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对孔进的反应很满意。说好听了是意外惊喜,说不好听了就是一副乡下土鳖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最初的震惊过后,孔进随即反应过来。他连忙抓起文玩核桃,双手紧紧交握在掌心,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无比舒爽的清凉。
贺州慢吞吞地喝着酒,耐心等待。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孔进才睁开双眼。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连声追问:“老贺……哦,贺堂主,此宝乃何人所献?”
贺州仰脖饮尽杯中残酒,故意笑呵呵地逗他:“怎么样,我都说了这东西是宝贝,没骗你吧?”
孔进神情有些尴尬,强笑着掩饰:“……是……的确是一件好宝贝。”
贺州朗声笑道:“送宝物的那个人想求你帮忙,在修炼方面指点一二。”
若换了平时,这种要求孔进想都不想就张口拒绝。然而现在他手握文玩核桃,心情大好,何况就算是没有贺州这个引荐人,他也会答应下来。
“此人应该是宗门弟子吧?”孔进一扫之前的不屑与傲慢:“既然是贺堂主你介绍的人,我肯定得有所关照。”
贺州抬起手,挡住了他后面的话:“你先别忙,听我把话说完。”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把孔进胃口吊得高高的:“献宝之人说了,他还可以帮你解决目前最大的问题。”
孔进愣住了。
他下意识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帮我解决目前最大的问题?”
贺州点了下头,凑到孔进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喜欢苏静霜嘛,那人说了,这事儿可以落在他身上,包你跟苏静霜好上。”
孔进不知道这究竟是喝完那杯桃花酒之后第几次睁大双眼。
反正今天这趟来得很值。
自从进了勉进堂,出乎意料的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如果刚坐下来,贺州就提起关于苏静霜的话题,孔进压根儿不会信,甚至提起脚就走。
这不明摆着唬人嘛!
苏静霜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修士。
不夸张地说,整个归元宗金丹境以下的男性修士都在追求苏静霜。就算没有表现出追求动作的,那也是正处于爱慕状态,酝酿着具体该怎么办。
孔进知道自己很优秀,而且具有其他人无法比及的先天条件。
可就算有着卢伟业这个共同的导师,苏静霜仍然对自己敬而远之,见了面只是中规中矩叫声“师兄”,而不是换成甜甜蜜蜜的亲昵称呼。
不夸张地说,贺州刚才这些话真是把孔进给吓住了。
你说你求我在修炼方面指点一二,所以帮我追求苏静霜。这话从逻辑上没有错,而且也说得过去。
可要说是“包成”,意义就不一样了。
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你以为是用刀子架在脖子上把苏静霜绑过来那么简单的吗?
可是摸摸握在手里的文玩核桃,孔进觉得这不像是故意蒙人的谎言。
就算是想要蒙我,暗地里藏着后招,至于拿这么好的宝贝当做敲门砖吗?
孔进顿时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好奇心,问:“贺堂主,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贺州笑问:“你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见这个人?”
孔进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见,肯定见啊!”
贺州继续问:“你答应在修炼方面给他指点和照顾?”
孔进毕竟年轻,被贺州在言语上一激,立刻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重重放在桌上。
“我从不白拿别人东西,何况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你现在就把这个人叫出来,这瓶锻体丹我直接送给他。”
贺州愣住了。
这是内门专用的制式白瓷丹瓶。体量约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瓶身上有烧制的“锻体”二字,红绸裹着软木封口,一百粒丹丸为一瓶。
锻体丹的效用很广。
可疗伤、止血。
世俗人服用可益寿延年。
在修炼世界,锻体丹属于下级丹药,只对炼气、筑基两个境界的修士有效,主要是强固根本,提升修为。
凝气境以上的修士身上往往也会带有锻体丹,那只是作为类比钱财的东西,用于换取自己所需的物件。
按照归元宗循例:炼气境门人每月可得一枚锻体丹,筑基境门人每月可得十枚锻体丹。
这指的是普通门人。
如果是修炼资质上佳的优秀门人,月例丹药可增加三倍。
像孔进这种就属于优秀人才中的战斗机,他的丹药月例高达六倍。
再加上又是卢伟业这样的金丹仙师亲传弟子,各种福利叠加,他一个月至少可以得到一百五十枚锻体丹。
所以锻体丹这玩意儿在别人眼里是宝贝,在他看来就毫不为奇。只要愿意,平时拿了当饭吃都没问题。
看着这瓶锻体丹,贺州的目光有些飘忽,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感慨。
他曾经也享受过类似的待遇,随手就能拿出上百粒丹药。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修为毫无寸进,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如今,身为勉进堂主,按照门规,每月只能得到一颗锻体丹。
孔进能拿出整整一瓶,还是很有诚意的。
贺州心中暗自叹息,脸上神情却丝毫不变。
他用力拍了两下巴掌,静室的门从外面推开,杨天鸿走了进来。
他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竹篮,上面覆着一块深蓝色盖布,看不到篮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孔进很是诧异,他皱起眉头看着缓步走到近前的杨天鸿,疑惑地问:“你要见我?”
随即抬手指着杨天鸿,转过身子,看着贺州不解地问:“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贺州缓缓点头。
杨天鸿很乖觉地放下竹篮,面对孔进双膝跪下:“拜见师兄。”
孔进眉头紧皱,没有做声。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竟然是杨天鸿。
孔进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举至杨天鸿面前,问:“这是你送我的?”
杨天鸿点点头:“我在山上的一座坟墓里挖的。”
随即,他把之前对贺州说过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孔进神色不变:“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皮肉不笑地问:“小师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核桃应该是一对。为什么你只给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