样能更好的求来大雨。
刘协身穿便装,混杂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着场中的一切。
祭坛之中,数十个身材妖娆的女子,疯狂的扭动这身体。那只能遮住关键部位的衣装,随着身体扭动不断收缩,最后凸显出身体的不平。
手腕和足踝处,都系着铃铛,每一次踩动,都会发出叮当的声音。数十人发出的声音集合在一起,构成一种美妙的音乐。
刘协看到,在祭坛的前面,李榷坐在地上,身体也随着音乐扭动。
不对,这音乐有问题。刘协瞬间意识到,自己也有扭动身体的冲动。回头看看,潘颖这个太监也是情不自禁的开始扭动。倒是慕容贤,冷冷的看着场中,右手握住剑柄,仿佛随时都可能挥剑杀人。
刘协正在左顾右盼,不想场中一道目光射过来。刘协转头看去,正好是站在队伍中心的那个女子。
这女子衣着打扮与其他人一模一样,可是在刘协与他对视的时候,刘协感觉这人有什么地方不同,但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同,自己又说不出来。
被发现了吗?刘协心中暗想,趁着那女子转身对着李榷,刘协拉着潘颖和慕容贤快速离开。
“陛下发现什么了吗?”走出人群,慕容贤这才开口问道。
刘协看向慕容贤,这时候的慕容贤明显已经放松下来,捏住剑柄的手也松开了:“你发现什么了?”
“倒是没发现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古怪。但是仔细探查,又不是杀气,臣真不知道是什么。”慕容贤老实的说道。
“你就知道杀气,能不能想想是其他。”刘协叱道。
慕容贤没有接刘协的话,而是仔细的回想着什么。
“不用想了,那是魅惑。通过声音传递,当然他们的舞姿也有魅惑的功能。”刘协说着,领着二人会皇宫去了。
洛阳函谷关内,裴汶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多长时间了,没有这种感觉。
裴汶看着满脸满足的孩子和媳妇,心中的警惕减少了很多。族人们都吃饱了,瓦罐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锅巴,要是前两天,大家都争着刮锅巴吃,今天却没人吃了。锅巴也是粮食,浪费了太可惜了。
“大牛,吃锅巴不?”裴汶问道。
“族长,吃不下了。”大牛是族里最能吃的,但是今天也吃饱了,摸着肚子一动也不想动。
“真是的。”裴汶站起来,小心的刮着锅巴。大汉朝,普通的百姓用的都是瓦罐,也叫瓦釜,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稍稍用大一些的力就会把瓦罐弄破。
今天的锅巴很好刮,因为大家吃饱了,瓦罐在还没熄灭的火堆上面烤着,里面的锅巴烤的金黄金黄的,已经与瓦罐脱层了。
裴汶一个一个的刮下来,路上救的那几个人也来帮忙,很快所有瓦罐里面的锅巴都刮下来,足足一大包。
裴汶用麻布抱起来,掂了掂,估计得有二十来斤。明天的少煮一些米,免得浪费了,裴汶心里想着。
裴汶这一队五百人,但是老人小孩很多,占了半数以上,官府按照每人一斤供应,老人小孩自然吃不完,青壮年不够吃,但是对于队伍里面老人小孩占少数的队伍来说,每人一斤刚好。但是裴汶这一队就显得多了,所以大家吃得饱饱的,还剩下许多锅巴。
裴汶没有多说话,把锅巴包好放在马车上,媳妇已经用士兵送来的豆喂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四周有士兵站岗放哨,裴汶拥抱着老婆孩子,靠在车上睡了。
好香的一觉,裴汶自从离开家后,就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
营地里喧闹起来,士兵们又在发粮食了,东边的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裴汶和几个青壮领了粮食,先取出五十斤放在袋子里面,不是裴汶藏私,是因为裴汶不想浪费,如果每天都像昨晚那样,还不知道这一路要浪费多少粮食呢。
旁边站岗的士兵看了看裴汶,没有说什么。
今天早上的饭比较合适,大家刚刚吃饱,也没有剩余,裴汶在吃饭的时候,告诉大家留下了五十斤粮食,等没有吃的,再拿出来。作为族长,精打细算,为长远考虑,大家自然没意见。
吃了饭就该赶路了,大家收拾好行装,让小孩老人座上马车,等候士兵们叫启程。
果然,不多时,一个士兵远途吆喝,大家也就跟着队伍,陆续的走起来。
今天的路怎么就觉得这么枯燥呢,裴汶一边走一边想,过去是裴汶负责队伍的安排,前面警戒后面断后,吃饭的粮食调节,都得裴汶动脑筋。现在这些都不需要裴汶想了,裴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适应了。
