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安南有什么不妥,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啊?”
安南摇着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说下,明年我的一些销售计划,和海外事业部的扩张事宜!”
我盯着安南说道:“这些事,为什么要现在和我说,不是还有小半年时间吗?再说了,这种事,不是应该先和宝儿商量吗?”
安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一味地说道:“我还是想先和你说说!”
我没理会他,丢给他一句道:“先和宝儿沟通,不然她会对你有意见的,越级汇报是职场大忌,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了?”
这话一出口,安南在我身后,直接拉住了我,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丝的不舍。
我预感到,事情不大对劲儿,加重了语气问道:“安南,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安南再次松开了手,低声地说道:“真没事!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啊!”
心里揣摩着安南到底想干什么,就准备发动汽车,今天阿廖家里有事,我就只能自己开车去东莞。
快开到收费站了,心里还是不踏实,就打了电话给小黑,叫他找个司机给我。
小黑不用我解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自己就过来了。
小黑并没有帮我开车,而是自己开我的车,让我开他的车跟在后面。
我怕他有危险,不想让他开,他执意不让我开,最后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再走,这样对大家都好。
晚上,我让小黑找人盯着安南,看看他会不会去见什么人?
果然,晚上他从家里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就被小黑的人盯上了,安南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一直左顾右盼,转了很久,才来到了前山桥下,找了一个摩的,进了前山的城中村里面。
跟他的人,一时没看住,给跟丢了,小黑很气愤地了骂了那人一顿,我突然想到了温伯,让他叫人试着去找找,温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很快就在一间出租屋外,找到了那个摩的司机,之后安南坐着摩的就走了。
温伯问我要不要拦住他,我急忙回话不用,让他帮我盯住和他接触的人就行了。
拿回来的照片,我看了一下,脸色挂上了一层冰霜。
小黑好奇地拿过照片,看了一下道:“怎么又是他,我觉得你对他,还真是心慈手软了!上次就该叫那个项目经理,把他给捅出去!”
我哎了一声道:“我总觉得他不是和他们是同一类人,他或者有他的苦衷呢!会不会有什么把柄在贺家手上啊?”
小黑冷哼了一声道:“他的智商又不低,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到最后根本就拔不出来了,肯定不能这样下去的,我想,他不是受人威胁,而是他自己不愿意!或者,他根本就对你很敌视,只是你自己不自知而已!”
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在我心中,东方神奇虽然做人失败,但是还是有底线的,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不会干的。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也谈不上有什么心机,上次的事,我观察过他的反应,明明是做错事后的悔恨和自责,决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徒,更不是会铤而走险的玩命之徒。
小黑问我道:“还去东莞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得去啊,明天开会,我不到,他们肯定会挑理的,再说,以耀阳的脾气,不得谈崩啊!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和设计院的人撕破脸皮!”
小黑摇着头道:“你们生意人啊,花花肠子太多,搞不懂!那咱们现在走,还是明天早上走啊!”
我看了看表,想了想说道:“现在走吧!别被人跟上就行!”
小黑嗯了一声道:“放心吧,奎哥在咱们身后呢!”
我看了看四周,问道:“为什么我总是看不到你们在哪儿呢?”
小黑切了一声道:“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这是规矩!保护我们的人,是不会让我们知道他在哪儿的,这样我们才会更安全,如果我们知道他在哪儿后,心里总会觉得还有一层保障,随时可能暴露他所在的位置,这样我们就更不安全了!以后,就当你身边的人,就是你最后一道屏障,不要去想什么还有另一个会保护你,没有这个人,你记得!”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啊?太专业了,你们以前保护首长是不是都是用这种方法的啊?”
小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有几层保障吧?走吧,再晚,就真不好走了!换车走!”
我们找了一辆普普通通的起亚车,小黑坐副驾,我开车,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障碍就到了项目上。
项目上还是灯火通明的,耀阳看我到了,问道:“怎么这么晚啊还以为明天早上过来呢?”
我看了一下一屋子的人问道:“研究出方案了吗?”
几个总工都摇了摇头,耀阳回答道:“没有太好的办法,可能要放弃负二层地下室了,全部用混凝土填上。”
我啊了一声道:“全部填上?那不是白挖了吗?这损失可不是一点啊!”
耀阳哎了一声,没有作声,其他人都低下了头。
我气愤地说道:“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一片,咱们的项目最先开始,进度也是最快的,这下可好了,别等着人家水上乐园都建完了,咱们还没封顶呢!”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大气都不敢喘,以为我要发火了。
我缓缓地说道:“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明天听听设计院的意见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这么熬着也想不出办法来的!”
人都慢慢地散了,就剩下我和耀阳,袁志远,小黑在房间里。
我看着满脸胡茬,双眼通红的耀阳,一动不动地盯着图纸,下一刻双手用力将桌面上的图纸,直接抓烂,扔到了地上!
我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有点后悔,让你参与这个项目!”
