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工作辛苦了”站在一队队往自己的别墅门口又进又出的工人面前,纳特克斯笑着说道。
“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一个手上拿着锤子的人同样笑着回答,“要是联系我们建筑公司的人都能像您这么绅士的话,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把别墅里的女鬼清理完之后,纳特克斯就很快地联系上了当地的建筑公司,自然就是让他们把这间别墅的一些结构进行一下整改,按照纳特克斯提供的蓝图重建和修改。
尤其是像别墅中的画展室和工作室以及密室,那间图书室也要拆掉,然后重建。
至于纳特克斯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就是为了让别墅的结构更加适应纳特克斯的需要。
咳,谁能忍受自家有一个密室,而且密室中特么还有一具尸体。当然,尸体已经清理掉了,是奈薇主动帮他处理掉的,不然这些工人来到纳特克斯的别墅后,恐怕没多久就会有一伙穿着黑色制服的伙计过来串门了。
然后,这些纳特克斯用金币请来的工人,会惊讶地发现,他们的雇主是一位多么有礼貌、多么善良、多么有趣的绅士,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些吝啬的有钱人居然也会有一个例外。
由于建筑工人正在别墅中进行着热火朝天的工作,因此纳特克斯只能待在公寓中生活。
建筑工人一干就是一个月。
而在改造期间,自己唯一的一位房客斯艾伦斯因为老家出了点问题要离开一个月,所以她提前交了房租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在公寓中只剩下一个人……嗯,两个人,对于十分喜欢安静的纳特克斯来说,他相当享受这段时间。
这一个月的时间纳特克斯也没停歇,他在解决掉女鬼的第二天就前往E街022号找当初被他无意间救下的白发女人安萝亚。
E街属于平民区,纳特克斯没有来过,并不熟悉这条街区。
不过在付给某个家伙一点钱之后,他还是成功来到了安萝亚住的地方。
他的面前是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简陋的房子,平民区不像富人区,这里很多地方都有工业化的痕迹,远处燃起的几条黑烟就是证明。
而富人区看起来更像是封建时期,这里不允许人们开汽车,每天只有公交车可以乘坐。
当然相对的,富人区就比平民区干净多了。
纳特克斯只是轻轻一闻,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燃油味道,而在富人区他甚至还能闻到花香。
“就是这里了先生,022号。”
“嗯,谢谢。”纳特克斯抛给混混一枚银币,对方点头致谢,然后匆匆离开。
平民区也只能算是好一些的贫民窟而已,所以这里的治安管理就不太好了,因此也没有宵禁一说,你想晚上出来蹦迪,没人拦着你。
纳特克斯也是特意挑了晚上才来的,原因嘛……很快就知道了。
他来到022号右边的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里面僵硬徘徊,看见了他,呜呜叫地走过来。
未等纳特克斯有所反应,一根黑色尖锥便刺穿了这家伙的身体,这家伙艰难地想要抬起头,但很快就垂下头不再动弹。
对于奈薇“抢人头”的行为,纳特克斯只感觉有些无奈,自己该不会就是一个凑数的吧?
被奈薇杀死的东西叫做“行尸”,人死亡后如果尸体不妥善处理,在高污染地区就非常容易生成行尸。
不过这些行尸跟纳特克斯记忆中的丧尸比起来就差得远,身体十分僵硬不说,就算被它咬了,去医院及时打个破伤风啥事也没有了。
这里是平民区,工业污染比较严重,这种尸体站起来的概率很大,因此行尸成为了平民区夜晚的常客,他们就像浣熊一样在小巷子里徘徊,有时是垃圾桶旁边。
如果是贫民窟,这概率会更加大。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平民区居民晚上一般都不会出去,在娱乐活动很少的这个时代,现在的时间点,像安萝亚这样的人应该已经睡觉了。
不过,也不一定,对吧?
今天安萝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一片黯淡的海洋之后,微微的光线在海水中发生折射作用,最后形成了眼前所看到的场景,明明感觉有太阳,但海洋却阻碍了光明。
她慌了,氧气正在被极速消耗着,一串串的气泡从她嘴中冒出,那种窒息感扼住了她的肺部,带来疼痛和恐惧。
忽然,她的眼睛收缩,她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游过自己的面前,从它身上发出一种让她十分难受的声音,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痛感,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裂了一般。
她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生物,连海里的鲸鱼都无法比拟,自己在她的面前仿佛只是一只蚂蚁,在黯淡的海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渺小。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水母,三角形的头部微微地晃动,底下一根根巨大的触手也在跟着摆动,仿佛连接到了海洋深处。
偶尔有一串气泡从它的底下冒出。
安萝亚本能地张开嘴巴,气泡从她嘴中冒出,但最后被海水完全填满,即使是窒息感也比不上直视这个巨大生物的恐惧。
“安萝亚……”
仿佛穿越了无数维度的远古声音在她脑中炸裂,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晕过去,但她的大脑却完全不愿意听她的,她无比的清醒,就像在一直死亡一样。
“去……去门口……拿白裙……拿……穿在身上……去……”
安萝亚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拉扯,她被极速地拖到深海,海水摩擦着她的身体,拉扯带来的强大反作用力在她的身体上痛苦地蔓延。
她挣扎着,然后被深海的黑暗彻底吞噬了。
“啊!!”安萝亚想发出尖叫却从嘴巴中咳出了水,一下子沾湿了她的床单。
她细细品味刚刚的梦境,居然……如此真实……
她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被弄湿的床单,淡淡的腥味告诉她——这是海水。
安萝亚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缩在自己的床上不敢动弹,但脑神经却不断迫使她回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
“去……去门口……拿白裙……拿……穿在身上……去……”
她发疯似的跌下了床,连鞋都没有穿,也不打理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门口。
手因为颤抖,摆弄了好久才将钥匙插进锁孔,然后猛地拉开。
她跪倒在门口,双手捂着脸,细细的哭了起来。
在她的面前有一个打开的长盒,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件白裙。
过了好久,她想起了什么,颤抖地拿起白裙,身体僵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中,她如同做梦一样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穿上了白裙。
被麻痹的神经让她无法感知这白裙到底合不合身,但在穿好白裙之后,她忽然跟白裙产生了未知的联系。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块平面图,而自己随时可以出现在这块平面图的任何角落。而这种联系同时也将精神错乱的安萝亚拉回了理智的边界。
在触碰那平面图的一个地方后,她的身体瞬间化作黑雾消失不见,然后在房间的床上她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了。
安萝亚愣愣地瘫坐在床上,接着她又仔细回忆了这种感觉,然后下一秒,她出现在了刚刚的位置。
“这……”她伸出右手,“不可思议……我是怎么做到的?”
