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煌感知之中,他已经是瞬间堕入到了自己的身躯之内,而在这身躯之内他已经是看见的那一副景象。
他的血灵在颤抖!这是一种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的颤抖!
他体内的血灵姿态已经是完全紊乱。
血灵在他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又一个不断战斗的士兵,士兵痛苦且坚毅。
以血为土地,以气为士兵,以身躯为天地。
构造而出的这一片肃杀的战场,威慑力十足,每一个士兵都绝望无比,每一寸土地又血流不止。
天地在哭嚎。
黑风在肆虐。
“我的身体在哭泣,我的身体想要自己杀了自己,而我的灵魂却浑然不知。”
他默默的看着自己体内的情况。
再以此为证,以此为引,以此为参悟,李道煌慢慢的学着这一切的东西,慢慢的去感受。
……
“原来如此。”
……
李道煌已经是懂了剑宗这样的一个流派的基础战斗原理。
剑宗所谓的悟,指的就是将一些具象化的东西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李道煌若是一名剑宗。
他首先就要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去想象各种各样的战斗场面。
当然这种战斗场面不一定是战场,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地方。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思维,都可以造成不同的回忆,自然也会拥有着不同的效果。
假使想到战场,再用体内的气息去模拟战场内的东西,配合自己血,配合自己的身躯来去进行模拟。
以至于在自己的体内将这样的一片战场模拟出来。
看起来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实际上需要无数次的调试,无数次的改变。
直到将脑海中的东西微缩到自己的体内,以血来构造,这种东西被称之为‘势’。
实际的战斗过程之中。
因为己方体内已经是无数次的承受过这种‘势’的冲刷,所以自己是不用担心身躯发生任何的暴动。
敌人则不同。
敌人体内的气血和气息并没有遭遇过这些东西,并没有接受过这种磨难和淬炼。
所以在自身的‘气’勐烈的撞击‘势’的时候,这就会在一定的距离内与敌人的体内产生这种共鸣。
等同于将自己体内的恐怖场面,直接搬运到了对方的体内。
“共振。”
“亦或是称之为心灵的共鸣。”
“心灵震颤。”
敌人根本就没有学过这种东西,也没有经历过,那个瞬间,他们体内气息会情不自禁慌神。
这就是一种共鸣。
一种无法去改变的共鸣。
即便李道煌现在体内的血气已经是变成了血灵,但依旧是会产生这种共鸣。
配合自身的战斗姿态,更是可以将这一切发挥的炉火纯青。
随意的一刀砍出,即便没有砍到对方的身体,但对方的身体就会发生反应。
就会出现那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这就是一种错觉。
欺骗对方体内的气息,以至于让对方体内的气息从内部进行爆破,配合而出的就是恐怖场面!
好似一刀随意的砍出,对方的手臂就会自己配合断裂。
敌人气息越强,效果也就会越强。
“这就是为什么狂战很难打得过剑宗的主要原因。”
“狂战的表面防御是极强的。”
“但是狂战内在的气血则是不设防的。”
“就像是表面围了铜墙铁壁的要塞,剑宗打的则是城池之内的人心。”
“以外界的姿态喧嚣凝聚而成的气势,以气势动摇人心,以人心从内在进行攻击。”
李道煌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种焦躁,那种不安,那种惶恐。
他体内的气息在瞬间就已经是被厌夜调动。
若非是换一个比较深刻的角度去进行思考,这很难察觉到自己气息深层次的那种悲鸣。
他体内的这些血灵,本质上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现在孩子已经是感觉到体外的可怕。
已经是能够听得见那擂擂的战鼓之声。
打不过。
敌不过。
产生的可怕动乱,从本源上动摇了自己的身躯。
“剑斩肉身,心斩灵魂。”
“原来如此。”
李道煌转而思索:“不过剑宗所为,却也有上限,比如敌人的实力真的是尤其的强大,那么就能潜移默化之中挡得住对方这些干涉,也就是我自岿然不动。那么剑宗的攻击也只能是无效化,收效甚微。”
“于是剑宗的特性应当如下。”
李道煌默默的思考,他心情在这种情况之下是非常平和。
“第一,剑宗极难。”
“不但是人要聪明,关键手还不能笨,需要将自己脑海中的各种想法转变为体内的气势。”