耀阳自责道:“我也后悔,自己就没那个金刚钻,非要揽着瓷器活!”
我摆了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宁愿你是那个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的白痴,你怎么这么经不过挫折的啊?不是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啊?这点小事,算个事儿吗?就是全部推倒了重建,又能怎么样啊?再说了,这事是有人设计咱们,先是在设计上故意动了手脚,再把咱们的水管给堵了,加上百年不遇的大雨,才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你差点把命都搭上了,这能怪你吗?我连他们这些技术人员都没责怪,更不会责怪你了!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想想怎么弥补好过了!我还等着你的耀阳镇建成后,我坐上街头当镇长呢!”
耀阳笑了笑道:“耀阳镇,听着就像土匪寨子,这名真不行啊!”
小黑突然说道:“那就叫黑虎镇,这名字多霸气啊!”
我呸了一声道:“还白龙镇呢,这是古镇,得起点有韵味,古典气质的名字!”
一直沉默的袁志远突然说道:“那就叫古龙镇,这名字可以吧?反正这里又是袁崇焕的家乡,正好符合古龙镇的气质啊!”
耀阳呸了一声道:“你可算了吧,你那点墨水还不如我呢!”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这名字也挺好的,好记,还有噱头,总好过那些晦涩难明的名字,读都不会读的强!先不说名字了,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袁志远说道:“明天那个院长真是大人物,得过很多国家级的奖项,参与过很多大型基建项目,咱们态度可得好点,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帮咱们解决呢?”
耀阳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得我们跟谁都爱吵架似的!”
袁志远撇着嘴说道:“你们哥俩儿,不是吗?我就没见过,还有谁比你们还能吵架的?我都怕了你们了,看到你们在一起就头疼,至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行啊!两个人一起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哈哈大笑道:“说着说着,怎么还唱起来来了?”
袁志远笑着说道:“是真的啊,我觉得我年轻时候的脾气就够暴躁的了,可现在和你们一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们真是怼天怼地怼空气啊!”
耀阳认真地说道:“袁总批评的是,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我们改!”
袁志远急忙说道:“张总您可别这么说,我怕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和耀阳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设计院准时来到了我们项目,看到这位两鬓斑白,70岁高龄的院长,我本来一身的怒气,变得安详平和了很多。
贾院长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见到我后,又有点异样的眼神,似乎我本不该在这里出现一般,之后就眼皮都不抬,我也没理会他,经过介绍后,我和这位陈院长走在最前面,我低声地他说道:“陈院长,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想劳您大驾的!”
陈院长没有和我客套,而是很直接说道:“客套话就免了吧,我之所以想推迟到下个星期,是因为这两天院里有个研讨会要开,国家住建部的领导下来亲自过问的,我不好推脱,院里面的业务,我一向很少过问的,这次是杜总亲自给我打电话,我才过来的!”
我吃了个瘪,不过也没动气,而是问道:“是小杜总,还是老杜总啊?”
陈院长停下脚步看了看我,说道:“杜诗阳是我的学生,老杜总我不认识!”
我哦了一声道:“这么巧?杜诗阳是我同学,那我是不是也该叫您一声老师呢”
陈院长哼了一声道:“受不起,受不起!咱们也那么俗套了,直接开始吧,我时间有限,急着赶回院里呢!”
我此刻真的有些怒意了,心里想着,是老子要求你吗?还不是你们院里的错,不是因为你们的设计,我会找到你们。不过,还是没发作,看看他一会儿怎么说就是了。
众人坐进了会议室,陈院长也不听汇报,拿起图纸研究了起来,一屋子人都看着这老学究看图纸。
好一会儿,陈院长缓缓抬起头来,把眼镜扔到了桌子上,大声地问道:“这图纸谁设计的?”
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说道:“陈院长是我!我主理的设计的,洪科长核批的,贾院长……”
贾院长急忙说道:“我可没参与啊!只是后期审核了一下!”
陈院长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推脱了,那就证明,你们都知道问题所在了?乱弹琴!这样的图纸,你们也能设计出来,还能审核通过?这是对客户的不负责!不怪得人家那么生气,强烈要求咱们立即过来呢!”
然后,对我问道:“我们可以去现场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说完,让下面的人,带他们去看了现场。
回来后,陈院长紧皱眉头,一直不说话,等了很久,才对着我诚恳地问道:“您贵姓?”
我回答道:“免贵姓陈!”
陈院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啊,陈总,我们刚刚看过了下面的情况,对于出现这种质量事故,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我哦了一声说道:“现在我们不是想追究责任,我只想知道,现在有什么弥补措施?怎么样挽回?”
陈院长思量了一下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目前我还没想到好的方案解决,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
我问道:“多少时间?”
陈院长一时回答不出来。
我追问道:“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我要预估我们的工程进度,这么一大群人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这里一天的开支是多少,你知道吗?”
陈院长默不作声,可贾院长就坐不住了,这时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