是裙子,她忽然想到,可那个恐怖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让她穿上这件让她拥有传送能力的白裙吗?
她捏了捏裙摆,发觉这一身白裙穿在身上无比的轻柔而且合身,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接着,她传送到了门前,打开门的一瞬间,安萝亚愣住了。
“您是那位先生?”
“你好安萝亚”坐在她家用于招待客人的椅子上,纳特克斯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我的名字叫查尔斯·里德,你留了一封信,有印象吗?”
“是的查尔斯先生,您需要喝什么东西,您请要求,只要是我可以供应的,我随时可以给先生您拿来,要咖啡还是红茶?抱歉我实在没想到您会这个时候来。”
安萝亚的语气有些语无伦次,等她打开灯之后,纳特克斯注意到她脸色无比苍白,脸上还有两条泪痕。
这是见了鬼了吗?自己只是让水母给安萝亚创造了一个梦境,
然后和水母一起进入梦境,接着水母给她唱摇篮曲,然后自己要求这她出门把那件白裙穿一下而已。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水母不仅可以进入其他人的梦境中唱歌,还可以把纳特克斯的意识也拉进去。
于是纳特克斯就靠着这样的方法让安萝亚来试穿女鬼穿的那件白裙,来看看有什么特殊能力。
咳,在纳特克斯的视角来看,他们两个处于一片阳光明媚的浅海之中,自己以人类形态出现,然后盘坐在一只Q萌的大水母上面。
大水母一根触手拿着麦克风,对着眼前的白发女性也就是安萝亚唱着它不知是自创还是哪里抄袭的《水母》。
“又听见水母说,它说深海中唱首歌算什么?喝点盐不要停,至少我们还能唱……”
纳特克斯承认,他笑点很低,所以他没忍住笑了一分钟,肚子疼了有一会,直到水母气鼓鼓地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才停下。
最后他用相当诚恳的语气希望面前的安萝亚打开她家大门,然后把纳特克斯放在盒子里的白裙穿上。
安萝亚欣然答应,见到她点了点头,他们才退出梦境。
说实话,纳特克斯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而且在自己退出梦境之后,她房间中直接爆出两声尖叫。
看到安萝亚此时依旧战战巍巍地给纳特克斯准备喝的时候(奈薇进入了自己的影子中,是她自愿要求的),他有些想笑但考虑到现在的情景,他又不能笑。
好吧,他知道,混沌种族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有时它只是想要开个玩笑,然后对面就疯了。
所以水母的歌声在他听来很好笑,但在安萝亚听来就不知会是什么样的魔音了。
好在他只让水母唱些柔和的歌,不然这家伙也得体会到自爆的快乐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为以前不知被水母折磨了多少次的厄加蒙感到可怜。
通过梦境的形式来传达信息,既安全又不会暴露身份,当纳特克斯问起水母是否也可以把他拉进梦境中时,水母说可以。
而正当他准备实行这个方法的时候,却遭到了奈薇的反对,她说由于自己的意识是模拟出来的,一旦意识被拉出身体,就会导致这具身体失控。
她没办法进入梦境,所以她说进去不安全,她没办法看到纳特克斯。
在纳特克斯和水母的再三保证(说真的,他真讨厌哄女生,她们总是这样,总不能通情达理)后,这家伙才勉强同意。
而从梦境中出来后,貌似是听见安萝亚发出的尖叫声,这家伙见到自己睁开眼睛,直接双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摁到她裙摆变出的黑色果冻状保护垫上,用有些慌张的语气问道:
“纳特克斯你出来了?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还好吧?告诉我一声,你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有……”纳特克斯别过脑袋,避免与她进行眼神接触,脸色十分苍白,很努力地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到,“你靠得太近……松手啊!”
想到这里,纳特克斯眼睛再次微缩,反胃感袭来。他赶紧把思绪拉回现实。
“请喝吧,这是红茶。”安萝亚将一杯红茶水放在了纳特克斯面前。
纳特克斯拿起茶杯,随口说了一句“谢谢”,轻抿一口之后,他放下茶杯,对着想要开口的安萝亚说道:
“如果要说什么感谢我的话就免了吧,我实在不想听这种东西,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了解你之前所在组织的信息。对了!
“你穿的这身白裙是我的,感觉如何?”