“这需要海量思考时间,还有各种各样实践,包括自我体内气息战斗和各种各样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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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剑宗极强。”
“同等境界之下,几乎挡不住剑宗的攻击,如同常人所言,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气势本质上就是对心灵发起的攻击。”
“第三,剑宗很难。”
“正是因为剑宗需要不断的凝聚自己的气势,不断的去开拓自己新的气势。”
“剑宗并没有日常的很多时间用来学习各种各样的功法,以至于增强自己体内的气息。”
“所以剑宗相较于其他流派的修炼之人,其本身的境界进度是比较缓慢的。”
“也就是剑宗本身想要慢慢的增加实力,这是特别困难的。”
“并且伴随着剑宗的实力增加,体内的气息也就会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多的情况之下,这就越来越难以调整自己体内的气势,有一种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的感觉在里面,更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剑宗真的就是一个剑走偏锋的存在。
强大是真的强大。
头疼是真的头疼。
难怪没有多少人会去走剑宗的。
“我已经是知道我体内的气息情况,不得不说厌夜的这一道月华,的确是相当精妙的存在。”
剑势想要凝聚成形,这是需要无数次的推敲,无数次的努力,无数次的思索。
李道煌要学习圣堂,无暇顾及剑宗,做不到去自己领悟剑势。
但厌夜能做到。
厌夜则是将他做到的东西展现在了李道煌的眼前。
而对于李道煌来说,对方将月华的结论都甩出来,时停之余,一切如此清晰。
这都不学?
怎么可能?
“厌夜……谢谢你告诉我月华的一些本质。”李道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开始学习体内的恐惧,开始从这恐惧的本源学习排兵布阵。
开始缓缓的调动自己体内的一丝丝的灵能,不断的参悟,不断模拟。
有了标杆的存在,这一切如丝般顺滑。
前后也不过就是耗费了10年的时间,这就已经是读懂了厌夜的月华。
10年的时间之内。
每一次的感受,每一次的理解,每一次的思索。
获益良多。
到底是多么聪慧的人才,能够将自己的气息以意识的形态进行爆发的?
“厌夜……”
“嗯。”
“是个好人。”
……
某刻。
李道煌松掉了对于时间的控制。
落在厌夜的眼中。
他根本就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他的脸上还是会有那种从容的表情。
“再见!”
他心中想着。
然而期待的爆体场面并没有出现,眼前的这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陌生人……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厌夜只能够隐约的看见其胸口爆发而出的一小簇的血流而已。
李道煌最终还是受伤的。
厌夜硬实力还是要比他强大太多。
说到底,他还是第3个境界的存在,体内气息冲撞着气势,引起的暴动实在可怕。
李道煌现在还只是第2个境界,远还没有达到第3个境界。
于是即便镇压了体内的气息,即便读懂了对方的套路,但体内气息依旧是多多少少的会躁动些许。
不过问题不大,小伤而已。
“看来我多年教导,还未有完全能够让我的血灵大军的军心稳定,还是多多少少的会受到一些影响,不过99.99%的军心已经是定下来,剩下来0.01%的军心就算是不稳,它们也没法对整体造成创伤。”
“还是眼前的这一位师傅教的好。”
“至少在这样的一种剑势姿态之下,他没法杀死我了。”
李道煌面具之下多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真不错。
这次出来了之后还能够捡到一个剑势来用?
他作为一个圣堂,注定没那个功夫去慢慢的领悟这些东西,但若是有现成的捡来直接使用,那么未尝不可。
圣堂为基础,爆发出来的剑宗剑势。
强吗?
他很好奇。
……
厌夜:“???”
……
什么情况?!
为什么自己的月华威力这么小,这不可能的!
对方体内的气息应该瞬间听从他的号令,以至于配合他体内气息的转变,瞬间展开自我的攻击才是啊!
斩掉对方的内心,这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那么为什么对方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受伤的?!
“这不可能!”
厌夜再度勐烈展出一道月华。
然后这一次也只是造成了一些皮外伤而已,对于圣堂而言,这种皮外伤不足为惧。
……
厌夜:“???”
