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的很尽兴,话题谈得也很愉快,军叔说了很多当年的事,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家庭,10几岁就进城打工,地盘工,洗碗刷盘子,扛水泥什么都干过!后来,身体实在吃不消了,就跟了一个算命先生,在大街上行骗,被人抓住了,就打一顿,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再后来,工地打架,认识了一个包工头,看他肯拼命够狠,就带着身边做保镖,之后就什么都干过,就差不敢杀人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有个名气,没人敢招惹,又开始带小弟,最多的时候,身边有7,80个人呢。可打黑除恶行动一开始,他就被当成典型就抓了起来,他年纪小,没判几年就出来了,这一出来名声更胜之前了,一来二去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接下来,就会有人出钱找他摆平一些,正路搞不定的事,他呢,其实也不用怎么出面,吓唬吓唬就行了!这几年,到处都在抓,进去了,几乎就是无期,死缓的,他也是怕了,知道国家是动真格的了,就萌生退意了,他运气好,没出过什么大案,也没出过人命,对人对事都不做绝,这才保住他现在的身家,但他也是怕的要死,现在做事十分低调了,想着再赚几年钱,就退休了。听完军叔的故事,不由的就让我想起来温伯,他何尝不是想最后几年,赚点钱,就退休了,只是野心驱使他还要再努力一把,结果最后还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众叛亲离的,没个好收场。第二天一早,红姐早早把我们都叫醒,驱车赶去了试验基地。军叔和我都差不多,是个不喜欢早起的人,可没办法,有正事要办,也只好跟着出发了,阿华带着孩子没去,阿清却非要跟着,她要跟着,一个车就坐不下,红姐,军叔加我,和关泽,就已经4个人了,加上开车的小康,5个人。军叔拗不过阿清,就让关泽代替小康看车,小康在家待着,这搞得小康很不高兴,可也没办法。红姐和阿清坐在我两侧,红姐有些微胖,一个人占了一半的座位,我和阿清挤在一起,也不知道阿清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很挤,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靠,那股香水味,直冲进我的鼻子里,加上她几乎整个人都倒在我怀里了,搞得我面红耳赤的,如坐针毡。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阿清却像是没睡醒一样,还靠在我身上,前座的军叔看了,一个劲儿笑,满足的笑。红姐把我们叫下车,我小心地把阿清放平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下了车,看到一大片的种植地,大棚和成片的钢结构厂房。军叔感叹道:“这里之前就是快荒地啊!现在都建成这样了,真不容易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向我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眼睛的中年男人,和红姐先握了握手,然后红姐把我和军叔介绍给了他们。高个子的是常满金,旁边那个中年妇女是他老婆小霞,还有两个年轻一点的,一个男的是基地负责人贾小雨,一个女的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是来实习的。剩下的人,大多数这里面的技术人员。我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我刚刚见过的几个人,几乎就没有其他人了,我好奇地问道:“你们的工作人员呢?怎么看不见其他人呢?”贾小雨解释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啊,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我们这里都是机械自动化管理,定时浇水施肥,恒温控制,不需要大量的人力!只是建设初期比较麻烦,一旦成型后,就简单得多了!到了收获季节,我们再请人回来收割就行了!我们这里和传统的农业种植不一样,都是机械化,不靠人手的!”我赞叹道:“真是科技改变生活啊?那你们的产量和传统的比起来?”贾小雨含混地回答道:“这个……我们系统还在升级,产量还不高!目前,我们主要是做一些高端的水果,蔬菜,所以还没达到量产。”我吃惊地说道:“你们种了这么大片的地,量产却还没上来,都是试验田啊?这可投入不少吧?不求回报的吗?”贾小雨一下子愣住了,常满金急忙接过话说道:“前期投入肯定不少,回报也肯定是要的,但没有事情可以一蹴而就的,我们就是通过大量的实验证明,我们是可以在任何气候,任何土地上都能种植出,我们想要的果实来的!同时,我们也会不断地控制成本,做到最小的投入,最大的产出!”我笑了笑道:“官方回答,咱们就可免则免了!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考察的,只要你的项目真的好,我们愿意投钱!”常满金马上来了精神,介绍道:“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就是在这儿,资金短缺,人员配备不完整,前期的大量投入,收回成本周期太长,导致我们后期的资金链短了,也没及时地找到投资公司!之前,我们是准备自己搞定后,再向外推广的,可想到要这么大的资金投入,现在不得不找些投资回来!”我嗯了一声道:“这也是大部分科研人员遇到的,最常见的问题!你们懂科学,懂知识,却不知道市场运作,不会算投入和产出,不知道资金回报率,头一热,想干就干,还不让懂得人参与,说不好点,就是刚愎自用!你们读书人都有这个毛病!我知道,我只要一说完,你们肯定就会不高兴!可这是事实,我见过太多想你们一样的读书人了,理论大于实践,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做这个之前,一定是做了大量理论验证的,认为成本一定能控制的很好,很精确,但事实并不如你所愿。很多开资,是你们根本无法预估的!”常满金不得不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承认我们前期过于自信了,我弟弟也劝过我,我没听!现在有些措手不及了!