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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57章 不同的思路

  第6357章 不同的思路

  相比于亲眼看着发生了什么的朱儁和法正,对于郭淮而言,自己差不多就是前脚对于局势产生了怀疑,认为自己有必要去处理这些问题,后脚他还没搞明白的东西,就已经被朱儁等人使用乱七八糟的方法给解决了。

  “看吧,我就知道,我们都能猜测出来的东西,那些家伙也肯定能猜测出来。”袁欣很是平淡的说道。

  “所以我们帮忙的意义何在?”王朗看着已经开始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西凉铁骑们搅合在一起的胡浩眉头皱成了一团。

  “给个面子叫做我们帮忙,不给面子的话,你觉得这叫什么?”袁欣很是平淡的说道,看到汉室主力在挨打,你不帮忙?就算你知道汉室肯定能赢,伱就袖手旁观?你算老几啊!

  王朗从袁欣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鄙视的情绪,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也明白自己在非洲待久了,有些耿直,忘记了什么叫做人情世故。

  “走吧,和朱将军他们汇合在一起。”袁欣对着王朗抬手招呼道,“爆不出来土地就爆不出来吧,抓点农奴也能解决问题。”

  “农奴?”因为牛头人的组织结构崩塌,郭淮本部列阵对敌的效率也迅速提高了一节,并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郭淮亲自指挥,所以他也就能停下手头的工作,和这些中亚世家之中的黑恶分子好好交流一下情报。

  结果相关的情报还没有交流,郭淮就从这群人嘴里面听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词汇。

  从元凤年开始,汉室就开始根绝奴隶制度,不允许私售奴隶,本土居民被卖身为奴,汉室会详细了解前后因果之后,按照不同情况进行不同程度的赎买释放,大体上讲,考虑到本土人力资源的高效运营,以及同文同种带来的向心力,陈曦已经在努力的消除奴隶制度。

  各大世家虽说到现在也还有一些家生子,私仆之类的东西,但从社会关系和法律上讲的话,其实已经不属于奴隶这个阶级了。

  当然对于消除奴隶制度这一点,各大世家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尤其是最顶级的那些从春秋战国年间贵族转化来的列侯世家,他们用的最亲近的那一批仆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奴隶,真要说的话,那些人更多相当于以家族为整体进行依附的家臣。

  那些人的一切几乎都和这个家族绑定了起来,就算陈曦进行了切割,本质上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早些年,还有诸侯王存在的时候,什么王国大夫啊,王国郎中啊,王国谒者啊,甚至再往前的时候甚至存在王国宗正,王国少府,王国大农等等官职,这些人在法理上并不是对国家负责,而是对于自身侍奉的诸侯王负责,他们的君是诸侯王,而不是皇帝。

  不过诸侯王这个过于离谱的体系在后期基本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因为不和天子动手的诸侯王,那算什么诸侯王?

  顶格诸侯王的配置不就是天子有什么,我就得有什么,不去问鼎之轻重,那算什么顶配?而菜一些的诸侯王,那就是天子有什么,我降格拥有什么,否则对不起咱的身份,好歹诸侯王的颜面不能丢,对吧。

  所以后面诸侯王这个层级就逐渐退出了历史潮流,而列侯则逐渐成为了主流,而在汉代,列侯作为君的身份,尚未被彻底抹除。

  虽说从汉武帝开始就不断地打压列侯的职权,逐步的消除了列侯在自家侯国所具有的自行设置官吏,调整税收等权力,安排侯国相管理侯国,而侯国相对列侯并不称臣,致使列侯的臣属只剩下家臣。

  西汉年间的列侯有五大家臣,也就是家丞、庶子、行人、冼马、门大夫,其中家丞管生老病死之类的大事,所有对外的重大安排都是由家丞处置,庶子管列侯家庭诸事,行人管出使,冼马则是开路的成员,门大夫简单点讲就是看门的。

  等到东汉的时候,列侯的家臣被取消了行人、冼马、门大夫,只保留了家丞和庶子,但到汉末魏晋,又增加了家令、傅、谒者、文学等等玩意儿,总体而言列侯的职权在不断地消退,可又没有彻底完蛋。

  换句话说就是,列侯之家依旧保持着较为完整的家臣体系,哪怕一些曾经置办准备的家臣因为国家法令的调整而在名义上消失,只要列侯自身脑子没病,不至于混到彻底没钱的程度,这些先天性依附自身的臣属,就会一直这么按照惯性延续下去,直到彻底南北朝时期彻底消亡。

  可谁让历史在元凤年打了一个转儿,列侯世家只要选择对外开拓,又拥有了实际的权力,甚至连官吏设置、地方法律的调整、税收等权力都逐一获取,这么一来,以前已经快要扑街的家臣体系,又迅速壮大起来了。

  没办法,老祖宗的智慧在别的地方未必好用,但在这里是真的好用,将曾经老祖宗开拓的那套体系从历史长河里面捞出来,找个适合的地方漂洗两下,加入一些新的玩意儿,那就是非常不错的开拓车架。

  奴隶?谁还使用这种低劣的管理制度?贴心的家臣体系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更何况,有些东西你就算是嘴上消除了,实际上也没有消除,甚至从法理上讲,都未分属在奴隶这一行列。

  说句过分的话,陈曦的贴身侍女陈芸,虽说按照陈曦下发的法律是具备完整的人权,拥有独立的人格,但本质上陈芸是绝对不可能脱离陈家独立存在的,是必须要依附于陈曦而存在的。

