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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没有踩屎感怎么走路

  刘佳慧看着忙前忙后,殷勤的伺候大家的赵传薪,不由得莞尔。


  端茶倒水,拿椅子安排坐下,让蛤蟆仔去定酒店晚上好能及时休息……


  搞的双喜和李光宗受宠若惊。


  “赵老太爷”以前那可是只懂得躺椅子上,恨不得等人把饭直接送胃里的主。


  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难道,他经常挂在嘴上的“我只是勤快的不明显”是真的?


  双喜说:“传薪,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来没见你这么勤快,这么有眼力见过。”


  赵传薪赶忙摆手,满脸谦逊:“低调低调,虽然我很优秀了,但你环顾四周看看,谁又不是进步青年呢?”


  果然还是那个味道,一万年都不会变。


  接下来,赵传薪也不管风尘仆仆的李光宗,是否有还有精力工作,便自顾自的开始给讲目前他取得的进展,和未来的规划。


  能当劳模的人,通常都是精力旺盛的。


  李光宗看上去斯斯文文,现在还配了一副近视镜。


  实际上,人家每天早上铁打不动的要跑步竞走,偶尔去体育馆健身,更兼时有去靶场练枪。


  总之还是那句话,鹿岗镇不养闲人。


  听了赵传薪的话,李光宗振奋道:“先生,你这是把最难的部分替我完成了。接下来再做不好我提头来见。”


  赵传薪:“你别这样,我害怕,说的血赤糊拉的。”


  “……”


  接风洗尘,吃喝款待,完了还要去“女壮士”那按摩自不在话下。


  李光宗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人才,不像李梓钰那么锋芒毕露。


  但他做事滴水不漏,纤悉无遗。


  头天晚上,他吃完饭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忍着疲惫,拿着港岛地图纸笔记录。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将赵传薪的粗略计划在脑袋里过了几遍。


  也不像赵传薪那样粗放管理,第二天他就遣人召集金牙成、骝王等人前来,和他们一起商议开新铺头的事宜。


  起初金牙成他们对于听令于新来“北佬”的话,还显得很不服气。


  凭什么,你一来就成了副掌门?


  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传薪当时给建议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醍醐灌顶,云开雾散。


  可李光宗不给建议,他直接上手分析做计划,从立项、规模、预算、未来前景等等方面,事无巨细的讲解,安排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一群大老粗只有听着的份,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进行。


  鹿岗镇的建设,虽然有赵传薪的一个大方针指路,可真正贯彻下去的人是李光宗。


  他可以建设一个城镇,自然也可以规划玄天宗。


  原本,赵传薪建玄天宗多半有玩闹的心思,能把一个商业性质的团体,起个那么仙儿的名字,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李光宗没有觉得儿戏,而是认真的完善了宗内各种条例条规,褒善贬恶,奖惩分明。


  使得宗内人,既有进步的阶梯规矩可循,又要受到制约不得妄动。


  金牙成、大口昌、骝王等一干各堂堂主,只有俯首帖耳的份了。


  大佬牛逼,给跪了。


  不光是金牙成他们服气,赵传薪也服。


  当他拿着一摞李光宗送来的资料,翻看过后,嘴快咧到耳后根。


  “光宗有王佐之才。孤之有光宗,犹鱼之有水也!”


  听赵传薪又称孤道寡,李光宗苦笑:“先生招揽的这批人,有管理才能的,便只有骝王。余者不过底层苦力,难有作为。缺人手啊。”


  “港岛人也不少,你就去人群里挑戴眼镜的往回招,总能拉起队伍的。”


  这种馊主意,也只有赵传薪会出。


  其实港岛的学校很多,想要有文化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李光宗又道:“弥墩对我们发出晚宴邀请,他还刻意说明,因为家中没有女主,又因一些原因港岛会不方便去,所以在港岛大饭店举行。”


