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还长,纳特克斯不打算浪费,等到白鸦们都吃得差不多之后,领着它们一同来到外面进行测试,测试的对象就是清道夫。
因为清道夫体型庞大,加上快速的再生能力和对亡灵生物情有独钟的本能,是得它既能成为效率极高的清理者,也能成为不错的实验品。
趁着白鸦们吃东西的时候,他把需要施展的法术的特征都写在了纸上,到时候让它们进行施展就方便多了。
同时,纳特克斯还写了一些需要让白鸦注意的事项。
先是把事项给满天飞的白鸦念了一遍,大概是说真到战斗的时候应该如何去指挥它们。
比如命令单体的时候,就用它们的编号,大概的模板是“X号,XXX……”,编号后面是需要它去做的事情。
而命令全体的时候就是最简单的“全部白鸦,XXX……”。
大体都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它们也表示都能理解。
于是,纳特克斯进行了第一个测试,让一只白鸦发出一道白色激光,要求是高温、线状。
25号(被叫来进行测试的白鸦)来到一团灰色血肉面前,张开了嘴,嘴中开始泛起越来越亮的白光,然后一道小小的激光喷射而出。
激光逐渐变小,血肉表面随即被灼烧出一个小黑洞。
“嘎嘎!我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我的嘴就这么大!”25号飞到纳特克斯面前说道。
纳特克斯一边记录一边让它休息,然后开始下一个测试。
这回他让除25号以外的全部白鸦一同来一次组合激光。
地面上和纳特克斯肩膀头顶上的白鸦开始飞到纳特克斯面前,形成了一个不大规则的圆形。
一条条白色光芒开始汇聚在圆形中间,形成了一个光球。
光球越来越亮,下一秒一道足足有纳特克斯脑袋一个粗大的白色激光骤然射出,瞬间把眼前的清道夫血肉灼烧殆尽。
激光逐渐变小,最后消失,然后光球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白鸦们不再冒出白色光芒,重新落回了地面。
其中一只飞到纳特克斯面前问道:“猎人,我是1号,你认为如何?”
纳特克斯要求了一点,那就是每次它们和自己说话之前都需要说一下自己是哪个编号,当然了不用每句话都说一遍,只要让他知道这是哪只白鸦就可以了。
后者也同意了。
“嗯,效果达到了我的预期,你们还能再进行测试吗?”纳特克斯一边记着笔记一边说道。
“当然。”1号说着飞回到了纳特克斯的肩膀上。
纳特克斯下一个要求的法术效果是构造一个“白鸦亡歌”,不过白鸦数量变成了第一次一半,第二次全部。
于是纳特克斯分别用印记能力的不同强度进行了测试,很明显,第二次的防御强度明显比第一次高。
(考虑到误伤的问题,他控制了能力的强度)
不过他亮出印记的时候,3号开口了。
“那是你的猎人武器?”
“对。”
“和我们很搭配,你早就想要让我们跟随了对吗?”
“算是吧。”
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纳特克斯又把白鸦亡歌受到伤害转化而成的白鸦羽毛收集起来了。
后面都是性质差不多相同的测试,就不一一赘述了。
白鸦也如它们所说的,都能满足实验需求,效果也是很完美。
值得一说的是,它们似乎消耗的体力,休息一段时间后消耗的能量就能被重新补充回来了。
测试之后,纳特克斯和以往一样,收集了一只白鸦的血液样本,准备进行日后分析。
那么,普通的测试进行得差不多了,已经初步确定它们的实力水平,接下来该进行实战中白鸦的效果了。
“噢!猎人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正准备进入A的时候,1号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事?”
“因为我们所有白鸦都待在你的梦境当中,所以没办法给你守夜了,考虑到上次的情况,你可能会有危险。”
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现实中被杀死,那么处于梦境中的猎人也会立即死去。
纳特克斯听到这话,露出微笑:“这不用担心,有其他人帮忙了。”
只希望她真的能帮忙吧,纳特克斯心想着,虽然按常规逻辑去想,奈薇会保护他的身体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真要不帮,也没事,大不了自己这漫长的一生从此结束而已。
……
为什么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凯勒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从何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只记得自己再也回不到那美妙的梦境之后了。
自从脑海中出现了那美妙的声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梦到那些可怕的梦魇了。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梦魇,愚昧无知的村民一边咒骂着她是给村子带来灾难的恶魔,一边将年纪尚小的她捆到木桩上,然后将她焚烧至地狱的小鬼尖叫着把她带走。
然后每一次她都会流着冷汗在半夜中被惊醒,直到哭声把父母唤来,在他们温柔而亲切的安慰中重新沉入新一轮梦魇之中。
在她很小的时候,奇异的能力就开始在她身上出现,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东西的模样无法用言语描述,它们仿佛天生存在于世界上却和世界格格不入,它们生活在别人看不到的维度,活在每一片阴影中,它们的模样足以令每一个见到它们的人发疯。
凯勒很小的时候就疯了,她的每一天都在恐惧和尖叫中度过,那些东西的呓语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而每天晚上她都会做着同一个噩梦,梦中她被村民当做可怕的怪物烧死,每天晚上她都会被烧死一次。
村里人也害怕这样的她,各种流言开始出现,她的父母迫于压力不得不把十几岁的自己送进当地的精神病院。
那是一段更为黑暗的日子,黑暗到就连自己的潜意识因为恐惧而将那段日子的全部记忆忘却。
她只记得深深的恐惧和到处横行的怪物。
而她每天晚上的噩梦也变得越发恐怖,烧死她的村民变成了面目犹如深渊般漆黑的怪物,尖叫着把她焚烧,灼烧的剧痛也变得愈发真实。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村里人会举着火把闯进她的病房中,其中还有着她的父母。
她是如此爱她的父母,只有他们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了能换到他们欣慰的笑容,年幼的凯勒拒绝了自杀的冲动,接受了所谓的“治疗”。
