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除了上厕所,我上哪儿刘晟就跟到哪儿,只要我走出小院,他马上就威胁道:“你可想好了,走出去,可能以后就少见一个人了!”
我则破口大骂,骂完了,又灰溜溜地走回了屋子里。
这期间,我也无数次的问过他,林家生到底在哪儿?为什么要我在这儿一个星期,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此,他都是置之不理,只是向我保证,一个星期就把我放回去,不会伤害我。
第三天,我开始猜测,他为什么要关我在这儿一个星期?试探性地套他话。
刘晟很警惕,几乎不和我说太多的话,问什么,他就是一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事发生,我不能再等了。刚好下午刘晟接了个电话走了出去,我知道机会来了。
可就在我要走出小院的时候,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后生,你考虑好了再出去,刘老板留下话给你,说你要是出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我转过头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头也不抬头,一边捡着报纸,一边说道:“不用回来,就是不用回来,还能有啥意思,他让你自己想!”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了看这老头,觉得很是面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老头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道:“年轻人,谢谢你的二锅头,还有烤鸭!”
我啊的一声说道:“大爷儿,我记得您了!以前在刘晟厂里看门的,咱们两个还喝过酒对不?”
老头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是啊,是啊,你小子酒量还不错啊!”
我又好奇地问道:“那,您这是?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头哎了一声说道:“三儿,整天想着做大事,你说他当初无线电对讲机的厂,生意多红火,我那时天天数着来拉货的车,别提多高兴了。我那时都成了红人了,找我走关系,就为了见三儿一面的人,都送礼送到我这儿了!就是好景不长啊,这能怨谁呢?”
看着他看我的眼神,我急忙说道:“您不会是觉得,三哥搞成这样,是因为我吧?”
老头不再说话,继续扎着他的报纸。
我又问了下老头:“大爷,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呗,我打个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总可以吧?”
老头摇着头说道:“我没用手机,也不会用那玩意儿,小伙儿,你听大爷一句劝,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几天吧。三儿现在不一样了,他妈没了,他也没什么牵挂了,做事没有分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大爷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也看不懂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想干什么,都一定不择手段的,狼崽子性格!”
我疑惑地问道:“您知道他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帮他啊?”
老头哎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他妈临死前,将他托付给了我,我得对得起他地下的老娘啊!”
我无奈地走回了屋子,但还想套点话出来,问道:“这院里就你和三哥住吗?没其他人了吗?”
老头并不答话,而是自己嘟囔着:“三儿和我说了,你的舌头都能编出花来,让我不要和你说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你要是走了,我就打电话给他!”说完,继续困扎着报纸。
我知道在他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准备转头回屋,无意间瞥见了地上他刚刚捆好的一打报纸,正上面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标题写着《万众与盈科的斗争》,然后在下面看见了我的一个圆形照片,还有其他几个人照片。
我不动声色地和老头商量着:“大爷,给点报纸我看看呗,这一天也太无聊了!”说完,动手去拿身前的这捆报纸。
老头埋怨道:“这打刚捆好,去那边拿呗!”
我解释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还叫得了新闻吗?”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就拎进了屋子里面。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这篇文章,列在了头版头条上,是三天前的新闻。
文章先是画了一个人物分析图。万众最上面的一个人照片是万众集团创始人朱总,然后一个箭头向下指着董总,接着是我的照片,我的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人,不是云曼妮,而是贺洁。对面的盈科最上面一个是林家生的父亲,下面就是林家生本人,再下面就是贺东。
文章从万众第一届董事长开始阐述万众的历史,下一任如何接手,创造了什么成绩,然后是人物的关联,朱总和林家生的父亲,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后面开始,董总和林家生就开始了较量,并以董总胜利告终。接着就是我和林家生同期的对比,我还是略占上风,重点说了新配件事件,重创了盈科的林家生。
这些都是广为人知的消息,说不上是什么新闻。
但下面的人物关系,就令我无法分辨真假了。
先是说到,新一任盈科接手人,而不是接班人——贺东。华西集团董事长资产过亿,实力雄厚,成功从林家生手上接管了盈科,整合资源,引进先进设备,率先推出了新一代便携式家电,令盈科东山在起。
相比之下,万众在我的领导下,先后出现了资金短缺,人才流失,和同行协会闹翻,并从来都是孤芳自赏,从不打价格战。虽然推出了新一代产品,但有重大嫌疑涉嫌抄袭。还被证券交易所监事调查,涉嫌制造虚假消息,恶意抬高股价,欺骗股民。
同时,对我和贺东做了一系列的对比,出身,家庭状况,教育程度及事业的经历。
这里面我没有一样可以胜出,对贺东则是赞不绝口,号称是唯一一个击败过万众的人。
接着就说到新一任万众的接班人贺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我隐退辞职,临危受命接替我的位置,解决了因为新产品涉嫌抄袭事件,给万众带来的一线生机。
还注重说到了,万众其实这几年资金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全靠股民的钱才苦苦支撑,而且在我任职期间,接连不断地出现产品质量事故,这次新产品面世,不但涉嫌抄袭,而且还出现了大量次品。很多消费者都要求退货,赔偿。
万众再次被推到了风头浪尖,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外界猜测我可能是跑路了。
看完这报道,我终于明白了,刘晟为什么要留我在这儿一个星期,这是趁我不在万众,想一举打垮万众,打垮万众就意味着打倒了我。
这时,我听见了刘晟回来了,问了老头一句,就走进了屋子。
我急忙甩掉了手上报纸,看着刘晟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还不住的咳嗽。
我有点好奇地问道:“你都这样了,怎么不去看病啊?这么拖着,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刘晟躺在床上,缓缓地说道:“治不好了,治好了又能怎么样?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死!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有多少身家了?”