  相比于纯粹剥削性质的奴隶制度,发展到汉末,各大世家早就完成了转化,靠着道德仁义以及各种社会规则束缚起来家臣,可比奴隶更让人安心,也更值得信任。

  毕竟这世间用苛刻手段束缚的奴隶,在找到机会斩断这种束缚之后,给予奴隶主致命一击可从来不需要理由。

  反倒是用仁义礼智信等普世道德,以利益关系等社会规则束缚起来的家臣,哪怕在主家出现问题的时候,也不乏用性命回报主家,誓死保护主家的臣子,远点的如赵氏孤儿,近点的看老王家,哪次灭门不是家臣们用自己的命将小公子送出死地。

  但凡公孙杵臼和程婴有一个是被苛刻手段束缚的奴隶,在赵氏完蛋的时候,赵武这个婴儿都铁定完蛋,赵武能活下来,不就是这俩人用自己的命,自己家人的命给赵武硬生生铺出来了一条活路,才有了后面的赵氏。

  故而当时陈曦逐步根绝奴隶制的时候,顶级世家其实没有什么反应,反正奴隶制被根绝了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准确的说,从春秋战国熬过来之后,这些顶级世家就意识到奴隶制度其实不靠谱,转而开始使用其他的方式来加强自身的控制力。

  这也是两汉期间经学解释权的重要性,因为这玩意儿直接涉及到普世道德的定义,谁掌握了这种定义,谁就能用社会的规则来统治人心。

  相比于用武力来镇压百姓,驱使百姓,用百姓也能接受的道德逻辑来规劝百姓,来借用民力,明显是后者更省力省心。

  只是曾经的世家哪怕拥有了这种普世道德的解释权力,也缺少了如何解释自家为何如此的自洽逻辑,导致魏晋时期只能走极端,朝着烈火烹油的路数走到尽头,最后彻底完蛋。

  这年头因为陈曦的存在,各大世家还没到走极端的程度,开拓路线虽说难走,但这条路起码持身以正,能对着麾下万民道一句,我们能坐在这个位置,你们能翻身成为军功贵族,大家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要法理有法理,要道德有道德,要拳头也有拳头,完完全全可以道一句此乃正统,这可比什么天授之类的靠谱多了。

  毕竟这世间能实打实给万民道出来,且让万民无话可说的道理,才是真正的法理,以前的世家不管再怎么努力的用自家的经学解释权,去解释普世道德,去约束万民,总归是存在漏洞的。

  哪怕因为这种普世道德的解释权,使得汉世家在各自地盘上名气都挺不错的原因,可这不够,甚至真要说的话,差得远,只能说对比那些新兴的暴发户有着一定的优势。

  当然,这也是老牌的那些列侯世家,多是看不起新兴暴发户的一些原因——大家玩的规则都不一样,老牌列侯世家早就不玩这些粗暴控制百姓的手段,而是用仁义礼智信作为引线,进行社会层面的影响控制。

  毫无疑问的讲,现在站在这里代表陈郡袁氏的袁欣,代表三王的王朗,代表太原郭氏的郭淮,都是获取了社会道德和社会运营规则解释权的老牌家族,哪怕层级存在一些差别,但不至于大到有人搞下三滥的程度。

  “是啊,农奴,你没发现这些家伙是非常不错的农奴吗?”王朗很是振奋的开口说道,他早已跟上了袁欣的脚步,也认为这些牛头人是非常不错的农奴,更重要的是能规避掉陈曦消除奴隶制这条法律所带给他们的风险——牛头人不是人,不适用于人类的法律制度。

  “哦,你们想的还挺长远的,只是你们能控制住吗?”郭淮闻言也才意识到这群人说的农奴其实是牛头人,也瞬间领悟了这群人规避风险的想法,毕竟不是老牌世家不想高速成长,而是为了更大的利益需要做出一些牺牲,面对陈曦的时候,体面这种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可如果能两手都要抓,且两手都要硬的话,老牌世家也是知道该怎么选择的,都是成年人了,不傻好吧。

  “这世间不存在落到我们手上的东西不能控制。”王朗很是认真的说道,“甚至不要说是我们了,我就不信你没在牛头人那边检测到你们家族的血脉传承锁之类的东西。”

  郭淮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检测到了,和这些知根知底的家伙在一起就这点不好,太容易认知到自己的邪恶了。

  “我们从来都不是善类。”袁欣冷笑着说道,“我们的善只是有必要的善,而不是无止尽的善。”

  郭淮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指挥大军去驱逐那些因为指挥系崩塌之后陷入混乱的牛头人。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应该赢了。”法正看着已经整体陷入混乱的牛头人,心情沉稳了很多,反倒是朱儁依旧在思考。

  “朱将军?”法正看着朱儁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我在思考一件事。”朱儁眉头紧蹙,使用特殊的打击方式将牛头人的指挥系摧毁之后,朱儁就意识到法正的判断是正确的,可这种正确让朱儁不得不思考这件事背后的可能。

  “牛头人大统领既然是依靠这种特殊通讯方式进行指挥的,那么会不会在后续援军之中也存在这种通讯方式进行沟通?也就是说还未降临的援军之中是否也存在这种可能?”法正直接将朱儁的疑惑说了出来,比指挥他不如朱儁,但比脑子,他可太强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朱儁听完法正的话,瞬间就意识到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有什么,而且我们知道了问题所在,还不好对付了?直接打指挥线,这可是古往今来最正确的操作了吧。”法正神色极为平淡的开口说道。

  毫无问题,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战争,直接打指挥线也是最经典的操作,相比于大面积杀伤,直接干碎指挥线,获取到的胜利也更为漂亮。

  “这么想的话,也不算错误。”朱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问题在于规模到底会有多大?”

  “您的意思是?”法正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朱儁的担忧,而且面色也有些泛白,还有这样的战术?

  彻底寄了,在国外是真的吃不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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