……
他这就真的不能够明白。
厌夜现在一双眼睛戴着满满的茫然盯着眼前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的右肩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到左肩肋骨之下,会有一道倾斜的血色印记。
这就代表着他给出来的攻击绝对是相当有效的。
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落在正常的情况之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应当是以这道血色的印记为基础,被一刀倾斜噼成两半才是!
李道煌体内的气息绝对是有这么大的能量,以至于将自己炸成两断的!
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啊。
“所以他没有受伤,为什么?!”
厌夜终于是忍不住的提起来了这样一个来自灵魂的问题。
不可能的。
真的不可能的。
对方除非是一个特别强大的人,除非自己没办法通过自己的气势瞬间动摇对方的军心,这才会出现挠痒痒的感觉。
但实际怎么可能呢?!
眼前对方无论是气息的基础数量,又或者是基础的武者境界,这都是远远不如自己。
那为什么这个陌生人体内的气息不听自己的命令!
不听自己领悟多年而成的剑宗命令?!
厌夜真的是不懂。
……
刘秀站在这一口棺材的旁边,他现在已经是瞬间看不懂情况了。
啥意思啊?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敌人,对自己师兄造成的这些伤害就像是挠痒痒一样的!
这不科学。
这已经是让刘秀出现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在里面了。
难道眼前的这个人不过就是外强中干吗?
如果只是能够造成这么一点点的伤害,那么这剑宗未免也太水了吧。
自己的师兄硬实力真的不强啊。
武者的境界真的没有来到第三境界啊。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眼前的这个人绕了一大圈,装的各种各样厉害的样子,实际上真的是一个大水货?!
“大哥,你这一身毕业装备是靠代打出来的吧?”刘秀这已经是发自内心的提出来这样的一个问题。
厌夜瞬间怒目圆睁:“你妈,那边的死狂战,你上来试试?!”
而在这样的两个人各种的注视之下,李道煌很真诚。
“月华的确是一种让人相当感慨的存在,相当的精妙,这一点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的。”
“不以立场来去判断,单纯以敌人的角度来去观摩,我承认你的厉害之处。”
“所以你还有其他的势吗?”
李道煌给对方拍了一个彩虹屁。
这就是一个免费的师傅啊。
对方如果再能够甩出来几个更加强大的剑势,他现场直接学习,岂不美哉?
单手持刀,不着急进攻。
本来准备凝聚的m134现在也压了下来。
厌夜:“……”
沉默。
他用一种看着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样的一个陌生人。
“嘶!”
“这……这没道理的。”
月华虽然不是他最为强大的剑势,但绝对也是能够在他的手中排得上前3的。
这就被对方这么挡下了吗?!
难道对方有高人指点?!
难道对方专门接受了抗剑宗的训练吗?!
不至于的啊。
真的不至于的。
剑宗杀人于无形,这是公认的,剑宗更是相当难缠的存在!
以自身的剑技,勾勒自身的身躯。
以自身的身躯,勾勒自己的血液。
以自己的血液,勾勒自己的气息,以气息冲撞剑势,以剑势强控对方的气息!
极为的优雅。
极为的难挡!
真的就是属于打一个响指,你就死的那种画面啊。
“……你不对劲。”
厌夜手中闪烁的这一把刀已经是慢慢的放下来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他有一种预感。
一种不祥的预感。
真的要说继续打下去,竟然是没办法杀死对方的吗?!
李道煌摊开手掌,认真诚恳:“您还有剑势吗?”
厌夜:“……”
他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紧接着。
厌夜忽然笑了出来:“实在而言,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到有一次害怕。”
“我在你的身上没办法再有那种100%战胜的感觉。”
“你让我出现了一次逃走的想法。”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这一把刀。
脸上的笑容在此时显得更加的灿烂。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敌人身上,感觉到如此具有压迫力量,而你虽然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的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去与我沟通,但实际而言,我能够察觉到你那从容语气背后,那莫大恐怖的言语。”
“你就像是一个恶魔。”
“一个非常狡猾的恶魔,正在招呼我来做客。”
厌夜缓缓的抬头。
落在他的眼中。
眼前的这一个陌生人已经是发生了变化,他的半截身躯藏在黑暗之中,只留下来一个带着无比诡异笑容的面庞,相当邪恶,相当的狡猾,相当的狡诈,相当的强大,更是带着那种极为可怕的诱惑意味。
简直就像是青楼的女子喊出来的那一句话。
“客官来玩啊。”
无比的恐怖。
难以去抵挡。
李道煌呢?