  没有女主招待会被视为失礼,不去港岛会设宴会被视为不尊重,所以才会刻意说明。


  单身汉和犹太佬的身份,给弥墩带来了不少麻烦。


  赵传薪无所谓。


  李光宗来港岛了,他就不打算在这久待。


  走之前,给李光宗铺好路也是应该的,便答应下来。


  港岛大饭店临海而建,是此时港岛最高的建筑之一,足有六层。


  说到这个饭店,不得不提“浩南哥”。


  很多人以为,那本漫画里的“洪兴”是杜撰出来的,原型是现在还没出现的新义安。


  实则不然,从上世纪下半叶始,洪兴就出现了,其首脑人物名字叫——洪福。


  他们起家最早是靠承包建筑,也就是包工头。


  后来,不知怎地就有了港岛大饭店的股份,据说这事儿和内地的袁大头跟前红人赵秉钧有关。


  有可能,这家港岛大饭店幕后老板就是赵秉钧。


  不管怎样,赵传薪带着一行人来到港岛大饭店。


  此时港岛已经有了些凉意,这个季节的港岛是最干燥的,很久都不会下雨。


  既然弥墩他们西装革履的,赵传薪就给自己人别开生面的换上皮靴、牛仔裤、米黄工装服和衬衫套装。


  他自己虽然穿了西装,却非燕尾服,而且戴了一顶黑色牛仔帽代替礼帽,没领结没领带,连个袖扣都没有。


  为了舒适性,衬衫胸口扣子随意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只有李光宗,穿的最正经。晚礼服,锃亮的皮鞋,漂亮的领结,文明杖,礼帽……


  港岛大饭店门口,赵传薪拍拍李光宗肩膀:“我们代表了工人阶级,就该这么穿,不用担心。今天你是主角,只要你给弥墩了面子就够了。”


  他还贴心的往后站了站,将首位让给李光宗。


  别说,穿着晚礼服的李光宗,在后面赵传薪等人的陪衬下,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工装服其实是玄天宗的制服,平时都是打工仔,不穿工服穿什么?


  港岛大饭店门口的门童,一看这架势,有点发懵。


  因为目前港岛大饭店是最好酒店之一,向来是涉外交流场合,平时出入非富即贵。


  虽说眼前这些人穿的干净整洁,可一看就不是正规场合该穿的衣服啊。


  除了最前面的李光宗。


  所以,即便对方人多,他还是伸手阻拦。


  “抱歉,先生,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李光宗愕然:“为何?”


  门童指了指牌子上写的:衣冠不整者,不准入内。


  双喜脾气相当冲,他一看此人为华人,竟然还狗眼看人低。


  登时大怒。


  刚想上前,被赵传薪拦住。


  赵传薪取出一瓶墨水,一只毛笔,蘸了蘸墨水,上前就要写。


  门童一看,这哪行?


  刚想阻拦,脖子就被双喜单手搂住。


  这人臂膀结实,肌肉虬结,单臂就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动了。


  只见赵传薪覆盖原字迹上写道:洋人与狗不得入内!


  他收起毛笔,对涨红了脸的门童道:“你看,我们这下不就能进去了?”


  双喜这才放开门童。


  门童扭动生疼的脖子,怒气冲冲道:“好得很,你们是来找茬的吧,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气咻咻的跑回了大饭店里面。


  转眼,就有十二个气势汹汹大汉,持棍棒而出。


  谁都没看见,在港岛大饭店门内,有人透过玻璃静静的观察这一切。


  赵传薪傻眼了,这是“揸fit人”来挑战特种兵吗?


  玄天宗各堂口选来的颇通拳脚之辈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反观鹿岗镇保险队的人,脸色异常平静。


  他们只是默默的掏出枪,上膛。


  然后,这些拿着棍棒的大汉就停下了脚步。


  双喜的手枪在身侧垂落,默默上前:“你们拎着擀面杖,要摆流水席?”


  没一个人吭声,有人脸色发红。


  虎头蛇尾,丢人那。


  刘佳慧听了双喜的话嗤的笑了,很不厚道。


  这时候,有个看上去养尊处优久了的中年推门而出。


  “这是做什么?”


