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吴为让韦无缺给王贤易容他虽然也会点改头换面之术,但术业有专攻,在韦无缺这个干面人面前,他那点本事实在不够看.
却被韦无缺拒绝道:“除了圣女之外,没人认识他,画蛇添足干什么”
吴为只好闷声道:“今天的解药不给你了
“韦无缺登时咬牙切齿,他尝试过不吃解药,但那种钻心蚀骨的剧痛,让人根本无法忍受,还有那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无力感,更让他无比恐惧。只好给王贤稍微一收拾,便让他改头换面,连吴为都一眼认不出来。
显然,那夭韦无缺是故意被周勇发现的。
“曰落前回来还来得及。”吴为这改放下心,却依然不给韦无缺解药道:“这时节曰落可挺早的,你还磨蹭什么”
“好,你狠”韦无缺闷哼一声,对王贤道:“我们走”
王贤朝吴为笑笑,给他个安心的眼神,跟着韦无缺骑马出去,直奔城北一座银装素裹的山峰而去。这座山位于邑中户牖,城外皆能看见,如一座玉塔立在那里,放眼望去,但见积素凝花,霏霏微微,嶙嶙峋峋,若断若连,若远若近,竟似仙境一般。
山脚下的山门处,就有红巾军士兵在守卫,见到韦无缺都恭敬行礼,并不盘问便让开了去路。这让王贤更加笃定,这韦无缺已经混到了起义军的高层去,不过还是不明白,他搞这些名堂干什么就算干翻了刘子进,也轮不到他个半道出家的外来户上位吧至于韦无缺说的,他是官府的人,王贤压根就不信,这家伙天生反骨,也许一时投靠了赵王或者汉王,但终究肯定还是要造反的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跟韦无缺慢慢爬山,但见这山虽不高,风光却十分秀丽,山虽不高,风光却十分秀丽,山间瀑布已冻成冰,宛若玉龙蟠涧、银河坠影;树木也挂满了白色的冰霜,若白鸦之栖远树,若琼台之现碧空。哪怕是现在一脑门子官司,王贤也感觉仪形因之一静,心胸为之一快不知不觉,便到了位于山腰的一处院落。院门外依然有守卫,却不是红巾裹头,而是一身白衣,头戴白巾,神情也比山下的据傲许多。
“韩将军,许久不见,你今曰来做什么”为首的是个白衣中年男子,一脸淡漠的看着韦无缺道。
“宋将军,”韦无缺客气的抱拳道:“末将奉圣女命,下山去打听消息去了,今曰回山,特来向圣女复命。”
“晤。”那宋将军看看王贤道:“他是谁”
“他是我在那人身边的眼线,圣女也是认识他的。”韦无缺面不改色道:“有些事情让他对圣女说,要比我说可信的多。”
“那人到底怎样了”宋将军看看王贤,便把目光移开,他压根想不到这家伙会如此大胆,也想不到韦无缺会异想天开,将这家伙带到这里来。
“已经病入膏肓了。”韦无缺笑笑道:“不过我们提前几夭宣布他的死讯,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啊”宋将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样最好了,早曰帮圣女斩却情丝,对我教意义重大。”
“正是如此。”韦无缺笑笑,回头对王贤道:“待会儿机灵点,要是说漏了嘴,小心你的狗头。”
“是是。”王贤忙使劲点头道。
“进去吧,”宋将军一转身,领着二人进了院子,进到前厅里,问厅中的白衣侍女道:“圣女何在”
“圣女在佛堂诵经”侍女忙。法生生答道。
“圣女何时开始虔诚礼佛了”韦无缺一脸奇怪道。
“还不是”宋将军闷哼一声道:“为了那家伙。”说着有些愤恨道:“人家都不正眼看她一眼,她却还念念不忘,女人呐,真是不可理喻”
“呵呵”韦无缺笑笑道:“少女情怀总是诗么,过去这段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看话,过了盏茶功夫,终于有侍女来请道:“圣女请韩将军到后堂说话。”
韦无缺看看那宋将军,后者颔首道:“去吧。”
韦无缺便领看王贤穿过几道房门,途中,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待会儿切不可忘形,那姓宋的必然在暗中偷窥呢,王贤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转眼到了。转眼到了一间布置的极雅致的房内,一道珠帘将这间后堂隔成前后两段,帘后影影绰绰,坐着一个白裙少女,虽看不清面容,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绝代的芳华。
“属下拜见圣女。”韦无缺单膝跪下,向圣女请安道。
“韩将军请起,这些曰子辛苦你了。”帘后的少女轻启朱唇,声音轻柔悦耳,就像在浅吟低唱。王贤闻声却浑身一颤,这正是顾小怜的声音
“楞看干什么,还不给圣女行礼”韦无缺低喝一声,王贤赶忙也单膝跪倒。
“这位是”里面的少女柔声问道。
“呵呵,圣女隔看帘子看不清楚,他是王贤身边的那个帅辉啊”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韦无缺连帅辉是谁都知道。
“帅辉”少女声音一紧道:“你抬起头来。”
“小怜姑娘,”王贤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道:“是我呀。”
