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面的那些人呢?”刘协问起在院子里面射麻雀的那些小孩。
“将军知道,羽林郎中有一部分是羽林孤儿,他们的父亲在战场上战死,朝廷为了奖赏他们,于是把他们收到羽林郎中,这是自武皇帝开始就有的。外面那些,就是羽林孤儿。”
“哦,就这么少?”刘协在进来的时候,随意看了看,也就十几人,而且都是未满十五岁的。
“少,不少了,普通的将军的儿子可没那个福分获得羽林郎的位置,这些都是二千石的将军的儿子。送来的,都是家中比较穷,又或者被家族排挤的孩子。还有很多没送来的,他们不稀罕这点俸禄,直接领了羽林郎的印信就走了。”
想来也是,二千石的将军,家庭条件不好的的确不多,父亲战死,家中还有母亲,甚至叔叔伯伯,又可得朝廷一笔抚恤金,自然生活不存在问题。
送到这里来的,估计要么他们的家族比较小,母亲养不活他们。要么就是家庭比较复杂,叔叔伯伯对他们不好。
“把名册拿过来看看。”刘协说道。
“全部都拿过来吗?包括荣耀称号的名誉羽林郎。”刘治问道。
说了这么久,刘协一点没有不耐烦,这人刘治等人感觉到刘协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也与自己的想法有些差距,所以四人开始认真起来。
“都拿过来吧。”刘协无语。
整个羽林署就十几人,四个年长的,十几个年幼的,青壮一个都没有。
刘协挥挥手,刘协让大力和刘澈去帮忙。
在册在署的羽林郎有十七个,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六岁,这个名册一眼就看完了。
荣耀称号就多了,刘协打开第一卷,一个名字跃然纸上,居然是袁术。名誉羽林郎的第一人居然是袁术,刘协觉得这时间真是无奇不有。接着看下去,又找到袁绍的名字,还有刘岱,刘表,真是的,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袁术怎么成了第一人?”刘协指着书卷上面的名字说道。
“这个啊,因为袁术在名誉羽林郎的时间最长,在他前面的名誉羽林郎都升迁了,升迁后,这个名誉羽林郎的称号就没意思了。”
“哦,他们升迁会来注销名誉羽林郎?”这个刘协很奇怪,自己不用了这个称号,犯不着来注销吧。
“这个,是这样的,名誉羽林郎每年都得向羽林署交一笔费用,凡是没交这笔费用的,那就视为不需要这个名誉了,羽林署就给他们注销。”
哦,这就有点像后世某些部门,你需要的时候就去注册,不需要自然就不用去管他,几个月过后,自然就注销了。
只不过羽林郎是按照一定的时段,在这个时段中,如果没来缴费,那就给你注销,至于你怎么使用这个名誉羽林郎的身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古往今来,好多事情都是一样的,真是······
“这几个羽林郎是怎么回事?”刘协指着名册最后面的那几个羽林郎,一共十人,这十人是单独列出来的。
“这几个啊,他们不是名誉羽林郎,但是有不在羽林署里面呆着,也不参加羽林署的训练······”刘治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是问题羽林郎。”刘协看着刘治。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有他们的困难。”刘清接口说道,四人同时点点头。
“困难?什么困难?都说说?”刘协问道。
有羽林郎解决不了的困难?不是说羽林郎都是嚣张跋扈的吗?特别是辛延年笔下的羽林郎,更是威武。
“先说这个宋兵吧,此人是已故宋皇后侄子,原执金吾宋酆的孙子,因受宋皇后之事牵连下狱,后天子查出宋皇后冤枉,于是释放回家,重列羽林郎。可是宋家已倒,宋兵连生活都成问题,怎么还能旅行羽林郎的职责。”刘清说道。
宋皇后是汉灵帝的第一任皇后,因渤海王刘悝之事牵连,又被诬陷左道祝诅而打入冷宫,郁郁而终。起宋氏子侄都被牵连,执金吾宋酆下狱而死。
宋兵是宋皇后的子侄,受到牵连也是情理之中,就算宋皇后冤案查清,皇帝恢复宋兵的羽林郎身份,可是宋家已经不再,宋兵空有羽林郎身份,又能如何。
“此人呢?”刘协指着另一个羽林郎耿阳。
“耿阳,乃云台二十八将耿弇之后,父亲耿喜也是战功赫赫。只可惜耿喜死后,耿阳开始堕落,不遵继母教诲,私藏外室,言语无状,唉,可惜了一个战将。”刘治说道。
“也就是说,耿阳的武艺不错?”刘协问道。
“不但武艺不错没,而且谋略也不错,只是······”刘治叹道。
刘协继续查问,这十人,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家庭变故,总之,就是既不来羽林署值守,又不缴纳费用,属于典型的刺头那种。
唉,还是看看这些在署的羽林郎吧:“能不能把这些在署的羽林郎召集起来,列个队,训练一下。”
羽林郎嘛,大汉朝历史上响当当的军队,再差也不会查到哪儿去,刘协也想见识一下,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将军······这些个羽林郎可比不得将军,吃饭都要我们伺候,列阵······”刘治说道。
“哦。”刘协想了想。
也是,自己是个特例,总不能以自己这个特殊情况来衡量天下人吧:“羽林署的钱粮还够用吧。”
“刘海,你管钱粮,去把账册拿过来。”刘治说道。
“唯。”刘海转身去了,身影有些寂寞。
正月,大司农拨付米十石,钱一千。二月,大司农拨付米十三石,钱五百钱,三月······
这是什么情况?十石米,够这些孩子吃吗?还有一千钱,油盐柴菜,能够卖到吗?还有衣物等等。
再看看收费情况,袁术,交钱一千,刘岱交钱八百。后面有个数字,七万五千二百钱,平均一个人交四百多钱。不过七万多钱,能够支撑这个羽林署吗?
大司农拨付的钱财明显不够,光吃饭都不够,还不说训练,置办一点穿的。
“走,去看看那些孩子们。”刘协站起来,忘记了自己也是孩子。
只不过刘协刚才的一系列表现,在刘治等人心目中,刘协已经是长官,不是孩子了。
十几个孩子站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大的孩子拿着弓箭,瞄准草丛中的麻雀,小的孩子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希翼。
刘协刚要上前,被刘治拦住:“这些孩子太苦了,将军还是离他们远些。”
“嗯?”刘协意外的看着刘治。
“将军,他们遭遇不好,性格有些······如果听说将军皇子的身份,恐怕······”刘治没有说透,可是刘协读懂了。
这些孩子父亲死了,又被家族遗弃,心中难免怨恨。
这些怨恨平时无处可发,只能忍着。如果看到刘协,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居然担任中郎将,势必把这些孩子的怨恨激发出来,说不定对刘协有些过激的举动。
刘协现在是刘治等人的长官,长官出事,刘治等人自然罪责难逃。就算不是刘治的长官,皇子出事,四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唉。”刘协叹了一口气,还是过段时间在说吧,不过自己是羽林署的主官,这样走了也不合适:“大力,去把羽林署的账册带上,我们去大司农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