我哼了一声道:“有多少那也是我的事,你不会等着我死,要继承我的遗产吧?你会不会想多了,我就是现在写遗书,说把钱都给你,你也拿不到!”
刘晟像是早知道答案一样说道:“你这么精明,肯定早就想好了,钱怎么处理的!你有个基金正在申请中,是不是?就是给你家人买个保险,可那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还保个屁的险啊?”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打算弄死我吧?咱们也没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吧?我好像还救过你啊!”
刘晟嗯了一声说:“是啊,你是救过我,可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会那样。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要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劝说道:“那你又是何必呢?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对你,我还是有兄弟情的!连孙胜国,我都能原谅他,帮他,况且是你啊!”
刘晟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狠狠地说道:“别提孙胜国这三个字,不提他还好,提到他,我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报仇的决心,不是他,我会走到今天这步?我是替他做事,可他呢?连一分钱都不肯给我,看着我死,要不是你傻,救了我,我现在就剩一只手了!我坐牢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八蛋。他现在可好,认个错,又回来中京,我呢?我什么都没了!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要用你的钱,要他跪在地上求我!”
我哎了一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大哥,过去的事就过去算了,重新开始就是了!你还这么年轻,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就是因为仇恨?有必要吗?”
刘晟冷冷地笑道:“重新开始?能重新开始吗?我或者还可以,可他孙胜国能吗?我身上至少没有人命,他可是沾满鲜血的!”
我吃惊地问道:“什么?他身上有命案?不可能的!”
刘晟冷笑道:“我问你,为什么刘子然到今天都没落网啊?今天他厉害,能逃出法网?你信吗?”
我颤抖着问道:“你什么意思?刘子然已经死了?孙胜国杀的?”
刘晟摇着头道:“是不是他杀的,我不知道,但肯定和他有关!刘子然拿着证据威胁了孙胜国这么多次,他能善罢甘休?不除掉刘子然,你觉得孙胜国能睡得着觉吗?他现在能大摇大摆地进入中京?”
我心中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不过还是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于是问道:“刘子然手上到底有什么证据,让孙胜国这么害怕啊?”
刘晟笑了笑说道:“等你到下面的时候,自己问刘子然就是了!或者是替孙胜国收尸的时候,你问他也行啊?”
我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你死绝了,我都死不了!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置生死度外的!你要真不怕死,还做那么多事情干什么?直接弄死我,再弄死孙胜国不就是了,你还不是为了钱!你也是自己犯贱,你要钱,我直接给你就是了,何必搞这么多事情,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值得吗?”
刘晟眯着眼睛看着我道:“我不是不敢杀你,只是就这么杀了你和孙胜国,便宜了你们!杀人诛心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有什么比你自己死更痛苦的事呢?不就是看着你关心的人,置身于危难之中,你却只能是看着,却束手无策!我妈临死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辩解道:“我怎么知道呢?你妈对我很好,你托人捎个话出来,我不就可以照顾她了!要不就是觉得对不起我,碍于面子才不肯找我的,你找我,你知道我肯定会帮你的!你为什么还在不停地给自己找借口呢?从一开始,你就是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别人身上,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毛病!你妈的死,无人送终,你在怪谁?怪你自己啊!你自己走错了路,还死不悔改,你妈含恨而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刘晟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嘶吼道:“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没我,你能有今天?当初是谁像狗一样来求我啊?不是我,同情你,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我切了一声道:“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今天的成就,归到你们自己身上啊?感情这么多年,我全靠你们了?同样的机会,你能把握住吗?你帮过我,那我呢?没帮过你吗?酒家成立的时候,到今天,你知道赚了多少钱吗?是你自己要退出的!你要升官发财,我不阻止你,可你拿我当筹码,我怎么可能愿意呢?就因为我不答应了,就和我反目成仇?是谁一直在盘算我?我呢?还击了吗?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想搞死你还不容易!”
刘晟哼了一声道:“可你没做啊,现在后悔了吧?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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