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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我这人低调

  很难想象,国内除了洋人控制的地方,能有这般安居乐业之所。


  关键洋人控制的地方,只给洋人行方便,对华人百姓没卵用,甚至更受欺压,除给洋人做买办。


  百姓见了保险队的队伍,也不像别处百姓,见兵如见匪的感觉。


  时不时有人出声打招呼。


  “小东子,你小子加入保险队后,也是人模狗样。”


  “大海啊,明个儿家里杀猪,你要是休息就过来帮忙。”


  “传薪回来了,家里娃天天念叨他叔咋还不回来,怕过年收不到压岁钱。”


  赵传薪一听,乐了:“都来都来,今年还有惊喜。”


  许是初雪新降,外加今日休息,在小广场有一群孩子滚雪球。


  为首的正是德福。


  这场雪很黏,水分大,德福将一个雪球滚的和他一般高。


  能滚这么大的雪球很罕见,所以一群鼻涕娃都想过过瘾。


  但是德福是孩子王,只有他的“左膀右臂”才能和他一起推,比如赵宏志。


  忽然,他看到了赵传薪。


  他愣了愣,然后喝止身旁的赵宏志等人。


  掐着腰说:“好了好了,换人,小七,大壮,换你们几個过来推。”


  这群鼻涕娃早就眼馋的不行,小广场的雪被他们快粘没了,再也滚不起这么大的雪球了。


  于是赶忙嬉笑着上去推。


  而德福,却是一溜烟跑来赵传薪这里。


  “叔,你回来给我带礼物了吗?”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带那玩意儿干啥,怪沉的。”


  德福一听大失所望:“这么大人了,出门也不知道带礼物回来,叔你这样不行啊。人情往来,不往来哪有人情。”


  赵传薪嗤之以鼻:“你个小瘪犊子,人情往来不假,从来是我给你们,你们咋不给我呢?这是有来无往!”


  德福眼睛滴溜溜一转,转移话题道:“这位是谁?是婶婶么?”


  说的自然是直子优香。


  “别胡说,她不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赵传薪矢口否认。


  然后拿出几个盒子丢过去:“这是八音盒,你们拿去玩,记得给宏志分一个。”


  德福眼睛一亮,将东西接过。


  鹿岗镇的百货商店也有卖八音盒的,只不过这东西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根本不会花大价钱去买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


  在货架上摆了好久,依然没有卖出去一个。


  德福接过,看了看:“咋是日文?”


  旁边赵宏志夺过一个:“你管它什么文,好玩就行。”


  德福见“左膀右臂”不经自己同意就抢东西,愀然不悦。


  可当着赵传薪的面,还是给了赵宏志一点面子。


  赵传薪摇摇头,怪不得当初赵忠义说这孩子有点虎,不肯传授他武艺。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而那边兴高采烈的鼻涕娃们也发现了赵传薪,远远瞧见德福似乎得到了什么宝贝,雪球也不推了,一股脑的涌了过来。….赵传薪笑着打马离开。


  二肥子说:“德福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看见赵传薪回来,知道有好东西,就将雪球给别人推,钳制住其他孩子,自己来“领赏”。


  吃独食是一把好手。


  李之桃深以为然:“精乖伶俐,来日必成大器。”


  赵传薪呵呵笑:“现在这孩子消停了,在他爹戒了大烟以前,他曾经也是个王者。”


  想起金泰把家败光了那会儿,这孩子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在自己这弄钱补贴家用的经历,真是世事漫随流水,转眼又要到新的一年了。


  很快,就到了治安所。


  治安所门口,干饭一溜烟跑来。


  “汪汪汪……”


  “这不回来了吗,明年出门带上你。”


  干饭翻了个白眼。


  李之桃看的有趣,嘴里发出:“啧啧啧……”


  唤狗是这样唤的。


  可那狗不为所动,还斜着眼看他。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转头看向李之桃:“干饭让我给你带个话。”


  李之桃愕然:“它么?带什么话?”


  “干饭说——妈的,智障!”


  保险队的人哈哈大笑。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赵传薪家的狗子有些邪性。


  笑声把赵忠义给引出来了。


  “传薪回来了?”