  有个大汉转身,委屈巴巴的说:“洪生,这些人来搞事情,他们有枪。”


  此时李光宗上前说:“你好,我是玄天宗的副掌门、鹿岗镇代表,李光宗。应总督弥墩的邀请,前来赴宴。”


  中年一听,眉头一挑,朝自己人吼道:“都瞎了眼了,贵客也敢怠慢?”


  他是知道李光宗要来的,而且李光宗在宴会邀请名单的前列。


  那门童指了指被赵传薪涂鸦修改的标识。


  此人看见“洋人与狗不得入内”几个字后,脸色一变,赶忙上前,用自己袖子将字给擦干净。


  然后他转头看向李光宗:“你们如此作为,怕是总督阁下也会不喜的吧。”


  想拿弥墩的名头以势压人。


  赵传薪肯定不会让李光宗得罪人,他在后面笑嘻嘻的说:“你去告诉弥墩,你就说赵传薪来了,让他出来迎接。”


  洪姓中年不知道赵传薪是谁,可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请示弥墩,他看了一眼被擦干净的标识,想了想伸手:“请!”


  当没发生这件事好了。


  赵传薪自觉今天不是主角,一直在后面跟着。


  进了门后,他发现有个服务生一直拿眼偷瞧前面的李光宗。


  发现赵传薪看他,他赶忙转过头。


  这让赵传薪心里多了个问号。


  邀请名单里,只有赵传薪,李光宗和刘佳慧三人。


  双喜他们作为护卫,只能在大厅外面守着。


  赵传薪就说:“守啥守,下去找个地方胡吃海喝一顿,等差不多要结束了再回来。”


  双喜也不拒绝,只留下了一个骝王派来的人听候差遣,其他人都被他带走了。


  进去后,李光宗和刘佳慧径直朝弥墩走去。


  比起赵传薪,弥墩更愿意和李光宗、刘佳慧交流。


  毕竟大家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文明等级至少八段,而赵传薪至多只有两段。


  原以为这里又是洋人的天下,结果赵传薪看到了许多亚洲面孔。


  他毫不怯场的钻入人群。


  “哈喽,女士你的笑容真迷人。”


  “嗨,这位小姐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可曾婚配?”


  因为高大的身材和细腻的皮肤,卖相不错的赵传薪,并没有遭受女人的白眼,倒是同行男人对他怒目而视。


  赵传薪会在乎这个?


  这里什么都有,不像后面民国时期的“德大西餐厅”、“凯司令西点房”等土创西餐。


  这里应该是法国厨师的手艺,邦布冰果、沙拉、香槟鲟鱼、小羊脊和勃艮第红酒等等。m


  在赵传薪眼里,倒是没有土创和地道的区别。


  他直接上手,在餐盘里拿起一块鱼肉塞嘴里,三两口下肚。


  往前走走,又看到了牛肉,便伸手抓了一块。


  却没有喝酒,不管红酒还是白酒都赶不上一杯格瓦斯带劲,没什么度数,但有劲,喝着爽快。


  旁边有个适应生,赵传薪拉住他:“去,让厨师给我做三个汉堡,不然一会儿就饿了。”


  光吃肉,就算吃的肚子撑了,没两个小时就会有饥饿感,还是需要补充碳水。


  适应生为难道:“先生,厨师是法国的,没有德国菜。”


  汉堡本就是德国人发明,目前只是在美国流行属于快餐,上不得台面。


  “两片面包夹片生菜叶子,夹点牛肉,这都不会的话,他还能干啥?”


