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囚车内,众人死相各异,鲜血从囚车中流出,躺了一地。
不多时囚车中只剩下一个老汉,这老汉便是当初和蒯挺之女一起探查刘麟虚实的老汉。
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求饶,也不谩骂。只是冷冷的看着蒯挺的一举一动。
蒯挺将剩下众人杀死后提着鲜血淋淋的腰刀慢步走向老汉。这时的蒯挺浑身是血,脸上也是不哭不笑的表情,犹如一个魔鬼一般,就在他径直走向老汉的时候,王林伸手将他拉住。
蒯挺感到有人在拽他的胳膊,便回头望去,阴冷的眼神使得王林都感到一丝恐惧,他硬着头皮朝蒯挺示意躲在他身后的罗教也应该纳投名状。
蒯挺会意过来,转过身去。看着勉强站立的罗教,微笑着说道“教儿,来。送你杨大爷上路。”
罗教被蒯挺的样子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颤抖的双手和膝盖无不显示出罗教的怯懦。
蒯挺也不生气,又朝罗教走去,边走边说“教儿,平日里为师只教你功夫,今日便教你如何在江湖立足。”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蒯挺,罗教竟然吓的跪在地上,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哭到“师父,师父,不要杀我。”
蒯挺来到罗教身边,俯身蹲在罗教身边,轻声说道“教儿,为师岂会对你不利呢?来拿起刀。”
罗教耳朵里听着师父的话,心中稍安,但是拿刀的手却始终使不上劲。
蒯挺一看罗教如此不堪,便将自己的刀放在地上。将罗教的刀拿起来,然后将跪在地上的罗教扶起来。等罗教站起来后,他将刀塞到罗教手中,并用双手拍了拍罗教的双臂,将嘴巴凑到罗教耳边说道“教儿,如今之际。你不杀他。便要被齐军杀死。你如何选择?”
听了蒯挺的话,罗教提着刀。颤颤巍巍的向杨姓老者的囚车走去。短短十步罗教只感觉像是走到了天涯海角。
等到罗教走到囚车前,那老者并不看罗教,而是死死的盯着蒯挺。蒯挺看着站在囚车前的罗教没有动作,便大声说道“教儿,此时没人能帮你。你若过不了这个坎,还不如死在今日。”
这绝情的话像是惊雷一般在罗教耳边炸裂,只见他缓缓的举起刀从囚车的缝隙中刺了进去,只是这一刀绵软无力,竟然没有伤到那老者。
只见那老者缓缓的将罗教的刀抓起,手持刀柄的罗教竟然不能抵抗。那老者终于将眼神放到罗教身上,只见他缓缓的将刀架到自己的脖颈上,笑着对罗教说道“好孩子,老汉我帮你一次。”
罗教还不知杨姓老汉要干嘛,只见他用手抓住刀背,就慢慢的抹了起来,这老汉看着蒯挺说道“蒯挺,你背信弃义,不得好……”话没说完那刀已经将老者的咽喉割断,空气从脖子进入肺部,竟然连“死”字也说不出来。
气管和动脉被割断,空气从气管里喷出,老汉的脖颈处血液横飞。一腔热血喷了罗教一声,这时罗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啊”,被吓得跪在地上,裤裆里湿了一片。
这时蒯挺走了上来,将罗教扶起来,让他看着囚车里的老者。这老者还没有断气,身体还随呼吸不停的抽搐。罗教被吓的大哭起来,双手在前方乱抓,仿佛要将这可怕的画面拨开。
蒯挺回头看着王林笑着说道“让将军见笑了。这下将军该相信我师徒二人了吧。”
王林也被画面震惊了,缓了一下说道“蒯大侠真是豪杰,我服了。”
蒯挺笑笑,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扶着痛哭不已的罗教对王林说道“将军,我先带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下去收拾一番。”
王林点点头,说道“蒯大侠请去,目前这局势尚在控制之中。”
前院的刘麟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这时双方还在驿站门口斗个不停。
就这样双方又落了个僵持不下,翟琮心中焦急。这里离新安县实在是太近了,离洛阳也不远,若是再这样久攻不下,很容易被齐军援军包围。
翟琮看着久攻不下的院门大怒,将形象和风度抛之脑后,只见他跳下马来。抓起步槊率领亲卫向远门冲来。翟琮的亲卫圆盾护身,手持步槊突入战局。
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刘麟一方打了个措手不及,门口的齐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刘宝一看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也命人手持长枪和宋军对戳。
枪乃百兵之祖,长于攻击。刘麟方死守不退,翟琮方更是着急。宋军在翟琮加入后气势如虹,稳步突进,马上就要冲进院子了。
这时双方都杀红了眼,小小的院门里已经有不少尸体伏在地上。慢慢的宋军已经将刘宝压制在院内,大门已经被宋军占领。
刘宝大喝一声“死战”便率领剩下的人突入战局,由于宋军已经突入院内,双方交战人数激增,但是院门狭小宋军又来不及支援。交手数回合竟然被刘宝率人打退,战局又回到最初的时候的状态。
翟琮被刘宝击退,心中甚至恼怒。他回头看向亲卫,问道“后院翻墙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禀将军,贼人防备森严。后院也没有进展。”侍卫也看出翟琮的焦急便低下头悄声说道。
翟琮看着天色,东方已经开始泛白,小小驿站五百人打了一夜也没有攻破,自己反而损失了五十几人。翟琮心中愤恨,他强压这怒火,将宋军召回。
“刘大总管,某今日只为你而来,若你出降,我便不伤驿站内众人分毫,若是你继续负隅顽抗,那我只能防火烧了这驿站。到时候玉石俱焚可不要怪我无情。”翟琮站在驿站外大声说道。
屋内的刘麟也听到了翟琮的话,就在刚才他让刘宝将受伤的人安置在自己屋内。此时屋内一片呻吟声,伤兵满屋。
此情此景在刘麟的眼里既真实,又虚幻。前几日战阵之上虽有伤亡但是离他很远,并没有如此真实的感受。刘麟心想,这个世界也不知是真是假,说不定自己死后便能重回后世,虽然后世他只是一个孤儿,并没有什么牵挂,但是一死便能解眼前的困境又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