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你去皇宫给皇帝看病,为何还要洗澡?”
“呃……怕携带病菌嘛!今晚上不回来了……哦对了,明早若是有个叫做杨松的来敲门,你就迎他进府稍等,我辰时不过便会回家。”
“知了,知了。”
……
现如今,燕云霆进出戒备森严的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后宫里的那些小宫女们么,他每个都能叫出名字来。
庭廊处,一个正搭着梯子掌灯的小宫女,她个子明显不高,搭着梯子也得踮起脚尖才勉强够着。
燕云霆见状,轻轻一跃,替小宫女儿将灯笼挂了上去。
“咦?是燕大侠,好久没见到你了呢,陛下又召见你深夜议事啦?”
“呃……是啊,陛下不是病了么,我来给她看看……你是”
“我是小枝啊,进宫时太瘦了,掌侍不要我,是你让她留下我的,你不记得啦?”
“哟!小枝啊?一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燕云霆瞥了一眼小宫女儿发肿的胸襟,心里不禁感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燕大侠真讨厌,我要跟皇后娘娘打报告去!”
宫女儿羞答答地跑开了。
“是长大了啊,有错么?”燕云霆嘟囔着,轻车熟路便来了寝宫前。
两个守在门口的宫女见了燕云霆,像是期盼许久了似的,扯着嗓子喊道:“娘娘,那个学狗叫的燕大侠来了,呵呵呵……”
燕云霆眉毛挑上了天:“啥玩意儿?没大没小!”
小宫女儿噘着嘴,忍着笑:“是娘娘教我们这么喊的嘛。”
“上梁不正下梁歪!”燕云霆翻了个白眼,刚推门走进寝宫,便听到有人呻吟:
“朕命休矣,朕命休矣……”
小宫女儿识趣地将门给带了上去。
卿颜就坐在桌前,有一针没一针地刺着绣帕。
燕云霆卷珠帘进入内室,瞥了一眼蒙头盖被的李钰,问卿颜:“她这是怎么了?”
卿颜轻嗤了声:“还能怎么,发.骚了呗。”
“发烧了还把被子捂得这么掩饰?”燕云霆在床边坐下,将被子那么一掀,好家伙,一撕不卦,一毛不拔,光秃秃,红通通的,跟吃了辣椒似的,直辣眼睛!
“快给朕治病!”
李钰双眼喷火,一把将燕云霆给拽上了龙床凤榻。
“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
说来也奇怪,咯吱了一会儿,她的病便全好了,皮肤也恢复了白玉色。
“云霆,是我错信了那帮死太监,我已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了,你不要生气了可好?”李钰趴在燕云霆胸膛上,双手托着脸颊,“我可从来没和他们有过什么暧昧,你不信的话可以问皇后。”
卿颜用针磨了磨发髻,继续绣花:“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帮太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得听他们拍马屁,怪谁?”
燕云霆却认真道:“总之,你以后得注意了,龙应天在朝中没少安插眼线,这次是太监,下次说不定是杀手。”
“知道。”
“还有,关于宇文长卿设立中枢院的奏表你也得——”
“打住!”李钰捏住了燕云霆的嘴,媚眼如丝,目色荡漾:“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夜,只专心治病不谈政事可好”
燕云霆叹道:“你要真的心浮气躁了,就学学皇后,刺绣静心,培养情操。”
“她?”李钰瞥了一眼卿颜,轻哼:“她的确有情操,又情又操,也只有会在你面前装矜持了。”
卿颜回瞪了一眼:“李钰,你自己发骚别带上我行么——”
“凳子都湿了,装什么呢你,还不快上来?”李钰拍了拍床榻,勾了勾指头。
卿颜瞬间红了脸,双腿不由并拢了几分。
燕云霆挤着眉毛笑道:“阴盛阳衰可真不是小病。”
“听见没?还不快点儿,不然我下床拖你凳子了,看你羞不羞——”
“啪!”
卿颜一巴掌将刺绣拍在了桌上,弹指一道真气将烛火熄灭,如狼似虎,飞扑而来。……
次日清晨,燕云霆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轻轻地穿上衣服,偷偷地溜出了皇宫。
回到燕府时,天已经大亮。
“唰唰唰……”一阵清扫声从府中传来。
燕云霆刚进了门,便发现一个身穿儒袍的年轻男子,正执着一柄扫把,认真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咳咳……”燕云霆轻咳了两声。
儒袍男子抬起头,是一张俊秀稚嫩的脸,他欣喜上前,作揖行了个君子礼:“请问,是燕云霆,燕大侠么”
燕云霆一挑眉梢,这种装束,这番作态,一看就是儒宗出身,“你就是徐州刺史杨松”
儒袍男子点头笑道:“正是在下。”
“燕云霆,你回来啦”
胡依依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她腰间还系着围腰,手上还沾着面粉。
燕云霆却是轻声责问:“我昨晚不是特意吩咐过么若杨大人造访,要好生招待,你怎能让他替我们打扫庭院”
胡依依噘了噘嘴,不免有些委屈,“我又没强迫他,是他自己要扫的嘛!”
燕云霆叹道:“你也太不懂事了。”
“哼!”
“燕大侠误会夫人了,的确是杨某主动执帚的,”杨松赶忙解释道:“有书曰: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我哪怕是在大街上,看见了污浊,也会帮忙清除的,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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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儿有让客人干活儿的道理,杨大人还是别折煞燕某了。”
“哪里哪里,非也非也,燕大侠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不能半途而废,这还差最后一歇了,我必须得将它扫干净才行。”
说完,杨松也不顾燕云霆的脸色,继续低头扫地,毫无违和之感。
宇文长卿曾说过,他这个同窗师弟,心眼儿太好。可燕云霆怎么觉得,此人有些一根筋呢
这帮读书人,就喜欢无中生有,小题大做。
“你瞧吧这世上怪人就是这么多。”胡依依无奈耸了耸肩。
燕云霆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智若愚的读书人,比谁都适合出使徐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