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会,刘协怒斥百官,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光禄勋荀爽、执金吾胡母班、虎贲中郎将吕布罚俸一月,以示惩戒。王义和赵昊喝酒误事,造成朱贵人失踪,判处徒刑,允家人缴铜抵罪。郑平引诱王义赵昊喝酒至醉,挑拨虎贲郎抵制查案,误伤刘清,判流放并州,允家人缴铜抵罪。其他参与者,视情节轻重,均与处罚,但允许他们家人缴铜抵罪。
并州军全部归建,重回并州军营。凡参与了袁术逼宫的,全部开革出虎贲军,回家反省。
而那些在袁术逼宫的时候,坚定立场的虎贲军,被黄松选拔进了羽林左右监,剩下的很少一部分,被编入执金吾的大戟士里面,至此,虎贲军彻底消失在汉朝的历史上。
原本刘协还要裁撤虎贲郎的,只是众官反对,刘协稍作让步,把虎贲郎的人数较少到历史最低人数,与五官郎署和左右郎署一样,只保留五百人。
不但如此,刘协还派张璋出任虎贲郎署军正,协助吕布管理虎贲郎署。
所谓军正,又叫监军,就是专门管理军纪的官员,在秦朝的时候就有这个职务,汉朝的时候延续这种官职。只不过,到了东汉末年,这种官职形同虚设,有的部队根本没有设置这个职位了。
现在,刘协重设这个职位,职责作用不光是执行和监督,还有教会将士军法,记录将士功勋,做好将士思想工作,帮助将士完成主官布置的任务等。军正也是军中士兵,受军事主官管辖,如果与军事主官的意见不统一,只能将主官不正确的做法反应上级,但是不得违抗主官命令。
从某种意义上讲,军正就是主官的帮手。
刘协打算在虎贲郎中试点,如果效果好的话,再在整个军队中实施。
按照刘协的指示,虎贲郎全部打乱,重新编制,每个什要选出一名什正,每个队要有一名队正,每个屯要有一名屯正,他们负责教会虎贲郎记住军法,监督虎贲郎按照军法做事,做好虎贲军的思想工作。
当然,虎贲郎们也不是傻子,虎贲郎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整治军纪,这是应有的举措,也是必须的举措。
所以,虎贲郎不但没有抵制,反而积极配合,一时之间,虎贲军形象大变,完全可以与其他四署的队伍一比高下,这倒让刘协放心不少。
吕布更加配合,虽然在虎贲中郎将的任上,但是主要精力放在并州军里,把虎贲军放心的交给了张璋,这倒让刘协高看吕布一眼。
刘清死了,左中郎将的职位空出来了,盯上这个位置的人不少,曹操就是其中一个。
“陛下,骁骑校尉曹操求见。”时到十月,气温下降的很快,曹操穿着厚衣服来到书房。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那么多客套。
曹操施礼坐下,开始说话:“皇上实施军正旧法,虎贲郎焕然一新。今日过虎贲郎署,见各什什正检查背诵军法,态度认真,军纪严明······”
军正旧法?刘协看着曹操微微笑着,这可不是军正旧法。
首先,刘协的军正不是外派监军,而是军中一员。他们是普通的士兵,受军事主官的节制。与秦汉军正、宋元监军,以及后来的军法队、军事法庭不同。刘协的军正与普通士兵一样,平时参与训练,战时与士兵们一起冲锋,与军队血肉相连。
这样的结果就是,军正能够在问题出现之前发现苗头,及时开展思想工作。在问题出现的时候,挺身而出,把危险扑灭在萌芽状态。在问题出现之后,找出问题的关键,有的放矢的进行思想教育。
这就避免了监军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乱的指挥作战,甚至吃拿卡要,给军事主官下绊子的事情发生。
其次,刘协的军正不光是军法监督者,而是军队思想疏导者,军功记录者,士气激发者,战斗引领者。在士兵思想有障碍的时候,军正有疏导的职责。在士气低落时候,军正有激发士气的职责。在战斗中,军正要注意士兵们的表现,取得军功的多少。必要的时候,军正要冲在前面,带领士兵完成军事主官下达的任务。
这就与那些战前闲话连篇激发矛盾,战场贪生怕死跑得最快,战后东跳西窜找毛病的监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第三,刘协的军正是导师。他会教会每个士兵记住军法,理解军法,按照军法办事,树立正确的军队观念。
大汉朝士兵,认字的人不多,要他们知法懂法守法,那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有了军正就不一样了,军正每天都会用闲暇的时间给大家讲解军法,理解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在这个基础上,灌输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的思想,彻底摒弃为家族而战的错误想法,这才是刘协的真正目的,也是军正的最重要的工作。
曹操只看到军正给士兵们讲解军法,没看到这后面的真正目的,这也许就是大汉朝人的局限吧。
“皇上,如果在光禄左署推行军正旧制,一定要选择一个有魄力,敢作敢为的主官······”
来了,刘协就说,曹操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简单的来同刘协讨论军正之事吧,果然,曹操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左中郎将,的确是一个好职位,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随时可以见到皇帝。
可是,曹操的资历,的确不具有竞争力。
曹操二十岁举孝廉,出任洛阳北部尉,打杀蹇硕的叔叔蹇图然后逃离。出任顿丘令毫无政绩,因拆佛像被赶出济南。除了在剿灭黄巾军中立了战功,曹操就是一个十足的捣蛋份子。这样的一个人,朝廷怎么会让他进入内宫,担任宫廷的宿卫?
可是曹操不知道啊,他还以为自己一腔热血呢。
刘协微微笑着,从案几上拿出几份奏章递给曹操。曹操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这是太傅袁隗和太尉董卓推荐出来的打算出任左中郎将的人员名单,不管是名望,还是能力,曹操都不及名单上的人。
名单上,排名第一的就是盖勋。
盖勋字元固,敦煌郡广至县人,当世名将。曾任凉州汉阳郡长史,迁任汉阳太守,后入朝为讨虏校尉,颇受汉灵帝刘宏信任,出为京兆尹。历经刘宏、刘辩、刘协三帝,居然屹立不倒,可见此人的势力和名望。
第二人是蔡邕。曹操曾经在蔡邕门下求学,算起来是蔡邕的学生,怎么有学生去争老师的职位呢?
曹操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整理了一下心情,施礼告退。
看到曹操失魂落魄的离开,宋和开口问道:“陛下提拔纯臣,曹操不靠袁隗,也不靠董卓,为何不提拔任用?”
“曹操心高气傲,岂是甘于人下之人?在洛阳北部尉任上,为了引起大家注意,打杀了蹇图。在济南为了引起世人注意,强行拆除城阳王像。如若出任左中郎将,谁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况且曹操资历不够,出任左中郎将势必阻力重重,为了一个可能是麻烦的曹操,与各大世家为敌,这是不智。”刘协淡淡的说道。
曹操是枭雄不假,可是枭雄要出头,必然要冲破阻碍,整个朝廷就会被曹操冲的七零八落。
刘协已经有董卓这把刀,就不会再用曹操这个搅屎棍子,所以,纵然曹操是枭雄,刘协也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