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问道:“是啊?你为什么说我不是体面人呢?”
达瓦笑着说道:“你没他那么有礼貌,你的脸也不是那种小白脸,对了,他好像是身体不太好,一直在擦汗,脸色惨白,惨白的!还一直咳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在脑海里搜刮着身体不太好,高瘦高瘦的人,贺东?身体好着呢,脸色也不惨白啊,长得是挺好看,但绝对不是小白脸!东方?脸庞有棱有角的,身体也不错啊,应该不是!还能有谁呢?小白脸,年纪又不大,不是贺天!男的,不可能是贺洁!
除了这些人,那就可能是最近他们新培养出来的新人,我不认识的。
达瓦继续说道:“他说,他是你的下属,和你很熟,我问了一下你的情况,他都说得很准,我也是确认无疑,才肯签字的,他说事情紧急,他们要拿着合同去银行做抵押,这样才能尽快开工。我还是不放心,就打了电话给你,你那边却一直信号不好,没办法,他们又急着走,我就只好签了啊!”
这都是有预谋的,想好的,达瓦这种老实人,怎么可能不上当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关泽用他在部队上侦察兵的经验,上附近搜索了一圈,拿回来一个像发报装置的装备,告诉我说,这是信号干扰器。
我噢了一声,明白了为什么达瓦的手机信号突然变得不好了,他们还挺专业的。
我想再去看看矿山,我总觉得这矿山可能还在开采,上次检查的时候,一定有什么漏洞。
于是,叫上达瓦和关泽上山去看看,随便再次看看,那个差点要了我的命的深坑。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我现在一点高反都没有了,估计是被扔在洞里久了,都练成不怕缺氧的本领了。
大门还是贴着封条,达瓦犹豫着说道:“政府可是给封了啊?咱们这么进去,会不会被抓啊?”
我切了一声道:“抓个屁啊,这是你自己的产业,抓你干什么?封这么久了,也该解封了吧?你没问问,怎么还不给你解封啊?”
达瓦摇着头道:“没问,政府的事,不好问!”
我想了想问道:“还没有其他门可以进去啊?”
达瓦点了点头道:“有啊,你们跟我来,不知道那个门封了没有?”
我们绕到了后面的一个门,这门锁着,但没上封条,达瓦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关泽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一样,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一地的树叶和小矿石,关泽观察了一下地面,对着我低声说道:“这里有车痕,看样子是新的啊!”
我啊了一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面,果然车痕的位置上还有水渍,一滩泥,在一旁,这就是新进来的车痕啊!
我小心谨慎了起来,意识关泽也小心点。
达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正大大方方地往里面走,我急忙拉住他,低声说道:“里面可能有人,小心点,咱们围着围挡走!”
达瓦一惊,急忙跟着我向旁边的围挡走去,关泽则几个健步,走向了矿洞车间。
达瓦想跟着上去,我拉住他说道:“你放心吧,他身手好,不会有事的,真有事起来,咱们在暗处也能帮他啊!”
达瓦想想觉得有道理,就跟着我靠着围墙往矿洞车间方向靠拢。
不一会儿,我看见关泽手里拎着一个人,向我们招招手。
我们两个急忙跑了过去,关泽对着我们说道:“就他一个人,没其他人了!不用担心!”
我看了看关泽手上的这个人,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人年纪有5,60岁了,也不回答,就这么低着头。
关泽说道:“他正在矿洞里听评书呢,说自己是看大门的!”
我看了看那人,干瘦的一个小老头,浑身加起来估计不到80斤,关泽一只手就把他拎了起来。
我问他:“谁叫你看的大门啊?这大门不是贴着封条呢吗?你看什么大门啊?”
那人低着头还是一句话不说。
我看那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跟关泽说道:“你把他先放下吧,别再勒死!”
关泽哦了一声,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那人瘫坐在地上,把脑袋夹在了两条腿中间一动不动。
我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说道:“你装什么死狗,今天逮到你了,你就别想跑了,要是不说清楚,先打你个半死,然后再法办,大牢你是蹲定了,就是几年的问题!”
那人一口的河南腔说道:“你蒙谁呢?我就是个看大门的,能有什么罪过?”
我吃惊道:“呦呵!还是个行家啊?那咱们就说道说道,知道这里是谁的产业吗?你就这么闯进来,又吃又喝的,有没有偷东西还不知道,估计一查就知道了,3000快钱就够判的,这个你知道吧?这里随便一块石头就是至少值上万块。”
那人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说道:“俺啥也不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
我呵呵笑道:“和我们说也没用,我们就是抓到个贼!”
我对着关泽说道:“找个绳子绑起来,一会儿走的时候,交给警察就行了!”
达瓦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交给了警察,咱们怎么说啊?外面大门可是贴着封条呢!”
我切了一声道:“怕啥?这是你的产业啊,他们总不能一直封着,不让你动吧?你就说,过来看看,什么时候能解封,刚好碰上里面有动静了,没办法只好打开后门,就抓了贼!再说了,你总这么封着,也不是办法啊,你不是都签了合同的吗?”
达瓦点了点头,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道:“那咱们现在就报警?”
我急忙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既然他是看大门的,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请他看的大门?”
