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蒙,自从打开长安的城门,跟着李榷造反,得了一个校尉的官职。李榷对这个反复无常的部下也不是十分信任,收缴了李蒙手中原来的士兵,从部队中划出五千西凉铁骑给李蒙。
李傕原本想的是,这些西凉铁骑是自己从西凉带出来的,自然对李蒙有制约和监督作用,这样就可以制衡李蒙。
李榷没想到,李蒙在长安边上居然被人袭击,一战扔掉了大部分战马,军士也战死近千,加上受伤,逃跑的,李蒙手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完整的骑兵。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蒙,李榷大怒,下令把李蒙斩首。
旁边贾诩说道:“明公且慢,李蒙兵驻长安,后面有我们的几万大军,但是却被人袭击,抢走了马匹,你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是皇宫里那位。”李榷说。
“也许是,但是明公可曾想,就算皇宫里的那位要抢我们的军马,他有那个本事吗?羽林军解散了,难道依靠那成天只会练习跑步的阉人?”
“难道是郭汜?又或者是樊稠?张济在弘农应该不可能吧?”李榷思索着说。
“李蒙,你同敌军接战,估计对方有多少人?”贾诩问道。
“当时天太黑,看不清楚,但是漫山遍野都是敌军,他们还主动向我们发起冲锋,末将估计上万人。”李蒙说道。
“明公,现在长安能派出上万人的骑兵部队有哪些?”贾诩说。
“你是说郭汜?”李榷说道。
“不是没这种可能。”贾诩说。
“李蒙,这次虽说不全怪你,但是你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下去领四十军杖。”李榷命令打李蒙四十军杖出气。回头对贾诩说:“本将觉得郭汜没理由袭击我们啊。”
“明公可知,明公在朝中官职高于郭汜,收编了胡轸、杨定、李蒙、王方的部队,军队多于郭汜,一旦有变,谁能把控朝廷?”贾诩说。
“哼,居然敢算计我。”李榷大怒,站起来就要带兵找郭汜算账。
“明公,且慢,其实在李蒙带着败兵到来,我就已经问清楚了,这群人穿着郭汜军中铠甲,虽然走得时候把路上骑马经过的痕迹抹掉,是想不让我们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武器是有制式的,我们的箭矢和郭汜军中使用的箭矢,是有区别的,诩是从败逃回来的士兵身上的箭矢判断出是郭汜袭击了我们。不过我们现在去找郭汜,恐怕不是好主意,如果我是郭汜,现在我肯定结了一张网,等着你来钻。”贾诩分析道
“那怎么办?”李榷说道。
“现在我们损失了五千骑兵,郭汜增加几千骑兵,我们同郭汜之间的战力差别缩小,一旦打起来,我们两败俱伤,到时候皇宫里的那位可就得意了。还有弘农那边屯兵的张济樊稠也能趁机灭掉我们。况且我军收编了长安的军队,数量上胜于郭汜。但是我军成分复杂,各部配合肯定出现间隙,一旦我军有所松懈,郭汜乘机就可以灭掉我们。”贾诩说。
“说,怎么办?”李榷开始不耐烦了。
“我们只有什么都不做,抓紧时间拉拢皇宫中的那位,到时候我们得到皇权的支持,下旨命令郭汜,郭汜如果不从,我们就奉旨讨贼,那么百姓就会跟着我们,我们就能够胜利。”贾诩说。
“皇宫中的那个小儿,哼。”李榷气道。
“别看他小,他可是皇帝,你也同他交过手,这个皇帝的军事指挥,个人战斗力,都是不错的,所以我们的向皇帝服软,等皇帝偏向我们的时候,我们再把皇帝带到郿坞,这样我们就可以用皇帝的圣旨,指挥天下的英雄,袁绍不听话,我们就让曹操去打他,曹操需要用圣旨招兵买马,一定会去打袁绍的。”贾诩说。
“是倒是这个理,可是本将已经得罪皇帝了,怎么和他和好。”李榷说。
“这个容诩慢慢筹划。”贾诩说。
蓝田郊外,一群衣着褴褛的流民围着一个壮汉,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真的吗?”许多流民怀疑的问道。大汉朝从建立到今天,每一年都有流民。可是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活命庄,还免费领取活命粥。
只听那个壮汉说道:“当今皇上早就料到今年大旱,所以早早的就在三辅地区建了活命庄,你们只需沿着这条路往东面走十里,就会看到一个庄子,那个庄子门口放着一个大锅,里面装的就是活命粥。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就是,反正你们也不差这点时间。”
“也是啊,我们到哪儿都是讨饭,向东走也是走,万一有呢?”一个衣不遮体的流民说道。
“对啊,我也去,要是真有这等好事,我们一定给皇上烧香祈福。”有一个流民说道。
“我也去。”
“我也去。”
一时间,所有流民都表示去看看。
大旱来临,最先吃不起饭的就是这些流民和黑人。他们没有土地,全靠给别人做事赚取一点粮食维持生活。如今大旱来临,那些中小地主自己都难以维持,怎么可能请这些流民做工呢。结果就是,这些流民被逼到四处流浪乞讨。
冯翊郡,两个汉子各自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他们后面,男女老幼一大群,眼神呆滞,死死的盯着对面男子手中的孩子。
就在二人想要交换手中的孩子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从远处跑过来,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那可是你们的孩子啊。”
两个打算交换孩子的男人终于绷不住了,神情一软,大声哭道:“我们也没办法啊,吃了孩子,其他人还可以活,要是不吃孩子,大家都得饿死。”
“你们这些人真是,皇上在前面建有活命庄,你们不去吃活命粥,在这里交换孩子吃,你们还是人吗?”欧羊疯大声怒喝。