他并没有说什么话语,只是缓缓的活动着手指,手指律动之下,手中这把紫刀缓缓的抖动。
“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若是真的逃走,那么我往后的武道注定没办法继续。”
“毕竟我可是以绝对的胜者姿态进入到这一次的战局之中。”
“最后却以败者的狼狈姿态逃走,那么我什么都不是,这更是违背了我自身的道义。”
厌夜笑着。
李道煌:“所以你准备拿出来你最为强大的剑势吗?”
厌夜:“对。”
他的手腕轻轻的晃着,手腕上的这一把刀在他的眼前缓缓的飘忽着。
他身躯极为放松。
气息极为澹定。
他说:“这个剑势是我现在领悟到的所有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若是这都杀不了你,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而这样的一个剑势是我从一个碑文之中领悟而来的。”
“一位老叟,一把剑。”
“一艘渔船,一条江。”
“抬头望青天,青天白云飘飘,雷雨暗藏,再看那远处,电闪雷鸣……暴雨将至。”
“提刀点水,步步生莲。”
“水中鱼儿,皆仰望苍天。”
“一人一剑,一心一意,不管这世间谁主沉浮,更不管这岁月如梭,今朝又何年。”
“我就是我。”
“剑就是剑。”
“而这样的一个剑势,我取名为……”
“画生。”
略有弯腰,身姿优雅,一只手一只刀,横于胸前,伴随着言语之中,带着无数迷人的笑容。
“敬请品鉴。”
四字真言一出,李道煌瞬间出现在了一片萧条的江河之上。
看那天空暴雨漂泊。
听那心中悲愤难鸣。
他静静站在船头,穿着蓑衣,腰间挎刀,步履蹒跚之时,他能够感觉到那极为恐怖的人生。
然而。
……
秒破!
……
“莫拿我这些年经历的孤独岁月不当人,你的剑势,被我完克。”
李道煌未暂停时间。
不过就是岁月而已,何必附加诗情画意。
李道煌身躯无损!
他在这一刻更是看见了对方的迷茫,还有心死的样子。
厌夜真的被破防。
既然如此。
不做犹豫。
一步踏出。
手中之刀直取厌夜心脏,将其的心脏直接贯穿。
左手攀附刀背,往下一压.
厌夜身躯被拉开,一脚勐踹,伴随着那迷茫的眼神化成一道刺眼的鲜血。
事情则是如同李道煌说的一样,厌夜眼神全都是迷茫,他的攻击竟无效。
他领悟的最强奥义竟然被对方秒破吗?
为什么?
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能扛得住岁月的侵蚀?!
无数的费解,太多的震撼。
他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一旁,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剑宗来说打击是极大的。
自己领悟出来的这些势,对于别人而言竟然只是一个笑话的吗?!
“为什么?”
厌夜不懂,他撞在地面上,满地血液横流,他察觉不到疼痛,只有那种对于自我的浓烈怀疑。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
李道煌察觉到厌夜的状况,显然哀莫大于心死,对方瞬间退出了战斗心境。
“不用继续打了,你接下来也用不出来什么剑势。”
事情走到这一步,李道煌散掉手中之刃,usp出现。
单手持枪,身侧着,眼睛不看不远处动弹不得的他,连续开枪,弹壳飞舞。
期间厌夜一动不动,彻底呆滞。
直到子弹彻底的杀死他,李道煌才散掉usp。
“心斩灵魂被反噬,结果就是心死。”
“你的这道剑势,本质上还没有领悟真谛,否则你真的不在乎岁月,你怎会被我斩了心灵?”
李道煌叹了口气,朝着刘秀走去:“师弟,此地战事消退,我们先回守备司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