  适应生目瞪口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他只好去试试了。


  赵传薪又盯上了油焖原汁肉。


  他对厨艺略通一二,知道这玩意儿就是嫩煎肉块,搭配调制的清淡白酱。味道好的是真好,难吃的也真难吃,全看酱料。


  于是,试探性的拿了一块尝尝,味道尚可。


  然后身旁有个s曲线造型,穿着低胸长裙的女人,成功用她的背影线条吸引了赵传薪注意力。


  美臀爱好者赵传薪,眼睛可贼了。


  他照例油嘴滑舌:“嗨,女士,真想看看光背影让我神魂颠倒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女人愕然转头。


  赵传薪直接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女人满脸欣喜:“伊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别人,正是赵传薪有过一剑之缘的泽娜·基思。


  再看,果然,不远处还有个个子不高的身影,正是她丈夫朝海光,不过正和别人谈话,没看到这里情况。


  赵传薪心虚的左右看看,发现刘佳慧和李光宗离的很远,正和弥墩相谈甚欢。


  他贼兮兮的说:“泽娜,别声张,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因为我发现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说着,手里多了一条虫丝丝巾,丝巾飘动,快速将路过一男子兜里请柬卷了过来。


  丝巾入怀,赵传薪拿着请柬“偷偷”给泽娜·基思看:“就是偷这个人的请柬。”


  泽娜·基思本来还狐疑,可见了请柬上面写着:亨利·勃朗特后,


  她信了。


  赵传薪随手将请柬丢进垃圾桶。


  泽娜·基思嗔怪说:“你可真是,这要是被发现了,多丢人那。你要是早点遇上我,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进来的。”


  那一剑的风情,她至今念念不忘。


  “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会在乎面子呢?实际上,我破产了,现在穷的很。”


  “啊?”泽娜·基思惊呼。“哦,天呐,怎么会破产?这么短的时间,你经历了什么?”


  演技至少七段的赵传薪满脸悲怆:“实不相瞒,我遭到了朋友的背叛,亲人的抛弃,官员的打击,总之一言难尽。”


  他偷偷看泽娜·基思的表情,想让她“知难而退”。


  毕竟,这女人和朝海光在一起就是图钱去的。


  然而,现实令他失望了。


  泽娜·基思满脸关切:“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了。伊森,不要担心,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让你度过眼前难关,不至于偷偷溜进宴会吃饭。”


  啥?


  我赵传薪竟然也有吃软饭的一天?


  赵传薪震惊了。


  原来我的实力已经偷偷达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心下暗喜。


  但是,眼下必须想办法甩脱这个女人。


  因为上次赴日时,港口戒严,他看到了和日本宪兵谈话的朝海光,搞不好人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可以把对手像傻子一样玩弄,但不能真把敌人当傻子。


  他正气凛然:“这叫什么话,我伊森·赵,是吃软饭的人么?很显然,并不是!”


  “你误会了。”泽娜·基思见赵传薪“伤了自尊心”,刚忙解释:“伊森,莪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忙,就像你之前买我的画,让我大受鼓舞。后来,我的作品真的受到了一定范围的欢迎和追捧!”


  当日赵传薪“一掷千金”的购画,朝海光回去大吹特吹。


  艺术这东西就是你捧我捧大家捧。


  朝海光不只是打嘴炮,而且最近手头确实宽裕了,这让人们信以为真。


  结果,泽娜·基思的画,渐渐地真的卖了几幅,得到了艺术界的好评。


  泽娜·基思对赵传薪的感激是由衷的。


  “那也不行!”赵传薪义正词严:“我买你画,是觉得有收藏价值,绝非是为了帮你,那是你的艺术水平到位使然。现在,你要给我钱,那就是看不起我!”


  都这个时候了,伊森竟然还顾及她的自信心,泽娜·基思感动死了。


  她刚想上去一把搂着赵传薪,狠狠亲一口。


  可旋即反应过来,情绪对了,场合不对。


  “那好,伊森,你的画呢?我要把它们买回来!”


  泽娜·基思决定曲线救国,迂回帮忙。


  “抱歉,那画我看的很重,即便破产了我也不会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泽娜·基思的眼圈都红了。


  不但眼圈红了,眼睛还水汪汪的,看着不像落泪,倒像是……


  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代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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