  “兄长。”


  “干饭天天在治安所等着你呢。”


  赵传薪下马,摸了摸狗头。


  “鹿岗镇一切都好么?”


  赵忠义摇头:“不好,李光宗走了,宝贵也没回来,许多事都落在我头上,公文看的头疼。”


  以前,无论刘宝贵还是赵忠义,都是不识字的。


  学习这种事,就看有没有动力。


  事情多了,自然会逼着他们去学。


  赵传薪说:“年前宝贵会回来的。兄长,你帮忙安排下李之桃和吹水驹他们住下,以后跟着保险队训练。”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被带着离开,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异域他乡,人生地不熟,外加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强悍。


  两人心里直打鼓。


  可见赵传薪头也不回的,带着那个日本娘们和狗离开了,他们只好从命。


  姜明辛今天不上课,在院子里堆雪人呢。


  看见赵传薪先是一喜,待看到马背上的直子优香,嘴巴揪了起来。


  这个臭女人又是哪个?


  赵传薪下马,将直子优香也扶了下来。


  “明辛,见了我也不打招呼,想造反那?”


  姜明辛很勉强的开口:“大大。”


  “诶!”


  赵传薪给她了一个八音盒,一个珍珠发卡。


  珍珠白润,很圆,看着非常漂亮。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立刻笑颜如花。


  “谢谢大大。”


  “擦,给东西就变脸,属狗的是吧?”


  这话听的干饭不乐意了:“汪汪汪……”


  苗翠花听见动静出来,待看到直子优香后,愣了一秒钟,旋即笑了起来。….她来到赵传薪身旁,拍打他身上的雪花。


  “先生,冷了吧,快进屋。”


  说着,推着赵传薪屁股往屋里走,动作亲密,举止妩媚。


  却是将直子优香晾在了外面。


  直子优香:“……”


  在这个地方,日本人就不受待见呗?


  赵传薪朝她招招手:“优香,进来。”


  进去后,直子优香打量这栋别墅,外面已经很好看了,冰天雪地配落地窗尤其亮眼。


  进入其中后,更觉得温暖舒适,环境优美。


  赵传薪说:“花姐,你给她找个房间,她暂时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


  “哦,好的先生。”


  说着,摆着款款腰肢前面带路。


  她穿着黑色高领紧身毛衣,那曲线看的直子优香都觉得晃眼睛。下身是黑色收腿休闲裤,脚下穿着一双棉拖鞋。


  一身黑色,能让她丰满的身材显得略小一号。


  头发是丸子头,扎在脑后。


  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让直子优香自惭形秽。


  人比人,气死人。


  怪不得,赵君平时都不正眼看自己,原来家里已有绝色。


  赵传薪可没她们那么多的内心戏。


  他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在那张只属于他的躺椅上,这个舒坦那。


  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这椅子有魔力,只要沾上,一切烦恼统统清空。


  和干饭唠了一会儿嗑,赵传薪说:“控制点,总怀孕短寿的。”


  干饭:“汪汪汪……”


  “呵呵,我不管你,等你大着肚子,可别想跟我出门。”


  动物的发情期,好像是无法控制的。


  但是干饭是绝无仅有的能和人交流的狗。


  赵传薪也不确定,它是否能控制自己。


  果然,干饭闻言后若有所思,然后满脸纠结。


  最后,趴在了自己的床上思考人生去了。


  片刻,苗翠花回来。


  看来已经将直子优香安顿好。


  苗翠花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都充满熟女的风情,那种与生俱来的妩媚,远不是直子优香那种“演”出来可比的。


  她来到赵传薪身后,伸手给他捏肩。


  说:“先生,要不要给你热水洗个澡?”


  这话是在赵传薪耳边说的,气息吹得他耳朵痒,声音撩人。


  赵传薪奇怪道:“花姐,你怎么好像变了呢?”