“什么活命庄,什么活命粥?我们怎么不知道?”众人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希望。
“你们啊,遇到当今皇上,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皇上早就料到今年大旱,所以在各地建了活命庄。从今天开始,每个活命庄都有活命粥,你们只需沿着这条路向东走,大概七八里地,就能看到一个庄子,庄子门口,有一个大大的锅,里面煮着活命粥。”欧羊疯大声说道,仿佛对方听不见似的。
下一刻,只见那些原本饿得奄奄一息的流民,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快速的向着欧羊疯指的方向跑去。
也许是想着自己的孩子还在别人手中,有两个妇人跑了一段,又折回来,抱起地上的孩子,忙不迭的向东追去,生怕跑到后面,没了粥喝。
扶风郡,一个老人实在饿得不行,踉跄几下,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徒劳的挣扎几下,倒在地上,只剩下胸口不断的起伏。
一群男女跪在旁边,低声哭泣。
这时候,黄药师缓步过来,放下背上的背篓,从里面拿出几颗草药,用嘴嚼了几下,然后放到老人的嘴里。
那老人饿得分不清是什么,只感觉可以吃,于是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黄药师又拿出一个水袋,灌了老人几口。那老人居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众人看到老人活过来,赶忙向黄药师道谢。
“不用谢我,你们要谢就谢皇上。皇上知道你们受苦,特让我们来告诉大家,前面大约三里的地方,有个活命庄,哪儿有活命粥可喝。你们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谢先生,谢皇上。”众人看到黄药师举手投足之间就救活了人,把黄药师当成了先生。黄药师笑笑,转身向前走去,还有很多人要救,黄药师可不愿意在这种虚礼上计较。
活命庄,一群群流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也顾不得粥是否烫嘴,端着就完嘴里灌。
庄子门口负责施粥的人也不恼火,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到他们吃饱过后,这才把他们带到一旁,并且告诉他们:“每个人在每个活命庄只能吃一次粥,如果想吃粥,的到下一个活命庄。”
那些流民们不解,可是没办法,只好跟着活命庄的指引,慢慢的向东走去。
一时间,流民从四面八方向着活命庄流动,然后根据活命庄的指引,走上官道向着东面的迁移。
弘农地区,函谷关外,官道上全是流民,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目光呆滞地走向函谷关。
函谷关关外,张济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流民走入函谷关,丝毫没有办法。
这么多流民,可不是一点点粮食可以喂饱的,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造成混乱。张济可不敢冒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流民走向他们以为的虎狼之地——洛阳。
函谷关,边仁等六个新任县令有序的排着队,等着户部侍郎魏攸分配流民。这些从长安迁徙来的流民,在听到朝廷官员宣布的,只要到所分配的县去报道,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个人,就可以得到授田十亩。以家为单位,每一家可得房屋一套。每年赋税按照收成的二成缴纳,壮丁每月服劳役两天,除此之外,不用缴纳任何钱粮。
“这么少的赋税?是不是听错了?”一个流民小声问道。
“没错,就是这么少。你们刚来洛阳,朝廷还会发放半年的粮食,不过不是米麦,是红薯马铃薯。”宣布政策的官员补充说道。
“什么是红薯,什么是马铃薯?”流民问道。
“红薯和马铃薯是当今皇上研究出来的一种新庄稼,种好了,每亩可产粮食五十石。只要你们认认真真的种地,到明年,你们就有吃不完的红薯和马铃薯。”宣布政策的官员自豪的说道。
过去大汉朝只有黍粟麦等作物,每亩产量只有一石,这就造成大汉朝的粮食非常紧张。也不知道皇上从哪儿弄来的红薯和马铃薯,经过几年的试种,产量高得惊人,普通土地每亩产量达到三十石,如果是肥沃的土地,管理得当,每亩可达五十石。
宣布政策的官员,每每说出洛阳的这两种特产,就会看到流民们惊讶的表情,虚荣心得到无限的满足。
“我要去洛阳,我要去洛阳。”不出意料,流民们纷纷表示愿意去洛阳。
宣布政策的官员见效果出奇的好,于是大声喊道:“大家排好队,听从安排。”
流民们自觉的排队,前去报道。报道完毕,有官员带着他们到指定的县站好。
“请问,官爷,我们是一个家族的,怎么分成几个县?”一个老人小声的问带领他们的官员。
“这是皇上的旨意,所有家族必须打乱,特别是主人和仆人要分开安置,避免互相欺负的事情发生。”领队的官员回答。
“哦。”老人也知道,一个家族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一部分人老是爱欺负那些老实的人,家族里面因此也闹出不少矛盾。现在好了,皇上把这些人分开,这种情况就可以避免。老人想着,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当今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