那段日子是黑暗的,但也是幸运的,她在那段日子中听到了祂的声音。
祂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动听,她这辈子都没听到如此美丽的歌声,就连令自然沉默的也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声音。
那声音不断安慰着自己,那声音仿佛有了实体,轻轻亲吻着她的脸庞,连跳动都心脏也为之陶醉。
从祂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时,凯勒每天晚上再也不是梦到被烧死,而是进入了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
花园中长美丽的粉色玫瑰,美丽到就连被上面的尖刺刺破皮肤都是一种赏赐。到处都放着精美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仿佛进入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在这样的花园中,凯勒与祂相遇,她与祂的会面是以现实中一种不可能存在的方式相见的,即使看不到祂的面容,凯勒的感官告诉她,这是一位绝美的存在。
每一晚,她与祂在花园中遨游,嗅着每一朵玫瑰的方向,参悟着每一座时钟所蕴含的真理。
她牵着祂的手,与祂快乐玩耍,祂在自己耳边吹的每一阵风,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羞臊不止……她的背影是那么宏大那么神圣,令她安心不止。
梦魇不见了,她再也看不到那些怪物了,她“康复”了。
在与祂的那些夜晚,她爱上了这位现实中不存在的恋人,她得到了好多好多的爱,这是父母无法满足她的、比世界上所有孩子都要多得多的爱。
每天晚上,她听着祂讲故事,尽管她不知道那些故事,但她只能听到祂的声音;在一起欢快地舞蹈过后,他们彼此之间会结合到一起,每一次凯勒都会在那种巨大的愉悦中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红晕。
而她也在渐渐长大着,有一天,她听到了祂说的一句话,她知道对方所说的意思:鲨了父母。
她分明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但她已经被祂蛊惑了,她甘愿被蛊惑,她想要得到祂的爱,她不想让祂失望。
祂开始给自己讲述关于空间和时间的知识,神奇的是,明明自己无法理解,但醒过来的时候就全都掌握了,而她也开始觉醒一些奇异的能力。
她觉得时候已到了,在某一天中她靠着这种能力,让自己的父母永远离开了世界。
而凯勒感受到的既不是悲伤,也不是后悔,而是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她觉得祂对她的爱又浓郁了几分。
于是她遵照祂的意志,送整个村子的人全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梦魇是假的,她才是恶魔。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满足自己的恋人,为了祂,她什么都愿意做。
就这样16岁的凯勒离开了被烈火焚烧的村子,正式进入了社会。
靠着自己的特殊能力,她没有饿死。
而在她26岁那年,一个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就是阿米斯,他对着睡在巷子里的自己伸出了手,他邀请自己加入了星璇的收容所。
凯勒同意了,因为她的恋人没有反对,而她也很久没有体会到除了祂之外其他人赋予的爱意了。
她加入了白星小队,正式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她发现队伍里都是和她一样有着特异能力的怪胎。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感,因此她也愿意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感受着他们给予自己的爱意。
但不够……他们的爱……太少了,远远不够……她不满足,她需要自己那不存在与现实之中的恋人的爱。
但现在,但现在那位恋人……祂消失了……祂消失了,她尽管已经不会再做噩梦,看到可怕的东西,但没有了祂的爱,而她也再也回不去那座梦中花园了。
凯勒感觉世界失去了颜色,她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缺爱的感觉令她疯狂,最终她锁定了一个目标——深渊之子。
一定是她……一定是他们的错,不然为什么他们出现之后不久自己的恋人就不肯出来见自己了呢?
于是,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追踪到了纳特克斯所在的事务所,对爱的饥渴让她明白,这位蓝发少年对于深渊之子来说,一定也是意义非凡的。
她也要让深渊之子明白,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然后,她趁着纳特克斯睡觉的时候,潜入了他所在的房间,准备了结他的性命。
但有三只白色乌鸦守着纳特克斯,而她的一切能力都会被一道白色的符文护罩挡住,千辛万苦终于是杀了那三只白鸦,但天却快亮了。
她是瞒着收容所偷偷过来的,而她知道,一旦被白星成员发现,那么最后一点点的爱也会消失不见。
她终究没有杀死对方,但对深渊之子的憎恨让她在墙上写下了诅咒,用她自己的血。
“保护不是一直的,你会死。”
但她并没有放弃,她一直监视着事务所,在第二晚,更多的白鸦出现,而深渊之子也在,她没有贸然动手。
而第三天,白鸦们没有出现,而她也没发现深渊之子的存在,于是她再一次开始了对纳特克斯的刺杀。
手向前一伸,空气开始扭曲起来,一道透明但因为空气扭曲可见的剑气飞向眼前熟睡的蓝发少年。
但另一道淡蓝色的剑气忽然从右边飞过来打散了空间波动。
凯勒抬头,看见了一位单手拿着一把长刀身着单薄黑裙的少女。
“本以为要等很久才会上钩,没想到你如此着急。”奈薇捏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
“……”凯勒没有说话。
见凯勒不说话,奈薇露出冷笑:“你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你似乎是它的孩子?”
“祂,你认识祂?你把祂怎么了!为什么祂不肯出来见我!”凯勒情绪激动起来。
“我不知道我口中的它是否和你口中的祂一样,但如果你指的是一个掌控时间和空间的家伙……那么你见不到对方的原因就是……”
奈薇歪过脑袋。
“它妨碍到我了,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