  最开始,她也总是这般热辣的。


  后来,莫名其妙又好像很畏惧他。


  现在,反而再次恢复本性。


  这话让苗翠花动作不自然起来,略显扭捏:“没有呀,俺一直都是这样。”


  内心的演变不可为外人道。


  起初她的确有些别的心思。后来见识了赵传薪的“法术”,顿时惊为天人。


  法师神仙什么的,谁敢招惹啊,万万不敢亵渎。


  后来姜景明找上了门后,苗翠花一下子悟了。


  想那么多干啥?


  反正回不去了。….赵传薪摇头失笑:“之前你说话已经改成了‘我’,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怎么又回到‘俺’了。”


  身边不少人受他影响,已经不用“俺”自称了。


  而苗翠花又趴在他耳边:“俺觉得这样也很好啊。”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风尘。


  清末大法师赵传薪,如今还没有羽化成仙,都怪这些妖精总是撩拨。


  他刚想说什么,姜明辛进来了。


  “大大,这个八音盒,它怎么用啊?”


  苗翠花刚忙站直了身体,正八经的开始捏肩。


  赵传薪接过八音盒,扭了几下上好了弦,八音盒发出清脆的音乐,将娘俩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真好听。”


  姜明辛喜滋滋的举着八音盒左看右看:“大大,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这个,里面有弹簧钢,就和钟表里面的一样。扭几圈后,弹簧片绷紧了,慢慢释放弹力,带动滚轴转动。上面有长短不一的拨片,拨动滚轴上的凸起,声音就响了。和钢琴原理大同小异。”


  眨眨眼,姜明辛又问:“大大,什么是钢琴啊?”


  “额……就是一种乐器,等有机会,我给你买一架放家里弹着玩。”


  “谢谢大大。”


  小丫头拿着八音盒颠颠的跑了。


  她可不知道钢琴有多贵。


  等姜明辛离开后,苗翠花还要试一试:“洗不洗?”


  “不洗。”


  “为什么?”


  “因为你手太滑了,搓背的时候攻速够了,火力却……”


  苗翠花赶忙打断:“火力也是够的。”


  赵传薪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攻速够的,火力却也是够的,所以我容易一无所有,你却承担了所有,这不公平。我还是去澡堂子洗吧。”


  说着,起身穿衣,施施然而去。


  留下苗翠花一脸懵逼。


  想了想,什么是一无所有,什么是承担所有呢?


  没多会,她想明白了,呸了一口。


  不吃窝边草的原因是什么?


  当你付出感情,就有所牵挂。


  牵挂在这个时代是奢侈的。


  此外,赵传薪都不必活到二十一世纪,只需要二三十年后,自己还年轻,身边朝夕相伴的女人一个个白发苍苍,该如何面对?


  所以,他喜欢接近渣女,欢迎来渣,渣完就跑才好。


  下一个时代的渣女尤其多,真是期待呀!


  去澡堂子泡了个澡,让师傅搓掉了二两老泥,浑身毛孔都在呼吸的感觉相当妙。


  说来奇怪,后世外面都习惯了在家淋浴冲澡,而鹿岗镇这块地方50%以上人家依然不装热水器。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搓澡,仿佛不搓澡就洗不干净。直到,有些病的到来,不得已在家安装热水器避免出门。


  那段时间,卖热水器的笑的嘴能咧到耳后根。


  想着这些琐事,等待身上的水渍干透的时间里,他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别墅很大,房间不少。


  直子优香的这间屋子地势高,有阳台,推开满是格子的阳台门就是露台。


  站在露台上,能看见不远处结冰的湖水。


  少数未曾结冰处,有鸭子和大鹅还在浮水。


  室内,地板纹理清晰,光可鉴人。


  一面墙被柜子占满,上下一体。


  背景墙上挂着一副镶框的简笔画,画中是一群嬉戏的孩子,画面居中,四周大留白,看上去很有味道。


  有个梳妆台,整体简约,抽屉上却雕有花纹。


  最妙的是整体嵌入的一面镜子,坐在椅子上照镜子会感到很舒服。


  屋里温度很高,十分暖和,因为每间卧室和客厅以及卫生间都有暖气,余热彼此影响。


  大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是苗翠花才给拿来的。


  苗翠花不咸不淡的告诉她餐厅在哪,卫生间在哪,带来洗漱用品后说:“先生让我教你怎么穿衣,等你休息好了来找我,我带你购物去。”


  说完,关门,飘然而去。


  留下了直子优香坐在床上,一句“谢谢”没等出口,门便关上了。


  那妖精般的女人,对她没任何好感。


  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居住环境也很好。


  还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这冲淡了她心里对于陌生环境的畏惧。


  “就是不知道,赵君会怎么处置我呢?”


