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说不上来这位石蛋同学的父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理。
头天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出来，忧伤背后是精明算计的生意人。
只不过，我们接活儿要看什么活儿，也要看是什么人。
就像前几天陈望东的活儿，要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我们肯定不接，而且还隐晦而又客气地请他去殡葬服务中心之类的地方。
只是因为跟曹英他们合作时间长了，发现可疑之处给秦飞打了电话，才又知道陈家村有可能和之前的盗墓赝品案子有关系，我们才接的。
而赵子瑞的父亲，面相只是精明算计，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我没犹豫就接了。
只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放松和精明，用在了这里，非常让人不喜欢。
做完了事，我没有说别的，直接提出了告辞。
按照其他人，肯定会拿出谢礼。
赵子瑞父亲也不例外。
“稍等！”他说了一声，起身就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红包，递给我，“这是谢礼，我也不清楚该给多少，一点儿心意，大师别嫌弃！”
胖子过去把红包接了，我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回去了！”
“好好，我送大师！”
他客气地帮我们按了电梯，挥手跟我们再见，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他已经转身回去了。
“这人前后两张脸啊！”胖子有些不乐意，“好歹救了他儿子，诚恳哀求，转脸就变成应酬了。”
秦飞笑了，“人在社会上，有百张面孔，不用奇怪。”
我早就见怪不怪，我见过比他还百变的事主，计较无用。
“我靠！”胖子打开红包就一阵大惊小怪，“这也……”
红包里露出五张红票子。
五百块啊！
“这，这这，也太过分了吧！”胖子真心接受不了，“感情他儿子的命就值五百块钱啊！”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做这一行，礼金随主家心意，给多给少也就是个过场！”
“不是，我说子午，你见过这么小气的吗？你看看他家住的小区，再看看他家房子的装修，五百块啊，他也拿得出手？”
我笑而不语。
秦飞倒是有些好奇，“那你们平时接活都收多少？”
胖子给他解释，“也不是接多少的问题！关键是，遇到这种事情的人，很多为了孩子，恨不得砸锅卖铁感谢，真没见过这种！”
“你们有报价吗？”秦飞还是不解。
“没有啊！但这是行规啊！不是说我嫌少，而是我觉得这人有些不地道！”
“算了！”我说道，“只要给了就行！”
“你倒是大方，你不知道店里都多长时间没有进账了？他给的这点儿钱，都不买不起你给的那张符好吗？”
我理解胖子的忿忿不平，只是因果自有循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
我们在行里，人家是行外人，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规矩硬让人家遵守。
人家给了谢礼了，就算是一块钱，这事儿也是成了。
这事儿真的很简单，也没有耽误多长时间，我们出来后，就坐着秦飞的车，往刑警支队去了。
到了那边，我再次见到陈川的时候，他因为没有休息好，显得有些憔悴邋遢。
看到我的瞬间，他眼里爆出了亮光，没有之前不屑一顾和不以为然。
一脸的激动和不安。
甚至有些忐忑。
毕竟，他对于我说的话有多少水分是不清楚的。
只是，他被我说中了心思罢了。
最起码，有一线希望，他这种人也不会放弃的。
以前为了报仇，他能隐忍这么长时间，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拉下水，可见心思之深沉，是常人不能比的。
可一个人要是死到临头的时候，总会心生胆怯，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就会拼命想要抓住。
我，就是他的那根稻草。
“你想见我？”我问道。
“是！是！”他连连点头，眼睛不错地看着我，“你说的话，还算话吗？你真的能救我？我中的可是南亚的降头！”
“当然！”我看着他，表情淡淡，“只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不能说！”他提高了音量，急切地表达着事情的严重性，“我要是说了，我就死定了！你帮我！你帮我把降头解了，我什么都告诉你！真的，我要是骗你，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经历过南亚邪士想要说实话，却魂体爆裂而亡的事，所以，也知道他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说出来，极有可能会是同样的下场。
秦飞有些紧张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胖子说：“秦队，乔部长那边的人不在这里吗？”
“在！和我的人一起整理资料呢。”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他想要那些人在场，免得到时候我们问出来后，他们不承认，也没准把我们拉下水。
毕竟我们只认识乔部长，下面的人不熟悉。
秦飞也立刻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就说道：“不用担心，他们都知道你们，乔部长也打过电话了，知道这里面有你们的功劳，所以，都有录像，回头给他们一起带走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抬头看向陈川。
“我知道你不能说出来，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回答完了，我就帮你解了降头，可以吗？”
陈川一愣，没想到我会想到这个办法，赶紧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问吧！”
“你认识卡朋，对吗？”
陈川点头。
“他给你下了降头，让你按照他说的回到华国，对吗？”
陈川点头。
“他让你用你的灵魂交换，对吗？”
陈川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想卡朋对他做的事情算不算是灵魂交换。
他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问道：“做赝品要有真品参照物，那些真正的文物，你们已经倒卖出去了对吗？”
陈川继续点头，眼神有些急切，“钱我都汇出去了。”
我点头，示意他不要急，我都清楚。
我看了眼秦飞，他很严肃，这些问题，之前一直都没有问出来。
“陈望东他们负责真品倒卖和赝品冒充真品流入市场，陈家村的那些工匠负责制作，对吗？”
陈川重重地点了头。
这些我已经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人把这些串联起来，就算秦飞他们知道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交代，更没有证据。
这回陈川承认了，秦飞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看向陈川，“你的父母是被陈家村的人害死的吧？”
陈川眼睛猛然睁大，“没错！是他们，他们全都该死！我父母本来在国外好好的，过了中年才回陈家村准备养老的，可他们，没事都会找点儿事儿出来，还拿我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情编排！他们欺人太甚，把我家的东西都偷走了，被我父亲发现，他们就把我父亲打死了，还说是我母亲偷人，合伙害死了我父亲！最后，我母亲受不了和他们理论，也被他们那些女人合伙殴打，最后活活气死了！我，我真的恨！恨我没早点儿把他们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