终于,裴汶找到事做了,因为有孩子饿了,裴汶取出昨晚收起来的锅巴,取出一些,尝了尝,还挺香的。
这孩子也爱吃,其他孩子看这孩子吃,也跟着嚷饿,于是,一包锅巴也就这样分了。
日中,短暂的休息了一下,队伍继续前进。
晚上做饭的时候,妇女们故意留下一些锅巴,用文火焙焦,然后小心的收起来,裴汶知道,这是留着给明天孩子们饿了吃的。
队伍在宽敞的大路上行走,裴汶无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队伍旁边的士兵聊天,这个士兵也是健谈,裴汶从士兵口中得知了洛阳的各项政策。
洛阳的政策什么都好,就是限制土地有些不好,要想在土地上做大做强真不容易,不过倒是对商业和工业没什么限制。
裴汶打算在商业和工业上发展发展,毕竟裴氏家族现在有近五百人,青壮也有一百人,年轻妇女也有一百多人,还有十岁到十五岁的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官府没有强行要求做什么,但是族里不能不为这些人考虑,得选一些人在官吏上面发展,选一些人在工业上面发展,还有一些人在商业上面发展,总之只要洛阳官府允许的方向,裴氏家族都要去试试。
离洛阳越来越近了,裴汶的感官再次刷新,这洛阳的土地怎么这么好,各处的土地都是上等田,田地里的庄稼穗子是裴汶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又长又大。裴汶估计,这些田地每亩至少产三石以上。
田地里还有各种各样裴汶没有见过的菜,不单如此,田地里面还有鸡和鹅,还有一种比鹅小一号的牲畜,士兵说这是鸭子。这么多牲畜,这样散养在地里,就没人偷盗?裴汶有些看不懂洛阳了。
还有最受裴汶关注的是,洛阳地区的水很多,到处都是池塘,时不时出现一个巨大的水库。
一个流民趁士兵不注意,悄悄的溜出队伍,溜到田地里,很快抱着一个一尺大小,圆滚滚的菜出来。裴汶没见过这种菜,但是又不好询问,因为这个时候,那个偷菜的人正从地里钻回队伍。
“站住。”一声爆喝,一支利箭飞过,插在那个偷菜贼的前面,只要偷菜贼在往前走一步,那支箭矢就射中偷菜贼。
啊······偷菜贼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怀中的菜滚落地上。
“全部停下,休息一会儿。”县令喊道,队伍顿时停下,没人发出一丝声音。
“去,把这家人找来。”县令边仁派一个士兵去找菜地的主人,洛阳的菜地一般都挨着村子,不一会儿,菜地的主人就找来了。
“这是四个钱,是买这个菜的。”李晶指着地上的菜说:“这个人不听从指挥,偷了你家菜,作为队伍的领头人,我慎重向你道歉。”
边仁认真的拱手道歉,这可颠覆了裴汶心中县令的形象。县令啊,一县父母官,代替天子牧民的人,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只值四个钱的蔬菜,向老百姓道歉。
可是那个老百姓的表现更让裴汶吃惊:“官爷言重了,一个菜而已,不值几个钱,这位兄弟想必是好奇,采了就采了,没什么的。”
这么大一颗菜,至少够一家人吃一天,怎么就像一根草一样,说的那么轻巧。
“兄台,皇上的政令,队伍中有人犯法,领头的有责任,这人是我队伍中的,我应该赔你钱,难不成兄台是要让我违反皇上政令?”边仁搬出皇上的政令,裴汶认为这也就是说说,可是不成想,那农民听说是皇上政令,立刻严肃起来,手下了钱,然后给县令边仁施礼离去。
“宣告皇上政令。”李进喊道。
“皇上政令,偷窃十钱以下者,鞭三示众。”这时候,早上喊启程的那个士兵围着队伍,边走边喊,裴汶也听得清楚,看来这个偷菜贼要被鞭笞了。
士兵围着队伍转了三圈,也喊了三圈,裴汶也想了三圈。真的要鞭笞吗?真的,因为啪啪啪的三声鞭响,夹杂着几声惨叫,回答了裴汶。
接下来是示众,偷菜贼举着偷来的菜走在前面,后面还是那个士兵,边走边喊:“洛宁县新村民许青,偷盗菘菜一颗,价值四钱,皇上政令,偷窃十钱以下者鞭三示众。”
走一段,喊一段,直到围着队伍喊了三遍,使大家都知道了。裴汶想着,这种贪小便宜的人,今后千万不能挨着住,要不麻烦。
当然,裴汶不知道,队伍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种想法。
队伍继续向前,自从偷菜被鞭笞示众后,队伍里面的人规矩了很多,做饭宿营走路都是那么守规矩。
沿途,裴汶欣赏着风景,这是秋收的风景,不管是水稻、黍米、粟米,还是豆类蔬菜,都给人大丰收的感觉。
特别是那沉甸甸的水稻,比长安的足足长一寸,裴汶多么羡慕自己现在就有这么一片地,上面也这么种着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