关泽带着我和达瓦,走进了矿洞里面,一进矿洞,达瓦几乎吼叫了出来,原来的矿产虽然被炸了一次,但也仅仅是被炸了一块空地出来,可现在里面都被挖出了一条隧道出来了,一地的小石子,还有一条轨道,上面几辆小推车。
达瓦跪在地上,气愤地吼道:“他们要毁了我的山啊!这是要遭到神灵的惩罚的!”
我拉起了达瓦劝道:“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再伤心难过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弥补,不要再让事情扩大了,我看啊,如果再这么让他们挖下去,这山都得塌方啊!”
我好奇地看着周围问道:“他们是怎么挖的呢?挖了这么深了,肯定不敢用大型机械啊,炸开的更不可能了,他们现在得小心翼翼得,不被人发现才行啊!”
然后,我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铁锹和铲子,自言自语道:“他们不会是用人工一点一点的打凿的吧?”想到这里,我再次走了出去。
对着那个看门的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的终于抬起头来回答道:“他们都叫个老石头儿!”
我继续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挖的啊?挖了这么深,不怕有危险吗?”
老石头又不说话了。
我吓唬他道:“是不是不说?别逼我动手啊!看见里面那个发火的没有,他是这山的主人,你们现在给人家祖上弄成这样,等于刨人家祖坟,你知道吗?少数民族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国家对他们格外的宽容,一会儿要是他出来了,说不定得干什么事呢?我劝你啊,趁他还没发脾气的时候,先和我说实话,我还能劝劝他,不然等他脾气上来了,你要是断胳膊断脚的,我劝都劝不住啊!”
老石头只是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只要不死,谁打我,谁就得赔钱,有了钱,我啥也怕!”
我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马上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仍在他面前说道:“回答一个问题,给你一张!”
老石头手虽然被反绑着,可看着那一堆钱,就想用手去抓,可怎么也用不上劲儿,越用力,那绳子绑的越紧,手腕都变紫了。
这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像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似的。
我拿起地上的一张老头票问道:“谁叫你看门的?”
老石头盯着我手上的钱问道:“我是不是真的答一条,你就给我一张?”
我很诚恳地点了点头道:“说到做到!”
老石头咧着嘴,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地答道:“就是那三兄弟啊!我见过你,你就是那个被他们扔进矿洞里面的倒霉蛋!”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见过我,那次抓捕你也在场啊?怎么跑的?”
老石头又不答话了。
我将钱塞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面。
老石头脸笑开了花答道:“我们都没跑!”
然后指了指矿洞隧道处说道:“那里面有个我们事先就准备的葬身地!”
我啊了一声道:“葬身地??是藏身地吧?”
老石头不屑地说道:“葬身地!我们这些非法采矿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啊,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是直接埋了就算了!”
我啊了一声惊讶道:“先给自己挖好坟地啊?”
老石头摇着头道:“不是给自己,是给别人!”
我气愤地说道:“你们明知道会出人命,还叫人来挖?”
老石头不屑说道:“我可没叫人来挖,是他们三兄弟找的人,再说了,他们也没强逼着他们挖啊!他们也是自愿的,有钱谁不愿意赚啊!!”
我好奇地问道:“给多少钱啊?命都不要了?”
老石头眼睛再次放光答道:“一天120,还管饭!”
我张大了嘴道:“一天就120,就这么拼命了?”
这次轮到老石头惊讶地看着我说道:“一天120还不多啊?我们家种一年地才3000块钱,这里干一个月就可以了!再说了,我们熟练的很,都观察好的,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挖,什么地方会塌,我们也知道跑的!”
我哼了一声道:“怎么跑,山体一塌,全给你们埋里面,跑个屁啊!还挖葬身地,都埋里面了,你们葬的了身吗?”
老石头哎了一声道:“我们这些手艺人,讲究的就是死后能留个全尸,下一世也能投胎个好家人,我们家里穷,生下来就天天饿肚子了,有什么办法,谁愿意干这活儿啊?赔上命的!谁不想好好活着啊!可总得生活吧?没文化,又没手艺,就得卖力气,干点体力活!可家里那边的人都穷啊,就算你想干体力活,也得有人请啊,一袋水泥扛7楼,才给4毛钱,这活不比那个强太多了!再说了,这伙人……”然后突然不说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得足够多了,又该拿钱了。
于是,我再次从地上拿起了一张,塞进了他的口袋。
老石头继续高兴地说道:“这三兄弟一看就不是采矿的,听说以前是盗墓的,我们一天干多干少,他们也不知道,平时是凶了点,可比起那些真正偷挖采矿的,他们算是不错了。顿顿饭管饱,还有肉吃!也不规定我们一天到底要挖多少?我们自己注意点安全就是了!我们这些人过来,挖了一个多月了,什么事都没出,钱还按时都给我们了!”
我继续问道:“那后来警察都走了,你们就继续在这里挖啊?”
老石头又不说话了,我塞了两张在他口袋里说道:“这次多说点啊!”
老石头笑着说道:“好勒!我们也不敢继续挖了,怕警察们再杀个回马枪,就去了县里面,住了几天,看风头没那么紧了,三兄弟又找到我们,问我们还想不想继续干,有些人害怕就要了钱买火车票回家了,剩下胆子大的,他们同意给加钱,一天150,就有几个人留了下来!”
我问道:“那其他人呢?”
老石头舔了舔嘴唇答道:“这一条得给我加钱!”
我无奈地用拿了两张放进了他得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