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火光打在朱显的脸上,他望着烛火,窗外的风啸声一阵一阵的吹着,直吹得他心神不宁。
想当初,朱显与王怀之相识时,王怀之还只是个书生。
那时候,朱显还是一个小贩,看王怀之才华横溢、生活穷苦,便时常资助他一些衣物钱粮。
朱显哪成想他的一个善举,竟给他带来了万贯家财。
北朝为南朝所灭,王怀之初为侍郎,后晋升为宰辅。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王怀之自然是忘不掉朱显的。
王怀之先是剥夺了江南地方贩卖私盐的权力,又将朱显命为采购官盐的代理人。
看似一个小小的变化,朱显却一跃成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后来朱显又借助王怀之的权力大肆揽财,一举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业巨子。
既然如此,朱显的仇家必然不少,诸如杭州的王家、李家、徐家均与他有利益上的矛盾。
介于种种过往,对于朱陶失踪的事情,朱显实在没底,也不敢诬陷他人,现在身居高位,早已不是当初的愣头青,如若事情处理不当,可能有家族覆亡的危险。
这些天的搜寻不见得有半点儿朱陶的消息——别无他法,既然杭州城找不到,只能往外去找,往外再找不到的话,就再往外去——只求一个“活得见人、死得见尸”。
再说叟翁这边,一行人匆匆贩卖完商品后便彻夜离开了杭州,再不了两天的路程便能到蜀地了。
几个随从的死直吓得朱陶丢了三魂六魄,又在箩筐中压抑几天,全然没了富家公子的形象,面目好似乞丐一般儿。
朱陶一路上倒是乖巧,话说回来,他不乖巧也行不通,哪怕只是嘀咕几句,他也免不了阿布诺的一顿毒打,阿布诺下手没轻没重,几次打得朱陶晕死过去。
那个迷得朱陶小鹿乱撞的诺雅也不是好惹的人,加之朱陶之前轻薄的举动更是让她厌恶不已——
几天下来或是不给他水喝,或是不给他饭吃,饥一顿渴一顿的朱陶就这样被她当成猴子一般儿戏耍。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世报应来得太快,朱陶的大喜大悲十足精彩。
这日,朱光前来参拜颜笃,正巧碰到娄三千正在教授娄一刀法。
朱光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作为一名儒生光会读书自然不行。他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乐射御书数一样不落。
当然,朱光对于剑术也是有所钻研的,只是其剑术只是修身养性的一个爱好,并未真正实战过。
他看着娄一纵横捭阖、大开大合、进攻得当、防守由余的招式入了迷,刚强无比的刀法招招直戳进他的心窝子,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朱光猜想娄一尚且如此,娄三千想必更加过人,便将其名字深深地记在心底——
时也命也,命运的安排已是如此——
对于叟翁一行人绑走朱陶的事情,娄三千并未对颜笃提起过,他一心求个安稳,不愿再去参与他人纠葛——
只是世事无常,岂可事事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