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伋呆愣了一下,在她看过去的一瞬目光躲闪的看向别处,“臣才……喝了一杯,没醉。”
“呵。”
果然喝醉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夏伋竟然不会喝酒!
这话说出去想必都没人敢信吧。
夏含玉忍不住噗嗤一下便笑开了,眉眼弯着,清亮的眸中仿佛凝着星光,是那般的璀璨。
夏伋听到她的笑声忍不住转回脑袋,黝黑的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孱弱而无害,看的夏含玉的喉咙莫名干了几分,只能干咳的移开目光。
不得不说这张脸犹如造物主的偏宠,棱角分明,厉眉如剑,薄唇如削,当真是好看的惑人。
一旁的茯苓早就知趣的带着其他宫人不近不远的跟着,免得打扰到了两人的独处。
见她移开眼,夏伋原本孱弱的眼神暗淡了几分,酒自然也清醒了几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她反手握住他是手臂。
“走吧,一会儿上了马车,我让茯苓给你泡被蜂蜜水解解酒。”
“……唔。”
他应着,原本准备吐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享受着她难得的温柔,就仿佛这一刻,她独属于他一人般。
对夏伋来说,从那次他脸受伤开始,殿下便如同变了个人,她对他越来越好,好到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可他清楚,如今的一切早晚都如昙花般转瞬即逝,而他现在只是想抓住眼前,不愿放手。
夏含玉扶着他上了马车,刚准备去握住茯苓的手,却见他已经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直接给拉上了马车。
双手交握之处,他手心的茧子摩挲着她的掌心,带着点微痒。
“殿下……恕罪。”
夏伋很快便松开了她。
夏含玉略微恍惚了一下,摇头,“进去吧。”
“殿下先请。”
夏伋让开了一步,看着她进去后才弯腰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茯苓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将蜂蜜水递给夏含玉,“奴婢刚刚去里面要了热水泡的,蜂蜜用的是殿下平日里喝惯了的那种。”
“嗯。”夏含玉伸手接过,茯苓知趣的推了出去,嘴角笑盈盈的,高兴。
夏含玉打开盖子,探了探杯壁,觉得应当不烫便将蜂蜜水递给他。
“喝了吧,虽然你看上去已经清醒了很多,不过喝了会更舒服一些。”
夏伋伸手接了过来,“谢殿下。”
直接仰头,两口便灌完了。
夏含玉头一次觉得男女之间的差距。
夏伋喝完后一直将被子握在手中,并没有还给她的想法,夏含玉犹豫了一下,便也没找他要。
她也是刚发现,这辈子是她平日里在马车中喝惯了的那个。
见他还是呆呆的,夏含玉才对外面的茯苓说道:“茯苓,去皇庄。”
“唯。”
马车稳稳地滚动了起来,逐渐加快,直到到了城外才又快了许多。
夏伋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缓了过来,眸光恢复平静。
“殿下,臣……清醒了。”
“看来本宫的蜂蜜水确实解酒。”夏含玉难得调侃了他一番,有些疑惑,“你刚刚不会便是喝了酒之后去的皇庄吧!”
“……是。”
虽说不是很想承认,但夏伋不愿对她说谎。
夏含玉忍不住发笑,“本宫倒是有些同情那些人了,你没……折腾他们吧?”
瞧他在自己面前这般“乖巧”,应当不至于。
但夏含玉不知道,夏伋的乖巧,只在她的面前。
马车颠簸,夏含玉便不爱讲话,好在这条路没比去驻军那次的差,而且平坦不少,皇庄是皇家的庄园,平日里周围倒也没什么人敢接近。
夏伋看着她如此难受,眼底心疼略过。
“殿下若不舒服,可……靠着微臣的肩膀,或许能舒坦些。”
主要是马车内也无其他物件可靠着。
夏含玉听到这话,美目微睁,看着他那素日冷漠的眼底是明显的担忧,嗯了一声。
便见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脊背挺直,拳头握紧,也不知是否在紧张。
“你肩膀再低一些。”
话落,夏伋的肩膀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弯去,下一秒,软软的小脸便靠在了他的肩角。
夏含玉眉心微蹙,“夏伋,你真不知道你的肩膀有点咯人。”
硬邦邦的,没有茯苓的舒服。
茯苓好吃,身材总是圆呼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她的手攀上他的衣袖,抓紧了一些,闭上眼,欢欢呼出一口气。
“臣下次……注意。”
夏伋定着身子,只觉得自己心脏处“扑通、扑通”,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他侧眸看着她那安静的睡脸,脸部凌厉的线条开始柔和。嘴角弯起,若是被锦衣卫的人看到了,恐怕得被吓半死。
夏伋靠着马车,也逐渐闭上了眼睛,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那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从小到大,她喜爱的香粉好似从未变过,总是那么好闻,就如同她犹如救世主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
他便一眼……万年。
……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马车便到了皇庄之内。
茯苓掀开车帘,当即瞪大了双眸,赶忙捂住嘴,因为她怕自己兴奋的喊出来。
殿下竟靠着夏大人睡着了!
她可从未在马车上睡过觉,因为只要马车稍微颠簸一些,殿下总是不舒服,所以她根本睡不着。
茯苓捂着嘴犹豫着要不要先退出去,下一秒,她却对上了夏伋那双森冷的眼,心下一咯噔,赶忙松开帘子,转身捂住自己的心口。
夏大人刚刚……好可怕!
她刚刚一瞬竟起了自己下一秒便会人头落地的恐怖念头!
而里面,夏伋那双原本冷冽的眼在低头的一瞬,便如冰消雪融一般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