  日本的间谍并非全部爱国,许多间谍是迫不得已,才远走他乡谋生计。


  直子优香也差不多如此。


  你让她给日本抛头颅洒热血,那纯属扯淡。


  就像他们的传统,跪在强者脚下,不丢人。


  无疑,赵传薪对她来说就是强者,无论从哪方面都是如此。


  “我一定要得到赵君的重视!”


  直子优香暗自给自己打气。


  ……


  赵传薪坐在换衣间抽烟的时候,一个熟人进来了。


  是刘永和。


  “传薪?你回来了?”


  “刘单子,你咋还没走呢?赖在鹿岗镇混吃混喝啊?”


  刘永和:“……”


  赵传薪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就算你终日无所事事,混吃混喝,把治安所的筷子都嗦细了,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可我赵传薪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你都说这么详细了,还不叫放在心上吗?就差拿个本给记账了。


  刘永和还没脱衣服呢,便急头白脸的解释:“我也跟着保险队一起训练,上战场我要跟着,是赵营长不让我去的,怎么能是混吃混喝呢?”


  听他说和保险队一起训练,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按照李光宗的1907计划,这中间一个重要环节,还缺个领头羊呢。


  刘永和此前组建忠义军打游击,对抗沙俄。


  御俄寇,复国土,这口号喊的十分响亮。


  这个领头羊,非要他这个有经验的人来做不可。


  于是说:“等过些日子,宝贵他们回来了,鹿岗镇开年终会议,你也来参加。”….刘永和在鹿岗镇生活了很久了。


  他是知道年终会议的。


  但是,他这个外人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听了赵传薪的邀请,倒让他吃了一惊。


  “真的?莪能参加?”


  当初的忠义军,就是草台班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有活动范围没根据地。


  其实他很羡慕鹿岗镇的保险队,大家做事的同时,心里永远有个归属。


  而且这个归属还很刚,根本不怕日本人和俄人来报复。


  不怕死就不会死,对方反而不敢轻易报复。


  可惜,他不是鹿岗镇人。


  当确认了人选后,赵传薪语气一变:“刘兄,你这叫什么话,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很显然正是鹿岗镇所需要的。到时候我会叫人通知你,放心,鹿岗镇这里永远留你一席之地!”


  刘永和感动之余,却陡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刚刚他还嫌我吃闲饭的,语气转变的为何这般自然?


  赵传薪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套上外套拍拍他肩膀:“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洗。”


  留下刘永和一脸懵逼。


  赵传薪到了柜台,付钱:“加上搓澡,15文,不用找零了。”


  浴池老板虽然认识赵传薪,可鹿岗镇就没人怕赵传薪。


  嗤笑一声:“加搓澡本就15文,难不成一文钱我掰两半找你一半零?”


  鹿岗镇工薪高。


  比如奉天银元局,给木工月银3两5钱,给泥工6两5钱,油漆匠6两。对比铜钱,3两银子此时大略能兑换4000多文钱。0.72两银子,兑换一块银元。所以说,一个普通技术工种,月薪接近9元,12000个铜钱。


  而鹿岗镇呢,同级别差不多能达到13-16元之间,还有更高的工种呢。


  消费个澡堂子什么的,那都是毛毛雨,就算再拔个罐又能怎样?


  瞧不起谁呢?


  赵传薪笑嘻嘻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不用找一半铜钱,我就拿一块糖好了。”


  洗澡后,人容易渴。


  这时候还没什么饮料,澡堂子柜台上便准备了糖果。


  吃了以后,生津止渴,效果也是一样的。


  不过,那是要钱的。


  赵传薪快速拿了一块糖,便溜之大吉。


  澡堂子老板在后面大声喊道:“赵队长,下次来记得补上钱,不然我就去治安所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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