不怕你笑话,现在我们连这个阶段的肥料都买不起了,马上又到了交水电的时候了,穷的揭不开锅了!”我望着这大片的秧苗问道:“大概什么时节可以开花结果呢?”常满金的老婆小霞替他回答道:“大概到今年年底,第一批果实可以落地,我们初步估计产量在10吨左右,我们有信心可以回收200万的资金!”我皱了皱眉问道:“那还有8个多月,这期间你们还要施多少次肥?还需要多少费用?”小霞算了算道:“大概要300万!”我哎了一声道:“那你们这投入和产出也相差太大了!也就是说,你要再投入300万,才能保证年底有200万收成,这还是你们自己预估的!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卖的出去,还是个问题?你们胆子是真不小啊!你们的投资人是谁啊?前期一共投入了多少钱进去啊?”没人回答我,或者是不知道,又或者是不敢回答我。我看了看他们,很直接地说道:“你们都是技术人员,还是请你们投资人过来,和我谈谈吧,或者我可以帮到你们!你们只懂得种地,却不知道种出来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钱?怎么样才能赚钱?”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常满金才和我说道:“那你先等一等,我叫我弟弟过来和你谈!”然后几个人,又带着我们参观了一圈。军叔在我身后感叹道:“还是你懂啊,几句话,就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我还是一头雾水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找投资呢?”我白了军叔一眼道:“这个还用想吗?总不会山长水远地叫咱们过来,就是参观他们基地规模有多大,专利有多厉害的吧?这些读书人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小红姐,帮他们做说客,骗咱们过来投资了!”军叔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说,要不是你跟着过来了,我会不会被他们忽悠几句,就真的拿钱出来给他们投资了?”我讥笑道:“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自己吗?”军叔想了想骂道:“他奶奶的,还真是的,刚刚就听他们前面说的,我还真动心了,还好你在!”我撇了撇嘴道:“我的思维方式和你不同,你是觉得人之初,性本善,而我则是一切否定化,我认为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目的性的,不会平白无故去做某一件事,就像我们常常夸奖乐于助人的好人好事,而我就比较阴暗,我总是会想,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是单纯想去做一件好事,肯定不是,即使是无目的的,我仍然会觉得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一定是之前干了什么坏事!当然,我这种想法很阴暗,很无耻,但能最小限度的,让自己不受伤害!”军叔嘿嘿笑道:“这样想就对了!只有事先预防,才不会让自己收到伤害!”我摇着头道:“我不赞同自己的这种做法,但我已经养成了习惯,有时候往往会伤害到人,有些人天生就是愿意做一些无偿的好事,不求回报的!是我自己太阴暗,太险隘了,我不希望人人都和我一样,不然这社会文明就会和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军叔笑着说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一个小时后,常贵来了,和他哥哥一点都不像,个子不大,人有些肥胖,头上上还扎了一个小辫,戴着变色眼镜,走起路来,六亲不认的架势。我们坐下后,他掏出了名片,先是递给了军叔,然后对着我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最后一张了,新的还没印出来!”军叔看了一眼,就扔给我,是扔给了我,名片掉到了地上,我也没去捡。军叔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不够,就不用拿出来了!”常贵脸色一变道:“军叔是吧?我听说过你,老一辈的人,都认识你!不知道这次来我这儿基地,有何指教啊?”军叔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地说道:“本来就是想看个热闹,现在热闹也看完了,准备回去了,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说完,还不忘瞪了小红姐一眼。红姐急忙打着圆场道:“贵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军叔过来看看,要是有投资的机会,愿意投资的,您看您这?”常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啊,我知道,我刚刚也听我哥说了,说这位陈总,好像对我们的项目诸多挑剔啊?是不是不太看好啊?”我点了点头道:“是不怎么看好,投资成本高,回报率低,回报周期时间还长,这样的项目,我想没什么人愿意投资的!”常贵冷哼了一声道:“不见得吧?是你没眼光,又不是所有人都没眼光的!有些项目就是要培育起来,慢慢投入,才会有巨额的产出,一旦成功后,就会一劳永逸,回报不断!短平快,那不是投资者最理想的状态,要是追求那个,何必做什么农产品呢?直接投足理财不就行了!”我知道这是狡辩,但也无心和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投资当然分长线和短线,长线投资投入大,回报周期长,回报率高,但风险不见得就小,过大的投入,迟迟不见效益,会令投资者惶惶不能终日,甚至大多数的投资者会半途而废。短线投资,回报率低,投入少,风险就少,短期内能就能决定是否追加,又或者割肉。但无论是那种投资,前提都是在有足够的理论依据的同时,还有有大量的实践经验,对于一个陌生而又未知的行业,是最冒险,最不可取的!不客气地说,你可能以前就没投资过,或者你只是有钱没出花而已!”常贵有些懵,想了半天,才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做过投资啊?我以前投资的项目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