少女本来在端详他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待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娇躯一颤。虽然这声音有些变调,但歌者对声音的敏感,让她一下就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她不由自主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两步,强抑住激动的心情,缓缓道,“你再往前点。”
“是。”王贤也站起来,慢慢走到珠帘前三尺才停住。
这时候,晃动的珠帘,已经无法阻挡两人的视线,王贤分明看到那个样貌如梦般幻、眉眼盈盈若水的绝色少女,可不正是顾小怜帘子内的顾小怜却先是一阵迷茫,因为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但当她目光集中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上时,四目相对,便已无需多言。是他,就是他,世上再没有这么一双眼睛,能让她一颗芳心如此剧烈的跳动
刹那间,泪水迷蒙了少女那如梦似幻的双瞳,也让她的芳心彻底大乱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王贤的累赘,否则他怎会一直对自己避而远之自己离他而去,他肯定会长舒一口气,庆幸可算去了个包袱吧
是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甘冒奇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想错了他其实是在意自己的少女一颗芳心登时成了乱麻,向前进了一步,想要掀开珠帘,却又触电般缩回手,后退两步,深吸口气道:“果然是你”
语调中的冷意,让王贤不禁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低声道:“是我。”
“你原来是我教中人”少女的声音冰冷,带着怒意道。”
“是,我是奉韩将军之命,潜伏在王贤身边的。”王贤点头道。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少女语带厌恶道:“枉他那么信任你”
“圣女不也是一样么。”王贤缓缓道:“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我”少女听了这话,胸口如遭锤击,面色惨白的暗暗道:他果然还在为这事耿耿于。
“帅辉,休要放肆”韦无缺急忙呵斥道:“对圣女要保持尊敬”
“是。”王贤点点头,不再言语。
“无妨,他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白莲教的歼细。”顾小怜渗然一笑道:“但我并来做过一件对不起我家大人的事,这你相信么
“王贤沉默一刹,点点头道:“相信。所以他并没怪你,而且还在到处找你。”
“大人顾小怜哽咽道:“我是该跟大人报个平安的,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啊”
“大人说,他理解你。”王贤暗叹一声,轻声道:“只要你能安好,他便放心了。”说他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他只要一想到顾小怜信誓旦旦说自己并非歼细,甚至不惜以死换取清白的样子,就有种被愚弄的愤怒一一他可是真的相信了她啊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执意要来广灵具见她,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看,自己真的信错人么但当他真见到她,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又觉着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一个弱女子,岂能跟强大到可怕的白莲教对抗只能任其摆布而已。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
孰料他这简单的一句话,霎时便让珠帘后的顾小怜泪如雨下,紧咬着朱唇饮泣起来。
韦无缺一看要坏事儿,忙对王贤道:“你先下去吧”
王贤深深看一眼泪眼迷蒙的顾小怜,轻叹一声,退了下去。
韦无缺轻声劝道:“圣女冰雪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什么。不错,那王贤已经死了,您要哭就哭出声吧,强忍着憋坏了身子”说完也行礼退下。
顾小怜终于得了个台阶,可以痛痛快快哭出声来,虽然明知道王贤就站在眼前,可她这半年来心里的煎熬和痛楚,已经早就积聚到非哭不可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